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皇甫笑禅】归林与风眠》笔名难取

4、第四章

　　残林的春节很热闹。
　　皇甫笑禅并未给残林设置屏障，不限制残林众人与外界的往来，他亦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若是有离开残林，过上更快乐的生活的，皇甫笑禅祝福他们。
　　若是终其一生不愿离开残林，皇甫笑禅也不介意他们在残林终老。
　　于是残林之中人来人往，有出去了再回来的，也有一去不回头的，也有一辈子不愿跨出去的。
　　皇甫笑禅尊重他们的选择，他对人始终抱有极大的宽容和忍让，对于世事也持一种豁达的态度，不会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残林的人一直都有机会接触到外界，也会将自己在残林中制作的物品拿到外界去交换，若是不想自己拿出去交换的，残林中也有一旬一次的集市，可以内部消化，或者卖给风眠，由风眠去寻销路。
　　春节的集市从除夕一直开到元宵，残林人口众多，这个市集亦是热闹非常。
　　一行六人悠哉悠哉走在集市上，慕少艾感叹：“若是吾说，残林的人是比外面的人幸福太多，劳动有所得，还有残林提供衣食住行福利，怪不得外面的人打断腿也想进来。”
　　皇甫笑禅淡笑：“真正打断腿想进来的，只怕是白断了。”
　　泊寒波捋捋额头的碎发：“这是为何？”
　　皇甫笑禅道：“比身体残疾更可怕的，是心灵的残疾，一个不惜以伤害自己去获取别人怜悯的人，是不会对他人有善意的。”
　　偏偏天下多的是这样的人，这些年皇甫笑禅不少遇到，事实证明，这样的人往往都会忘恩背义。
　　一个自己都不爱的人，谈何爱他人。
　　不，或许有一个人，皇甫笑禅目光转向沉默的羽人非獍。
　　他是一个例外，他不知道怎么爱自己，却对周边的朋友倾注了所有的善意，愿意为了他人而燃烧，却不求回报。
　　这也是一种境界，纯粹的境界。

　　羽人非獍默默跟在两个女人后面，过年了，两个女人便充当了散财童子，每个摊位的生意都要照顾一下。
　　断雁西风不差钱，毕竟鹿王富贵滔天，风眠更不可能缺钱。
　　既然不缺钱，花钱能使人开心，两个女人自然怎么开心怎么来。
　　于是羽人非獍的手上很快便拎满了各种包裹，他对断雁西风道：“你再买，吾手上挂不下了。”
　　断雁西风将目光投向泊寒波和慕少艾：“喂，大哥，慕老头，莫挨那里讲闲话，帮羽仔拎东西。”
　　羽人非獍强调：“不是给吾，是给你。”
　　断雁西风“啧”了一声：“还有风眠的东西哩。”
　　断雁西风性子直爽，在她的观念里，很少会特殊去关照一个人的感受，有时候越是关照，便越是在提醒别人他的特殊。
　　于是她对皇甫笑禅道：“咦，这样吧，吾的东西羽仔，大哥和慕老头拿，风眠的东西林主拿。”
　　风眠惊奇：“为何只分给吾一个人？”
　　断雁西风一挥手：“吾要把整条街买一遍。”
　　她拐拐风眠：“莫挨吾抢，给吾一个发红包的机会，你昨天都给他们发了，吾还没有。”
　　泊寒波连连叫苦：“小妹呀，大哥赚钱不容易啊。”
　　断雁西风一声哼：“哼，没钱还天天想着嫁妹子，不出嫁妆谁敢娶。”
　　泊寒波闻言呵呵一笑：“咦，你若是现在就嫁给羽仔，区区嫁妆，吾立刻备好。”
　　羽人非獍慢吞吞道：“吾没有彩礼。”
　　泊寒波眼睛一亮，大手一挥：“只要你娶西风，彩礼不需要，嫁妆给双倍，羽仔你看行不行？”
　　眼见着西风白眼翻上天，风眠不由微笑，这对活宝兄妹，真真有意思极了。
　　西风说到做到，还真从头买到尾，四个男人手上拎得满满当当。
　　结果为了消化西风买的各种小零食，风眠差点连年夜饭都没吃下去。
　　皇甫笑禅便特意给她配了助消化的药丸。
　　申屠东流和绯衣直到吃年夜饭时才和他们聚到一起。
　　鹿王看见两人，眼中八卦之光乍现，立刻调转风头去撮合申屠东流和绯衣。

　　没想到还真给碰上了。
　　申屠东流向风眠和皇甫笑禅一抱拳：“林主，风眠小姐，吾愿求娶绯衣，望成全。”
　　鹿王“嚯”一声：“咦，看来吾确有做红娘的天分啊。”
　　断雁西风嗤笑：“这叫瞎猫碰上死耗子。”
　　风眠心头一跳，看向绯衣，绯衣神色平静得有些过分。
　　她猜测或许昨晚这两人发生了些什么。
　　风眠含笑道：“吾尊重绯衣的意愿，若是绯衣真心欢喜，吾自当准备丰厚嫁妆，令她风光大嫁，绯衣，你意下如何？”
　　绯衣冷冷道：“吾只愿常伴小姐身边。”
　　申屠东流素来冷静，听到她的话，也并不觉得意外，她的性子他了解，转不过弯来谁说也没用。
　　于是他道：“无妨，吾愿意等。”
　　风眠与皇甫笑禅对视一眼，轻轻一笑：“那此事暂且按下，待绯衣再斟酌一番。”
　　原本以为要熟的鸭子突然飞了，鹿王满心不甘与无奈。
　　西风自然少不了一番嘲笑。

　　用过年夜饭后还需守岁，鹿王兄妹，皇甫笑禅和慕少艾四人凑了一桌麻将，其他人在一旁围观。
　　风眠很会打麻将，毕竟他们的麻将都是跟她学的，之所以不上场是给他们留最后的尊严，以免被杀得片甲不留。
　　她就在一旁乐得看林主大杀四方，杀得泊寒波叫苦连天：“风眠，你是给笑禅开小灶了么？”
　　风眠笑：“咦，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天分问题，吾也没办法。”
　　皇甫笑禅给每一个人都准备了红包作为麻将基金，慕少艾笑：“这是吾这几百年来第一次收压岁红包哩，岁月漫长，似乎时间的意义已不存在。”
　　皇甫笑禅道：“正因生命漫长，所以才更需要多一些趣味。”
　　慕少艾抽一口烟：“不过想想这数百年也不算虚度。”
　　皇甫笑禅道：“这是自然，药师一生为武林奔波，不曾辜负光阴。”
　　羽人非獍接过红包，看着手里鲜艳的红色，神色有些恍惚。
　　这也是他第一次收到红包，这红色，既喜庆，又血腥。
　　他想起罪恶坑的一些往事，也想起尚在罪恶坑的孤独缺。
　　孤独缺这辈子，怕是也没有收到过红包吧。
　　说起来他们也可怜的很，人生百年，却仿佛从来与快乐无缘。
　　于是他跟皇甫笑禅要了一个红包壳，他想若是有一天见到孤独缺，他也应该给他一个红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