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古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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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茜说书店不安全，是指经常看见教会和圣堂的人在街外面晃荡，暴露了的据点没法再称为据点了。
相反，教会忙着筹备夏日宴，圣堂忙着筹备音乐会，两方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同时认为彼此会率先做出行动而分外警惕。
因此，书店现在起到联络点和中介处的作用，就算边渡在某个瞬间起过取缔的念头，也无法再独自做出决定。
边渡耗费了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整理了一下桌面和地下室里的书房，到了傍晚总算休息了下来，询问道：
“我寄到书店的东西，你给放在了什么地方？”
他的本意非常简单，不过是随口一问，想着至少在教会的夏日宴开始之前，别发现不慎把重要物品弄丢了。
不料，乔茜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个手抖，把擦拭书藉的抹布掉到了地上，眼神飘忽着不敢与他对上。
“其实……”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挠了挠脸，“我把它带到医院去了。”
边渡只觉一阵风从左耳穿进右耳出，在空荡荡的脑袋里嗖地一声，飞快地溜了过去。
——自己听到了什么？
“幸好齐律早就走了。”他咬牙切齿，“你胆子还挺大，什么都敢当面说。”
乔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头咳嗽了一声：“我这也算是合理利用人脉资源解决问题，有什么不敢说的？”
边渡听到她的解释，不免挑了下眉，愤怒的情绪迅速消退。
假如说她在沈慈那也是别有所图，自己确实不会生气，要是能从中谋取关键的情报，那他就更没理由生气了。
“你想要什么？”
边渡单手将脸撑在桌上，从收银台后眺望着书架丛后的那抹身影，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乔茜弯腰把抹布捡了起来，诧异道：“这是可以我自己选的吗？”
她表现得很逼真，然而，边渡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她，问：“碧蝎找你做了什么？”
乔茜的表情僵住了。
边渡轻易地把她自以为藏得挺好的动作挑明，浑不在意她藏在面具下的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冷静得近乎漠然地，在演出的分数栏上打了个F。
她以前的情绪可没生硬，以致于连他都能轻易发觉其中的漏洞。
好吧，其实她总共都没跟我说上两句话。”
乔茜叹着气把抹布晾在了架子上，耸了耸肩在他对面坐下，屈起单腿搭着椅子的脚架，姿势放松得过于散漫。
“我有点好奇，你似乎很在意她？”
边渡没精打采地垂着眼帘，并未回话。
“我没想过要窥探你的秘密。”她嘴上这么说着，极富穿透力的目光却毫不作掩地朝他望来，“只不过，无论你在意与否，她都不会再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皱起了眉，几乎要以为对方在讥讽自己，但在那张新荷似的脸上转了一圈，也没揪出半点破绽。
反倒是他因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忽的起了多疑之心，才像是最面目可憎的事。
“卡列斯特夫人从这儿取走了一件东西。”乔茜观察着他，带着点连她自己都不甚明了的试探，无意识中顿了一拍，“是一个蓝黑色硬壳的线圈笔记本。
边渡听完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人都松懈下去。
仿佛丢失的不是他目前仅有的联系她的渠道，而是一个不知何时就会失控的定时炸弹。
“你很高兴？”乔茜预想了不少边渡得知消息后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会表现得如此反常。
“因为这是件好事，说明她不再把注意力分拨给我。”
边渡看着她纠结的神色，嗓音难得轻快了起来。
“怎么？感到很难理解？”
乔茜拢豫地盯着他，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看在你才踏入这个世界不算久的份上……”
边渡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他宛如剖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少女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良久的沉默后，才抱着近乎托孤的心思，对自己的内心妥协了。
“你来淮明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人鱼肉的本质，多少该有几分了解了吧？
乔茜困惑地眨了眨眼：“你这是在考校我吗？”
“是啊。”边渡甚了两杯茶，推到桌对面，语气平淡又无奈，“无论从名义还是实质上，我都是你的老师，不是吗？”
乔茜不太自在地挪了身子：“说我是自学都比说你是我老师更合适。”
边渡静默不言，端起白瓷杯轻轻一抿，放空了视线，浑浊的褐色茶水里却倒映出了模糊的面容。
书店里越是安静，她却越是烦燥。分明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但因为这个提问的出现而首次摆在明面上的身份，却让她难受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
师生、权威、主次。
一想到把这些正常社会里的关系套用到他们身上，她就感觉荒唐莫明。但她还不能不回答，毕辛一开始就是她自己提出的问题，边渡只是在引导她思考。
她不喜欢这种被引导的感觉，明明更多的时候都是她掌握这个角色，但现在，她却把它失去了，只是因为一件无伤大雅的、无力阻止的小事。
“我知道人鱼肉是泉先疗伤时褪下的腐肉。”乔茜郁闷地撇开视线，“没有更多了，就这点消息。我每天赶去上课，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位老先生在学生们的起哄下吐露。”
“那你有没有想过。”边渡用一种平静得像是无关紧要的语气说，“为什么教会的核心成员身上，都有这么一块“腐肉’？”
乔茜碰到杯盏的指尖微弱了颤抖了一下，恨快又镇定下来，表情没出现任何变化。
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条消息，也难怪学校里的老师都对此讳莫如深。
“人鱼肉和教会的结构有关吗？”她兴致勃勃，听着胸腔中紧促的跳动声舔了舔嘴唇，“是为了保证最上层人员的忠诚？”
边渡一宣难尽地注视着她：“……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感到，你完全还是个‘新人’。”
不必解释更多。单凭这句评价，乔茜也能意识到，自己怕是错得离谱。
她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嗓音逐渐微弱：“你在教会是边缘人，我只会比你更边缘。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人鱼肉确实只移植给教会的核心，但这种连北郊的实验室都能弄到的东西，作用又怎么可能仅有教会高层知晓？”
边渡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强忍慌张的脸庞，语气愈发严厉。
“难道教会还会把自身的情报四处传播吗？动一动你的脑子。”
他说完之后，又有些狐疑。
掌握魔文的前提是记忆并理解。虽然基于魔力属性，乔茜只能使用菲尼斯魔文，驱动另两种魔文时，体内匮乏的魔力不足以做出同应。但能够制作出魔纹造物，至少代表她掌掘了单一属性的魔文，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个蠢人。
“是我惯性思维了。”乔茜诚恳地讣错，“荣光圣堂和教会的结构太过相似，我又在他们那待了很久……”
以她的能力，原本是不可能犯这种错的。但长久的安逸生活到底消磨了她的警惕心。况且冠上“考校”的名义，她就更不会认为说错会惹耒麻烦。言辞之间更加轻视，想到什么说什么。
眼见边渡态度变化，纵使心中依旧不以为然，她也提了提精神，加快了思考。
“它会对移植者的身体进行改造？”
乔茜没过几乎少就得出了结论，不过却不太自信，抬眼打量着边渡的神情，没发现他表现出明确的反对态度，就算没把人当老师看待，依旧忍不住松了口气。
“说说看。”边渡抬了抬眼，平静道。“你是怎么想的。”
“很简单。”乔茜低着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着从教会的结构里看不出答案，就稍微根据人鱼肉作用在人身上的效果倒推了使用者的想法。”
她说出的猜测非常粗糙，但边渡不认为她只想到了这种程度。
“巨蛇需要人类的身体做什么呢？无非是满足她的食欲。”
养茜不知道巨蛇的胃口有没有可能填满，在她看来，那更像是个无底洞。
潜藏在幽深中的怪物只和道不断吞食魔力和沉睡，但如此简单的活动，仍给人类带来了不可逆转的灾难。
“人鱼肉，让人不老不死，看似是好的变化，实则根本性地改变了人类的生命形态。一旦把它从人身上取出会变得怎样？是迅速地衰老死亡，还是化作一滩烂泥腐肉？”
边渡点了点头：“很接近了。”
得到这句认可，乔茜不禁眼神一亮，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那么……”她的双眼熠熠有神，一眨不眨地望来。
“他们转化成了纯粹的魔力造物。”边渡这次答得异常痛快，“血肉、内脏、骨骼，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脂片。这种浑身充满了自然系魔力的生物，在古代被称为‘精灵’。”
乔茜愕然：“精灵？就这种东西。”
“你也可以理解为‘由精纯的魔力构成，具备灵性的生物”。”
边渡浑不在意她的看法，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目光略有些怜悯。
要知道，他过去第一次离开淮明，听到外界人对“精灵”形象的幻想时，也像她一样崩溃，但为了掩示身份，笑得脸都僵了也没把情绪外露。
“据传以前魔力活跃的时代，在森林或海洋这类生命力充沛的地方，很容易有天然的精灵诞生，被分门别类地命名成树精灵、海精灵，甚至还有族群聚集地。
“但在古代的画册上，这些生物也不如人们想象来得美好。反倒奇形怪状、庞大丑陋。
“现在这些移植了泉先腐肉的吸血鬼，虽不如记载里的天然精灵强太，但好歹保留了人形。
“原本相貌秀丽的也不会因为被改造就变丑，顶多是皮肤颜色略有加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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