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itsok

70、花盛开

　　新房子盖好了家具还没有，炕也没有盘。春芽过几日就让柱子刷一遍石灰水，整个墙面刷的雪白干净。三间的大屋，东间隔成明暗两间，明间前面开了两扇窗，糊着窗纸，白天打开吹风，夜间关上。西间是一大间，前面朝着院子的方向开了四扇窗户，打开窗整间屋子明亮又透光。中间的堂屋没有前后开门，只前面开了两扇门，宽敞又高空旷，只等着家具进屋，把房子填满起来。

　　院子里林子种下的金银花早开了，工匠来盖房子的时候一天扯上两把煮水给工匠们喝了消暑。等房子盖好了，院子砖瓦石头收拾差不多了，春芽才发现大半个前院爬满了金银花，也不知道是谁搭的架子。齐怀仁上山采药经过的时候大叫可惜，连忙指导春芽金银花要趁还没有开花的时候摘下来晒干，药店里收，五十个银元一斤。春芽一听，除了宋四叔的订单，其余时间都用来采摘金银花了，天气好的时候铺在竹匾里放太阳底下晒，下雨天烧了烤炉烘干。

　　新房子后院被林子种满了白菊花，秋收的时候花骨朵开始多了起来。秋收后老大夫又来了，看到后院一大片菊花不住口说“养得很好”。
　　一家人从花骨朵开始摘到最后花都开了。晒干的花骨朵药店收走了，剩下的大花春芽塞了两个枕头托四叔给春苗捎过去。
　　半亩地的菊花得了50个银元，柱子说“明年种一亩的菊花吧。”
　　“还要种金银花，金银花能从五月一直开到10月，更值钱。”
　　“你个小财迷，家里赚钱最多的就是你呢。”
　　“才不是呢，还是阿姐最厉害，阿姐育苗最厉害。”
　　“二哥力气最大，收庄稼是这个”石头竖起大拇指
　　“我们石头也是这个”春芽揽过石头摸摸他的脑袋，伸出大拇指，“石头都会修车辙了呢，编的框子又轻便又好用，采菊花最好了。”
　　“对，我们都好厉害。”

　　春芽算了算金银花和菊花的收成，金银花药店收了，前后一共有两斤干花，刚好凑了一个金元，菊花药店收了一些，杂货铺子茶叶铺子也收了一些，价格却只有20个银元一斤，要不是家里有烤炉，真做不了那么多的干花出来。明年金银花和菊花半亩也就够了，多了花要烂到园子里，春芽想着又数了十个银元出来，摘花洗花是个细致活，工钱开到十五个铜子一天呢。

　　春天的时候林子爬高摸底的给一株毛桃一株酸橘子嫁接了水蜜桃枝和蜜桔枝，春芽看到了还凶了她两回，勒令再不许爬树。倒是柱子每次经过都会看看两棵树有什么区别，追肥的时候额外留心一些。

　　夏天到了石头悄悄的回来说“阿姐，真有大桃子。”水蜜桃树如今也有一人多高了，春天也会开几朵花，就是一棵树结几个果子，还要防着鸟雀，七八棵桃树吃不了几个果子，还不如毛桃，果子虽然不大，胜在数量多，每年烘桃干做桃子糖水也能做两罐。石头一说，春芽就知道是说的是那颗毛桃，被林子嫁接了水蜜桃枝条的，走过去一看，两根枝头果真挂着十来个大桃子，“姐，能吃了吗？”
　　“你让柱子把梯子搬过来摘下来看看，”一看石头想上树拦道：“不许上树，这树枝也不知道结实不，回头你给踩断了看林子能不能打你。”
　　这桃子一看就不是毛桃，一个顶两三个毛桃大了，果子不仅比毛桃大，比原本水蜜桃树上结的果子也大。

　　大桃子又脆又甜，等熟透了香软多汁，宋阿爷很喜欢吃。春芽把桃子都摘了下来，盯着桃树转了两圈。
　　“林子，这桃树能全接了水蜜桃枝吗？”
　　“行的，就是要等到十月十一月才行，现在天太热，太热太冷都接不住。”
　　“行，你记着，等天凉了，把毛桃枝锯掉一些，毛桃不好吃。两颗毛桃都接成水蜜桃才好。”
　　“家里桃树也好几年了，怎么就不结果子呢？”
　　桃树长得慢，现在才一人多高，树干还没有毛桃的一半粗，春芽想着今年冬天要多追点给，一棵树结两三个果子，白瞎了春天那一树花了，或者春天是不是要给桃树剪剪枝，这样桃树也能长得壮一些。
　　等到秋收以后，林子嫁接桃枝的时候，春芽挑了几根壮的树枝，然后把七八棵桃树细小的弱枝都剪了，一时果树看着都稀疏了许多。宋阿爷宋大伯都没有种过果树，看春芽咔嚓咔嚓的锯树，“哎，哎”的叹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秋收过后酸橘子也可以摘了，因为水蜜桃专美在前，大家都来看那两支嫁接的桔子，直到鸟儿开始徘徊啄果子，春芽知道这是甜桔子了。其实桔子树要不是因为两次挖荷塘移来移去已经能结果子了，大伯娘家的桔子树虽然才大半人高今年就有十来个果子。

　　两支嫁接的树枝挂着好多的果子，春芽把桔子摘了绕着树走了两圈，林子在旁边跃跃欲试：“大姐，桔子是不是也多接一点？”
　　“不了，酸橘子要做橘子酱，混着甜桔子还可以省下糖钱。”春芽看了看四周七八棵桔子树：“桔子结果快，明年收成不会少，酸橘子就别动它了。”

　　秋天春苗嫁接的橘子皮又薄果又甜，大家都夸春树好手艺，今年不管是梨子柿子还是水蜜桃还是桔子收成都不错，新种下的青梅，枇杷都活着。春芽省了许多买糖钱，零嘴的花样更多了，靠山村的人看到了多少开始琢磨柱子这个女婿人选。

　　年底盘账的时候春芽算了算手头又积余了两三个金元，明年春苗五年学成要归家了，想着怎么也要在春苗回家之前把房子盖好了，于是早早联系了师傅，等春耕之后就把厢房盖起来。

　　西厢两间大屋，一间盘炕做客房，一间地面铺了青石作粮库。东厢两明一暗三间房，北首一间是春芽的酱料库，地面铺了青石。还用砖头砌了两层架子，足可以放下几十个酱缸。暗房是从灶间开了一个门专设了一间洗澡的地方，地面同样铺了青石，在屋角留了一道排水沟，两丈宽四丈长，除了浴盆浴桶，还可以放一张衣架子，一张台和两张凳子，厨房热水提过来也特别方便。
　　厨房也是一大间，厨房和院门之间搭了顶棚，烤炉饼炉子都设在里面，又通透又凉爽，算是一间开放式的厨房，要不是厨房南边的半拉院墙和房子一样切了青砖，宋家人还真是不放心。

　　新房子盖好之后，春芽便把前后院的规划交给了林子，柱子前院花又多又杂，太挤了，特别是来家里干活的人多，难免会磕磕碰碰的，林子又看的紧。春芽索性让她在新家的院子里折腾。

　　林子将柱子院子里的花啊草啊能起的起了，能装盆的装盆的装盆，能移栽的移栽，不多时，柱子前院空出一半的地方来。

　　新家放着空晾了一整个夏天，盘好的炕也清扫干净，新家的家具虽然少，只得两个衣柜，两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原本春芽是要等春苗回来一起搬家入住的，哪里知道入冬的时候春苗捎信回来，师傅有几个大件的绣活需要她一起做，今年是回不来了，明年开春之后才能回家。

　　春芽接了信只得开始准备安居宴。去年是只得三间主屋什么也没有，每天来打扫一遍也就是了。今年却是主屋厢房齐备，新房子再不能空放着。可是春芽和林子到底还是两个小姑娘，宋家人也不放心她们俩住新房子里。大伯娘在安居宴之后搬过来陪春芽林子住着，好在房子够大，三个人一起住东屋一点也不挤。春芽坚持等春苗回来西屋再办一次安居宴，让春苗回来就住新家。

　　大伯娘搬过来陪着住了一个月就入冬了，白天回家张罗着，下半晌天还光着就过来。春芽知道大伯娘喜欢米酒，晚上总是热了两碗，宋大伯嫉妒得跟宋老四嘀咕“春芽太偏心了！”夜里北风呼呼的吹着，大伯娘听着风声担忧地说道：“明天怕不是要下雪。你这房子啥都好，就是太高太大了些，比别人家的屋子兜风。你听听，这风大的。”
　　“伯娘你就安心吧，府城的房子更好更大呢，也没听说风吹跑了哪座。”春芽笑着答应：“我这还没建那么高呢。要不是盖楼得去府城请师傅，我啊，都想盖栋小楼。”
　　“哎吆，我的乖乖，你可真敢想。”大伯娘惊叹，“你这是去府城见识了？”
　　“嗯，府城真是什么都好。”春芽的思绪不知不觉跑远了。
　　“大姐，府城真那么好吗？比县城还好？”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探头问道。
　　“哎吆，别冻着，你可盖好了。”大伯娘拍了拍林子：“你们小时候去过府城，看来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