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明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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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湾那条共用的走/私线路我们让利十个点。”樱井小暮咬牙说，“但是这群条子你们解决。”
要不是为了回击蛇岐八家的清剿计划动用了太多人力，她喊一声支援就到，哪用出此下策。
“成交。”琴酒用眼神示意伏特加把装着药剂的箱子提过去，换回猛鬼众的支票。
他的目光移向在混战中的一群人。条子们一看就是精通射击与格斗，但猛鬼众的几个人就十分滑稽，打起架来活像《街霸》里的像素小人。
偏偏他们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琴酒亲眼则到一个人身中两弹还打得起劲。
他莫名想到自己那个同样十分奇怪的女朋友，又无法介定其间关联。
雅己和这群人有关联吗？
是什么东西强化了人的身体机能，达到非人的程度？
猛鬼众为什么高价收购自爆式的药物？组织似乎有目的地研究这种东西，Boss又知情多少？
那个叫作”普拉米亚“的罪犯与猛鬼众有关？
明明不在本国，为什么俄罗斯的特工在日本境内失动干戈？他们要寻找的是什么？仅仅是一个罪犯吗？
无数问题与猜测在琴酒的脑中掠迹，他仿佛走进了一个怪圈。
明明离答案很近了，却走不到终点。
他按了按耳机，开口：“Luna，敌方狙击手方位。苏格兰，把狙击手清理掉。”此时他手中的伯/莱/塔已经上了膛，黑色的金属泣着凶兽一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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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两点钟方向三百六十码左右，大厦广告屏的上方。”
诸伏景光趴伏在涩谷某栋六楼的楼顶上，手中握着狙击枪。他的耳机里忽然传来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说话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
他挪动被早春的风吹了几个小时，有点发凉的身体，居然在指出的位置真的看到了一个几乎处于死角中的狙击手。
这时他才确定耳机中所说的“你”指的是自己。
这次任务极其突然，琴酒小组两个常驻狙击手基安蒂和科恩都没法及时赶到，至于他这个刚转正不久的代号成员甚至没有分配到观察员。
从地面上直接指出了方位……还是也在高处？
这个代号叫作Luna的人显然是半路参与行动的，之前从没听说……她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吗？
瞄准镜中十字准心被稳稳地对准了目标的太阳穴，诸伏景光的手指搭上了板机。
这个距离他在警校时就是百发百中的，甚至不用特意考虑风向和湿度。他开始调整呼吸，抢口随着他的吸气产生轻微的波动。
诸伏景光，代号苏格兰威士忌，真实身份是警视厅的卧底。
他很明白作为卧底不得不杀人，今天便是如此。
巨大的后座力由枪托挤压向他的肩窝处，子弹从漆黑的枪口飞出。
“目标清除。”他对耳机中说。他的视线透过瞄准镜，在倒下的外国人身上停滞了半秒。
非法入侵是不该，但罪不至死。
他没有权力去审判任何一个人，即使他是一名警察，即使被他杀死的人十恶不赦。他太清楚现在罪恶的是自己，而他必须那么做。
他没有太多时间留给自责与感伤，作为一个卧底必备的冷静很快重新占踞他的头脑。
一个新的代号成员……月食葡萄酒、女性，年龄30以下，似乎是行动组，执行能力强……
他的思索被耳机中的声音打断。
“Gin,这么缺人吗？连辅助狙击这种事都要轮到我了？”是Luna 的声音。”这个苏格兰是新人吗？基安蒂和科恩呢？”
“是新人。他们在欧洲。”低沉的男声回复，他的声音有些时远时近，还混杂着风声和枪声。
诸伏景光震惊于琴酒居然一边火拼一边还十分有耐心地回答问题。
“炸大门西侧，不和这些苍蝇浪费时间了。”
“了解。”
大门西侧。
诸伏景光很容易地锁定了这个神秘的Luna的人选。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看起来是个大学生，从穿衣风格来看，混杂了欧美的元素，可能是混血或者在国外活动……
望远镜里的人突然回过了头。她漆黑的眼睛隔着玻璃镜头直直地和诸伏景光对视。
诸伏景光只感到一股眩晕与震悚的感觉从头顶炸开，迅速蔓延到全身，让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重影。
他们之间起码相隔四百米，但诸伏景光可以肯定，这个组织成员确实锁定了他。
他像被深山中的群鸦盯住了，不，更确切点说是什么不可明状的生物，那双眼睛的一片漆黑深处，仿佛开着一朵瑰丽而繁复的，金色的花。
她很快就转回了头，刚刚一刹那的恐惧又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乌丸雅己其实并没有完全看清苏格兰的样子，混血种的裸眼视力也是有极限的。
她爆发了黄金瞳才大概看见了大约的人形。戴着兜帽、黑发、漂亮的蓝色猫眼。
随即她意识到了黄金瞳的威压对苏格兰产生了影响——她并非本意，大概是和混血种待久了的后遗症，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
于是她转而回头向混谷河目27号这栋小阳房的门口走去。
围墙外横七竖八地停满了各种车，品种之杂，让人都无法分辨这堆空车都来自哪一方势力。
乌丸雅己的靠近相当光明正大，不出意外地被在外放风的一个特工发现。
对方说了句什么。乌丸雅已从他极其简陋的日语里分辨出了“无关人员”“离开”的字眼。看来是被当成误入的普通市民了。
乌丸雅己本来就没有隐藏的意思，不然不可能被这家伙发现。
她决定拔枪，直接把立场挑明，省得多费口舌。
但在她把手探入风衣口袋，触碰到伯/莱/塔的冰凉表面时，忽然一顿。
……她的枪里是不是装了炼金弹头来着？
糟糕，起码她一时半会儿不想被猛鬼众这群疯子知道自己是混血种这种事。
乌丸雅己低头扫了扫自己的衣兜——炼金冷兵器也没法用咯。
噢该死的，她现在全身上下有攻击效果的居然只有装备部的特制炸弹了。
上次暑假回日本也是这样，任务进行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枪里的子弹是炼金制品。迫于无奈只能当着杜松子的面把枪放了回去，然后拆了靴子上的搭扣，住前面一抛——轰。
当时那个废弃工厂直接被装备部的得意之作炸成了渣渣。
在那之后她就好像被杜松子误认为是炸弹艺术爱好者……这次索性让她“炸了”大门西侧……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毕竟她的枪是用来屠龙的，用在普通人身上真是浪费，还要被秘党那群神经过敏的哔哗好一阵。
而且炸弹是真的方便又快捷！
犹豫了半秒，雅己最终决定把自己头上的一个小夹子摘了下来。
这也是个炸弹。
她全身上下有装备部出品的零零总总三十几个炸弹，比如头饰、纽扣、手机、背包链……要不是她言灵的特殊性，她还真不敢把这堆东西放在身上。
毕竟装备部是能研究出“这个滑板轮子转300围就会爆炸，现在大概转了一百多圈吧”这种东西的地方。
这个滑板现在还在她家积灰来着……这种东西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要是哪天误伤了不知情的小男孩该怎么办。
乌丸雅己左手伸入口袋，假意把枪拿出来。
在枪柄露出口喂边缘的一瞬间，那个特工果然全身一紧，拔枪射击。
乌丸雅己手一松，枪落回风衣口袋，同时早有准备地蹬地借力，在跳起时向右回旋，朝着围墙边那个特工的侧面袭去。
子弹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焦黑的小坑。
她跃入空中的角度十分刁钻，如果让行家来看，大概可以判断出她的动作由日本空手道和泰拳揉合。
只不过她速度太快了，跳起时又轻盈无比，平白削减了这两种格斗木血腥和残暴的气息。
其实雅己并不知道她此时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有赖于她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常通人类根本无法做到。
但在“人类中的非人类”变态聚集的组织里长大，她很显然对”正常人的体术水平”产生了极大的误解。
喂喂，像库拉索酱那样穿着高跟从四楼一跃而下，像杜松子那样轻松躲子弹的才是正常人好吗?行动组哪天把执行局的专员杀了她都不会意外的。
乌丸雅己出现在这位可怜的克格勃特工侧后方，肘击，然后握住他的手腕间内一折，右手食指在他握枪的手指上猛得一按。
“砰—”子弹出膛，高大的男人的下颌骨被自下而上击穿，他维持着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表情向后仰倒过去，轰的一声随着血花飞溅倒在了地上。
浅灰色的水泥地被缓缓流淌出的深红色血液染成难看的深褐色，弥散开来的铁锈味让乌丸雅己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
幸好这个特工手里的这把枪是俄罗斯警用的马卡洛夫PM，如果换作雅己常用的博/莱/塔92F，如此近距离的开枪，此时他的脑袋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在脖子上。
“别磨蹭了。”耳机里又传来琴酒的声音。
按平常雅己的效率，确实应该会更加迅速一点。
只不过现在顾虑有点多。要是她不是不想在猛鬼众面前暴露混血种的身份，现在早就把这片区域轰上天了。
催什么催，她可是在一群真枪实弹的武装人员里，手无寸铁的小白兔哦。
雅己磨了磨后槽牙。要说起来，她才是琴酒的上司才对吧？
她越过那个特工的尸体，迈进围墙内侧，左顾右盼寻找琴酒说要扔炸弹的地方。
大门西侧……
大门西侧。
雅己把用指甲把金属小发夹侧面的金色包边刮了下来。同时，鲜红的数字毫无征兆地亮起，在发夹侧边不足半厘米宽的黑色涂层上亮起。
是装备部一不小心就可以把人玩死的风格！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这群疯子居然还贴心地加了个迷你液晶显示屏。
“Three.”发夹上的数字跳动，雅己也同步向耳机里开口。
天台上，刚刚收拾好狙击枪的诸伏景光蓝色的猫眼骤然一凝，飞快地回到天台边沿，抓住栏杆朝三丁目27号看过去。
爆炸......吗？
“Two.”站在围墙阴影里的少女手腕一动，细小的条状金属物划破初春的风和庭院里两棵早樱盛开的香气，悄无声息地以优美的抛物线略过晴空。
“走了。”琴酒站起身，看了还一脸不知所措的伏特加一眼。
“哦，嗯？大哥......?”伏特加提起装着现钞的箱子，忙不迭跟上走在前面的琴酒。
“One! ”
疾劲的气浪卷起四周的尘土，空气被翻滚压缩。紧接着冲天的火光伴着黑云从平地上炸开，伴随着让人耳膜生疼，暂时失去听觉的轰鸣。
玻璃碎裂，碎片像碎钻一样，无数个切面上映照出的是相同的火光。
热浪、火舌、黑烟、高温、窒息。
橙红色的火光舔过被气浪翻倒的车辆残骸和半损毁的建筑物，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股呛人的烟尘味。
本来激烈的枪声停了。爆炸后徒余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琴酒松开压着着帽檐以防礼帽被吹飞的手，淡定地拍了拍震惊的伏特加。
炸弹威力似乎比暑假还强上了一点，但作用范围更加小而精确，甚至不会造成误伤。
这不是组织的东西。
是那个什么学院的手笔吗？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明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