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艺术家没脾气

7、霜雪

　　虽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天，恶人自有恶报，带头动手打人的郭芸受到了相比其他人更严重的惩罚，退了学，由于季双双没有动手，加上背景过硬，给了张处分完事了。

　　对江攸来说，这个结果是她满意的，但是对她内心的伤害是丝毫没有被时间的流逝冲淡。

　　江攸照常来到学校，遭到的恶意不减。
　　江攸没心思理那些余党，径直走到座位上。

　　还是像之前一样，早上没来…江攸的神色更加暗淡。
　　没关系，或许中午就来了！

　　江攸在本身慢热，在这个新班里认识的人基本上没几个，按照往常来说做朋友，是从先成为同桌开始的。
　　某人的没来让江攸有些孤寂，她回想起那天他踹开九班的门，为她鸣不平。

　　韩逸辰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也不是凶巴巴的，内心还是很好的。想到这，久违的笑容出现在江攸脸上。

　　江攸望着空荡荡的座位，心情一阵舒畅。
　　她把书本规整地摆放在桌上，又看了看旁边，突然想起，好像还没好好的谢谢他呢，可他总是不来…

　　江攸陷入沉思，该怎么谢谢他呢，眉头拧成八字，愣是没想出来。

　　送吃的，有点敷衍；送礼物，可她不想送。
　　江攸猛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茅塞顿开，对啊，怎么现在才想到呢，一句真诚的道谢，心意到了就够了！

　　“江攸！有人找你！”门口的秦放大喊道。
　　江攸惊愕地抬起头，不会是季双双吧。

　　江攸拉开椅子，眉凝纠结，眼底泛起阵阵戒备，挎着大步走到门口。
　　来的人不是季双双，是顾尚熙。

　　顾尚熙背朝矮墙，却不靠着。微风轻轻吹过他后脑勺的发丝，他肤色白皙，五官秀气，洁白的衬衣领子非常挺，整个人文质彬彬，帅气中透露出一抹温柔。
　　江攸戒备的神情连忙切换到惊讶。

　　“你怎么来了。”江攸木纳地看着顾尚熙。
　　顾尚熙从江攸出门的那一刻，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伤口怎么样了。”他淡淡开口道，目光转移到江攸的脸上，嘴角处。

　　“擦过药后好多了，这也要谢谢你呢。”江攸淡然一笑。

　　“嗯。”顾尚熙抿嘴。
　　“哦，对了，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等有空…”
　　“不必了，小事而已。”没等说完，顾尚熙插嘴道。

　　“哦…”人家顾尚熙人帅心善，那也没办法了。
　　“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好。”江攸目送他离开。
　　“哟，都要上课了，还杵在门口干嘛呢，江攸。”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江攸心底有些许高兴，他来了。
　　江攸冲他勾唇一笑，回到了座位上。

　　韩逸辰紧随其后，大幅度将椅子拉开，眼睛似长在了江攸的脸上。韩逸辰凑了上去，说：“那小子谁啊。”

　　“高一的，顾尚熙。”
　　“你人缘挺好啊，高一的还有认识的。”韩逸辰似嘲非嘲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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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攸没答话。

　　“你怎么来了？”江攸还是忍不住问。
　　“我怎么不能来？”韩逸辰感到有点好笑。

　　江攸说：“你之前都是中午才来的…”
　　“你这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啊，这么不想我早点来啊。”

　　“不是…”
　　韩逸辰脑子一转，转得很快，“哦，那就是想我早点来了？”

　　江攸低头不语，蓦然红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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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攸立马转移话题。
　　“上次你为我出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江攸结巴道。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韩逸辰撑着头，明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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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真诚的道谢，看他这样子，可能觉得我估计是疯了才会对他这么说，不过目前确实是没想好怎么报答。

　　“我还没想好。”江攸似笑非笑。本想着郑重地谢一下就完事了。

　　“我原以为心意到了就行了…”
　　“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

　　晚间放学，铃声刚响起，江攸就一直盯着韩逸辰看，话一直卡在嗓子眼里，迟迟不开口。
　　江攸抬头若有所思地目视着正前方的黑板。
　　偶然间一转头看向韩逸辰，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江攸紧绷地看着他，现在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啊。
　　江攸暗自深吸口气，薄唇一掀，“走，我请你吃饭。”

　　哈？韩逸辰的表情似乎一顿。
　　“吃饭？”

　　江攸愣住，没听到她想象中的回应，这应该算拒绝了吧。
　　“你爱吃不吃。”江攸回头加快整理书包的速度。

　　“吃，谁说不吃了。”韩逸辰把玩着手中的笔，撑着头看着江攸，拉长尾音，懒洋洋地回答道。

　　江攸暗藏心中欢喜，半沉着的脸一下如雨后天晴，塞书本的状态更是急不可耐，“走吧。”
　　韩逸辰走在江攸身后，引起不少旁边的人的注意。

　　每走一步，都在一群人的注视之下，压力很大，江攸不例外，加快走的步伐，再多待一秒，指不定就会成为尴尬癌患者了。
　　楼道间，江攸只下了一层，有目的地往高一走。
　　“你来高一干什么。”韩逸辰微微皱着眉头，脑筋转得很快。明明想到了江攸过来的目的，却还是明知故问。

　　“来找…另一个恩人。”江攸犹豫了一会，好不容易把“恩人”二字说出口。

　　“你恩人挺多啊。”韩逸辰没好气道，酸溜溜地看着江攸一股脑地往前走。

　　步入高一，都是些刚从初三升到高中的学子，相比高二多了几分青涩。即便是到了高一，被注视的目光也没减多少，原本以为只是在高二有些名声，没想到啊，韩逸辰的名声竟这么赫赫有名。
　　江攸又转念一想，我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他走在一块，加上上次他为我出头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会…

　　！

　　果不其然一句话惊醒了正思考的江攸。

　　“诶，旁边那女的谁啊，和韩逸辰什么关系啊。”那人侧弯着身子，手挡着嘴部，凑到另一个人的耳边窃窃私语。

　　这问题一抛出来，左左右右的人开始小声探讨起来，叽叽喳喳，吵得江攸愈加心烦。
　　江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走廊之上，一个人在最里边，一个人在最外边。

　　韩逸辰完全呆了，半张开的嘴迟迟不能合拢，眼睁睁看着江攸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是，这大哥在干嘛啊。

　　绯红色的夕阳洒满整个校园，印在江攸的侧脸显得格外动人有意境。

　　韩逸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挎着大步，桀骜不驯地走到江攸后面，右手搭在江攸的左肩，“走那么快干嘛。”
　　江攸正张口转头想回答时，余光扫到了门口的顾尚熙。

　　刚才的心烦意乱瞬间烟消云散，江攸迈着小碎步跑到顾尚熙跟前。
　　顾尚熙看到眼前的江攸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来了。”

　　“那个…今晚我请你吃饭。”江攸结结巴巴，不太好意思说，“就当作是谢礼了。”
　　“不用了。”顾尚熙面无表情，一如既往冷冰冰。

　　顾尚熙正要从江攸身旁走了去，被韩逸辰拦了去路。
　　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足十厘米。

　　“兄弟，赏个脸呗。”韩逸辰一手搭在江攸肩上，下颌微抬，眯了下双眼，满眼好像充斥着不是请求，是命令。
　　顾尚熙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韩逸辰，眸光更沉了些，眉眼又冷了几分。

　　江攸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气吹过，现在明明还是夏天…
　　江攸见状情况不太妙，立马尬笑，说：“既然不想去，我们也不强求，哈哈。”说着还扯了扯韩逸辰的衣角，示意他别这样。
　　怪吓人的。

　　顾尚熙收起冷漠的眼神，转头看向江攸的神情十分正常，“走吧。”于是，穿过江攸和韩逸辰。
　　江攸不敢置信，这就答应了？她看着韩逸辰呆笑了会。
　　“看什么看。”韩逸辰傲娇地说道。

　　“怎么，看你要钱吗。”
　　“对！”
　　“不过你免费。”

　　江攸没话说，在她心里免费二字，也算是特殊对待了吧。
　　“傻不拉几的。”韩逸辰看着江攸嘴唇上抿，嘴角嘴扯，头撇到另一边去。

　　*

　　两位绝世帅气，俊美绝伦的男高站在离校门不远处，任谁路过都要瞅上几眼，起哄几句。原本是在这等白薇，江攸实在受不住旁人的注视，打字发信息给白薇，“我们先去了，在老地方等你。”

　　没等白薇回复，江攸示意他们走了。
　　再不走就要被盯穿了。

　　漫步街头，街上的行人不算多，路灯下，韩逸辰双手插着口袋走在江攸的身后。
　　来到的是一家小餐馆，它所处位置很偏，寻常人基本上找不到它。这餐馆不算多高档，但是来的人却不少，平常假期餐馆内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这家餐馆是平时江攸和白薇最经常来吃饭的地方，里面的糖醋里脊是江攸的心头好。她在别的地方吃的总觉得比这里的差点。

　　餐馆的整体装修以白色为主，木质桌椅，靠墙的座位是一排软座。
　　江攸踮起脚，向餐馆里探了探头，奈何身高有限，看不太清楚。

　　韩逸辰很快注意到了最里头靠窗有个空的四人座，他拉起江攸的手腕，大步流星带着江攸过去。
　　江攸呆呆地看着韩逸辰高大的背影，一路带着自己穿过人群，只留下顾尚熙一人不慌不忙的避开人流。

　　来到座位，三人面面相觑，江攸率先坐了下来，把选择抛给他们。

　　顾尚熙没有过多犹豫，坐在了对面。
　　韩逸辰看了几眼剩余的座位，墨色的黑眸看不出一点喜怒，最终还是来到了江攸的旁边。
　　江攸眼瞧旁边的韩逸辰，心里有些尴尬。

　　待会白薇来了只能做顾尚熙那边了，算了，就当是姐给她创造的机会吧…
　　江攸点了几个招牌，向韩逸辰和顾尚熙一个劲的介绍，只是顾尚熙并不感兴趣，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攸介绍。而韩逸辰则是撑着头，歪着脑袋，地听着江攸的一言一语。

　　可惜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也许是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攸被他们盯地发毛，故作一脸祥和地找话题。
　　奈何这种形势实在尬地离谱，她实在受不住了，忍不住掏出手机，正准备发信息催她，这种局里还是得靠她。

　　说曹操曹操到，白薇在江攸发信息之前先发了条信息：我到门口了。
　　谢天谢地，江攸窘迫地和他们招呼了声，狼狈地离了场。

　　“不是，你怎么才来啊。”江攸如释负重，仰头长叹，抱怨了句，“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白薇如看戏般，嘲笑了几番。

　　“社交这个东西，还真是不适合我啊。”江攸委屈地说。
　　白薇拍拍胸脯，充满了自信，“你看，姐不是来拯救你了吗。”

　　江攸来到原来的位置，白薇看着剩余的座位，又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了看对面的人，最后看了看江攸。

　　顿时一股难堪的表情出现在白薇脸上，白薇不失礼貌地露出了假笑一般的笑容。
　　白薇知道江攸今晚吃饭会带两个“恩人”但也没跟她细说，谁知道她带的这两个“恩人”来头这么大，早知道当时就不一股脑地答应了，这事，怪我，怪我。

　　四个人哑口无言，谁都开不了第一口。
　　整个餐馆里洋洋洒洒，只有这个角落里是鸦雀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