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听众》榕灯

5、第五章

　　1985年...

　　林望跃今天要去一个老师家练琴，这个老师据说是从一个很厉害的乐团退休的，现在要招一个关门弟子，所以几乎h市8岁以下练大提琴的小孩都来了。

　　林望跃的妈妈准备了一小提苹果和一小筐鸡蛋，想要带过去给老师当个见面礼。

　　林望跃眼馋的看着框子里边的苹果和鸡蛋，筐子不大，里边东西的数量其实很少。

　　筐子里边其实只有三个苹果和8个鸡蛋，但林望跃还是很眼馋的看着那些东西。

　　这个家里的水果和鸡蛋，都是默认留给充当最主要劳动力的爸爸和最小的弟弟的。

　　至于自己和妈妈，是从来都没资格吃这些东西的。

　　有时候爸爸会心疼妈妈，也会特意给妈妈留下来一牙苹果或者半个鸡蛋，让妈妈解解馋。

　　唯独林望跃没怎么吃过苹果和鸡蛋，她记忆里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这些东西，所以她对篮子里的东西眼馋的很。

　　林望跃的妈妈金莲，一边收拾着这些东西，一边嘴里叫骂着，“你可得好好给我练琴，听到没有”

　　“要是被这个老师给选上了，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妈妈还听说了，当这个老师的关门弟子上课是不收钱的，你要是选上了，咱家可就省了一大笔钱了”

　　林望跃的妈妈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的时候，楼下宋平的妈妈就带着宋平就上来了。

　　宋平妈妈见到金莲张口就是：“金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林望跃妈妈立刻换了一副笑意盈盈面孔，她对着宋平妈妈说道：“呦，是平平妈妈啊，什么事啊，咱们都是楼上楼下的还说什么麻烦的啊”

　　“我和孩子他爸今天都有事，留我家傻儿子自己在家有点不放心”宋平妈妈边说，边把自己儿子往金莲身边拽。

　　宋平的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在乡下，我想着咱两家正好孩子一样大，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一天孩子啊？”

　　宋平妈妈见金莲面有不虞，就立刻拿出来了一把带有独立包装的水果糖，塞到了林望跃的手上，“来，孩子吃点糖”

　　金莲看到自己也不是白白替人家看孩子，还有糖可以拿，就把脸上的不快收了起来。

　　“大妹子瞧你说的，邻里之间，带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放心把孩子交给我就行”

　　金莲答应后，又连忙对宋平妈妈说道：“只不过今天我要带孩子去上课，这节课要紧的很，你家小孩不会闹吧？”

　　宋平妈妈连忙保证的说道，“不闹，我家儿子虽然是个傻的，但他从来都不闹，给他一根小木棍都能安安静静的在地上划拉一下午”

　　宋平妈妈说完自家儿子还不够，还夸了一嘴林望跃“我天天听这小姑娘拉大提琴，拉的真好听，望跃妈妈你以后可是享福了”

　　金莲听到宋平妈妈的话后，笑的合不拢嘴，“哪里，哪里，我们还有的练呢”

　　“你家儿子不闹那就行，那今天这孩子就跟着我家姑娘，一起去上个大提琴课吧”

　　宋平妈妈听到后，连忙道谢，就这样直接把宋平撇到了林望跃家。

　　等宋平妈妈走后，林望跃妈妈就从林望跃手中，一把夺过了水果糖。

　　她将那些糖，放进了那个专属于林望安的小零食箱里。

　　金莲可能是看到自己女儿眼巴巴望着那堆糖，就又从林望安的小零食罐里，挑挑拣拣出了一块最小的糖给林望跃。

　　还和林望跃说“你只能吃一个糖，女孩子糖吃多了要变胖的，再说了小孩糖吃牙还不好，剩下的糖都留给弟弟吧！”

　　林望跃才不管妈妈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要赶快把糖放进自己肚子里才是正事，要是弟弟回来发现自己手里有糖，肯定是要来抢的。

　　金莲看着女儿贪吃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感觉自己女儿，和她想象中的那种优雅的大提琴家是不一样，就一巴掌拍到了林望跃的背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这样满脑子吃怎么好好练琴啊？要是把找吃的功夫用到练琴上，你早就开始能够表演赚钱了”

　　宋平就这样一直冷眼旁观着这对母女的互动，一声不吭。

　　林望跃妈妈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

　　在路上，林望跃妈妈还不断吐槽着宋平的妈妈，她也就是仗着宋平是个傻子，才敢这么说的。

　　“宋平妈妈可真有意思，把小傻子拿绳子拴在家里不就行啦，还专门找人带，真是家里富、东西多得闲得慌”

　　林望跃听着自己妈妈说的话，有些歉意地看向宋平。

　　结果宋平只是呆呆的往前走，根本不在乎林望跃妈妈说的那些话。

　　很快就到了林望跃上课的地方，金莲让自己女儿和宋平站到教室外边的小院里。

　　她则是先进入教室，把带来的礼物送给老师。

　　林望跃站在外边有点紧张，她看到好多穿的十分漂亮的小孩子聚在这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姑娘，是从传说中的小轿车上下来的。

　　林望跃都没怎么见过小轿车，居然有小朋友可以坐上小轿车，林望跃眼巴巴地看着，眼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了。

　　那些小朋友们的家长，拿的也是看起来十分昂贵的礼物，像是什么麦乳精，在那些礼物中居然里边还有一台电视机。

　　林望跃有些自卑地离那些孩子远了些，缩了缩脚，想要把自己已经破洞的鞋子给藏起来。

　　宋平也跟着林望跃走到小角落里，他到不是自卑，他跟着林望跃，只是因为他只认识林望跃而已。

　　林望跃的自卑，实际上只是自己内心的自卑，事实上，那些孩子都在紧张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人关注林望跃破了一个小洞的鞋。

　　只有那个从轿车上下来的女孩，在面对别人时有些高傲，但那个女孩的高傲是针对在场所有人的，并没有特意针对林望跃。

　　年龄又小又显得灰扑扑的林望跃，在一群小孩中十分地不起眼，那个高傲的小女孩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

　　不一会林望跃妈妈，以及其他孩子的家长都出来了，他们都被老师的助理带到了院子的外边，院子里只留了今天要参加考核的小孩。

　　宋平就那样顺其自然的，跟着林望跃留在了这个院子里。

　　林望跃妈妈也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自己还在院子里落下了一个孩子。

　　好在宋平和林望跃都站在角落里，并不引人注目。

　　林望跃和其他小孩子等了有一会儿，那位老师才出来。

　　林望跃一直认为，所谓德高望重的老师，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但没想到这位老师，竟然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儒雅年轻的中年人。

　　那位老师让这群小孩们摆好自己的大提琴，其他小孩都拿出来了大提琴尾柱固定器。

　　但是林望跃没有这个固定器，林望跃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林望跃左顾右盼，终于找到身边一处小小的水泥洞，就把自己的大提琴尾柱固定在了那个洞口。

　　那位老师看向小动作过多的林望跃，发现林望跃的大提琴破破烂烂的，连琴码都是松动的，就把眼神收了回来。

　　那位大提琴老师看到这群小孩都做好准备了，就拿出自己的大提琴开始演奏。

　　优美的旋律从老师的手中传了出来，一院子的小萝卜头，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手部动作，就连宋平也不例外。

　　大约三分钟后，这位老师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停住后他什么也没说，又用更慢的节奏重新拉了一遍刚才的乐曲，让院子里的小孩子，都能够更清晰地看到自己拉琴时的手部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