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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朝轮回 ...

  •   ‘建始初意留妙音,久安难迁乡间迷,雨过语止点湘雾,古声入心伴慧若。’
      -玄因元年秋

      故地重游,乾坤易位。昔日的越婆婆,郭亮,秀安,王休–有恩有怨,却都是某种缘份,如今只属回忆。昔日擒住他的王歌,如今成了他的囚犯。

      领他去源室是一个不到二十的俊美女郎。他并不认识她,一段路上却只说了句,“有劳了。”

      女郎笑容晴朗,毫无建始山庄其他佣仆的压抑谨慎态度。

      “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 一开口不称‘三公子’却你啊我啊,就连陈慧若都未必能有她的随便。

      柳闻没有什么表情,“姑娘是庄里的人就够了。” 说着脚步并没有更快也没有更慢。虽然自己是个疑心好奇心都很重的人,但在师母眼角下自己是向来很安分的人。

      “我叫苏苏。。。三公子可别忘了,一会儿夫人提起来你就知道了。” 女郎没有因为他的木然态度而有不快。

      其实她姓蓝名玄苏,只是从小就被人叫惯了苏苏,连自己常常都忘了告诉别人自己的姓氏。

      两人路过提着‘建始初意留妙音’的那块匾时,柳闻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看了她一眼。苏苏暗赞他聪明,大方道,“不错,我姓蓝。这块匾上的书法正是家祖所为。”

      蓝溪羽的后人。少时梁仲教他写字时提起蓝溪羽三个字就像爱棋的人提到叶伴尘一样。后来他也常见陈慧若练字时模仿蓝溪羽的作品。

      苏苏见他只微微一点头便不再理会,心想这位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冰块人。夫人三个男弟子中,大公子敦厚仁和,二公子风度翩翩,简直就是个小陈丰,如今就数这位入门最晚的三公子是个软硬不吃的,看来以后还得对他多留意些。。。

      王歌已被送到源室外跪着,这时押着她的两个小矮人见苏苏到达,恭敬的行了礼道,“夫人不想见她,命我们在此等候。”

      王歌哑穴已解,本来闭目不语,这时忽然抬头打量着苏苏,见她比陈慧若大不了几岁,打扮平庸,不禁冷笑道,“夫人派这位没见过的娃娃处置我?”

      “这位没见过的娃娃现在是八总管之首,王前总管。” 苏苏学着柳闻刚才木然的语调,听来十分滑稽,却没有人笑。这位新总管是个不折不扣的外热内冷–她的手段,他们多多少少都领教过。。。越是该惩罚罪人的时候,她的心情便越好。

      柳闻一听,心想看来以后自己还少不了和她交往–孙礼云陈丰都不大管理岛上庄里的事,凡有什么事都交给八总管,而八总管现在都属她管。。。

      不过现在燃灯教里的事他都不想,自然不会太在乎一个新总管。
      ----------

      源室内。

      这里一切都没变。。。没变。。。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一根长长的孔雀尾羽毛向他脖子卷来–他微微低头,顺着羽毛来路运足内力按照《反经》上的方式一吹。

      羽毛飘回,稳稳落到一张旧图上。

      “有长进。” 孙礼云一只纤纤玉手收回羽毛,绝美的容颜间露出嘉许之色。

      他双膝着地,“徒儿给师母请安。”

      孙礼云亲自扶起他,“王歌的事,你做得好。”

      “是她无法通过师母试验。”

      孙礼云淡笑道,“是吗?看起来在试她,难道不是试你?” 王歌那两下子,根本不值得她亲自出手。

      在她面前,他还是感到一种受关怀的温暖。他自幼无父无母,奶娘蔡氏虽然对他不错,但他因为她和梁仲的关系从未真正看得起她。在他心里,孙礼云即是严父也是慈母。奇怪的是,对她的亲生女儿她却既非严父也非慈母。

      “若徒儿未能通过– ”

      “那就遗憾了。我特为你翻出来的东西,你便无缘见到。”

      源室圆桌上摆着厚厚一堆旧图,每张右下角皆有不同年代年号。其中还数有‘玄因元年秋’五字的最多。

      他喃喃道,“玄因元年。。。玄因元年秋。。。秋冬春夏。。。那岂不是玄雪朝灭亡前半年?”

      孙礼云指着第一张图,“正是。你瞧瞧此张与后面几张有何差异?”

      他一一翻过,原来在上面前五张都是地图,整个帝国的疆土就呈现在眼前。几代人争得死去活来的也是这个。。。

      第一张:寅光六年。玄雪朝最辉煌时代。
      第二张:玄因元年。玄雪朝已将被吞灭。
      第三张:熹历三年。短暂的央熙朝的巅峰。
      第四张:神器九年。央熙朝内乱;神秤失踪。
      第五张:明真元年。秋崇日叶执月神封城创秋朝。

      几百年下来,玄雪朝时划下的国界,州界,各府,各郡。。。几乎都没有变化 -偶尔名字改换,又或多一个少一个边界小县。

      他思绪电转,“是帝国界外在改动。” 边看边默默记下图上细微之处。其中第四张和第五张之间距离最短,可第五张上却多了一个几乎在地图最左下角的‘中临。’同图上已有北狼国,豫国,明斯国,等等。

      帝国界外从来都是各各部落,小族,混乱改动也属寻常。柳闻虽然说出来五张地图的差异,却一时还不能领悟这究竟为何重要。。。

      “夫人。” 苏苏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进。

      “进来。”

      苏苏从纱帘外隐约可以看到柳闻坐在孙礼云身边沉思,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帘外有人。她本是来报王歌的事,可孙礼云没先问起,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先开口。

      “闻儿,你见过苏苏?”

      柳闻回过神,“是。徒儿此番进庄是蓝总管带路。” 自从知道她接了王歌棘手的职位,‘苏苏’二字,他实在无法出口。

      “既然认识,可有何印象?”

      印象?他有些不知所措,“蓝总管年轻聪颖过人,可担重任。”

      “你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既然你也看好,那我把她送给你任你差遣,如何?”

      这下毫无先兆,柳闻扑通跪到孙礼云身前,“师母厚爱,徒儿万万不敢受。何况蓝总管已任要职,徒儿亦不愿委屈她跟着我。” 他有预感,此女若跟了他,到时候是谁伺候谁还真难说。。。

      孙礼云笑了,“不愿就不愿,为何如此紧张?” 将他挽起,向苏苏道,“你听到了-我三个男弟子谁也不愿收留你,看来你真的只能委屈留在这里了。”

      柳闻心中暗叹-这么一来蓝玄苏即使不恨他也不可能会对他有什么友善感觉。师母真厉害–她自己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总管,可她是绝不允许身边的总管和自己的弟子结交,因为那样她的平静日子恐怕就会变得太平静了。。。

      他外公曾经说,日子太平静了,进了棺材都不知道。

      “闻儿,在想什么?” 她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突然想起一事,一件本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好奇。

      “我读了师母那本书,发现其中似乎有几年– ” 其实不止几年,不过他也不愿小题大做。

      苏苏已经被孙礼云遣出,源室里又回到了两人。

      “是吗?” 她的语调让柳闻想起水面忽然弄皱了下弦月时的遗憾。当然,还远远不止这些。。。突然他不想知道了。

      “那些图我传给你了,一共四十二张。除你所看过前五张是地图,余下皆是练功之图,是我离岛前从真儿房里摘下的。”

      师母把真儿练功的图交给我?难道她要我也练。。。不可能,我已练极先功,不可再修习任何其他内功。难道真儿不需要了?

      一念及此明知不应如此激动,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真儿还。。。好吗?”

      孙礼云正为他卷起圆桌上诸图,一闻此言缓缓抬头,“我怎么知道?她又没有回来。”

      “师父。。。师父带。。。她回家的。。。”他发现自己嗓声也开始发颤。

      孙礼云见他呆呆的,温言道,“闻儿,你师父要见我只是来建始山庄,不会去岛上。不过真儿跟他在一起,应比回家开心吧。。。”

      “师父说过要送她回去的。” 既然陈慧若在父亲那里,他本不应还如此,可是总还有种不舒服的感觉绕在心上难以去掉。

      “你师父对你不好了?你是个好孩子,不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忽然不知从何处招来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

      “你修书一封,请你师父让真儿来建始山庄。你师父见到我的白鹰,会答允的。”

      猫头鹰抖了抖羽毛,一双严肃的眼睛盯着他。

      他别开视线,拾起桌上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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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虽然尽量寻找事做,可往往不自觉间会魂不守舍。

      蓝玄苏邀他观看审判处决王歌过程,他虽然去了,却整个时候未发一言。

      记忆里好像最后王歌受刑不过,被查出是千芝阁的人,还曾经当过‘圣女。’她究竟想干什么,他没有听到,又或不记得了,又或根本就没公布。

      “玄雪朝灭后,先祖随昊帝逃亡,最终来到此庄。他死前还坚持亲手写下这里每一处的名字,包括夫人住的‘源室。’” 苏苏说起凄凉往事就像小孩子刚偷吃了糖,言笑盈盈,还有几分得意。

      “后来呢?” 他随口应付,没有半点兴趣。

      “后来?人都死了,就没有后来了。” 苏苏玩弄着辫子,顿了顿又好整以暇的望了他一眼,“三公子是想听接下来央熙朝的故事吗?”

      此时正值炎热夏日,柳闻坐到树下阴凉处,却见苏苏也毫不客气的坐到他右侧。

      “蓝总管,好像自从我来到庄里你我便未曾分开过。” 这句话固然夸张了些,可一旦被这个女子盯上确实难以脱身。她刚处决了前总管,兴致极佳,说上几个时辰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上次公子在此王前总管多有怠慢。。。她前脚才走,苏苏又怎会重蹈覆辙?苏苏没有表小姐那么渊博多才,三公子怕是听腻了吧?”

      表小姐?“你认识王休?”

      “不认识。不过她被夫人遣走后是我负责清理她的遗物。”

      “她还有遗物?”

      “三公子,你一开口就打岔,那可不行。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还想听央熙朝的故事吗?” 她想说的事,从来不允许身边的人不听。

      “央熙朝创始者姓孤名矾,是皇宫里一名太监的养子。自幼身有神力,可凭单手高举巨鼎。昊帝儿时多病,故十分欣赏孤矾,视其为心腹,留在身边。孤矾长大后封为神秤侯,专看守合天殿中天秤。后北边战事屡屡不断,昊帝决定御驾亲征。孤矾便趁机勾结朝廷中几名大臣窃夺神秤,并派使者通告各藩王,支持他者可保留王位,并可再得一块封地。昊帝得讯不得不班师回朝,不料路上为反将卞伯出卖,终被北狼族所擒。孤矾趁人心惶惶时现出神秤,自称秤使,并在三日后在合天殿上登基称帝。

      孤矾生性残忍,昔日玄雪朝诸多忠臣皆为他亲手所杀。他登基后不到一年便领军去对付各路藩王。仗着天生神勇武艺卓绝,他在两年间用武力扫平各王国,期间为了鼓励军士,便放纵手下无恶不为。。。

      孤矾不会治国,对百姓也无关怀之心,故当时无人不痛恨新朝。熹历十一年,也是央熙朝建立第十五年,孤矾旧箭伤复发突死。十六岁太子即位,称光帝。光帝终日沉醉于酒色中,不理朝政,在位九年被一名妃子用枕头活活勒死。光帝驾崩,群臣立孤矾次子为君,称康帝。康帝登基不到三年,帝国内深得人心的秋叶军攻破神封城,建立秋朝。”

      “蓝总管要接下说秋叶两家家史吗?”

      苏苏放出阳光般笑容,“非也!我还没说完秋叶军攻破神封城发现的事情呢。。。”

      这一下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哦?发现了什么?” 孙礼云的书里只是诉说了她自己的一生,并没有提到太多有关央熙朝的事。

      苏苏一字字道,“奇怪的就是他们什么都没发现!康帝和他的皇后嫔妃们一个都没被发现!这是一个谜,一个至今无人明白的谜。。。”

      柳闻一听‘什么都没发现,’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却又未能完全肯定。。。

      苏苏似乎自言自语道,“又说回来了,康帝的事还是我整理表小姐遗物时发现的笔记。以前我跟别人一样,以为康帝是被秋崇日或是叶执月又或是他们的手下偷偷杀了呢。。。嘿嘿,就像豫郡那边最近一样。”

      伸个懒腰,从腰间抽出玉扇,接着道,“说到秋崇日他们,我可以讲三天三夜。秋崇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应该是仙风道骨那种。秋家早在玄雪朝时就是西方大家族,几代儿女都与京城显赫家族联姻。孤矾篡位后,秋家之主秋令带着妻小逃到豫国避难–这便是秋豫两国直到最近一直保持友善关系的原因。后秋令见央熙朝残暴无道,便带领四个儿子们偷偷回到老家 [雍州] 起义。可惜雍州地荒人稀,并非建都起业之佳地,才起兵半个月就被攻破,秋令也死在乱军中。秋令起事虽落败,秋家推翻央熙朝之心却不死。一年后秋令长子秋斐和三个兄弟秋亭,秋河,秋斌再次举事,但不久后又被打败,四兄弟同时在玉泉山一战被擒后押回神封。光帝令将四人投进油鼎中烤熟后分别赏肉于群臣-不谢恩食者与其同罪。

      秋崇日是秋令最小的儿子,哥哥们死的时候他才九岁。他本名秋末,是个唯唯诺诺,听话怕事的孩子。父亲兄长们连续死后,母亲悲伤之余也在次年病死。光帝痛恨秋家,下旨在全国通缉秋家唯一剩下的秋末,并派出高手入豫国追杀他。秋末童年从九岁到十六岁是如何逃过的,没有人清楚-他似乎消失于天下人眼前。他再一次出现时,是在中都叶家大门之外,而那一刻开门的不是旁人,正是叶家大小姐执月。” 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悠然神往,似乎在想像两人初逢的情景。

      柳闻见她摸样,摇头失笑。这个苏苏是个杀人不眨眼,胆大心细的女子,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被升为八总管之首。这种女子也会有对什么事悠然神往的时候,真是好笑。

      他自己却不以为然–叶执月有什么了不起,能及得上真儿一根小指头吗?

      还是苏苏先回过神,颇含深意笑道,“怎么,三公子又出神了?是在想意中人吗?”

      “蓝总管,你一开口就打岔,那可不成。莫非不知讲故事有始有终的规矩?” 柳闻淡淡反驳。

      苏苏的脸罕见的一沉,随即恢复正常,“那时候叶家正在为女儿执月选择夫婿,却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不过在刚过十二岁少爷叶伴尘的强烈举荐下,秋末终于在十七岁那年做了叶家的女婿。当时秋末颇感意外对叶执月道,‘令弟未与我交谈半句,为何肯如此相助?’ 叶执月回答,‘他三岁后家中无人再问他‘为什么?’’ 可是她从来没说,弟弟还曾说,‘我不喜欢这个人。’ ‘他有什么不好?’‘他本人,没什么。可惜他来历不明。’ ‘怎么会?他父兄起义的事天下皆知。。。就算在玄雪朝时,谁不知道雍州秋家?’ 。。。‘怎么不说话了?’‘说不清楚。反正他虽然不怎么样,姐姐也找不到更好的。’

      婚后为了配合爱妻名字,秋末改名秋崇日。他几年前集合的八个朋友从此被称为‘八日将军。’叶家也派出八人追随叶执月,称为‘八夜将军。’说起叶执月,当代画家描述她‘气魄可夺月辉。银甲鞭,天河马,如流星至,如闪电临。。。’她素喜银色,盔甲兵器都是银的。。。据说她未遇秋崇日前武功就甚高,并能文能武,精通各种兵器,曾击败无数武林高手。初婚时附近武林同道有人不服毫无名气的秋末,结果一一都被她用她最喜爱的‘银影’鞭打发。从此虽然寻事者渐少,但流言却更多,大多在针对秋末胆小无用,凡事都由夫人替他出头。

      神器九年夏,神秤失踪,朝廷怀疑是南边武林人氏所盗,派出当时朝中第一高手‘鹏皇’乔飞南下寻找。乔飞仗着朝廷撑腰,一路南下滥杀无数忠良侠士。可惜他本身武艺卓绝,单打独斗从未逢对手,因此也无人奈何得了他。他一进中都便欲树威,于是首先找上叶家。于是有了‘日台折翼,’也就是秋崇日十招斩杀乔飞的一战。他没有用叶家武功,前九招是秋家嫡传功夫,可最精彩绝伦的第十招无人认识,都只道是他自创。当天中午叶伴尘罕有的离家观战,看到第十招便听到周围喝彩声不断,他却只是皱眉,随即拂袖而去。

      神器九年秋,光帝暴毙,秋崇日自称秤使,在玄雪朝旧京中都召集天下豪杰,讨伐央熙朝。这一段无需我细说,天下谁不知‘风萧萧叶飘飘,日月举旗天地倾’的故事?

      就说秋崇日这个人吧,除了外表英美,他的脾气涵养也是一流的。他待朋友义气-做了皇帝后没杀一个昔日追随他的功臣。他待家人恩爱–终生未娶嫔妃,并对叶家恩宠有加,并下旨令每一代皇帝娶叶家女子为后。他待邻邦友和-将两个女儿嫁到豫国,并与各国修好,从无战乱。他视百姓如亲生–减税,赈灾,修路,废贪官。。。

      据说他只真正生过两次气。第一次是进入神封城后发现康帝失踪。第二次是去冥影村欲求得冥客为侍卫而被拒。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康帝的父兄杀了他全家- ”

      眨了眨眼间发现柳闻似乎根本没在听。

      “你– ” 他若不是三公子她早就一个巴掌扫过去了。

      “蓝总管,讲完了吗?能否容我添上几句?”

      苏苏横了他一眼,“请。”

      “待朋友义气?他是没杀一个功臣,可这些功臣的后人现在何处?是在赶车,喂马,还是当了太监?待家人恩爱?他是没有娶嫔妃,可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怕?他十七岁娶叶执月,那六个私生子女从哪里来的?他待邻邦友和?嫁到豫国的两个女儿是私生女。与各国修好是因为当时国库空荡,用兵是需要很大开支的。从无战乱是真的,可莫非总管以为当今秋见波割地求和是他这一代才开创的?当然秋崇日手脚比他子孙干净多了–为免正式立约割地招来国人不满,他先让外族人‘扮’成商人入住边境各州。几年间他不断让这些人‘买’下地盘,然后突然‘请’敌人派军‘占领’整块地。他自己呢,把罪过推到那些‘卖国’的贪官头上,到处派人捕捉这些人,捉到后严惩。至于发兵‘收回’失地,反正他爱民如子,舍不得加税,国库空空,自然没法用兵了。。。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段过程。”

      “三公子真会说笑!别的不提,单是割地一事就荒唐无比,毫无凭据。”

      “是吗?当你亲自帮着做过某件事,你就不会认为它荒唐了-我外公就做过。” 他指的自然是割地的过程。

      苏苏勉强一笑,一时语塞,良久后方道,“三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三朝旧事吗?”

      和她闲谈这么多天,他心里首次开始警惕。他在等,等她露出真面目。

      “每朝灭亡,通常会剩下两件东西:一是后人,一是财宝,而这两件东西又通常会连在一起。” 她甜甜笑道,“三公子不用装出一副清高样子–你最近在江湖做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财字。”

      “过奖了。我从小过惯了奢侈生活,不想做穷人。”

      “能否赶上秋朝灭亡,尚未可知。央熙朝灭时人财两空,秋崇日什么都没找到,至今更是难有音讯。可是,” 她目光闪烁,“玄雪朝就是在此绝迹的,三公子不会无动于衷吧?”

      “蓝总管,你想说什么?” 她总不会傻到建议他用铲子把这个建始山庄翻过来吧?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为何会那么多人想做未来的掌门人?不过,我想他们的心思都白费了- 夫人只有一个女儿,谁做了她未来女婿,那才叫人财两收呢。。。”

      本来还有更多地想说,可天空中忽现一物,浑身雪白,可一双比剑还锐利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的一切。。。

      “是猫头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朝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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