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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洽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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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姜奇是个很和善的老板，很真诚的展示了自己在家装方面的浅薄无知。他坐在老板椅上面打开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一下他的同事们的匠心独具。
同事一号袁晴晴发现大家都看向了她有点惊恐，“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财务吧，我对设计一窍不通的啊！这不是叶晏的工作吗？”
于是大家都看向叶晏，叶晏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大家，他的短袖后面印着几个大字“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姜奇看到这个很是心动，特别想问问这是哪里来的设计，很有力，但是，“他是不是社恐啊，感觉他不是很爱说话。”
卫泽叙：“不是，他最近拔了牙，做了根管，你没发现他表情很扭曲吗？”
姜奇嘿嘿一笑，“我以为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无声控诉。”
卫泽叙无话可说扣了个六，“反正最近叶老师都比较丧，您还是看看张哥吧，他也是我们工作室的顶梁柱哦。”
张景离心说你小子，翘班的时候想到要我帮你遮掩，老大要稿子的时候想到让我去交，请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想到我啊！
但是姜奇已经一脸期待的看向他了，他能怎么办，“呃，要不我们先去和客户聊一聊吧，我觉得设计是很私人的事情，应该先见客户。”
姜奇觉得有道理，“那我先把客户约出来，你们谁和我一起去见他们？”
财务默默举起手问到：“是去哪里吃饭吗？晚饭还是午饭？”
姜奇不是很理解，歪了歪脑袋，“这种设计类的工作不是应该约下午茶吗，我准备去找一家咖啡店，或者直接在外面的咖啡店和他们见面。”
财务一听不是那家四位数的私房菜就没劲了，指着张景离说：“老大你带他去吧，他是我们最后的设计师了。我们那个台球桌漆是他上的，很专业哦！”
姜奇看向了张景离，张景离知道他那群无用的同事肯定是不愿意去的了，那就只能他出面了。毕竟他们这位新来的老大看起来就是除了有钱一无是处的大少爷，这个工作室到底还是要靠他啊。
所以他点了点头。姜奇满意了，“那我开始约客户了，王总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让我们自行联系。”他一边说一边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靠谱吗，对面不会觉得我们是推销的吧。”
卫泽叙：“怎么，看不起推销的？我们管理学老师说了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就是销售，比如马爸爸这类人。”
姜奇：“你太敏感了，能不能更专注于我的问题。”
卫泽叙嘿嘿一笑，拍了拍姜奇的肩，“抱歉抱歉，交给我就好，我就是做这份工作的，只要事成之后您能请我们吃饭就好了。”他笑起来很有少年气，看起来生机勃勃，但是。
姜奇情不自禁的说：“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啊，我给你们发工资还不够吗。不要说的好像是你在帮我一样，这一旦谈下来肯定是有奖金的，你是在为你自己工作啊。”
卫泽叙没有pua到姜奇反而被他画了一张大饼，觉得饱饱的很贴心，乖乖开始为姜奇发光发热。按照姜奇给的电话查到了微信，申请了一下，然后才打电话。
姜奇不是很理解这一步，感觉对面应该是不愿意给出微信的，但觉得术业有专攻所以没有说话。
卫泽叙打过去的电话响了十多秒就被接起来了，对面是个听起来很和气的中年男人，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卫泽叙马上解释了他们的来意，“我们是碧湖二期合作的家装公司，您是准备在碧湖置业对吗？”
对面也没把他们当推销的，脾气不错的说：“是的，但是我们不需要这份服务，我们会自己找装修公司的。”
卫泽叙也没弃擂，依旧是满带笑意，“不不不，碧湖一期主要是以精装修为主要卖点的高档公寓，但是碧湖二期增加了一些定制化的服务，这是免费赠送的，您又是碧湖的高级客户，所以我们先来问问您对于装修的一些要求，方便后期动工。”
对面沉默了一会，姜奇说不准他是有些意动还是觉得他们有点烦，不过对方显然拥有中产阶层身上最典型的东西，那就是体面。所以并没有直接关掉电话，而是很温和的说：“家里装修的事情都是我老婆做决定的，我其实不太管这些。”
卫泽叙好像听不出来这是委婉的拒绝一样，依旧语气轻快，“那您要不通过一下我们的好友申请，再把您妻子的微信推给我？”
这次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对面才终于松口，说了句好的。
卫泽叙表示了感谢后挂断了电话，手机里的好友申请已经被通过了，他笑了一下，“行了，拿到联系方式了。”
姜奇叹为观止，“这就是以退为进吗？”
卫泽叙已经加上了对方妻子的微信，听后失笑，“算不上吧，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很珍贵，为了打发我必然会选择通过我的申请。仅此而已。”
姜奇鼓了鼓掌，觉得这个工作室里也算是卧虎藏龙，怪不得之前能谈下那么大的单子，估计是因为卫泽叙的斡旋。
姜奇最后确认了一遍，“那么我可以把说服他妻子的事情交给你对吧。”
卫泽叙已经和那位夫人聊上了，很自信的说：“没问题，只要不要再发生我好不容易谈下来的单子大家却因为一些原因不去做就好了。”
叶晏作为工作室主要的设计师，很明显就是卫泽叙想点的人，但是他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没有说话。
姜奇在心里啧了一声，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闷葫芦，看到就来气，不过现在先算了吧，就这样吧。“行，那大家就都先忙起来吧，我们争取在这一单征服所有业主，留住大甲方！”
张景离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这才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姜奇其实也不知道应该去忙点什么，主要是感觉没什么要做的，就搬了把凳子坐在卫泽叙边上看看对面的要求。
“希望温暖一点吗？考虑在客厅里放落地灯吗，灰绿色的外部结构以及昏黄色的灯光，这种类型的灯看起来还挺温和的吧。”
姜奇学过工业设计，对于细节上的摆设有所认识，一边说一边把图画出来了还顺手标好了大概的底座与灯罩的比例以及高度，张景离看到之后还挺震惊的，“您画的挺好看的啊。”
姜奇礼貌性的笑了一下，“我研究生学的这方面的内容，但是也只会做一些小东西，不过有需要的话我也有一定的油画功底。”
张景离其实是想让姜奇和叶晏更是一些的，这对工作交接也有好处，所以他马上就说到，“那很巧啊，叶晏也是一开始学的油画，当年的艺考全省第一，学油画的时候专业成绩也在前百分之十，很厉害吧。”
姜奇放下笔，重新绑了一遍自己过肩的长发，“嗯，很厉害。”
卫泽叙算是比较敏感的类型，觉得姜奇似乎兴致不高，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办公室的铃声打断了。
财务看向了姜奇，“您是老大，您去接。”
姜奇：“嘶，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虽然这么说了姜奇还是脾气很好的去接了电话，一接起来又是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对面听起来特别崩溃，一副死了算了的样子，导致姜奇虽然是被骂的但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了一点怜爱，甚至还安慰对方，“没事，不要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对面听到他的语气更加生气了，“你们太过分了！我们要扯单，再也不要和你们合作了！”
姜奇总觉得这话他应该是在哪里听过的，但也说不上来，他还想仔细问问，但对方挂掉了电话。姜奇叹口了口气，看向了那些看起来就非常不靠谱的同事们，“你们到底拖欠了多少单子？”
财务和卫泽叙对视了一眼，非常坚定的说：“这是最后一笔了，真的，你相信我。”
姜奇想说我不相信，，但也于事无补，“算了，我再去和他们谈一谈吧。”
和王谦益协商的成功给了姜奇勇气，他觉得自己也许是个隐藏的商业天才，这次肯定也可以轻松拿下。
他的同事很给面子的夸了他几句，卫泽叙把这位甲方的微信和地址都交给了姜奇，“这个项目是给他们的商铺做翻新，我们交了初稿了，现在对方在催的应该是细化。您尽量在争取一段时间，我们可以的。”
张景离：“小卫，不要随便代表我们啊！就是因为你老是随便做出我们根本做不到的承诺我们才会一直被催稿的！”
卫泽叙装作听不见的样子，“那老大，一路走好。”
姜奇点点头，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总觉得这个工作室真的很不靠谱，他父母为什么要他来这里工作啊！
但是姜奇此人虽然是个不堪大用的大少爷，前半生里一直过着没什么太大压力的生活，但是他有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那就是人很有韧性，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好。
所以姜奇没有打电话给他的父母求助，他想要靠自己。
当然，这也有别的方面的原因，比如沈诺。
姜奇想起了昨天见到的沈诺，成熟沉稳，一副很精英的样子，和他在学校里时一摸一样，优秀的理所当然。
姜奇想，既然沈诺可以在社会这场游戏中步步高升，没理由他不行啊！他可不想比沈诺差。
大少爷雄赳赳气昂昂的往甲方的所在地赶，为了低调一点他开的是他回国刚买的宝马x7，他很喜欢宝马的蓝色，平时看着是黑色的但是放在阳光下就是偏深的蓝色，有种流动感。内饰实火山红，姜奇的父母是不太理解这种颜色的，但姜奇喜欢。
姜奇到了地方之后找了个地方停车，下车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他们工作室既然是做设计的，那就要在见面的时候就让对方相信他们很有品味。
就算姜奇平时的挚爱是卫衣工装裤马丁靴，但是这几天上班的时候他都是打扮的光鲜亮丽。
甚至今天翻出了他在ARMANI春季秀场上一时上头看上的look17，圆领牛仔衬衫，姜奇喜欢他的设计，但是上身一般。很想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艺术家。
说不上来是不是时尚，但反正有点为时尚早。
姜奇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把头发放下来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更像一个天赋异禀的艺术家了。
姜奇下了车，已经预见了他说服对方的场景了。
然后姜奇按着卫泽叙给的地址找到了甲方店铺，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和甲方联系过了，约在了这边见面，他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就又打了个电话。对面接的很快，说是马上就到。
姜奇也就等了，他脾气不算好，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已经不耐烦了，再次打电话催促了一次，这次对方接都没接。
姜奇这时候回过味来了，他这是被人耍了啊。姜奇咂咂嘴，觉得这感觉还挺少有的，一向都是别人站在外面等他，一朝颠倒还挺有趣的。
姜少爷解了两颗扣子，换了个手机号给对面打电话，接通了之后，心平气和的问：“很抱歉我们晚了一点，可以理解您想退单的心情，但是我们真的是同类型里面最优秀的，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了，你们工期太慢了，而且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做得好，本来你们那个工作室有水平的就只有那么一个，现在人还走了，我们怎么可能跟你合作。”
姜奇来不及去思考那个优秀的已经出走的设计师是谁，只是叹了口气，“那您应该直接跟我说，而不是把我叫过来又闹这么一出。”
姜奇靠在店铺的玻璃门上，看着街上的车来车往，冷笑一声，“而且我们工期满？那是因为别人做的是工业，我们做的是艺术！”
姜奇语气很冲，对面估计是没想到乙方能这么疯，愣了一会才说，“艺术只有艺术家死了之后才叫艺术。”
姜奇：靠，说的真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