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95、奶干片

　　春芽试的的差不多又买了一批海货教给春花，春花院子里的厨房久违的迎来了除了烧水之外的第二个作用。

　　“这么和你一起做菜好像是在靠山村的时候啊，”春花用绳子绑着衣袖说道。

　　“你这个绳子从后面穿过去的？”春芽看着春花从脖子后面绕过来又把袖子绑到后背的绑带，觉得宽袍大袖还不如就穿普通的褂子就好了。

　　“哎，如今府城的衣服袖子越来越宽大，要我说真不方便，还浪费布料。”春花笑了下：“我怀疑是布庄带起来的风气，要不然布卖给谁去？要我说啊，有功夫做这么花俏的布料不如多织些细布。”

　　“细布很多人家也舍不得买呢，”春芽想了想：“你这样有钱人的钱才好赚。”

　　春花想起小时候靠山村灰扑扑的模样叹了口气说：“哎，不说了。商税是一样的，谁不知道贵价的才赚得上钱。我开酒楼也喜欢客官点大肉，说不得别人。”

　　“春萝卜我一直觉得不好吃，太水了，味道又淡，跟这些海味倒是相配。”春芽弃了上个话题改说起自己做的菜，“我想着萝卜丸子可能也行。”萝卜切成丝，和淡菜一起煮，加两个预先煎好有点焦圈的鸡蛋，味道极好：“如果用荤汤，只能用猪骨汤，鸡汤和鱼汤都不行，我试过，腥气盖不下去。”

　　“你这些天试了多少种汤？”

　　“没多少，就素汤，鸡汤，鱼汤和猪骨汤。羊汤这个天吃人受不了，秋冬的时候你再试试。”

　　“你看这个，”春花拿出一串青花椒：“如今码头通了，川江府的快船七八天就能到府城，现在有新鲜的青花椒，用这个炒兔子肉，鲜香的很呢。等会我炒一盘子你试试？”春花炸了一把兔肉丁，下姜丝葱丝青花椒炒了一小盘子。

　　“兔肉这么嫩啊？”春芽吃了一块：“嗯，麻。鲜，好吃。”又夹了一粒青花椒吃了，连忙捂住嘴巴：“水，水，水”，春花连忙端水给她：“说了是花椒，就算是青花椒也是花椒啊，你怎么就直接吃了。”

　　春芽整整灌了一杯水才砸吧着嘴巴说：“好吃，兔肉真好吃啊。”

　　“我也是才知道，听说川江府那边吃兔子的多，就是用青花椒炒的。还有茱萸，说是辣的，不知道和胡椒的辣是不是一样的。这样炒了冷了都不会腥，我现在把椒盐鸡丁和青花椒兔丁都上了饮子铺的菜牌子。就是兔子难买，春芽，你回去要不要养点兔子？兔子肉可以吃，兔子毛皮做大氅做围脖都好。”

　　“养兔子啊，靠山村没人家养兔子，也没有猎户，”春芽想了想：“我们靠山村是有兔子的，你记得不？”

　　“你是说？”春花和春芽相视一笑：“那个跑死兔子的傻子？”这是靠山村的一件传奇事件：有一年刚过完年，村子里的人正走亲戚，不知道从那座山头跑下来一只兔子引得村里的大人小孩在麦田里围追堵截，兔子跑得多快啊，很快大家都放弃了，只有一个不知道哪家的亲戚是个傻子，死追着兔子不放，这兔子跑着跑着突然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跑死了。到现在靠山村的人还记得这么一个头上冒着白烟的小傻子怀里抱着一只兔子往家走的样子。

　　“你还说你力气大，肯定能逮着兔子，跑了七八圈就没力气了。”春花笑道：“害得我还跟大家炫耀‘那是我妹妹，她力气大，肯定能跑赢兔子’。”

　　“那是衣服穿得太多了，我不是跑不动，是热得不行了。”春芽回想道：“你记得那个傻子不？头上都冒烟了。”

　　“那个傻子后来？”

　　“人家其实不傻，就是一条筋，有点认死理，”春芽说道：“叫他做什么就一直做什么。现在听说县衙顾了他看仓库还是什么的，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拿一粒粮出去，大人还夸他呢。”

　　“对了，你吃吃这个。”春花拿了一块奶片进春芽的嘴巴里：“这个是北边草原的奶干片，奶香味挺好，难得的是不腥气。羊奶真是太腥了。”

　　“嗯，”春芽含了一会把奶片咀嚼开：“味道不错，要是做成糖就更好了。”

　　“还有奶粉呢，京城那里流行给孩子喝奶粉。听说京城也有特别好吃的牛奶糖，”春花想了想：“官家和陛下这两年到处建码头，据说就是为了把边疆的货物贩过来。如今这个奶片就是皇家专卖，听说京城好卖的很呢。府城要开一家奶制品铺子，这是送来的样品，我的茶饮铺子用这个替换了羊奶，奶茶比以前好喝多了。”

　　“我这几天没出去，四婶说府城新开了好多铺子，天天回来就说‘春芽帮我记住我回去的时候 要买这个’‘春芽帮我写下来回去的时候买那个。’”春芽笑：“天天回来馋我。”
　　“对了，还有这个粉条，”春花拿出一把粉条：“这个是川江那边人吃的米粉，又软又滑，我最近真在试。把大米泡软了再上石磨磨粉浆。这个石磨要特别精细，我也给你定了一个。”春花拿出一盆米浆，“待会我做米皮子给你看，很好吃。”

　　竹篾子框淋上一勺米浆放进蒸箱里，一会揭下来一张粉白的米皮，淋上酱汁又香又软：“嗯，好吃，软和。我学了回去做给阿爷吃，阿爷牙口不好现在吃不了烧饼了。”

　　春芽蹲下来看了看米浆：“这个可以蒸米饼啊。”春芽搅和着米浆，“有老面吗？”

　　“酒楼里有发酵好的浆水，我让人去拿点回来。”

　　春芽把米浆兑了老面水，按不同的比例试着分成不同的三份蒸了，一指厚度的最好，蒸出来的米饼松软有孔，微微的米香味和一点点清甜味：“青山媳妇摊过酒酿米饼，跟这个有点像，我们再加点酒酿试试。”酒酿米饼甜味更重带着点酒香。

　　“好吃，我能吃这个当饭。”春花吃了一块又一块，要是能再厚点就好了。

　　“难，米粉不比面粉。”春芽说道：“你酒楼用不是刚好，那里要那么厚实的大块饼？”

　　“你不知道，府城开了一家烤饼铺子，里面有个鸡蛋糕，这么厚，”春花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又香又软又好吃，明天我们去看看。”

　　府城的烤饼铺子在东巷三弄，那里有不少外人来，生的特别高大，皮肤白眼睛蓝头发卷成一个个圈了儿，说的官话更奇怪，一个字一个字的，菜牌上面写了许多小字。

　　蛋糕：两个铜子一个，二十个铜子一斤，不二价

　　饼干：蜂蜜味一个铜子五片，二十个铜子一斤，不二价

　　饼干：香草味一个铜子五片，二十个铜子一斤，不二价

　　饼干：椒盐味一个铜子五片，二十个铜子一斤，不二价
　　·······

　　一排排的菜牌子挂在铺子里，偌大的烤箱就在店门口，烤蛋糕的是一个圆形的铁模子，看着像一个带柄的大铁盆，里面挖出大小均等的小圆窟窿，蛋糕浆糊倒进去放在火炉上烤着，一个小姑娘时不时用手摸摸烤炉的外壳，往炉里里面加炭减炭，一会一盘子带点焦香的鸡蛋糕烤出来了，鸡蛋糕四周有一点点焦黑，暗红的表皮散发着鸡蛋的甜香，掰开来内里金黄粉嫩，像小鸭子的绒毛，带着清晰的气孔。饼干就这么放在火上烤，也没有烤焦了，怪不得需要专人看火呢。

　　春花和春芽看了一会把各色点心都买了一点往回走：“刚开始的时候，天天有人来看蛋糕怎么烤，现在也有不少人来看。”春花拿了一块鸡蛋糕边走边吃：“那个铁模子定做不了，铁匠铺子没那么大铁坨坨，听说是他们自己带过来的。”说着春花带春芽到了一家西货铺子：“快来看，这个是葡萄干。”

　　西货铺子有不少春芽没见过的东西：青色的葡萄干，白色的无花果干，还有婴儿拳头大的核桃，小斧头一样尖尖的瓜子儿。架子上有挂着流苏的尖顶小帽子，襄了宝石的匕首，七彩的宝石珠子串的手链，涂着鲜艳色彩的小木马，硕大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角·····满目的异域风情，春芽进了店都看呆了，春花笑着买了几串粉色的月亮石的手串，看春芽在店里一件件的看过来。店主是个留着八字胡的看不出年龄的老头儿，指着春花手里的月亮手串，伸手指着头顶：“月亮娘娘保佑”！

　　春花和春芽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家：“哎吆，逛街可真累。”春花捶着腰。

　　“我倒是想天天逛呢，”春芽整理买回来的东西：“府城怎么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人？”

　　“听说是陛下的新政，这些人都不是我们大正朝的。陛下说‘天下之大，我们所见之处不过井底之蛙头上的那片天’，所以除了京城，八府城十六州都有这些‘夷人’开的铺子，今天我们逛的地方就叫‘夷人街’，铺子都是府衙的，陛下允了他们在这里开铺子，听说商税和我们也不一样。”

　　“对了，我特地去买了一罐奶片，”春花搬出一个五斤的罐子：“铺子还没开，这是我专门买来给你的。等铺子开了——不是，等青山县城的码头开了，我再给你买。听说码头开了，两天就能回到青山县，到时候我也回去玩两天。”

　　“你饮子铺里现在那些点心都不是自己做的？”春芽问到。

　　“没自己做，做糕点的师傅不好请，各家都有自己的招牌菜，我还不如就做饮子，只要有息脚的地方就有人来，生意一个人是做不尽的。”春花说道：“像我们这样今天逛街累了来吃点喝点的人不少，我想着在夷人街旁边再开一个饮子店。今年你的桃子罐头枇杷罐头我都要了，你要不要再多种几棵桃树？”

　　“已经又种了二十多棵果树了，每次摘果子都要在村里顾人，再多做不过来了，熬糖水，现在就青山媳妇能帮我，别人做的不行，”春芽想起靠山村，思乡的情绪也多了起来：“离家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

　　“你要不要带个徒弟搭把手？”春花问道。

　　“难，男的带不了，女的迟早要嫁出去，带出来能干活好嫁人了。”春芽思虑道：“而且这个也看天分，你看二嫂天天跟我一起，到现在腌个盐菜还是发霉，我也说不出来她是哪里出的问题。”

　　“我知道，就是一步一步跟着你做，看着都没问题。”春花笑：“春蕊小时候不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