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94、八方通

　　春芽在厨房忙活的日子宋家人分作几堆，四春带着承祖四处商铺逛着，看到新奇的便宜的买了不少。像珍珠压发这些碎宝石做的首饰比青山县城卖的漂亮不说价格还便宜，针箍啦过时的碎花压仓库布头也买了不少，乡下人不是青衣就是黑衣，有点花的布头紧俏得很，哪里会管过时不过时。四春像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花光了自己随身带的银钱还跟承祖借了不少，一箱子一箱子的货物买回来，等回去的时候四春一个人就积攒了四个箱子零碎。

　　宋四婶带着大伯娘布庄胭脂铺首饰铺的闲逛，府城颇多花样不错的小首饰，大伯娘给家里儿媳妇孙媳妇都买了些。青土媳妇跟着阿奶和四奶奶提包，很是开了一番眼界：“叔祖母，府城怎么这么多女人做工？”

　　“怎么？你买衣裳还是要个小伙子在旁边？”宋四婶打趣她。

　　“才不是呢。”青土媳妇看了一眼大伯娘辩解道。

　　“那你说我们这些逛铺子的女人谁来招呼？”宋四婶看着会思考的青土媳妇。

　　是啊，府城的女人很少端坐在家中，市场买菜的大多是女人，街上走动的不少也是女人也没见有人说什么。“府城也和靠山村差不多嘛。”青土媳妇胆子大了起来。

　　“走，我带你们喝饮子去。”春花的糖水铺子现如今单独出来，春花盘下陈家酒楼隔壁的铺子盖了一座两层的小楼，主要招呼女客，里面跑堂的都是妇人，有大姑娘也有小媳妇。宋四婶带着大伯娘青土媳妇在大堂坐下。

　　“我们要一壶杏仁饮，奶糕，还要一件四色果子。清奶茶一壶，配米花，细油果条，烤蛋糕也来一块，奶味的饼干也来一碟子。”

　　青土看着一碟一碟端上来晶莹剔透的点心，没有见过的果干，金灿灿的烤蛋糕一时不知道怎么吃。

　　宋四婶给她倒了一碗奶白色的杏仁饮，舀了米花和油果子进去：“尝尝，喜欢哪个自己加。”

　　“我自己来，”大伯娘伸手：“我自己配得合口。这个倒是和春芽做的差不多，就是果子多一点。”

　　“是啊，奶茶还有不同果酱的，我想着你们在春芽家里都喝过，不如我们来吃点新鲜的。”

　　“这个烤蛋糕好吃。”青土媳妇吃了一块：“这么蓬。还有鸡蛋香味，还有股子奶香气，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出来的。”

　　“府城有个夷人开的铺子，就卖这些蛋糕饼干什么的，他们的点心全是烤的，一点水也不用。府城买的人可多了，回去我也要买两斤带回去。这么干，经摆。”

　　林子跟春芽一样喜欢不同的种子，药铺和杂货铺子里最多她的身影。林师姐看她小小人儿主意不小，便陪着她四处闲逛。府城也有济民堂，林子在这里遇到了据说是齐怀仁爹娘的两个人。

　　“你是靠山村的林子？”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妇人听林子给林家大姐讲她种的金银花和菊花，还说秋天要给林师姐做一个菊花枕头，菊花最是清心明目了。

　　“您是？”林师姐把林子护再身后。
　　“我是齐怀仁阿娘，”中年妇人好笑的看着林师姐二人，向着柜台里面招手：“师兄，这里有一个小药农。”

　　“种药费时间啊，”中年男人同意肤色黝黑，看着颇清瘦，端了一盘子药材出来：“小姑娘在哪里种药材啊？”

　　“青山县城下辖靠山村，”林子倒是不怕这两人，这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子药香，像齐怀仁的爷爷。

　　“哦，来说说，你种了哪些？”两夫妻拉了林师姐两人坐下倒了一杯药茶给她们：“祛湿的，春夏多雨，平常可以喝一点。”

　　“我种的花多，”林子喝了一口药茶：“甜的。”

　　“这里有甘草。”

　　“甘草？我能种吗？”

　　“靠山村种不了甘草呢，要更北方一点才行。小姑娘你还没说你种了什么呢？”

　　“我种了金银花，菊花，还有牡丹，指甲花。能吃的还有枸杞，药草有艾草益母草，我家里有益母草茶，还有竹子，夏天我们会喝竹叶子茶。还有梧桐，香樟。还有一些从山上挖下来的黄连什么的。”林子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发现两只手够不够用了。

　　“哎吆真不少呢，”自称齐怀仁娘的人问到：“你自己制药吗？”

　　“没有，我们最多晒干了，县里济民堂才会制药。”

　　“小姑娘你怎么种那么多花啊？”齐怀仁的父亲也好奇。

　　“我阿姐会绣花，我林师姐也会。我大姐会用花做好吃的。我家还有桃花荷花桂花腊梅花茉莉花，都好香的。”林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你们还有我能种的种子吗？能吃的花？有香味的草？”

　　“我想想，”齐怀仁娘进了药店里面拿出两包种子：“这是丁香和薄荷，靠山村都能种，既是药材也有香味，泡茶喝不错。”

　　林子就这样在药店泡了两日，跟着齐怀仁爹娘学一些简单的晒至药材的方法，也学习不同的药材不同的收割时间，哪些药草的叶子也是可以当菜吃的，还带回了一副药给春苗喝。

　　这日青土媳妇回来帮春芽做饭，看到林子煲了药给春苗喝不免担心：“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避子汤，调理身体呢。”

　　“避子汤？不生孩子的药？”

　　“嗯，我暂时不打算生小孩，师姐也说等几年我再大一点才好。”春苗解释道：“这是齐怀仁阿娘配的，林子说不伤身体，还能调理身体呢。”

　　“你，你为什么不要生小孩？”青土媳妇虽然比春苗大一岁，急着生孩子却有两年了。

　　“啊？为什么？”春苗惊讶：“我还小呢，再说我还想多做点绣活好存点钱。生了小孩要吃饭要穿衣要读书费钱着呢。还有我要是怀了孕，就不能穿漂亮衣服了，多可惜。”

　　“春芽你也不管她？”青土媳妇看着春芽。

　　“我管她做什么？生了孩子他们自己养，不生是他们轻松。”春芽说道：“林家也没个长辈，晚点也好。”

　　“玉树说我们还小，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师姐也叫他带我出去玩一玩。”春苗捧着脸道：“大姐，过几年我怀孕了回去你做好吃的给我吃可好？”

　　“好，想回去，你们就回去，家里有你的房子呢。”

　　青土媳妇不出声了，发了一会呆才道：“你婆家都不催你们生孩子，真好。”

　　“二嫂催你生孩子了？”春苗奇道：“我们宋家没人这么干吧？”

　　“是我娘，我娘回回见了我就问我怎么还不怀孩子，问得我心焦。”

　　“你娘事真多，你都嫁人了，管你娘说什么呢，你又不跟她一起过日子。”林师姐推门进来听到青土媳妇的话说道：“侄媳妇，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小夫妻自己日子过得好就好，婆家娘家都要少掺和。”

　　“师姐，我喜欢你掺和。”春苗抱住林师姐的胳膊撒娇。

　　“调皮，宋大姐知道你这样嘛？”林师姐笑着说道。“孩子的事，说不得哪天就来了，急是急不得的。倒是在没孩子的时候把身体调理好了，孩子在娘肚子里吃的喝的都是娘的精血，身子骨不好可不行。养孩子费力费神，多多准备肯定没错。再说没有孩子怎么了，我还不嫁人呢，不是过得更舒心。”

　　“麻口袋布口袋，一代管一代，你娘也管得太多了，人家嫁了女儿娶了媳妇就算是尽了责任了，你娘倒好，还要操心外孙子的事。”大伯娘在灶间烧火突然出声吓了青土媳妇一跳：“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婆婆，谁会问你。对了生了孩子你们自己带，我们宋家没有婆婆带孙子的风气。”大伯娘走出来拍了拍衣服：“这个炭烧着真好，不用人一把一把的塞稻草，灰也没那么多，人省事多了，捎带着看一下就行，还是府城的人会享受。”看到张大了嘴巴的青土媳妇：“我说你整天像个鹌鹑似的，原来是这个缘故啊。你四婶成亲五六年才生的小青江，之后两夫妻都不想再生了，如今也喝着避子汤呢。你啊，有空操心这个还不如多跟着春芽干点活存多点钱，你公婆还要给存钱青石盖房子娶媳妇呢。如今娃娃生得越来越多，田里就那么多产出，还能从天上掉粮食下来不成？生张嘴出来要吃饭要穿衣啊。我那个时候啊不知道，要不也不能生这么多，好不容易拉扯大还要盖房子娶媳妇这大半辈子可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