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神明》晓看青山

8、第八章

　　几日后——

　　佑蛮王跋涉千里，携亲眷等终于到了铃部。穆苏德也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出了会客堂，供给两国谈判。

　　谈判之时凌岁晚并没有去，国家大事他不想参与，毕竟已经不是谋士了。

　　会客堂内，气氛欢悦，佑蛮王‘布尔赤金·赤玳’正坐在主位，他身形魁梧，容貌狠烈硬朗，看着不好相与。

　　不过大会歌舞升平，欢乐非常。佑蛮王脸上也稍收狠色，堂上时常响起他那豪迈的笑声。

　　舞蹈歌词欣赏结束后，赤玳就将酒杯满上，稍加举起对着暄陵州道：“宣国太子不远千里来到我佑蛮，此等诚意，本王都看在眼里。无论今日友盟是否签订，本王都在此许诺。日后，只要你有所需要，佑蛮的大门永远像你敞开”说完，他将杯中酒水全部饮下，豪迈一笑。

　　“多谢佑蛮王，那陵州便收下这份殊荣了”话落，暄陵州也拿起酒杯回敬了佑蛮王，稍加艰难的饮完烈酒后，盟约合谈这才正式开启了。

　　“宣国与佑蛮相处甚远，依我父皇之意宣国愿倾尽财力人力修建通达两国的商道，以便两处通商往来，也可以派遣文臣来此，改善佑蛮土地，帮助佑蛮新生”暄陵州道。

　　佑蛮王听了表面笑意，实际心中不为所动，他捏起一颗佳果葡萄咬下后道：“宣帝之心本王深懂，只是佑蛮与宣国相处甚远，商道修建恐会耗费数十年的光阴和人力。在加上我佑蛮地处干旱，土地积沙堆石，不利于商道建立。”

　　暄陵州听完话后，本欲回话，却被佑蛮王堵了回去。

　　“虽这通商之路不好修建，但也不是无其他方法能签订盟约。本王得知宣国要遣使来此后，特地多方打听了解宣国之事。我听闻宣帝膝下有一双儿女，便是你和长女银瑶公主。这不正巧，太子与我儿穆苏德年龄相仿，想必银瑶公主也定是不差年岁。穆苏德呢也到了适婚年龄，不如我两国结姻亲之好如何？”赤玳看向暄陵州，脸上挂着的期许之意，却又带着利益的氛围。

　　提到暄丛玉，暄陵州的容色瞬间严肃了些，他心中紧了紧。

　　可不曾想众人之中，对面坐着的穆苏德却突然起身道：“父王！儿臣已有心仪之人，几年前已定了婚约啊，您怎可......”

　　他话音还未落，高座之上的佑蛮王后便厉言到“穆苏德，不可无礼！”

　　穆苏德被呵斥后略有惊色，他看向王后，只见王后摇着头，眼神瞟着佑蛮王。穆苏德看懂了意思，却不愿坐下。

　　“可父王......”

　　“穆苏德！”王后见他此般，便又警告的唤了他一声。

　　穆苏德听后，神色犹豫极了，但没多久便妥协的低下头坐了回去。

　　暄陵州还没来得及思考婚嫁之事，就被眼前场景也震慑住了。但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一些生气，穆苏德已有婚约，佑蛮王却还如此做为，岂不是置阿姐于无物。

　　然而佑蛮王却再次发话，他神色如常，依旧镇定自若的说着“我儿所说却也发生过，但那是远在几年前宣国未有意结交之时的事。少年婚约，岂可做数。若宣国愿意将银瑶公主嫁来，我可保证绝不会允许穆苏德辜负公主。另外我佑蛮也愿出一片草地和万千宝物牛羊做为聘礼”佑蛮王说的极快，似乎不给暄陵州思考的时机，就将所有甜果说出。

　　佑蛮王笑着，但却毫无美意。

　　“王上厚爱，我替阿姐收下了，但是远嫁佑蛮恐是不妥。我父皇膝下只有我同阿姐二子，远嫁之痛父皇不能承受，宣国百姓爱戴公主亦不能承受”暄陵州坚定的看着佑蛮王，眼底都是抗拒之意。

　　佑蛮王没了笑容，他继续道：“之前本王与宣帝来往的信件中，能感受到宣帝急切的结交之意。看的出来他希望天下太平无忧，百姓安居乐业。此等为民着想之心，岂非连个公主都舍不得？”

　　暄陵州听后，眼眸低沉，他被这挑衅的话语激怒了。

　　“两国结交，并不是只有拿一国公主的婚约来做稳固的办法。银瑶公主不是商货，若佑蛮王觉得只有婚约之锁才能牢固盟约，那我也只能抱歉，我阿姐绝不外嫁”说最后几个字时，暄陵州透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怒意。

　　暄陵州抬眸，眼中扬起的坚定的守护之意。但是佑蛮王的气势任然未松动，反而更加有力了。

　　他道：“本王也并非非要用婚约之法来稳固盟约，只是我佑蛮土地不是大漠荒沙就是寒天雪地。此处土地已这样千百年之久，除开铃部之外没有一寸绿原”

　　“我们尝试了千万种方法，但都无济于事。若我说的没错，你带来的人，对这片土地也毫无办法吧”

　　佑蛮王说到这时，在暄陵州身后的使臣们都心虚起来了。暄陵州惊觉，因为从未有人跟他汇报过侦察的情况，反倒还说着有法可治此类话。

　　“哼，所以对你前面所说，修葺商道，优化土地，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听完佑蛮王的话后，暄陵州落入下风，不自矜的惭愧起来。

　　短时间内，大堂无一人发言，暄陵州和身后的使臣亦是想透了办法也没有结果。

　　最后，暄陵州无奈只得从怀中拿出一枚盒子，纠结之后他起身说道。

　　“王上，方才是陵州考虑欠妥，才厉言维护阿姐。只是我阿姐乃是心怀金根之人，是修仙者。所有关于她的事，我宣国无法做任何的主，但同时我们也不愿她出嫁”

　　“不过，佑蛮的土地问题，或许我有他法解决”说罢，暄陵州将怀中宝盒端高了一些，缓缓抬手撬开锁扣。

　　宝盒之黑掩盖不住甘霖露的青光，随着盒身被渐渐打开，它自身所带的光芒便耀眼到吸引了所有人。

　　“此乃我阿姐契约谪仙所赠与宣国的宝物，它能够为佑蛮带来清河，也能优化土地去掉飞沙”暄陵州说着。

　　高坐之上的佑蛮王见到那水滴宝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穆苏德见这宝石样子，忽想到了些什么似的，他走上前问道“这可是凌先生所出？”

　　“嗯，自然是我先生所给，此宝名唤甘霖露”暄陵州铮铮有词的说着，饶有期盼的看着佑蛮王。

　　而佑蛮王虽见到了真迹，却还是带有警惕和怀疑。

　　“佑蛮与宣国，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不交，本王......如何信服你所说为真”

　　“若是如此呢”这时殿中忽响出凌岁晚的声音，随他话音落下。盒中的宝物甘霖露，便在众人注视下悬空漂浮起来。而后一层金丝从屋外飘入，围住了甘霖露。

　　甘霖露吸收着金丝传导而来的灵力，吸入片许后。便朝屋外飞去，穆苏德和佑蛮王等人环顾一看后，便追随了出去。

　　宝物顺着金丝所导路线，追寻到了屋外站着的凌岁晚。凌岁晚将宝物引到手中后，便着手施法，引的甘霖露催动。

　　“遥看山河，清水倦倦。甘霖露，启！”

　　法咒念完，甘霖露就开始自旋，稍后一束青光从它顶上升起，直打云天。稍后乌云聚集，一场大雨在众目睽睽之下洪泄而来。滴答的雨声，由小到多，拍打着铃部每一寸草地。

　　雨落后气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甚，穆苏德见此场景，连忙激动转头朝旁边的佑蛮王看去。

　　不出所料，佑蛮王和王后看到天降甘雨，惊的说不出一字。

　　“父王！是雨！”穆苏德神色激动着，迫不及待的拽着佑蛮王宣布这个喜讯。

　　佑蛮王眼瞳瞪得非常大，他目不转睛，看着这场浩大的天雨。除了他，所有佑蛮的人也都十分惊喜，都人挤人想要站到前面观赏，心里也无不是喜悦之情。

　　见大雨如真，向着草地打下。佑蛮王这会才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之上，正飘荡着一个金衣仙者，他仿若轻羽般端立在风中。

　　暄陵州此时从屋内慢慢走来，他嘴里说道：“如此佑蛮王可信了”

　　“信，信！那草地之中是何人，可是你口中所说谪仙？”佑蛮王转身亢奋的问着暄陵州。

　　“正是，他就是银瑶公主的引路谪仙，也是我的太傅先生”

　　佑蛮听后，激动的双膝下跪，在他身后的佑蛮人一见也都跟随起来。

　　“感谢神仙！降雨佑蛮！感谢神仙！”佑蛮王磕了好几个响头，其他佑蛮人也陆陆续续的重复着佑蛮王的话。

　　之后，几人回了大殿，佑蛮王全无之前的硬气，暄陵州和他所带的使臣们交流也都顺畅些了。但是凌岁晚不曾入殿，降下雨水后他将宝物引回盒中便先行离开了。

　　傍晚雨还在下，佑蛮王已经陆续受到国土内各个部落的降雨喜报。最后暄陵州以修商道之路，来往派遣能人到佑蛮帮助农桑，以及压轴宝物甘霖露做为宣国盟约条件。

　　佑蛮更是供给特质千丝绸缎，和几千的牛羊及汗血宝马给到宣国。并保证会修建宣国样式的中原庭院，供给日后来往使者居住和助农桑之人长住。

　　两国盟约成立，日后相互扶持共建盛世。

　　盟约签订没几日，穆苏德带着凌岁晚和暄陵州找寻到了佑蛮的水脉之地。凌岁晚也施法将法器甘霖露种于地脉，待甘霖露在地脉之中找到地下河水，并且引流河水至城中，佑蛮的沙地便会虽时间推移，被灌溉成可种植的沃土。

　　那日后穆苏德和暄陵州建立起了更加深厚的友谊，甘霖露告一段落后，本要返程了，但是穆苏德却极力留下几人又带着多游玩了几日。

　　凌岁晚也不曾离开，他游走在铃部各处，问询部落中的老人，想要了解更多宁青公主千年前的事情，但是偶然夜半三分时他瞧着天边，却能看见天际色彩，因此也让他也好几个夜晚未睡。

　　一月后——

　　皇宫门前行着浩浩汤汤的车马队伍，暄陵州携佑蛮盟约光荣归来。皇室一族，都到了宫门口迎接。

　　待马车行入宫门时，才缓缓停下。

　　暄陵州手中端着圣誉，马车停稳后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皇帝见他手中端着册子，脸上也喜笑颜开的，心中的担忧也消融了。

　　暄陵州走到皇帝身前后，便扯开衣摆下跪，将圣誉举于自己头顶之上。紧随着所有随行大臣都整理衣摆下跪了。唯独凌岁晚，因为他这会才慵慵懒懒的从马车上下来，慢悠悠的朝皇帝走去。

　　暄陵州气宇轩昂的说着“禀父皇，儿臣和众臣不负皇恩所托，已与佑蛮签订两国盟约，请父皇过目！”

　　皇帝欣慰的笑着，伸手拿起盟约，而后恢弘一展。待皇帝看完所有盟约条例和佑蛮王亲笔书信后，心中激动之情也溢于言表。

　　他大悦“好，陵儿和众卿所为，朕都已看见。此乃大功一件，所有此行之人皆可得封赏！”

　　皇帝千金一言，底下跪着的所有人都欣喜的笑了，连忙叩谢皇恩。

　　车马劳累的不止暄陵州这位皇子，还有许多随行的大臣和奴仆。皇帝特赦随行之人可休沐三天，还派人将朝臣们一一送回住处，奴仆们则分发了钱财珠宝。

　　之后举国同庆这件喜事，宣皇一家人打算好好庆祝一下。本是也邀请了凌岁晚，但是他心事重重，拒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