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KPI》毛杉稻士

6、第 6 章

　　度蜜月就这样不了了之，颜泽渊又恢复了忙碌。

　　但秘书仍能明显地感觉颜总与婚前不同，“颜总不愧是结了婚的Alpha，下班比以前积极多了。”

　　“有吗？”颜泽渊讶然。

　　因为上司性格温和，情绪稳定，秘书倒是敢和他说真心话，开玩笑：“颜总没发现吗？以前颜总虽然会叫我们不要太辛苦，但自己却沉迷工作。”

　　“沉迷工作？这么夸张吗？”颜泽渊挑眉。

　　“是啊，就是沉迷！”秘书说，“现在颜总也跟我们一样，会期待下班。”

　　颜泽渊仔细品味了此刻的心情，似乎的确称得上“期待”。

　　带着这份期待，颜泽渊踏进了那套大平层里。

　　婚前，他并不常住这套房子，原因很简单——离公司不够近。他对生活的品质要求没有那么高，但却十分喜欢节约时间。上下班的路途自然越短越好。

　　更何况，他居家时间不长，300平的使用面积不大，清理却十分麻烦。但与安怀舒一同住在这里的几天，他忽然懂得买下这套房子时，广告上描绘的美好。就如此刻，他推开门，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看见安怀舒穿着围裙出现在自己眼前，面带笑容说：“颜先生，你回来啦！”

　　他明了是什么赋予了下班期待值。

　　啾~

　　颜泽渊单手揽住安怀舒的背，在他侧脸落下一吻。

　　“……”安怀舒捂住了脸颊，有些惊讶他突如其来的亲吻。

　　不知是不是最近生活平和的缘故，自己的性易染情况好了许多，因此不会痴缠颜先生。看得出来，颜先生对信息素交融不太热衷，不常主动亲昵。

　　颜泽渊在安怀舒惊讶的表情中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收效甚微。

　　他并非毫无恋爱经历，却无法分辨此时他亲近安怀舒的冲动，究竟是出于心理，还是被信息素所驱动。

　　“你不喜欢，可以随时推开我。我会停下来。”颜泽渊决定，真相留到后面再思考，现在先亲个爽。

　　他们身高相差十多厘米，颜泽渊肩宽臂长，可以将安怀舒完全拥在怀里。

　　颜泽渊不知道，安怀舒极其喜爱被他拥抱，仿佛他战战兢兢的触角，无时无刻都在感知危险的寒毛，被颜泽渊的信息素完全覆盖，安全，可靠。

　　但他知道这样不好。

　　可是，世界上大部分道理，都是明白在心里，却无法践行。

　　他此刻只能遵从内心，仰着头，接受颜泽渊温柔但坚定的亲吻，蓬勃涌动的信息素，从他的毛孔入侵，占据他的神经，攻陷他的大脑。

　　安怀舒从未如此意乱情迷。

　　他经历过许多信息素交融的瞬间和方式，也穿过各式各样据说能助兴的衣服，被鞭打过，也被言语羞辱过。但他总是感觉不到真实，好像飘在空间的上方，俯视自己赤条条的□□与另一个人类发生关系。

　　他在心里，称之为“求生”。

　　那时候，安怀舒时常会想，他是不是正在经历劫难。渡劫之后，才能融入人类的文明社会。否则，人类文明演替时，为何唯独遗漏了他的生命线呢？

　　然而，此时却不是。

　　尽管他们只是衣冠齐整地温柔亲吻，安怀舒却感觉到无边的快乐。

　　颜泽渊在此时停下来，宽大温暖的手掌抚摸他的后颈。

　　后颈的血管清晰地感觉到颜泽渊掌心传递的温度和怜惜。

　　“颜先生，”安怀舒突然下定了决心，“我们的契约婚姻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闻言，颜泽渊停止了动作，扶着他的肩膀稍稍拉开，以便自己能看见安怀舒的表情，“怎么？”

　　“我想和颜先生永远在一起。”安怀舒自以为坚定地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颤抖得有多么厉害。

　　颜泽渊想问为什么。
　　但他没有。

　　他敏锐地感觉到，如果问了，安怀舒可能没有勇气说完剩下的话，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得知安怀舒的真实想法。

　　于是他说：“可以。”

　　安怀舒自以为隐晦地松了一口气，咬着牙，狠心地道：“真的吗？颜先生不会后悔吗？颜先生以后喜欢上别人也不可以和我离婚，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吗？我不会同意离婚的。如果颜先生要我离开，我会大闹，让颜先生名誉扫地，社会性死亡，甚至用性命威胁的！”

　　“呵……”颜泽渊忍不住笑了，松开他，松开狂风中的叶子，稍稍后退，闲适地靠在墙上。

　　“你怎么这么傻？我的公司，由我绝对控股，且没有上市。你大闹对我有什么影响？我怎么可能会名誉扫地呢？更何况，你有什么能力让我社会性死亡呢？我是一个Alpha，事业有成的Alpha。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品低劣却活得自由自在的Alpha有许多，他们从不畏惧啊。”

　　颜泽渊忍不住把残酷的现实，他经历过的现实，重新摆到安怀舒面前。

　　“我知道……他们不怕的……”

　　“用性命威胁，就更傻了。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对于你而言，最珍贵的生命，在我眼里还敌不过一张废纸。因为没有合规处理的废纸，会让我的公司面临罚款。你了结自己的生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眼泪像水流一样从安怀舒眼眶里涌出。

　　“我什么都没有，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哎……

　　颜泽渊叹气，重新把安怀舒抱进怀里，“我不会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惩罚一个Alpha，这些方法都没有用。”

　　“那我应该怎么办？”

　　颜泽渊被问住了。

　　他怀里的小安不比待宰的羔羊有谈判筹码。

　　Omega要如何反击一个有权有势的Alpha呢？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关于爱情，他以前都在想什么呢，他在想：陷入爱情的人类究竟是被什么驱使？
　　是心灵的颤栗，还是生物电的骗局？

　　他抚摸安怀舒背脊的手掌可以证明吗？
　　嘴角的唾液可以证明吗？
　　无法自控的心跳可以证明吗？

　　当这样的问题想多了，爱情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他的前一段感情，就是在这样繁复的哲思中变得干瘪。最终他提出了分手。

　　“我们相处得好好的，从没有吵过架，为什么要分手？”

　　他提分手时，对方这样问他。
　　他答不上来。

　　“我很确定你没有变心，更没有劈腿。我很难接受这样分手，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难道你也喜欢刺激的爱情吗？觉得我们相处太平和，不够惊心动魄？”

　　“不是。我觉得我不够爱你，我们相处很愉快，但我没办法继续和你在一起，我感到愧疚。”

　　恋爱时的抽离感让颜泽渊愧疚。

　　不对等的投入，不公平。

　　他当时这样认为，如今也这样认为。

　　他是一个诚信的商人，并坚信情感也应当等价交换。但他后来发现，这世界上的情感，往往都不对等。

　　只不过，认清真相后，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对等的原则。

　　他未能说服自己，便没有再开始新的感情，直到为了挽救自己一手创立的心血，被迫开始了一段契约婚姻。他有时觉得，或许契约婚姻最适合他，他们都在其中索取。

　　想到这里，颜泽渊回答：“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提出终止，我会和你一直维持婚姻关系，也不会在外面另外找情人。当然，我信任我的人品，却不能要求你信任。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要你相信我的承诺，不公平。但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如何得到还击一个Alpha的能力。”

　　“好。”

　　此时的安怀舒只听到了“一直维持婚姻关系”，没有意识到颜泽渊的另一条承诺，是多么有力。

　　那是所有Omega都梦寐以求，或者说，根本没有眼界想到的。

　　当然，颜泽渊只是答应帮他想，不一定能做到。

　　在这个世界上，Alpha是既得利益者，无需号召，他们会有天然的默契，共同维护Alpha的隐形特权。所以，即便是颜泽渊帮他，也一定会遇见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