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灰嗥的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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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灰嗥的阴谋
推着前面的银牙向着银姬说的北山头走去，一路上，将落的残阳已经把山林的一方染红了，斑驳的光透过叶子的缝隙照下来，星星点点的点缀在这铺满落叶的山路上，晴朗的傍晚时山林的景色，一向是我最喜欢的。这个曾经让我恐惧的山林其实一直有这可爱的一面吧？只不过人们一直望而却步，没有去发现罢了。
“银牙，看看，今天这儿的景色真的很漂亮啊——”我用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很意外的他今天没有应我，“喂——银牙——叫你呢——”今天银牙是怎么了？平常求他静一点也不可以，今天一路上竟然一声都不吭？
“怎么了？”他似乎才刚听到我叫他，低下头来看我。
我扁扁嘴，心想这小子竟然在本小姐和他说话的时候走神，简直不可饶恕，“没，只是觉得景色很漂亮罢了，跟不懂得欣赏的人说也没意思。”
其实说银牙不懂欣赏是不可能的，这个山林不同季节不同时候都有各不相同的美态，教我去用心留意，用心欣赏这儿的美的明明是银牙。他今天是怎么了？也许是平时他都是无忧无虑的样子，我竟然忽略了他的不寻常……
我和他各自沉默走了不多远，他突然停了下来：“幽瞳……”
我一个躲避不及头撞在了他的背上，抬起头搓着撞红的额头不耐烦地对他说：“怎么啦……？”还小声嘀咕着他不该都不说一声就突然停下来。
“幽瞳你……”
“我说怎么了？！”我歪着头看银牙，眉头拧得紧紧的，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担心——银牙他今天实在太不寻常了。
“……”他嗫嚅了很久，才缓缓道，“幽瞳……”当我听见他再次叫我的名字终于压抑不住冲动想说他再叫我的名字我就不管俺家那老爸誓要改名的时候，他终于说：“你应该听过，关于魔族的瞳孔……”他抬头看看被夕阳染红的天的一方，“就像夕阳一样……是红色的吧？”
“嗯……”我莫名其妙地回答，一阵不安却慢慢升了上来。“怎么了？”我有点迫不及待地问，直觉告诉我，事情不简单……
银牙低头看看我，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其中还夹着……恐惧：“嗯……前些日子的晚上，无意之中……我看见灰嗥他的眼睛，有一瞬……闪过了红光。”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可是我还是听明白了，灰嗥的眼睛是红色的，也就是说——他竟然成了魔？！
不……还没有这么快，我曾经听狼老爸说过，成魔者之所以都是心术不正之人，是因为成魔比成仙容易而且快得多，只要找到力量强大的灵魂，吸进体内收为己用，日积月累下来，就可以储蓄到大量的能量，这种方法比吸收满月的精华来得霸道，可是力量却来得强大，而且如果运气好，找到的灵魂力量十分强大，成魔简直就是指日之事。可是，成魔之路无论有多快，都必须完成最后一步，就是在月圆之夜，满月升到峰顶之时，在月狼峰之颠，吸收一个拥有十分强大的灵力的人的灵魂。
成魔虽快，却从来不是狼妖修炼的捷径，一来是因为猎杀灵力强大的人有一定风险，二来是完成最后一步的地方必须是月狼峰，这个狼妖们的仙山，是绝对不容许这些邪魔之事发生的。听说历来成魔的狼妖只有一只，当时它决心血洗月狼峰，为狼妖们成魔的捷径清除这个最后的障碍，那时掀起的风波最后由月神的下凡平息了，也就是那次，老爸他见到了月神，并被赐予了成为狼妖仙的能力。
我迅速理清了思绪，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抬头问银牙：“……你看见他眼中闪过红光的那天，是多久之前？”
“嗯……五日，应该是五日前……”
“五日……也就是说他还没有进行最后一步……”那么说，今天老爸他刚好有时出诊不能来……难道其中有诈？！
“啊，糟了！”这时银牙好像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了起来：“今天灰嗥如果要成魔，就需要一个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的灵魂，而你又刚好在这里……”银牙睁大了眼看着我，他话里的意思令我的心紧紧地揪了揪，“不行！我们不能再去找他们了，我们要马上下山找银啸老大！”他说着就拉起了我的手往回跑。
可是跑不了多远，我们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几匹狼拦住了我们的去向！拦在我们前面的狼群中，有灰嗥，还有……银姬。
“呵呵呵，”灰嗥用狼粗哑的嗓音笑起来，声音刺耳而诡异，“很好很好，你们终于来‘找我’了啊，你知道我等了你们多久吗？”
说着，他身边几匹灰黑色的狼慢慢围了上来。
银牙此刻也化回狼形，呲牙咧嘴地挡在我前面，浓重的喘息声警告着步步逼近的狼群不要靠近。
他侧过头来对我低声说：“这里我挡着，你快下山去找银啸老大……”
“不……”我摇头，银牙即使灵力多强大也根本没可能独自抵挡这么多匹狼的围攻。
“你……”
银牙才想说什么，就听见灰嗥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哎喲，哎喲，好伟大的舍身精神。可惜，来不及了……”
我回头，猝然发现我们已经被狼群包围了，黯狼族的造反分子，比我们想象中多！
“嗯哼——”银牙见退无可退，只好低声吼着，因为肌肉紧绷着而浑身颤抖的他，此刻周身围绕着一圈的银白的光！
“哼！这小鬼果然难缠！早知道在他发现我成魔的那夜我就该杀了他！”灰嗥如是说，却难掩他看见银牙浑身散发着灵力时的却步。
“灰嗥！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我弟弟的！”一旁的银姬道。
“好……都听你的，不然我那天晚上就已经把他杀了……”
“银姬……”银牙打断了灰嗥的话，盯着他身旁的银姬，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帮他？！”
“为什么？你听不到吗？他说都听我的……”银姬狂妄地笑了笑，“我喜欢银啸大人啊，但是他会听我的吗？他连听我说我喜欢他都不屑！我需要一个听我的男人，一个强大的男人，明白吗？”
银牙一阵惊讶，闭上眼，悲痛地摇了摇头。
我实在看不过去，厉声喝道：“够了！停手吧银姬，你伤银牙还不够多吗？”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感受到银牙的悲痛，我边说着，泪不觉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才够了！”怎料银姬尖声喝住了我，她银白的双眼盯着我，眼中不知是嫉妒还是愤怒，“都是你！都是你突然出现！是你突然出现我才知道银啸大人原来也会笑的，原来他也会笑得这么温柔的，”她边说着，温柔的神情让人还错觉她是那个少女怀春，等待着爱人的少女，可是下一刻，她却疯狂地吼道，“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对我笑过！从来没有！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多么渴望他对我这么笑吗？哪怕是一次，一次也好啊……”
我愣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面对她的疯狂，我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果然，果然只有爱得深，恨得才那么深……恨得深？难道她也很老爸？那他现在……
“银啸已经没有可能赶上来救你们了！你，拥有强大灵力的少女，还是乖乖当我的祭品，见证我成魔的伟大一刻吧……”灰嗥在一边狂妄地笑着，狼群慢慢地向我们拢过来……
我们逃不了了……可是我却没心思为当前的状况担心，脑海中只是盘旋着银姬对老爸的恨，还有灰嗥说，他已经没可能回来救我们了……不安的阴影渐渐笼罩了我的心头。
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祈祷着——老爸，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手渐渐握上了胸前的链坠……
山下的村庄一点也感觉不到月狼峰上的山雨欲来，当然，其中也包括正在山下为病人出诊的银啸，哦不，现在他是月炫夜月大夫。
“大夫，前面就是了，老婆子……老婆子她还在房子里，快一点，我怕她不行了，如果她不在了，我这老命也不要好了……”
引路的老伯一路唠唠叨叨地念着老婆子的情况危急，他们俩一路不停地急步赶过去，赶到村北的时候天的西边却已经被染红了。
以前去村北的时候需要这么久么？月炫夜这么想着的时候，发现老伯早已站在一所简陋的茅屋前急急地招着手叫他过去，“来了。”他应了一声便停了心中不安的念头。
“咳咳，咳咳……”进了屋子，月炫夜看见一个年老瘦弱的老婆婆躺在床上，不断地咳嗽令她蜡黄的双颊也泛着些红晕。
这该是顽疾了，怎么之前不见到医馆求诊，反而拖到现在才急忙让我来出诊呢？
月炫夜心里是这么想着，可是看见老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快点去看看，如果是老伴儿活不下去自己也不想活了，他还是放下的心里的疑问走到了老婆婆身边。
“老婆子啊，我请了大夫来看你了……”他们走到床沿，那老婆婆也没有停下咳嗽的势头的意思，老伯叹了口气，对月炫夜说：“你看她咳得……麻烦大夫你先看着他吧，我去倒杯水来。”
“麻烦。”他说，看着老伯转过去的身影，又看看一直咳嗽的老婆婆，他伸手抚了抚老婆婆的背，见她的咳嗽稍稍缓和了，才道：“烦请老夫人伸出手来让我探一下脉吧……”
“谢谢……”老婆婆勉强停了咳伸出手来，转而又低咳起来。
月炫夜手抚上老婆婆干瘦的手腕，下一瞬就变了脸色……这脉搏，不像是……他惊疑地抬头看了看咳嗽得厉害的老婆婆，见她气一滞……
他倏地站起来一侧身，一口污血吐在了地上：“你……”老婆婆瞬间停了咳，抬眼看着身旁一脸怒气的月炫夜，牙关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胆！”他一掌打在老婆婆的天灵上，一口污气从她的口中吐出来，老婆婆的身体没了血色，那口污气下一刻就化成了伏在地上的狼妖。
“老婆……”老伯才进屋子来，还不明白状况就在天灵挨了一下，又一口污气吐了出来。
——两只狼妖？
月炫夜看着伏在地上的两只陌生的狼妖，他没见过他们……也就是说，他们还是道行很浅的狼妖，根本还没有资格上月狼峰修行。这是怎么回事，两只连上月狼峰修行的资格都没有的狼妖竟敢下人间害了两条人命，甚至设计害他狼妖仙！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他怎么也不相信他们是自行这么做的——可是，他最担心的也是有人指使他们……
“是……是灰嗥大人……”两只狼妖不敢造次，“他说只要银啸大人您沾了人的污血，就会失去法力两个时辰，到时我们只要解……解决了您，他就……”
“他就怎样！？”月炫夜的脸色变了两三次，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灰嗥居然连他也敢杀？！
“……他就教我们成魔之道。”
成魔？居然是成魔！怪不得灰嗥连杀他的心也起了！
昨日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重演……幽瞳！想起自己对那丫头吩咐的话，他的手一瞬间变得像冰一样凉，他不能再拖！必须立刻赶到月狼峰上！
“大胆狼妖二人，受人唆摆，为了不正之途，害两无辜凡人丧生，还妄想以下犯上，减去所有道行，打回原形……还有，立刻滚回山上，再让我看见你们在人间游荡，革杀勿论！”
在他说到最后一个音节前，他的身影早已在两只目瞪口呆的狼妖面前消失无踪了。
月狼峰上，现在的已经月亮升了半山腰，山顶的附近，周围燃烧着明明灭灭的火把，山顶呼呼的风吹得火光摇晃得很厉害，这种熟悉的景色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夜——现在可不是回想！
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处境——我依然是仪式的祭品。
这个情况真的让我很难受，很难受我白白活了十年，居然还是像婴儿的时候一样，没有还击之力，而且更难受的是，要我眼巴巴看着银牙被他们用绳子缚着，本来银白的毛色一块红一块黑的见证着刚才的激战，他还很艰辛的挣扎着对那帮为他们的仪式欢呼着的黯狼们说别高兴得太早，老爸他一定会赶来的。
“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含泪对他喊，“你这家伙，就非要惹我哭不可啊？谁不知道呆会儿老爸一定会赶来的啦，你就非要这么聒噪？不会留点力气呆会儿帮我老爸把这些混蛋打个落花流水啊！”
“呃……”他愣了愣，眨眨眼看着我，然后哈地笑了出来，“对对对！就你这丫头能说得出来，简直对极了。”又恶狠狠地对着周围看守着我们的狼群说，“看着好了，呆会儿我一定会让你们为自己刚刚做的一切后悔！”
“哈哈哈——”灰嗥刺耳的笑声响起来，围着我们的狼群让开一条路，让他慢慢走了过来，他望着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又狠狠地向银牙哼了一声，用胜利者的姿态对银牙说：“小子，别妄想了，别说是银啸那个墨守成规的笨蛋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即使是银狼族的那帮高傲的老顽固们都被我用陷阱锁在了狼穴里，你还指望谁来救你？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令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上——这不是说，老爸有可能遇害了？
不可能不可能！俺家老爸不是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吗？怎么可能被这种艰险小人陷害，不可能的……
当我猛摇着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时，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这天晚上，简直就是那一夜的翻版！因为当那可恶的灰嗥再次在我的脸上喷它的万年口气时，我家老爸空前绝后，动听悦耳，庄严肃穆，冷酷……总之就是如救世主的佳音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高兴得太早了，灰嗥！你真的认为那两只道行浅薄的狼妖真的有可能要我银啸的命？”
那一刻，灰嗥仿佛僵硬了，然后用比电视慢动作更出色的速度慢慢，慢慢地转过了头去，眼前的情景令他眼球几乎因为眼睁得太大而掉出来——来者，除了我那英俊潇洒霹雳无敌（够了！停！）的老爸之外，还有灰嗥口中的“银狼族的那帮高傲的老顽固们”！
月狼峰上的银狼族本来就比黯狼族要多，加上这次造反的并不是黯狼族的全部，所以本来“声势浩大”的黯狼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银狼反包围了。
当时要不是鉴于灰嗥近距离发出的体臭太厉害，我早已经要大声欢呼“老爸厉害！老爸好耶！老爸superman！”了。而我身边的银牙已经早早地喊了起来：“不早说了嘛——哈哈哈，灰嗥，你还是等死吧！”
“如果我不投降呢？！”所谓狗急跳墙，原来狼急都是会跳墙的，（都是犬科嘛。）灰嗥突然缩回人群中间，也就是我身旁，然后变了人形（原来他的人形是位大叔啊……果然没猜错）伸手擒住了我的脖子，“如果我不投降呢？你们要怎么样？”他叫嚣着，尖利的手指陷进了我的皮肉。
“你……”老爸犹豫地向前踏了一步，看见我沿着他的指头流出的血，又停了下来。
“你别以为挟持人质就可以，我第一个来杀了你！”银狼中有一位大叔喊（敢情他跟我的感情不太好），我老爸急忙拦住了他。
“哈哈——怎么样？你们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隔壁的灰嗥兄简直不管我的耳朵会不会被他制造出来的高分贝噪音给震聋，我只好很合作地摇了摇头说：“不……”别误会我是贪生怕死，只是因为我已经留意到了满月已经渐渐升到了近山顶处，如果现在轻举妄动，等他杀了我，刚好在满月升到山顶之时吸了我的魂魄，成了魔，即使是身为狼妖仙的老爸也未必是他的对手，难不成要再祈求一次月神下凡？
我正用眼神示意老爸，打算拖延到满月过了山顶之后再想办法把我救回来，这位灰嗥老兄却不知在哪里窃取了我们的机密：“想等到月过了山顶之后在把我擒下？哼！好聪明的女娃！”他看了看渐渐移到山顶的满月，“可惜，你现在就要死了！”说着手加大力量掐在我的脖子上，骨裂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
“想也别想——”
突然，我觉得脖子上的力度消失了，然后被人一推推出了包围之外，重重地跌在地上。我勉强的撑起身子回头看，包围中的，是灰嗥，还有和他对峙着的银牙！——刚才是银牙救了我！而现在！他们俩站在悬崖边！
狼群小心翼翼的围上去，老爸渐渐逼近人群中心，对灰嗥说：“你还是放弃吧？你知道，月狼峰从来不执行死刑……”
“对，你不会杀我……伟大圣洁的狼妖仙你不会杀我！”灰嗥疯了！他的神情告诉我，他没救了，他已经彻底地疯了！他红着眼对老爸吼：“可是你说要我放弃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道行，打回原形，重新修炼，为自己的罪行赎罪！对不对！？这样跟要我死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向后退，一直退，一直退……“卡啦——”崖边的碎石掉下的声音——他的脚一空，踏在了山崖外！
“小心——”老爸的声音响起，可是太晚了，他大半个身子已经掉到了山崖外。
然后，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句话：“即使我死！也要人陪葬——”他的手向崖边一扫，扫在了最靠近的银牙的脚下！
银牙躲避不及，整整大半个身子陷了下去！
“不要——！”我嘶心裂肺地喊起来。
一瞬间，狼群都向山崖边扑过去……
最后，一切静止了，大家都不敢喘息，因为，只有一只手，按住了银牙在崖边的手——那是银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灰嗥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