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异乡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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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异乡之旅
银牙躲避不及，整整大半个身子陷了下去！
“不要——！”我嘶心裂肺地喊起来。
一瞬间，狼群都向山崖边扑过去……
最后，一切静止了，大家都不敢喘息，因为，只有一只手，按住了银牙在崖边的手——那是银姬！
老爸和几匹狼慢慢走了上去，“银姬，先支持着，我们过来帮你把银牙他拉上来。”开口的是老爸。
怎料银姬脚步一退，扫了一眼围上来的狼群，吼道：“你们谁都别上来！”然后她的目光定在老爸脸上，“银啸大人，”她轻轻地说，她跟老爸说话时的口气一向都是谦卑而温柔，“这一次的事件平息之后，我的结局……也是被打回原形逐出月狼峰吗？”她的话中，没有害怕，而是流着浓浓的悲痛。
老爸愣了愣，轻轻的颔首道：“……月狼峰的规矩一视同仁，即使你是银狼族的也是一样。”
“即使我是银狼族的，呵……”她悲切的笑一下，此刻的悬崖上沙石掉落的声音令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她仿佛听不到崖下的银牙筋疲力尽的低喃着“老姐……”的声音，继续说：“在你眼中，我除了是银狼族的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吗？要我放弃所有修行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可是逐出月狼峰，”她闭了眼，深吸一口气，“银啸大人……你知道我喜欢你吗？逐出月狼峰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知道吗？！”她大吼。
“沙”的银牙的手又滑下了好几寸。
“够了银姬！”此刻老爸只注意着越来越危险的银牙，“快点让我们来把银牙救起来！银牙他是你弟弟啊！”
可是他错了，真的错得很厉害，此刻的银姬已经疯了，她的疯狂甚至比灰嗥的更甚，因为她爱得深，所以双眸沉着更深的恨！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能说，我只能坐在人群外悲痛地摇头，视线被涌出的泪水完全朦胧了。
“对……银牙他是我弟弟……”银姬喃喃说，回头看了看崖下的银牙，银牙也看着她，目光沉痛，他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力气已经被支持着身体的手臂用尽了。
银姬看见他的样子只是不可思议地呵地笑了声，然后喝道：“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因为我是你姐姐！就因为我是你这个大家的宠儿的姐姐！所以大家都忘了……忘了我是银姬啊，我只是银姬而已，我也有除了是银牙的姐姐之外的想法啊……”她缓缓地对银牙说，仿佛每一句都含着深深的恨，她居然……是恨银牙的！
银牙看着银姬的表情，沉沉地闭上了眼，他已经再也没有支撑自己的力气了。
“所以……”银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狼群，很淡很淡地一笑。
她的神情……使我的心紧紧地揪着，脸一瞬间变得苍白，我勉强撑起身子走近狼群，嘴里只喃喃着：“不要……不要……”我知道她想怎么样！
等到我辛苦地拨开狼群，我听到，我听到她轻轻地说：“再见了——”
“不要——”我大喊，挣扎地扑到狼群中时，大家已经不在了，银姬和银牙他们都不在了……他们都掉了下去……
大家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出声，周围，静得出奇。
“老……老爸……”我走上前，轻轻点了点跪在悬崖边的老爸的肩头，突然有一刻我很害怕，很害怕老爸像沙砌的雕堡一样，轻轻地一碰就粉碎了。
然后他慢慢，慢慢地转过了头，苍白的脸色让我的心紧紧地一痛，我从来没有见过老爸这么脆弱的表情，无论是在我面前的温柔还是在狼族面前的严肃，他都是他，他都是那个打不倒的老爸，可是现在的他，却这么陌生，“老……老爸。”我轻轻地说，很害怕如果我不叫他，他就会就这么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很轻，很轻的声音，我却好像听到什么，在我的心房碎了，储了很久，很久的泪，终于在眼眶中涌了出来：“没有……没有……一切都过去了……”我慢慢地向前将小小的身子埋在他的胸前，一直哭，哭自己为什么这么笨，我笨得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老爸他的坚强不是理所当然的，我却一直理所当然的依赖他提供的依靠，可是谁是，谁才是他的依靠？
“……我说你倒说说话啊，男子汉大丈夫看见自己的女儿哭得这么惨还不会安慰几句么？”我哭得累了，哽咽着捶着他的胸口说——没有别的什么比他的沉默更令我害怕。
然后慢慢的，我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抚上我的头，“行了……丫头，一切都过去了。”我抬头看见他慢慢的说，一抹晶莹滑出了他的眼眶。
“知道就好！”我胡乱擦干满脸的泪痕，扯起嘴角对他苍白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敲了敲他的头，“还有，别盗用我的版权！”
一切，真的过去了……
银姬，你很聪明，用这种方法让老爸永远记住了你，我也许没有办法让他忘记你，忘记你的死，可是我不会让你成为他心中的疮疤……
——这是那一夜，我对月亮说的话。
这件事最终还是以把黯狼族的造反分子全部打回原形，逐出月狼峰结束了。月狼峰上从来不会用杀戮作为惩罚，对做错事的狼妖，打回原形是最大的惩罚，不单剥夺了他们的能力，还剥夺了他们的记忆和害人之心，这样一来为人间除了祸害，二来也算给了它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总有执念太重回不了头的，例如灰嗥，例如银姬。
记得我曾经问过老爸狼妖仙和狼妖除了灵力高低之外还有什么不同，他说狼妖经过修炼，心术正者能成仙，不正者则成魔；狼妖仙多了一个选择，成人。不过成人不需要修炼，成人者，只要能舍——就是说，放弃千年的道行。
能舍，能舍，就一个“舍”字，不就是仙妖之别么？
这样想过，就觉得银牙应该也成仙了吧？因为他舍身救了我，同样是成仙，这样子还或许比较快呢。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曾经一时的心疼，换个角度想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炫夜——你别顾着偷懒啊，快来看看我们带什么上路啦！”我边收拾着衣服边呼唤着坐在前厅悠闲地喝着茶的人。
自月狼峰上那夜之后，我再也没有唤月炫夜他作老爸，如果说以前称他老爸是我依赖的理由，那么现在我想我比较希望能是那个我失落的时候能有他安慰，他伤心的时候我也能拍拍他的肩膀的那人吧？
当然，我也没有唤他作银啸。因为我知道，尽管过去的真的都过去了，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把统领月狼峰狼族的任务交给银狼族中可靠的长老，还收拾细软打算离开山脚的村庄。我知道他一直自责，自责自己太疏忽，自责自己没有听那天银牙下山时要说的话，自责……太多的自责是会压死人的，所以适时的逃避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们今天，要离开村庄。
“可以出发了吗？”当我埋在行李堆里收拾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月炫夜他两手空空，精神飒爽的站在我身后问。
“出发？！”我看见他一脸悠闲，指了指身后堆积如山的行李，“看！你说我们怎么出发啊？”
“用不着啦，”他一把拉起我的手，“来来来，再不出发天都要黑了！”
“什么？”我在狼妖仙大人的拉扯下一把抓起了一包袱的衣服，踏进了门外洒满一地的阳光。
从此，我的多灾多难之旅开始了。
时间真的快得不像话，7年岁月，我就这么在跟着月炫夜那任性的家伙一边到处行医，一边绕着圣山脉周游列“城”的日子中过去了。
啊，我先介绍一下，圣山脉，大概就是这个大陆最大的山脉网络，其中又分为月神和曦神两大山脉，月狼峰就是月神山脉的最高峰。
而除了山地以外，绕着山地的地形多数为平原，当然也有少数的盆地和比较低矮的河谷。一路上的旅程让我见识了很多这个大陆上不同地域上的风土人情，有当初中国古代乡村格局的小村庄，也有山脚草原上让人叹为观止的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草原风光，沿河的有江南水乡般的风景，还有海滨城市渔民的生活。这里的人种也多种多样，不乏黑眼黄皮肤的人，当然也有碧眼红发的人种，黑人属少数，不过也有不少在沙漠出入。所以像月炫夜这样银眼黑发的人人们也见惯不怪，大概是把他当作混血儿吧？
现在我们所在的是大陆上最大的沙漠中的绿洲城市，也是这里最大的商贸城市——沃特城。
这里的市集充满中东的丝路城市般的风味，来来往往的是不同的人——要么是像我们这样的旅人，要么是从沙漠来这儿做买卖的商旅，还有不少途经此地的商队——可是每个人来到这里都必须作像这里的本地人一样的装扮，特别是，女人一定要戴着遮住大半边脸的头巾。
而我，对这里的奇怪风俗的感想只有三个字——热死了！
“20圆币，不要再说了！”我热起来的时候特别急躁，尤其是当我在跟别人讨价还价时——我现在正站在人潮熙熙攘攘的市集中一个卖水的摊位前。
卖水，是这个沙漠中的城市中最具特色的行业，这座城市，被称作绿洲城市的原因是这里的地下水，可是为了避免这里的地下水因为任意的开采而枯竭，这里的掌权者只把开采地下水的权力下放给一定的人，而且规定地下水高价销售。
这种方法虽然有利于节水，可是也导致一个现象——在这里实在穷得不行的人，多数不是因为饥饿而死，而是渴死。尽管这里有为贫者而设的福利设施，可是供水额实在有限，能救的人就更加少之又少。而有源源不断干净水供应的贵族依然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小姐，这个水已经很便宜了，还压价就不公道了吧？”摊子的商人拿起他那个装满水的皮囊，举起3个手指坚持“卖价30圆币已经很便宜了”。
圆币是这里最大的货币单位，30圆币已经足够卖下3只骆驼了，可是在这里的，30圆币一囊水还算不上贵。
“呐。”我心不甘情不原地掏出30圆币放在卖水的人的手上，心想幸好月炫夜那家伙还记得在“适当的时候”有钱一点，不然咱们还真要到福利机构看能不能骗些水回来喝了。
正听着小贩谄媚地谢谢，转身离开的时候，眼前一个瘦小的身影略过，我提着水囊的手空了——小偷！
“站住！”我喝了一句便追了上去。集市上的人没有帮忙的意思我也懒得管，反正这里给我的印象一向都是座只有繁华外表却冷漠的城市。
眼前的人应该是个瘦弱的少年，因为力气不够跑得并不快，可是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路三拐五拐得都几乎把我给甩掉了，眼见他一拐进窄巷失去了踪影，我一急，站在巷口赌气地喝道：“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怎料我真的猜对了，“沙”的一声他的脚步在隐蔽的屋檐上滑了下来，跌在了地上的杂物中。我见他从地上撑起身来又想逃跑，便三步并两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把水交出来。”
“不交！”他瘦小的手试图挣脱我，一双乌黑的眼倔强地瞪着我，我一愣，看了看眼前这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子，这才发现他比我想象的更瘦弱，衣服破旧得不成样子，因为瘦小而下陷的脸颊显得他的双眼更大。
他应该饿了……哦不，渴了很久了吧？“你……”我刚想说你如果想喝水的话我可以分一点给他，就听到后面一把温婉的女声响起：“放了他吧，他只不过是太渴了。”我回头，一个身穿湖水蓝衣服的女子缓缓走过来，虽然被头巾围了大半张脸，可是从她顾盼生辉的双眼我还是看出了她是个美女。
我正想同意走过来的美女姐姐说的话，还被我抓着一条胳膊的小子就开口说：“我不渴……是我妈妈她，我想带点水给妈妈她喝。妈妈她病得好厉害……再这么下去……”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双眼流露出满满的担心。
“我没有说要捉你啦！”我笑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小子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我的表情，“来来来，我们给你妈妈送水去。”
最后我还是说服了那倔强的小子带我们去看看他那病重的妈妈，说是我们，当然就还有后来出现的那位美女姐姐了。
他住的地方很简陋，而且住的除了他和病重的妈妈之外，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除了十七八岁的哥哥有点成熟的样子看起来比较强壮，其他人都瘦得不成样子。
那小子的哥哥听到今天的事之后，狠狠地教训了那小子莽撞的行为，然后感恩戴德地把我们送到了门口。
“你们把水让给我们已经太好了，”当初我还想给他们一些钱，他们死活没收下，我也没坚持，他们虽然穷，也有穷人的尊严，这点我很是欣赏，“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的朋友。”我在道别时提出要让月炫夜来这里免费出诊，那哥哥用一贯礼貌的态度对我如是说。
“不麻烦。”我很清楚，他们的妈妈是真的病得很重了，如果不医治的话只怕真的撑不了多久了，而且，不过是一囊水，能让他们的生活改变多少？我承认我鸡婆，不过这事既然我幽瞳是管了，就会管到底：“反正他闲着还是闲着嘛。”这倒是真话。
“可是……”
“行了，”我一向没什么耐性和别人客套，“反正来这儿的路我是记着了，到时我来了不要让我吃闭门羹就是了。掰掰——”
唬得那位客套的哥哥一愣一愣后，我们和他们道别了。直到转出小巷之前，我都一直盘算着怎么把月炫夜那懒人招来出诊。
突然，听到我身边的美女姐姐说：“小姐应该要回去找朋友了吧？雪薇就不多作打扰了，就此告别吧。”
我回过头来看看身旁的美女姐姐，歪头笑了笑：“原来狼妖姐姐名字叫雪薇啊，很好听呢。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幽瞳。姐姐赶时间回去吗？我本来还想把我朋友介绍你认识一下呢，姐姐你既然路经这儿，应该也想见见他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异乡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