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69、识嫁接

　　林子种下的金银花还没有发芽，济民药店来了两位大夫，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和一位十岁左右机灵的少年。少年扶着老人敲开了柱子家的院门，宋阿爷在院子里招待他们。
　　“这里，七八年前是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一位年长的大夫四周打量了一番问道。
　　“是的，”宋阿爷指着木头林子：“就是他们俩。”
　　“都长这么大了？”大夫看了看，说：“来，我给你们扶一下脉。”

　　木头乖乖坐着，大夫细细的观看了他的脸色，又摸了脉：“养得不错，胎里有些弱，平常做些什么吃些什么？”
　　宋阿爷告诉大夫平常就是上山砍柴田里锄草这些孩子活，吃得挺杂，家里大姐喜欢折腾吃的，什么都吃点。
　　大夫细细问了，听说有藕粉道每天给他冲半碗调理脾胃，糯米还是要少吃点，油糖多的点心也不要多吃，家里有蜂蜜早晨起床空腹可以喝半碗蜂蜜水。宋阿爷让柱子记下来回头给春芽看看。

　　林子更跳脱些，不想看大夫，看着宋阿爷凝重的脸色也老老实实坐着，大夫看着林子的脸色：“小姑娘养得不错。”说着给林子扶脉：“我听说你小时候吃的是羊奶？羊奶养人，可以继续吃一点，家里还有女孩子吧，平常可以吃点羊奶，谁家母牛产奶，喝点牛奶也好。”

　　说着大夫放木头林子出去玩：“老人家孩子养得不错，虽说还是有点弱，平常饮食上补一补就好了，不用特地吃药。”

　　济民药店的东家是个慈眉善目的长须老人，拿了牡丹和白菊出来给大家看：“花不仅好看，还可以入药。”
　　“我家有牡丹。”
　　“我看到了，你们不会炮制，我特来问问，小友的花卖我可好？”
　　“不行，我要给阿姐看的。”
　　老大夫了解了怎么回事连忙说“不相干不相干，牡丹跟皮入药，我可以教你怎么采收。”

　　老大夫教林子如何扦插如何嫁接，将院中牡丹分插了好几株出来，还切了一些可以入药的枝干。

　　林子在院子里种了好几色的月季，粉的，红的和黄的。老大夫用小刀切了个丁字形切口，在同一株上接了不同的月季花枝，告诉林子等开花的时候看看是不是不同的颜色。

　　嫁接的切口有丁字形有一字型，最重要的是留有生长的空间，不能接触的地方卡的特别死，这样嫁接出用普通的稻草捆绑就不够受力，宋阿爷看到了劈了一点竹青给他们。竹青够韧又够力，老大夫看了说：“木出同源，极好极好。”

　　济民堂的大夫在柱子家里待了大半日，看了林子的花花草草，指点她又一些要种到后院阴凉地里。

　　林子种的菊花极好，老大夫告诉她在菊花还没有开的时候就要采摘下来晒干了才好入药。

　　后来济民堂的大夫上山采药有时间会来柱子家坐一坐，特别是济民堂的少东家，这位名字叫做齐怀仁的少年对林子种花的水平很是敬佩，陆续拿了不少药种子来给林子试种。

　　等春芽回家的时候，院子里金银花发芽了，后院果园里也乱七八糟的长着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草药材。特别稀奇的是院子里一株月季开着三色的花朵，明明枝干看不出什么不同，偏偏相同的枝干生长出不同颜色的花骨朵出来。镇上的方员外家里老娘过寿，居然花了二十个银元买了这一盆三色月季，取了个“三阳开泰”的名儿很是出了一阵子风头。
　　毛桃和酸橘子也被林子嫁接了几支蜜桔和水蜜桃枝，林子还把地里的果树枝丫换来换去，好在果苗还不够一人高。等春芽发现林子爬上来老树的时候，林子已经把果树全部嫁接了一遍“姐，你就等着吃甜果子吧。”说得大家都分外关注这两株嫁接过的桔子和毛桃树。

　　等春芽发现林子荷包里多了一套锋利的小刀凿子的时候，林子已经能非常灵活的使用这些刀具了。

　　春芽从府城又带回来一株青梅，一株枇杷和一株樱桃，青梅和枇杷种在藕塘旁边，樱桃种到了前院。院子里的花越发的多了，春芽干活的时候总觉得活动不开，春耕之后，趁着农闲，请了师傅把打了地基的三间堂屋盖了起来，三间青砖瓦房，比柱子的屋子高了两尺有余，在村口一眼就能看到这座又高又大的房子。

　　堂屋盖好之后，春芽手里没钱了，厢房什么的一时也盖不了。倒是余下的一些砖瓦，春芽和柱子沿着整个地基挖了一条回字形排水沟，沟里垫着青石和碎砖碎瓦，排水沟一直挖到藕塘里，屋基高，下雨水很快可以排到荷塘里，两次雨之后，柱子在老宅也挖了一圈排水沟，从山上捡些小石头也铺了一条排水沟出来。

　　宋大伯看了之后在自己屋子周围也挖了条排水沟，直通到水渠里，从此院子里积水少了很多。靠山村的人家慢慢的都在屋子周围挖出了排水沟，这是后话。

　　春芽从府城回来带回来的两个金元就这样花光了，宋阿爷带着春芽去村长那里给新盖的房子定房契。春芽坚持房契上写三姐妹的名字，宋阿爷叹着气同意了，等春芽拿着官府盖章的房契回来，房主一行写着宋春芽宋春苗宋春林的名字。柱子看了笑：“我们家现在就木头没有房子住啦。”

　　“木头别急，”春芽拍着他的肩膀：“等你长大了，阿姐也给你盖房子。”

　　新房子盖好了，虽然还没有厢房厨房，春芽还是在家里做了许多糖果点心送了亲朋。

　　新炒了花生压碎了，糖熬成糖浆和花生碎搅拌在一起，做年糕的模子拿掉横条，就做成一盒四四方方的花生糖，模子吊在井里放凉了，花生糖凝固成一块，用刀快速切成一指宽的糖片，咬一口又香又脆又天，除了牙口不好的宋阿爷没有人不喜欢，要不是因为夏天糖放不住容易化，四春还想要托春芽冬日多做一些让他带出去贩卖。

　　炒熟的芝麻拌了糖浆切成薄片，比起花生糖，芝麻糖更香一些，宋阿爷更喜欢又酥又香的芝麻糖。

　　春芽用糯米粉米粉豌豆粉混合着蒸了不同一般的年糕的出来，里面裹着橘子酱，酸酸甜甜，外皮柔软湿润，没有年糕那么糯，也不会像年糕那样很快就硬了，连大伯娘也说好吃。

　　春芽在家里做了两天的糖果点心，连村长也找春芽定了两斤花生糖芝麻糖过年的时候吃。接着几日，春芽接到了几十斤花生糖芝麻糖的订单。好在现在花生和芝麻在靠山镇不是什么稀罕物，春芽自己家里的花生芝麻就够做许多糖果的。

　　春芽做好了点心打发柱子几个去村长亲朋家里送礼，自己在家把多做的点心在廊下摆了出来，烧好茶水把宋家的女人们都请了来。靠山村离县城近，家家户户难免买点果子点心在家，可是这些东西不是留着哄孩子就是给家里男人急着吃饭的时候垫两口，没有哪家的妇人会自己拿来吃。

　　“春芽让我瞧瞧你这手是什么做的？”二春媳妇笑着打趣：“你这莫不是金手指不成？怎么每次去府城回来都做这许多我们没见过的吃食。”
　　“春芽出去这是长见识了，”三春媳妇捏了一块裹了果酱的点心吃了：“我们都跟着甜甜嘴。你说府城的人也真是会吃啊。”
　　“我这是年糕模子随便做的，”春芽喝了一杯竹叶茶水：“府城里有花模子，做出来又小巧又好看，还有不同的颜色，青梅酱是淡绿色的，樱桃酱是桃红色的，又好看又好吃。我托了四叔也帮我做一些花模子呢，等新模子到了，我们再做花糕来吃。”
　　“府城大户人家开茶花会，我看也就是我们这样了。”宋四婶坐在廊下，吹着风，看着满园的花草，盘子里摆着点心，碗里是上好的红茶。大伯娘和宋四婶都喜欢甜食，但是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更喜欢泡一壶浓茶来配这些香甜的点心。春芽几个嫌弃茶叶水又苦又涩，宁愿喝竹叶茶。
　　“春芽你这手艺，去开个点心铺子生意肯定好。”四春媳妇喝了一口茶道：“谁能想到我还有再不想吃馓子油果子的这一天呢。”
　　“这些点心放不住，”春芽摇了摇头：“做生意哪能说得定做多少卖多少？做少了客人来了买不到下次不上门了，做多了天天吃剩点心哪能受得了。”
　　“这倒是，”四春媳妇叹道：“如今我家就是，四春贩什么剩什么吃什么了。也就来春芽这里我才能吃两口顺口合口的。”
　　“卖油的娘娘水梳头，杀猪的娘娘啃骨头，”大伯娘说道：“生意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不过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吃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