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神明》晓看青山

10、第十章

　　修行之路浩荡长远，车驶出城门时，暄丛玉就问道：“先生，我们要往何处去啊”

　　他回：“历练之行，本无归所，一切随缘便好”

　　听完先生的话，暄丛玉也明白其中道理，不再询问。

　　山高水长，友人佳地，天下有缘相聚之人，总会在某一处等待着你我的到来，所以不必心急。

　　几月后——

　　“阵法·瞬移”暄丛玉站在一山林之中，念着口诀。

　　下一刻，阵法扫过其身，将人带到了一处袅袅炊烟之地。

　　她望向面前唯一的客栈，眼色来回寻找后，发现到了里面坐着品茶的凌岁晚。

　　“呼，先生。你怎得如此戏耍阿姳啊，说走就走啊”暄丛玉走入寻到了凌岁晚，气喘吁吁道。

　　“先生这是在锻炼你，瞬移阵最远可行百万里步，而如今你仅能行走千里地”凌岁晚口中说教着，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片手帕，递给了暄丛玉。

　　暄丛玉顺了顺气，嘟着嘴接过手帕，轻轻点点的擦拭了自己额间的汗水，哀怨道：“步行百万里地，我何时能到如此境界啊”

　　凌岁晚气息一笑，道：“此等之事心急不得”

　　稍后，两人便琐碎的聊着天。可忽然，一股奇怪的气息从掌柜的桌台处传来，并渐渐蔓延到客栈四周。

　　凌岁晚微觉得四周诡异，不由警惕起来了。

　　这时小二端着一壶茶送了过来，他笑盈盈的道：“二位客官，旅途劳累。这是我们掌柜特地为所有顾客送上藤花茶，望能缓解二位客官的疲惫之意”

　　说罢，小二就将茶壶放置于桌面，凌岁晚看着觉得诡异。直觉告诉他这里头很不对劲，想着他便拿起了茶壶盖子。

　　只见里面茶水呈淡紫色，上面飘着碎碎藤花花瓣。

　　凌岁晚动用灵力看去，藤花在他眼中散发着诡谲的气焰。他觉得不对，立马施法道：“五行·土现，滋养万物”

　　法术施展出去后，从他手中传出一缕土色的光束。光束卷入茶水之中，将藤花花瓣捞起悬浮后，花瓣却在二人眼前生生消散。

　　土可滋养花朵，助其生长。哪怕已经是凋零之花也可以让其绽放其华，然而藤花花瓣却在二人眼前消散了，可见藤花花瓣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暄丛玉看着这变化，手上端着的茶杯忽然出现异动，晃荡起来了。紧接着她眉心再现神印，微微闪烁着。

　　神钿闪烁之余，激发出一阵白光，荡尽了周围的景色。

　　“先生......这是怎么了？”看到四周变化后的暄丛玉提着胆子问道。

　　因为周围的场景，从原来的烟火气息繁茂，变成荒野寸无。店中跑腿的店小二和掌柜，都在一瞬间，去掉了身上的血肉之躯，变成了一具枯骨。

　　但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异动，依旧像方才一样活动。

　　“有人施下幻境，这四周恐怕有妖”凌岁晚神色严肃道，立马站立起身来了。

　　世间将三界分为，神界、妖界、人界。而在妖界之中，又分为“妖、魔、鬼、怪”四个级别。由前到后的排序依次是强度和品阶。

　　怪是小型邪物，一般长相丑陋扭曲，攻击力不高，常吸食人间怨气怒气来果腹。

　　鬼则是生前杀伐过重，死后被冤魂缠绕驱策的凡人，有一定的攻击力却鲜少拥有自我的意识。

　　魔则是凡间心中怒、哀、怨、贪极重之人，他们野心十足，想通过其他方法获得力量，自愿接受冤魂等邪物入魂的活人。

　　而这最后的妖，则是世间灵物通过自己的修行，成了人身拥有自己独特的力量。妖族之人多半都在‘妖镜’之中居住，那里风景秀美，供给妖修炼的浊气也十分充沛。

　　“妖？”暄丛玉也跟着站了起来。

　　凌岁晚看到她额间闪烁的神印，继续说道“看来，这又是你的一个修行项目了”

　　暄丛玉听完后，摸向自己的额间。在之前的历练时凌岁晚同他讲过，游历天下修行，会遇到很多事情。一旦额间的神印浮现并闪烁，就代表是司命神观天象，为她选中了当下四周出现的事件，并且需要她去平定事件带来的结果。

　　说罢，二人没有多留着，立刻离开了这满是骷髅的客栈，凌岁晚在此前施法，让五行之力追踪起四周内最强盛的藤花气息。

　　之后，二人便一路追踪，跑了大半片山。

　　最后跃到一片山的山顶时才见到了其山头下的村庄。凌岁晚见了之后，转身对着暄丛玉说道：“阿姳，你可看得见下方村庄上围绕的妖气”

　　暄丛玉看完后摇了摇头，从她的视角里，那边除了暗淡了点，已无别的什么了。

　　“看来你修为还不够，无法以目窥见妖气。你自行回忆一下可记得什么阵法，能够见到凡眼看不见的东西”经凌岁晚提点着，暄丛玉便立即陷入思考。

　　稍转了脑袋会，她就想到了。只见暄丛玉朝山崖边边站去，手中拼出阵法所需的手势，嘴里念到“阵法·天机目”

　　阵法成，暄丛玉的眼瞳闪过一丝紫薇星光。等她在睁眼看去时，当真看到了村庄之上的妖气雾霭。

　　“哇，这么浓！”暄丛玉看见了极大极深的紫色妖气雾霭，浓到掩盖掉了整个村庄形色。

　　“事不宜迟，下去吧”凌岁晚见她已施展了法术后，便纵身朝山崖下飞去。

　　“啊！先生！”暄丛玉没见过他这样，他突然跳下山崖，吓了自己一跳。

　　等朝山崖下看去，才发现凌岁晚正漂浮在半空之中，待得好好的。倒是他那双隔着白纱的眼睛，仿佛在疑问着“你在等什么呢？”

　　“呼，吓死阿姳了，阿姳以为先生要跳崖寻死呢”暄丛玉说着，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先生我是不死之身，便是真跳崖了也只落个伤而已。眼下村庄内雾霭极重，恐是有大妖，不可耽搁”他依旧严肃冷淡的回着。

　　暄丛玉听后，又起阵施展阵法了。

　　“阵法·御剑”阵法施展完后，她脚底下出现一把长剑，剑身刚好拖着她的身子，载着她朝下飞去。

　　没许久，二人便到达了门口。村门口灰暗无比，放眼望去里面的房子破烂不堪，就连入口处的石碑都断了半截。

　　二人朝村中走去，凌岁晚走在前，暄丛玉有些害怕只得捏着凌岁晚的衣领跟着。

　　走在村子路上时暄丛玉问“先，先生。这村子看着如此诡异，莫不是那妖杀了人？”

　　“妖一族为妖界之首，断不会靠屠杀凡人来修炼，此等修炼之法也不稳固妥当”凌岁晚将暄丛玉抓着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好让她安心一点。

　　朝村中越走近几分，隐约能看到一些骷髅人走来走去，他们就像普通村民一般。在买卖的人在谈论物品价格、在商铺内的掌柜正好在拨弄着算盘、就连远处破烂旧楼门前还有小二在招揽顾客。

　　也是到这，四周的灰雾也散去了许多，骷髅人也越来越多了。暄丛玉看着眼前的一幕，瘆人的很，从脚到头都打了个寒颤。

　　“先生......您可一定要在阿姳身旁啊”暄丛玉拽着凌岁晚的衣物更紧了。

　　“好”凌岁晚只淡淡回答到，眼色依旧紧盯着前路。

　　村中的人全部都是骷髅人，凌岁晚带着暄丛玉在村中行走了半刻。即使和骷髅人擦肩而过，他们也都跟看不见自己一般。

　　然而在二人背对的地方，骷髅人嘎吱着脖颈，将脑袋拧了回去看着他们，脚下却还在朝前走。

　　不久，二人找到一处小溪旁的亭子，那里看着并未有它处惨败，可以稍加落脚。

　　“此等形状，看样子是有幻境在此。只是幻境似乎已经残破不堪了，连镜中人的形态都稳固不了，只剩骨架”凌岁晚判断道。

　　这一路上走来，暄丛玉看了许多骷髅人，这处小亭附近的骷髅人少了很多，她的神情才放松了些，没有原先那么紧张害怕。

　　她回：“幻境？那是否需要解开幻境，一知其中奥义呢”

　　暄丛玉说完后，凌岁晚点了点头。她收到信息，起身开始施展法术。

　　“阵法·一窥真身，幻境灭。”随着咒语发出。

　　阵法从她脚底形成，开始向四周散发出去。但是在阵法碰触到市井街道的时候，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了回去。

　　暄丛玉阵法被破，身躯朝后倒去。凌岁晚见了手指一抬，金丝瞬间从他指尖窜出，飞到暄丛玉身边，抬着她的腰扶稳了。

　　“先生，我的阵法绵延至街景处，却被打了回来！”她惊惑说着。

　　凌岁晚也看到了方才的变化，他欲说话时，四周景色忽然发生奇观。

　　一层鱼鳞彩光从灰暗的天景中散出，鳞光很快弥漫到了整个村庄。光芒所到之处，街景的灰暗被驱散，骷髅人也都重获了血肉，形成了一个个完整的人相。

　　“幻境被加固了？”凌岁晚见后神色更加严肃警惕。

　　鳞光波及到他们脚底下的小亭，原本灰暗破败的小亭瞬间恢复成昔日的红漆绿瓦，就连旁边干涸到连杂草都不长一颗的小溪都布满绿水和锦鲤，灌溉整个村庄。

　　二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暄丛玉被这景像吓到，稍后，她提出疑问。

　　“先生，方才四散的光，可是人鱼一族的鱼鳞彩光”她问。

　　“是，人鱼一族住在边海，它们除了拥有召唤山海神兽的能力，还有着极高的幻境天赋，就算是连妖族的九尾大妖也无法匹敌，但是......”凌岁晚揣度疑惑起来。

　　“但是什么？先生”暄丛玉问。

　　“方才此处残破的幻境应该是由藤花妖创造的，他们也同样拥有幻境的能力，但是如今的却是人鱼一族创造的。这十分诡异，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幻境主才行”

　　凌岁晚说完后，二人便马不停蹄的离开小亭回到村庄之内。

　　村庄路上，暄丛玉一直开着追踪阵法，希望能够找到人鱼踪迹。

　　人鱼的幻境能力十分可怖，在其中更是难找到幻境之主。再者奇怪的是，村中之路特别冗长，而且越往里走，路段就愈加繁华。走了半日，他们才停了下来。

　　晓静黄昏，晨光透着屋宅的棱状，打出了美丽无暇的半日余晖。

　　“先生，咱们已在幻境中走了半日，却依旧不见这人鱼踪迹”暄丛玉这会收起法术，略显疲惫的看着凌岁晚。

　　虽然开启阵法不需要她一直续着灵力，但走了半日腿倒是真的酸疼不已了。

　　“我观这路途中客栈商铺里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不如先找一处客栈休息，在详聊吧”斟酌过后，凌岁晚道。

　　暄丛玉一听自然是乐意的，这个消息让她疲惫的脸上瞬间笑颜如花。

　　她举手欢呼道：“好啊好啊，阿姳的腿脚早已酸痛不已，盼休息盼的许久了”

　　话落，暄丛玉就拉着凌岁晚的衣角，拽着人朝来时之路走回去。

　　她来时看到过好几处客栈楼，如果还一味的朝前寻找，并不知道下一个客栈会出现在哪。不如索性朝来路回去，还能得个准信。

　　半分后——

　　“先生我们就在此处歇脚吧”暄丛玉说着，嘴角都翘了许高，开心得很。

　　凌岁晚抬头看去，是一处酒楼，修葺和装潢都十分华丽。门匾之上还写着‘沽月楼’三字，听着十分有格调。

　　“二位客观，是要吃饭还是住房啊！”客栈的店小二见店前有人，立马夹着尾巴上前招呼着。

　　“都要，劳烦找两间上房”凌岁晚微微翘嘴保持笑意的回着。

　　听到要住房，暄丛玉也开心难掩，拈着裙摆就跟着店小二进去了，凌岁晚则在后方不紧不慢的跟着。

　　沽月楼从外看着都已四楼高，一进内部，更觉高的非常。四层楼都做成圆形，中间围绕着一处表演平台。

　　进入不久，店小二利索得给他们找了处位于窗边的座位。两人还没安坐多久，店小二就已经跑向掌柜台，要了两间上房，给到他们。

　　“二位客官，这是您要的两间上房，然后这是菜品单子，二位看下要吃些什么。我们这的特色菜可是白玉仙和相思酒哦”

　　店小二将菜品单子递给了暄丛玉，因他看到了凌岁晚眼上的白纱，以为他看不见，便将单子给了随行之人。

　　暄丛玉打开菜品单子，仔细瞧过后，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品。点完菜后，小二又收了点菜的单子，极快的奔走到厨房那处去了，继续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