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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3 ...

  •   风习向来美而自知。

      这幅皮囊有时会给他惹来祸患,有时会给他带来便利。应当如何使用,需要主人好好把握。

      罗伊出现的一瞬间,风习就知道,这人爱上他了。也许爱得还很肤浅,不过也够了。能在这种档次的酒店,口袋里还是有几个钱的,风习看罗伊的模样,像是有钱人家还未经社会毒打的公子。

      风习几乎是立刻放弃了自己原来的圈钱计划,一个新的计划迅速成型。

      美利坚有钱佬,是万恶的资本家;有钱公子,是万恶的资本家的儿子,拿他们一点钱花花,也算劫富济贫吧。

      只不过济的是自己的贫罢了,风习豪无负罪感地想。

      风习跟侍者说:“劳烦告知你家先生,我今天就不去了,请他另叫人吧。”

      侍者看着风习和罗伊一唱一和的就要走,呆了几秒,连忙拦人,“蒙哥利塔先生,你就这么走了,让在下如何交差呢?......”

      风习住脚,似笑非笑。

      侍者硬着头皮:“您和我家先生有约在先,怎好临时变卦?”

      年轻人扭过头,唇屈辱地抿成一条白线,“什么约,买卖罢了。现今我与罗伊先生一见如故,愿一道进晚餐,不愿再伺候他。你家先生有钱有权,也不差我一个。”

      “难不成我不去,他又要抓我去?”

      风习一副被凌辱的模样。

      侍者懵了。

      ......什么叫“又”?

      以前风习与先生做过,跑过,被抓过?

      他咋不知道呢。

      罗伊“拯救”风习心切,拧眉看着侍者,

      “蒙哥利塔先生我就先请走了,改日在下会亲自登门拜访。”

      风习与罗伊双双离开,侍者拦不住,原地一跺脚,只好上楼复命。

      敲敲雕花原木的房门,里面悉悉索索不知在干什么,一会儿后门打开,两个模样漂亮面色潮红的男孩身上只穿着衬衫光着两条细白的腿就出来了。

      男孩看了侍者一眼,眼神有些幽怨,似乎不满被打扰了好事。

      门内突然飞出两团布料打在男孩身上,“小骚货,自己的东西带走。”

      两个男孩就慢吞吞地穿好,扶着墙走了。

      侍者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忽略空气中的膻味。

      里面一个声音,“进。”

      奢靡的套间灯光暧昧昏黄,穿着浴袍的男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双腿大剌剌叉着,有一口每一口地抽烟,“人呢?”

      “......罗伊家的公子带走了。”

      “走了?”

      侍者僵直着身子,“是。”

      “怎么回事。”

      侍者就原原本本地把风习的话重复了一遍。

      西赛门狠狠吸了一大口烟,冷笑一声,意味不明。

      侍者:“需要让我们的人把蒙哥利塔抓回来吗?”

      水晶烟灰缸飞出,“碰”地砸在侍者额角,混着熄灭的烟灰,溅出一蓬灰红的血花。

      侍者被砸得身形一晃,姿态更加诚惶诚恐。

      “人他妈都走了,抓什么抓,废物!”

      西赛门收回手,若有所思,“不用抓。”

      “想要钱又不想有所付出,也只能骗骗罗伊家的傻子了。”

      “婊。子。”

      “他会付出代价的。”

      ......

      此时的风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睚眦必报的人盯上了。他在努力发挥自己的演技。

      两个几乎一样高大的男人并排走着。风习语气舒缓,侧头道,“罗伊先生。”

      “嗯?”

      “多谢你。”

      风习:“其实我也不想......只是有时身不由己。”

      蒙哥利塔落寞又自嘲的模样落在罗伊眼中,一瞬就和断臂维纳斯联系在一起。这么多年,终于让罗伊捡到个这么合心意的人,堕入泥沼也丝毫无损他的魅力。

      罗伊竭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激动:“蒙哥利塔先生......是手头拮据?”

      风习一笑,只道:“病院里,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怎么个多法?”

      “......”

      “蒙哥利塔先生不必觉得难以启齿,实话说,在下这里还有一些小钱,说不定能帮到您。”

      风习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作拳掩唇,“还是不了,你我非亲非故,怎么能让您......”

      罗伊握住风习另一只手,眼神是稚嫩的坚定,“不要紧,跟我说吧。在下也想让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得到更好的治疗。”

      不好意思说自家病院里还没有一个病人的风习:“啊。”

      风习心里已经在大笑——冲昏头脑的公子哥的钱这么好骗!

      那他只好张开双手接下来。

      罗伊订的餐厅相当高级,搞到了钱,全身而退,还有美美的晚餐,风习心情无比明媚,胃口大开,不时微笑地与罗伊交谈几句。

      罗:“蒙哥利塔先生,是伦敦人?”

      风习:“不是。”他随口乱诹道,“在下来自塞尔维亚。”

      “噢......”罗伊说,“塞尔维亚的苹果很不错。”

      “哈哈,是啊。”

      罗:“那蒙哥利塔先生怎么来到伦敦了呢?伦敦的天气可真糟糕。”

      风习:“早年父亲带我过来打拼,就留在伦敦了。”

      罗:“家父现居于哪,在下得空也好去拜访一番。”

      风习:“他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罗:“抱歉......节哀。”

      “......”

      风习暗暗加快了进食速度,皮鞋里的脚趾绞起来和自己较劲,心中很想快点走人——真他妈的烦死了!这位少爷看着文质彬彬,很有教养,怎么盘问起来就没完没了?

      他瞎编的都要露馅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罗伊又死灰复燃问道:“那你......”

      风习切了块牛肉放入罗伊盘中,打断了他的提问,“我们这两份牛排好像不一样,你尝尝这个。”

      法惊喜地看向那块食物,浑身过了电一般:“......蒙哥利塔!!!”

      罗伊殷勤地也切了块自己的牛排给风习:“礼尚往来。”

      风习没有丝毫扭捏,叉起来就吃了,觉得玫瑰盐的要比黑胡椒的好吃一点。

      终于捱到最后一道甜品,是小小一个兔子形状的布丁,憨态可掬的。

      风习显然很爱这只兔子,却没有吃,而是珍而重之地叫服务生把自己那份打包了起来。

      罗伊见状忙道:“蒙哥利塔先生喜欢这道菜的话,在下可以让厨师多做一些。你带回去。不过这个容易坏,最好不要过夜。”

      有人买单,这便宜必须占。风习又拿到两个。

      拥有三只兔子的风习·蒙哥利塔心情大好。他站在餐厅门口与罗伊道别,再三拒绝了罗伊送他回去的提议。有钱人家的公子坐上了凯迪拉克,摇下车窗,脑袋瓜突然想起来,“蒙哥利塔,你的甜品带回去是要给谁吃?”

      风习挥挥手,“我的爱人。”

      罗伊:“......”

      晴天霹雳劈晕了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

      公子想下车问个明白,然而凯迪拉克已缓缓开动,车门锁得死死的。司机:“少爷,老爷说了,让您赶快回去,家里出事了。这节骨眼上您就别闹了。”

      罗伊的声音随着车辆渐行渐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说清楚,啊啊啊啊!......”

      年轻人吃了口汽车尾气,摸摸鼻子,无辜地回到了医院。

      罗伊给了风习一笔现金,风习把欠下的医疗费用结了,有些迫不及待地进了唐纳德的病房。

      我的,我的爱人。

      见我啊。

      ——4小时前。

      唐纳德叫护士来拔了尿管。贵族那点根深蒂固的挑剔让唐纳德无法忍受自己半身不遂宛若废人的模样。异能者强大的身体素质恢复极快,感觉自己能勉强下地后,唐纳德坚决地解决掉了那根塑料。

      左肩、右小腿中弹各一。换药的医生感叹说,只是打伤了皮肉,又救治及时,应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运气真好。

      他......运气好吗?

      肩膀缠了绷带的男人靠在床头,陷入沉思。

      接应的势力一定也出了内鬼,不然不会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不知柏林那边怎么样了,兄弟们还好吗。

      想开点,至少他还活着。

      男人感到他身体中的血液在沸腾——活着就燃烧吧,复仇的不灭烈火。

      唐纳德突然想到那个救他回来的人,燃烧的火焰凝固了一瞬。

      他可以相信他吗?

      这样的念头出现了一瞬就被主人迅速抹杀。

      戒备!戒备!不明情况通通戒备!不可轻信任何人!

      唐纳德痛恨他篡权的叔父,也痛恨父亲对叔父的轻信,放任一条毒蛇慢慢长大,最终吞噬了整个家族。

      血亲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那天晚上,出现在那种无人巷道的,能是什么好人?

      唐纳德任由自己的思绪恶意地揣测风习,身体的自动修复系统让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

      尿管已经拔了,尿壶也让护士一并带走了。这意味着,唐纳德需要自行前往到外面的厕池解决生理需求。

      贵族少爷试图调动自己的肌肉。他慢慢坐了起来,掀掉腿上的薄被,单手撑着一点点坐到了床边。

      单就这样已经很痛,骨头关节处有很钝的酸涩感,拒绝强行动作。唐纳德深深吸了口气,用那条没受伤的腿站起来。

      站起来后又遇到了难题。房间里有拐杖,可离得比较远,靠在另一边墙上。

      风习远远的听到唐纳德的病房里传来一个重物摔碰的巨响,吓了一大跳。两三步闯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和一个三角扶杖一同摔在地上,扣子开了两颗,肩头缠好的纱布微微渗着血。

      男人薄唇抿出一个倔强的弧度,手臂伸出去够那拐杖。

      看到风习,唐纳德眼中划过一丝恼怒和羞愤,呵道,“出去。”

      风习后退一步,反手把门关好。不仅没出去,还上来肉贴肉地卡着唐纳德的胳肢窝把人半抱回了床上。

      风习:“要出去,怎么不知道拉个铃叫护士小姐帮忙呢?”

      唐纳德手臂搭在风习肩上,不得劲地在半空抓握了一下,再握成拳头。

      风习:“你还要静养,为什么起来了。”

      唐纳德脸色很黑沉很难看,沉默着,神情似乎是要把谁痛打一顿才好。

      偏偏俊美的年轻人还一个劲往上凑。像一只好奇的狐朦。

      “啊......”风习仔细观察了一下,“你怎么把尿管拔了。”

      风习心里好笑,明白了唐纳德在变扭什么,道:“我去给你把便器拿来吧。”

      刚起身,就被一只手拉住。唐纳德说:“......别去。”

      风习:“嗯?”

      “不要那个......”唐纳德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尽管现在落魄了,贵族的骄傲也不会允许唐纳德毫无风度地把自己的东西塞进一个塑料口!

      “你扶我去外面。”

      风习就让唐纳德把右手搭在他肩上,用力地把人撑了起来,拥着走。

      期间唐纳德的身体一直很僵硬,神情恍惚,身体滚烫,血大概就要这么烧干了吧。

      羞耻感源于最原始的自己袒露。

      贵族少爷开始后悔,还是应该用塑料瓶的。

      风习扶着。

      水声哗啦啦地响,唐纳德觉得之前给自己铸的高墙轻而易举地被人戳了个小洞,轻飘飘的灵魂飘出,没有一丝重量地......

      始作俑者浑然不知,风习任劳任怨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唐纳德,黑色长发拨到同一侧垂着。

      唐纳德比风习略高一点,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风习露出的半边洁白脖颈上。

      从这个视角可以看到风习过于纤长的乌黑睫羽,正微微颤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能从他眼中振翅飞出。

      年轻人也低着头往下看,咕哝道,“还挺大。”

      “闭嘴...”

      唐纳德手不方便,风习抽了纸擦干净,又把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风习:“洗手手。”

      唐纳德洗手。

      风习:“打香皂。”

      “手心。”

      “手背。”

      唐纳德一用力,手里的香皂滑了出去。

      贵族少爷:“你才是应该好好洗的那个吧。我又没碰!”

      “哎,”风习弯腰把香皂拣了回来,放在水下面冲掉灰,“我没说不洗啊,只是你先洗。我不是要扶着你吗?”

      唐纳德:......

      风习:“你撑着点台子。我洗了。”

      直到两人的手都变得香喷喷,他们回到病房。

      风习似乎又想说什么。

      唐纳德坐在床边,看他欲言又止,心里似乎有哪块地方在咕噜噜冒酸泡,“又怎么了?”

      明明风习一副很随和很好欺负的样子,唐纳德心里却没有丝毫舒坦,反而越来越烦躁,几乎达到一个阙值。

      就像是拿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里面装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这个俊美到妖异的年轻人的湛蓝眼眸里,有一种狂热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他无法直视的美貌,唐纳德跟风习对视不了三秒就会忍不住移开目光,从而分不出那份狂热代表什么。

      不料风习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装盒,打开,是一个兔子形状的布丁。在暖色灯光下色泽诱人,隐隐还散发着奶香味。

      风习手掌托着,塞到唐纳德手里,语气很快乐,“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快吃吧。你看它的小模样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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