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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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青公主之为，绝是凌岁晚此生见过最值得倾佩之人。佑蛮的那些日子，从老人那边听下来的史记流言，让他得知宁青公主在金国举步艰难，百般受辱皆咽下喉咙才得到这么一个美名佳传的结果。
老人们还说，盛李太子本应天亮继位，可却被贵妃之子谋杀，抢去了皇位。贵妃之子乃是金国血脉，两母子痛恨金国将他们做为交易和踩踏的木板。于是母子打算吞并整个盛李，自立为王。
可是百姓不认这个皇，金国也不会忍下被骗之辱。两方合攻之下，终于将贵妃和其子拉下位。金国也如愿入住中原，称霸天下，当时的金国王后恰好就是盛李的宁青公主。
她虽身在金国，但是心中仍记挂属于盛李的疆土，几年等待蛰伏，到头来亲弟被杀，忠臣被屠。之后虽得金王厚爱，她却始终将自己摆在亡国公主之位上，郁郁寡欢，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去世了。
这也是凌岁晚从佑蛮回来之后，心中忧思之结。
皇宫宴席结束后，天已落幕。暄丛玉此时才来到阁楼之中，她带了许多新季水果，兴高采烈的敲响了凌岁晚的房门。
房中没人回应她，但是门自己开了。暄丛玉倒是不觉得奇怪，她亲自接过婢女手上佳果，走进了房中。
“先生傍晚时不曾参加欢宴，许多此季才有的佳果还未尝过呢。说来您已经走了两月有余，阿姳修行阵法之术也已有些起步，先生可要看看”暄丛玉嘴上说着，身子和手却在桌台前忙活。
等她摆好瓜果后，却未受到回应，疑惑之下她在房中多处寻找才发现凌岁晚不在。
见人不在，暄丛玉陷入了思考，但是片刻后她又欢笑起来了。
“如此正好。可以温习一下之前学习过的阵法了”说罢，她双手并住，随后就是一顿手势的转动，让人看的天花乱坠。
“阵法·瞬移”随着口中所言结束，她的阵法也结成。
暄丛玉脚底的符阵就开始由下而上扫过她，等暄丛玉眼前一白。自己就已经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了，脚底由原来的地板变为瓦砖，险些让她站立不住。
摇摇欲坠之时，在旁边得凌岁晚操纵金丝，将她扶正了。
等暄丛玉站好后四下观察，才发现先生是在屋顶上坐着，似乎借酒消愁一般。
“先生，您在这做什么？”她问。
凌岁晚未曾回答，暄丛玉狐疑，她歪歪扭扭的走到凌岁晚身旁，落座下来。
“不曾做什么，只是为故人所愁罢了”凌岁晚说着，指腹摇晃着手中酒壶，就连他的旁边还用法术飘着几罐未开封的酒。
“故人？”
暄丛玉再问后，凌岁晚撇过头望着她，转移话题道：“我离开这两月余，你可悟道了阵法之源”
面对这次的抽问，暄丛玉不再担忧，她摆出一副自信的样子回道：“阿姳已习得一些阵法！不如为先生变来如何”
凌岁晚听后点了点头，稍后暄丛玉就又站了起来，找到了屋顶的平衡点。
“阵法·花火之光”暄丛玉说着手上也转动手势，待她阵落，远处的天空就赫然出现了烟花乍现。一片接一片。
凌岁晚朝烟花那边看去，烟花虽美，还闪着不同的花纹。但是他并看不见颜色，难窥其美。
“先生不辨五色，你怕是忘了”凌岁晚淡淡说道，又喝下一口。
暄丛玉这才反应过来，她说道“啊！我竟给忘了。阿姳见阵法中这个颇为有趣，就习了过来。心中未想......”说着暄丛玉就有些自责住了。
为何暄式二姐弟总会忘记凌岁晚不辨五色之事，很大可能就是他平常就像个看的见的人一样。对颜色之事就算自己不知道，只要他想就会用仙法得知是何颜色，再加上千年之前也是看的见的，因此还记得颜色的样貌。
见暄丛玉这样，凌岁晚就将自己手中酒壶拿去同其他的一般飘着了。
而后他手中也开始比划出和暄丛玉同类的烟花阵法，但是在其中夹杂了自己的想法。
他道：“阵法·真龙烟火”
话落一条金龙便从凌岁晚身后盘旋而出，转转悠悠的朝暄丛玉所放烟花之所飞去，围着暄丛玉的烟花转了几圈后，盘起了身子定住了。
宫城之外的百姓们原逛着夜市，但接二连三得都被天上的烟火吸引住。等龙形花火出现后，百姓们都纷纷惊叹，以为是真龙。连忙跪了下来，跪拜真龙。
暄丛玉见后也是惊叹连连，连忙拍掌叫好。此时凌岁晚忽然注意到底下的百姓都跪拜了起来，想着别扰了百姓的正常行迹，便要收了法阵。
于是凌岁晚开始打出收阵手势，但是片刻之后盘立在空中的龙形烟火却并未消散。
凌岁晚狐疑，突然耳边闪过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阵法·真龙烟火”话语从他耳边摸索而过，是一句男音。
随他话语渐落，天空中盘旋的真龙突然在凌岁晚的眼中由头到尾，全部染成了金色。一寸一片的金色飘过龙的每一处毛发和鳞片，闪着熠熠生辉的光芒，片刻后一条金龙，就这么栩栩如生的在他眼中展现。
凌岁晚一惊，吓得连控制酒壶漂浮的神力都散去了，酒壶们没了控制全部失重落地，摔了个稀碎。
“啊！先生，您怎么了？”酒壶砸地的碎裂声惊到了暄丛玉。
但暄丛玉看去，却发现凌岁晚一动不动的盯着空中的真龙烟火，她不明所以却没打断。
凌岁晚眼中，真龙不仅出现了颜色，还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收！”稍后，又一句男音从耳边漂浮而过。
面前的金龙却忽然动了起来，猛的朝凌岁晚急速奔来。凌岁晚一惊，下意识就要打出守护阵法，但是金龙却在他面前定住，朝他一笑后‘嘣’的一声散掉了。
“先生？怎么了？”这怪异的举动，让本看着他的暄丛玉不得不出言打断他。
莞尔，凌岁晚仍未反应过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镇定心神后还是回道“没事......”
暄丛玉听后本欲再问，却被凌岁晚打断。
“看来我离开这二月，阿姳却有认真修行。花火阵法的确有趣，在展示别的给先生看吧”
听完话后，暄丛玉瞬间将先前的事抛诸脑后，沾沾自喜道“阵法微妙有趣，阿姳自是认真修行了，也十分喜爱。我这就为先生全部便来”
话落，暄丛玉开始了展示。
待她演示完学的最后一个阵法后，凌岁晚的样子便回到了原来之色，他起身道：“甚是不错，既如此我们也可开启下一修行了”
“下一修行？”暄丛玉疑惑。
“嗯，习得招式法术后，就可游走于天下，行普渡众生之责。斩恶，助人。这是修行中必不可少的，也是成神之路的关键所在”
“可是外出历练？可到天下游历吗！”暄丛玉听后，十分惊喜。
“是外出历练，也是在天下游历。不过，要永远远离故地皇城，再不回来”凌岁晚正经说道，特别严肃的破了一盆凉水给暄丛玉。
“远离皇城？”暄丛玉愕然，被突如其来的要求震住，一时间难以接受。
“是，并且此去便是真的不可再回来了，放下红尘才能看见众生”凌岁晚道。
暄丛玉看着凌岁晚，即使看不到先生白纱之下的眼瞳，也能感受到他正看着自己。
“历练的根本在于，看你何时能够苦天下之苦，乐天下之乐，是必不可少的修行”凌岁晚说这话的时候，转过了头，望着市井中灯火阑珊的景像。
他继续道：“天下之苦不是众人苦，是每个人心中的苦。天下之乐不是一人之乐，是所有百姓的欢愉。成神之人，要做到渡此生有缘相见之人的苦，要筑造所有人都安康太平的欢愉盛世”
“此等奥义，光靠言语讲出，确能理解，但是无法参透，这也是需要修行者游走于天下的原因，要每一位修仙人都亲自明白其中的意义和使命”
暄丛玉听后，微微垂眸。她深知自己心中放不下皇城中的人，若自己走了父皇母后会担忧无比，他们无法知道自己所在世间何处，余生都将盼望着自己回家。
而她那已经在接权的太子阿弟，也会失去自己的助力，独自在朝堂之上厮杀立威，疲惫之时，更是无一处可以依靠解语之地可以栖息。
“阿姳，这是你必须要走的道路，待你休整几日后，便找个明媚的天日，出发吧”凌岁晚冷冷的说着，稍后便消失离开了，独留暄丛玉一人在房顶之上沉思。
暄丛玉听后，心中五味杂陈。那之后的几天，暄丛玉便忙碌了起来。她每日修炼结束后，就让宫女将今日采买的料子搬进公主府中。亲手织造衣物和一些小玩意，足足准备了近百件的礼品，这些都是她送于父母的生辰礼。
而后再广读卷书，熟悉治天下之法，了解权谋之术。亲手写下千卷金字锦囊，赠与其弟暄陵州，希望有一日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待一切都完善之后，离开之日也便到了。
那日天光明媚，暄丛玉取下头上挂满的珠钗，梳上最简单的发髻，戴上了最不景色的珠宝，她褪下华丽衣裳，换上淡色轻便的衣装。这些弄完后，她坐在镜前，潸然泪下。
这一刻她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已不是皇城中高贵的银瑶公主，也不像父皇母后的女儿。离别之泪，相思之苦是世间最痛，她还未离开便已觉得疼痛不已。
皇宫门口——
“阿姳......我的好阿姳，呜呜”皇后抱着暄丛玉，哭成了泪人。
暄丛玉忍着泪水，不停的轻拍皇后后背，好生安慰着她。
皇帝眼中也有些泛红，他强忍着不哭，而后朝凌岁晚问去。
“太傅，这一去当真不可回来吗？”
“不可。游走修行，需要远离故地。在天下之处行善，忘却红尘情事才能渡人”凌岁晚回道。
“那此行可是就走凡间几遭便可，还是其余之地都得踏足一番？”皇帝又问。
凌岁晚思量片刻后，才回答道。
“这些都看她自己的造化，如果能更早悟道，或许世间没走完就已飞升”
皇帝听后，受到安慰，宽心了许多。
另一边，皇后抹完了眼泪，不再拥抱暄丛玉了。
“阿姳......娘虽然不能同行，但是你要记着，皇城之内的家人，永远都深爱着你，放心去便好”皇后泪眼婆娑，鼻头酸着说的话都断断续续。
暄丛玉听后心中又悲又喜，她一直想念凡间母女之间的称谓，那会让她感觉很亲切。
可是如今却在这等情形之下，从自己的母后嘴里听到，暖意横生，可又悲苦连诀。
“阿姐......我在佑蛮之时，极力阻止佑蛮王替子求娶。不想让你远嫁，离开我们。可是未曾想到如今你却要以这般形式离开。”暄陵州凑了上来，脸上都是不舍的颜色，泪水也悄然滑落。
暄丛玉听后，望向他欣慰的笑着。
忽然，她摘下自己脖颈上挂着的守护符‘弥桑花海’坠子，对暄陵州道：“阿弟，你我同胞双生，这块阿姐从小戴着的弥桑花海，你便收下替我戴着。日后若是遇到困难，或是想念阿姐了，便握住此玉，阿姐便会感应到”
暄陵州看着那弥桑花海，有些错愕，他推回去说道“不可阿姐，弥桑花海是父皇替你求的，是你的守护符，怎可转交于我。”
暄丛玉听了，反倒上前握住他的双手，又将弥桑花海推回给他。
“你就收下吧，你的弥桑金羽少年时便碎了。阿姐已是半仙，自是可以自己护着自己。你戴着它，让阿姐成为你的守护神，阿姐才会放心一点”她紧握暄陵州的手，像是期盼。
闻后，暄陵州也不在多说什么了，苦涩的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一切交代完后，暄丛玉朝后退了几步，仔细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装和发丝。朝皇帝等人行完大礼，就转身跟随凌岁晚上了马车。
今天之行，没有一个大臣官员和奴仆们随从送行，只有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弟弟。
车夫一路送了他们出城，未来之路就要靠他们自己定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