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风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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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贝勒府上一呆就是两个月。府里各方面的情况已经摸了个大概，不过目前还未找到和玉佩有关的任何线索；与三阿哥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少了，可是别说问出口了，就连旁敲侧击什么的都不敢。一边埋怨自己胆小怕事，一边又挣扎着想要放弃，说不气馁肯定是假的。
我无趣地摆弄着一株绿牡丹，叹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哇！唉唉唉……”
“这个我会背！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欲上青天揽明月、揽明月完了是，是……”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笑着接道，转头看向不知何时溜到菊园里的小家伙——弘晟，三阿哥的嫡子。看他一副蹙眉撅嘴、抓耳挠腮，着急不已的模样，简直可爱极了。听我替他接下了后面的诗句，有些不甘心又有些郁闷，我拍手笑道：“能背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真的吗？”小家伙听了夸奖很是雀跃，“我还会背好多的呢！”
随即又背了唐诗几十首，宋词十几首，古文数篇，真真令我由衷赞叹：“很好、很强大。”
小家伙笑开了花，我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
“今日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了？不怕你阿玛和额娘骂么？”
小家伙粉嫩嫩的小手轻轻按住了我的嘴，神神秘秘地道：“阿玛不在，田姨娘在陪额娘说话，嬷嬷在给我做玉米羹，我悄悄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嗒。”
我握住他的小嫩手：“那哥哥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要哥哥陪我玩儿！”
唉。童年啊，真是美好。童年时期的孩子都是时间的富翁。只是转眼到了月中旬，固定的休沐日，本想早点做完今日的活儿回武馆休息的，不想却被这小家伙给绊住了。看他纯真无邪的大眼忽闪忽闪的，里面有一种叫做渴望的东西让我无法忽视。
“唉，你这小东西！”
我带着弘晟在菊花台上捉了一会儿蝴蝶，累了便坐下来下五子棋。这孩子玩心实在大，自从遇上他，我就不得不把儿时玩过的小游戏统统搬过来教给他玩儿，撞拐子、跳房子、投掷什么的对他这个只知道捉蝴蝶、骑竹马之类的小孩来说算得上新奇。可是玩儿过几天就要换了，有时候本姑娘还要亲手制作纸鸢、沙包什么的，他便认定我有玩不完的游戏，害我成天搜肠刮肚翻新花样让他高兴。时间一长，小家伙便愈发粘我。
他玩儿得起劲儿，我陪玩儿得辛苦。时间不早了，我急着回武馆，我正愁怎么劝他回去，就远远地见三福晋董鄂氏来了。
若是三福晋看到我，免不了要见礼回话什么的，也是耽误时间。看着一旁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灵机一动道：“弘晟，和哥哥捉迷藏怎么样？”
不待他回答，我就拉着他到西侧小假山，让他闭眼数数，数到一百再出来捉我。
“一、二、三……”数到十，我已华丽丽地遁走鸟。
半个月没有回武馆了，回去之前我买了很多食材，打算给大哥、远山以及众师兄们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今时不同往日，本姑娘辛勤工作了半年，已经快变成小富婆了，自然要慰劳一下身边的人。
我琢磨着武馆里众兄弟来自五湖四海，口味一定不尽相同。所谓众口难调，遂计划着根据记忆做一些各地经典特色菜肴，什么鲁川苏粤、浙闽湘徽，八大菜系各来一道！
看来今天要大干一场了，我不由有些兴奋。赶回去后我一路往厨房走，半道上碰到第三十八师兄，拦住了我：“云罗，刚回来？沐师兄好像找你呢，问了我们好几次，有没有看到你回来。”
“哦？他在哪儿？”
“刚才像是去了你的院子。”
“好，谢谢师兄。”
回了小庭院，我只觉一阵疾风袭来，大哥出现在我面前，只是面上很是焦急不安，甚至有点慌张。
“怎么了大哥？”
“云罗，先别问了。”大哥拉着我往外走，“我带你回趟家，出大事了……”
不知为何，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就是我目前不算逍遥不算快活也不算平静的小日子马上要过完了。
“远山呢？”
“我在这儿，小姐！”
远山坐在武馆后门外的一辆马车上，看到我们出来便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了下来，忙掀开车帘扶我进去。
我自是不想回沐家，只是看大哥一副严肃的样子似乎不容拒绝，也许真是有什么不可回避的原因；再者我逃避了这么久，也确实早该做好再次面对的心理准备。
一路上我的身和心都颠簸着，大哥一语不发，令我更是坐立不安。所幸路途不算太远，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过了这么久再见到沐恬，我仍是不能释怀，无法坦然面对他。虽然我表面看上去还算平静，但紧拽远山衣角的手和躲在大哥身后的样子泄露了我的害怕。不过我很快就发现接下来的事情将更令我害怕。
“你们来了。”
沐恬把目光投向大哥，随即一起去了大哥的房间。
大哥急问：“爹，到底怎么回事？”
我低头绞着双手，听见沐恬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道：“最近去朝上被人寻了些错处，贬了官职，降了俸禄，只怕以后这日子不好过了……”
大哥听后拧眉，似有些不解：“爹，您犯什么事儿了？您在信里也不说清，不是让我干着急嘛。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们帮忙？”
沐恬不安地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挤出这么一句：“云罗，我和你大哥单独谈谈。”
正合我意。屋里气压这么低，我早就想出去了。
我和远山在屋外等着，心里更增几分忐忑。我四处张望，本想从别人的反应看出些端倪，可府里的人不知都到哪儿里去了，安静得有些反常。无意看到右厢房的窗户探出一个脑袋，分辨出是严氏——沐雨晴的娘亲后，正想装作没看见，却听见一声轻蔑讥讽的冷笑，然后对上她挑衅的目光，我隐约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大哥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屋里隐隐传来：“您说什么？！”
“贺图，你先冷静！爹爹也是没有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爹！你不能这么对云罗！”
“你别激动！你这般大吼大叫的难道要弄的人尽皆知吗？”
大哥似是顿了下，随即隐忍道：“您必须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们怎么找到办法？”
“……”
我听着声音低了下来，知道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而且是牵扯到我。与其尴尬地呆在这里，不如先离开。于是转身对远山道：“远山，我们先回去吧。”
待到月上中天，大哥才回来。事情果然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大哥吞吞吐吐，极力委婉又谨慎措词，但我还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过了年，要选一批适龄女子进宫做宫女；而我，作为“沐家三个女儿之一”不幸中奖，已列入上报内务府的名单之中。
乍闻这个消息，我内心确实惊骇不已。随后不禁无语问苍天，我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来自上流社会的新青年，却即将沦为一个封建时代身份低贱的小宫女，这种事件的概率究竟有多少？我以为其发生的可能性应该远远低于中一百次□□。
姑且不说我是否能听从他们安排、任凭他们摆布进入皇宫扮演好这样一个角色，单单是一个三品武官的女儿做宫女这样的事情就令我匪夷所思。我用我那不很精通清史的大脑默默思索了很久，似乎是有八旗子弟家的女儿十三四岁时入宫选秀女，为宗室联姻或充实后宫这么一种制度。但如今我从大哥口中得知我并不是那三年一选的待选秀女，而是一年一选的宫女。不用解释，单是大哥愧疚不安又怜惜不舍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的未来将是多么悲惨！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打得我措不及手。我要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风雨欲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