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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半壁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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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商宁城。
黄衣男子站在城头,任从北方刮来的春风带起他披着的长发。他望着手中的两把飞刀 –虽然他多年前一直是用折扇的,可对自己新习的飞刀绝技还是够满意的。毕竟,是这两把刀开辟了这场惊天动地的起义。
他心中又浮出一张万里河山的图案。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三座城池。。。
东南方昌天郡十天前攻破。西南方盛吉郡五天前攻破。商宁城属于中南方的延神郡。此郡共有二十八座城池–目前还剩下五座城池。。。
延神一陷,秋朝的河山将会有近一半的落入苦义盟之手。不但如此,北方的四郡久受北狼等国的骚扰,人心必定不稳,只要趁机发难。。。帝都将被隔绝。。
他不禁暗叹–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幅图画 –日后写入史中,必成一段令人回味无穷的奇史。此番不但成就了里应外合之策,还得到大部分武林同道的支持和赞扬。
他笑了笑,替天行道本就是武林侠客的本色。。。他们根本没有不支持的理由。
朝廷被一轮轮攻的措手不及,加上大将军李尚被处死不久,一时很难组织抗义的军马。不但如此,近年来朝廷重兵一直分布在帝国边界,要在片刻间调回,实在太险也太不可能。
“报!丰元城破!”
他点点头 –这种报讯他听得太多,耳朵都开始没反应了。
他转身下城。。。该是和胡兄弟联写密函的时候了。两人虽非结拜兄弟,但二十余年来同出同进,感情可胜亲生手足。再说,胡江写得一手好字,凡是目睹他笔迹的人都会自然对他产生良好的应像。
他一边走一边感叹-胡兄弟为了顾全大局已经很少亲自动笔。他从前用的判官笔也封锁多时,改用长矛。唉!牺牲了许多,总算是熬到丰收成果的时候了。
他推开胡田的房门第一眼看到吊在半空中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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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弃先生送的古梅庄。
几个鸽子飞进院子,落到一个白衣公子的身旁。
柳闻亲手解下鸽子脚上缚的字条,读毕扔到院子中心的火堆里。
他正欲动身,院子里忽然飞进一只白鹤。
鹤,自然不是他养的。浑身灵气四射,超然出群,恍若仙人化身。
柳闻向白鹤轻笑招手,那鹤竟然朝他怀里飞去。他解下鹤腿上的白布一看,笑容忽收。
‘三天内井龙王庙会。’
他苦笑:在这种不可分身片刻的时候,他们居然还要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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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黄衣人生生地把一张桌子击碎!
胡田的尸体摆在地上,旁边围着十余个人。
“商宁已为我等控制一月有余,居然还容得外人来去自如!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人正无法回答时,房里走进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就连黄衣人如此身份,也忙着起身向他抱拳行礼。
“左军师。”
那军师向他微微点头。
“徐兄弟,我知道你和胡田情同手足,但现在不是被情谊冲昏头脑的时候。刺客身手了得,固然可忌,但刺客永远都只是他人的嫁衣。治病还须治本,你好好静下来想想看胡田生前和谁有过过节。。。”
黄衣人徐辉低头道,“这。。。一言难尽。。。我可以尽我之力为军师准备一份名单。只是,我担心这未必是胡兄弟的仇家而是有人要找本盟的麻烦。。。先选中胡兄弟下手的。。。”
“说了这么多,你总算想到了- 本盟起义至今成功,难免他人眼红嫉妒或是以为本盟分不出手而乘极占便宜。。。”军师冷冷得道,“你也是老江湖了,若连江湖中几个小贼都收拾不了,还想指望扫平天下吗?”
徐辉脑门汗珠一滴地流下,佩服道,“还是军师相得周到。徐辉这就去查。”
军师遥望远处叹道,“万里河山尽在眼前,我自然要尽责把它稳稳的握到手中。徐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辛苦多年,可不要让本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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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相传井龙王本是守天宫的神龙,因暗暗以月老之女相恋被贬出天宫囚到人间一口破井里。后龙引江河之水到各个原本几枯的井处,救济世人无数,终在五百年后感动天后,被封为龙王。可惜他本不在乎名位,如今永远无法离开黑暗的井冰凉的水,只好每夜坐在井底望着月亮叹息。
井龙王庙是当地百姓为长年不枯的井而建立感谢龙王的。规模不大亦不起眼,唯一奇特处就是庙中心有一口大井。庙里拱着龙王的雕像及一些人们凭想象绘出的龙王人像图画。至于月女,相传各有不同,但众都肯定她再未现身正史记载之中。百姓崇拜龙王,因此对月女颇有微词,并未在龙王庙里设下她的雕像或肖像。
柳闻静然立在井旁。井上是庙顶,新出的月亮根本无法照到深在地底的井水上。
“师弟动作真快,”门口进来的章腾打断了他的思路。
柳闻欠身行礼,“掌门师兄召令,焉能怠慢。”
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大师兄,觉得他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难怪当年两位师姐为他争得死去活来。他继承了师父陈丰的稳重,宽容,平和。但师父的聪明才智,他却似乎没有学到太多。
章腾也在默默地想,柳师弟的确有师母的绝顶聪明和刚毅果断,可这是否对他本身是好事,还言之过早。要治世可不能只靠头脑灵活。。。
片刻后其他六人皆到齐。陈慧若从未出家门,自然不会来此。
周子复来到章腾身边道-他们夫妻多年,她自然早知道他要说什么。
章腾一改平时的随和态度,严肃的道,“各位师弟师妹,你们也该看到近月来天下发生的变故。”
众人皆暗暗点头 -商宁之变是数百年以来首次发生的农民起义,自然非同小可。只有柳闻心里不以为然。。。农民只求温饱,哪里来的起义念头?天下只有农民闹事,没有农民起义。
“师父离开江湖时,我们都还小,但今天我召同门来此就是要提醒各位:还是否记得师父留下的教训?”
“凡我们下子弟不得干扰国事,”杨昂久随陈丰,对他的每句话都背得甚熟。
一提起师父,众人肃然起敬,齐声道,“不敢忘师训!”
柳闻不禁心底苦笑,自己可以说是走到江湖时就已经犯了师训。不过师母确实曾告诉自己去‘放怀争取那一席之地。’如今矛盾不只在己身,还在师父师母夫妻欠缺沟通。
感到周子复的含着莫种难以断定的眼光扫来,连忙收起各种思想。莫非她猜到刚才自己的念头?
只见章腾满意的点头,神色欣慰道,“其实我也知道大家多年都从未犯门规,这次绝无怀疑任何人的意思。再说,本门不比其他门派,同门堪比手足,从无争执内斗,凡事都是同心同步。”
众人听他如此说,登时恢复平常有说有笑的场面。
欧阳兰见柳闻一直不言不语,走上前向他笑道,“柳师弟,你奶娘和奶娘的女儿在我那儿很好。。。”
柳闻报以一笑,“让师姐费心了。”
欧阳兰从小长大无忧无虑,说话也直率,当下笑道,“可不是吗?你那可爱的小妹妹可跟我赌气赌的厉害呢。。。整天说什么闷得太慌。。。”
想起严霜那片刻都静不下来的性子,他也微微笑道,“外面这么乱,暂时还真不需她去再添事。。。”
“各位!”章腾声音不大,但以内力平平吐出,登时压过众声。柳闻情知章腾从小不爱那些繁复的招式,专修内功。。。内力在同门中是绝对的第一-他自己虽得传授极先功,但修习时日尚短,比起章腾还差的有不小的距离。
“我刚才说的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事,我不可不题。”
六弟子平芙仙听毕奇道,“还有比师父之训更重要的吗?”
周子复横了她一眼,替章腾道,“五天前越婆婆来找过我们-小师妹失踪了。”
他的心几乎在那刻停止跳动。
杨昂大急道,“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她说,那时师母在闭关疗伤。。。小师妹似乎从小就独居,所以她离岛也不会被立刻发现。”
她接着道,“你们都知道小师妹从未出过家门,如今天下如此之乱,对她甚是危险!所以越婆婆托我们务必找到她把她送回家。”
张雯栖叹道,“这茫茫天下。。。”
“就是这些。你们可以离开了。”
众人终于都出门后,周子复只见柳闻依然站在井旁望着深不见底的古井。
微一沉吟,来到他旁和气道,“柳师弟,在想什么?”
柳闻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终于道,“王姑娘可安好?小师妹失踪一事,她或许会知道。。。”
周子复脸色连续数变,缓缓道,“师弟真不知道?”
柳闻带着疲劳的摇摇头,“我近来奔波无定,对门中事故一概不知。”
“嗯。师弟,你最好以后莫再提起王姑娘。据越婆婆说,她在你走后不久被师母赶出建始山庄 -小师妹还为她求情多次而受到师母的严训。师母曾说,‘为了一个对自己存心不轨的人求情,我没有这种无知的女儿。’”
想起王休本就多病多恙的弱体,他也不禁叹息。可如今王休也不知所踪,陈慧若的下落更是无人知道了。
周子复盯着他。。。这柳师弟永远都那么神神秘秘,不多语,淡漠,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心里打着什么念头。。。
她忽然换个话题道,“师弟听过井龙王的神话吗?”
“略知一二。”
她指着长年不断的香火,“当地乡民爱戴他,就像天下人爱师父一般。可是,不知为何,我每次来到他的庙宇都会感到异常的孤独。。。”
柳闻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师姐,不是每人都有孤独资格的。”
言毕淡然一笑,转身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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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某某原因,旗疆城守将贾仓曾在月中上表请求商宁城拨粮到旗疆。
徐辉握着账册一行一行的细看,只有这条似乎不对。
贾仓是离南蛮国最近的满云一带霸主的义子-满云没有文人没有才子,但却有过多的粮食与财富。贾仓家数代从商,近代几乎控制满云十之八九地盘。这也是当初苦义盟不惜花费无数精力去接近贾家的原因-满云一向不服秋朝朝廷的管治,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无疑如虎添翼。为了代表对贾家的信任和器重,苦义盟把攻下的几座城池拨给贾家人看守。
贾家为何要他们的粮?他们自己的东西还不够么?
最令他不安的还是胡田曾经在起义前私下和他还有两位军师提起他不信任贾家。他曾说过与贾家联盟等于引狼入室,祸多于利。
人就是这样的,有时候要在死后才有人想起你的话。
思前想后,他提笔书信一封,请贾仓亲自来商宁一趟- 反正旗疆离商宁也不远,连几夜快马就可以解决的。
等候两日仍无音讯。第三日早旗疆方回信道正当起义关键时候不可分身,若有要事务请他自己去旗疆处理。
他心里大怒 –还才半壁江山不到他贾家就开始不服从命令。。。以后还要猖狂到什么地步!可现在箭在弦上对准秋氏皇室,又不能公开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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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不但是满云一带霸主,在江湖上也素以打造上等兵器成名。他们通过制造各式各样利器结交江湖豪杰帮派,也同样树立长久不衰的威名。
当时贾家之主贾无天收到义子贾仓的信,连夜率领几个亲信离开满云边境。
他们易容成寻常百姓,正欲绕过苦义盟统治的地旁去北境内的铁风亭。
贾仓信中虽提起过徐辉召见一事,但那并不能令贾无天动心。。。令他动心的是贾仓新结交的几个朋友。贾无天本身武功虽高强,但他却对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布阵占卦等等有强烈的兴趣。更重要的,他本就不相信苦义盟的诚意,不但要做好突变的准备,还要找到能克制他们的东西。
当他们一行来到铁风亭,遇到的是一个黄衣中年人。
贾无天一看到黄色就知道不对劲 -不过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他一生大小数百战,倒也不怕,只是低声对身边人吩咐,“小心他的飞刀。”
他从容走进亭子向那黄衣人淡淡的道,“苦义盟徐老弟约老夫来此,不知有何事?”
黄衣人道,“贾前辈今年六十七岁,也该活得够长的了。”
贾无天手下纷纷脸色一变,抽出兵器待战。
贾无天哼了声并不答话,忽然快如闪电的欺到对方身前,手脚齐出,使出绝技‘满云青天白露手’直扣对方脖子与后腰,旨在使对方前后受攻。
眼看脚尖碰到对方腰眼,手爪围住对方脖子,可就在他内力还未传到手脚上,对方身子向后一滑,竟然从他绝招中脱出,同时他看到仰面飞来几把飞刀。
当当当当之声不绝。。。
也不愧是老江湖,贾无天毫不迟疑的从腰间拔出铁钩一一挡开十二把来刀 -最后飞来一刀被他摸准路子顺势一带,用铁钩钩到手中。当下右手钩左手刀,又一次贴近黄衣人。
黄衣人飞刀用尽,不得不空手应战。贾无天右手钩围成圆圈,钢刀招招劈,砍,刺,不到片刻就占尽上风,把对方逼得只守难攻。
黄衣人眼见难敌,只好占着轻功左避右闪。五十余招下来,贾无天暗暗不耐烦起来,心想若让一个晚辈接到一百招以上,自己也势必声明扫地。他手上招式越来越快,连续五下横扫之下,逼得对方不得不跳到半空躲避。
这一下正中他下怀,他一边横钩封锁对方落下的后路,一边举刀待对方下落力尽时猛下杀手。
黄衣人落下的地方正是他竖起的刀尖,可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对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铁扇。扇子碰到刀尖忽然展开,贾无天只感到一股大力把刀推向一旁,大惊之下运力摆脱-可那刀似乎粘到扇上,分寸难移。
众人只听到展开的扇子啪的一声击到贾无天的面门,登时把他脸变成血肉模糊。黄衣人伸手在他天灵盖上补上一掌,贾无天就这样倒地气绝。
黄衣人丝毫不停,扇子飞出转了一大圈,正好割断贾无天随从的脖子。
铁风亭在霎那间像被淋了一阵血雨。黄衣人收起扇子飞刀,瞬息间不见了踪影。
过了良久,亭旁树上跳下一僧一道。
“阿弥陀佛!赤鹤道兄可看到那招孔雀展羽?”
“还有后面的轮回天下,都是使扇中不二的绝技。看来,此人肯定不是天生使飞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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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无天的死,就像一根刺刺进江湖人的肉中。原本把一切希望放进苦义盟的帮派,此时都个个吊着心,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同时,人人对苦义盟内部的实力更是惊讶-贾无天并非死于暗害,而是在光明正大决斗中技不如人。
不到三天后贾家正式宣布与苦义盟断绝关系。
同天下晚上柳闻带着十个人闯进沙家堡。
不久前,他发现苦义盟在各个城池发出的信都用的一种特殊的纸。此纸表面看上去无甚么不同,但一旦融入苦义盟人随身带着的华丽瓶子里的液体就会变成紫色并且发出一种花粉香。而能种这种花的,只有沙家堡。
沙家堡原本人多势众,可他前几夜在周围观察,竟然没发现一个沙家人。相反的每个出进的人都穿着黄色袍佩戴着华丽小瓶子。很明显的,这里已经成为苦义盟的地盘。
他们一路闯进沙家堡,逢人立刻下重手把对方打成重伤。盟中人大多还在梦中,被打得措手不及。奇怪的是,诺大的沙家堡居然才一共有八九十个人–其中一半都是不会武功的仆人。
“主人,整个堡都搜过,没发现任何有关苦义盟的线索。” 墨弃先生的一名手下向柳闻报。
“公子,我们用刑,不怕他们不招。”柳闻旁的古赫建议-他当年是万府里负责处置敌人叛徒的,对各种酷刑了若指掌。
“试。”
古赫从地上拖起一个被点了穴道的人,从怀中取出一根长长的细针,对准他一根手指比了比,沉声道,“你们盟中还有什么人,总部在哪里?”
那人嘴角挂着冷笑,扭过头不答。
古赫手上微微用力,针的一头被缓缓地推进对方的指甲里。那人咬着下唇直到出血,却依然不肯说话。
古赫眉头一扬,“十指连心何必强撑。。。突然增加痛苦而已。。。”忽然猛一推,那根长针整个被推进对方的手指里,直穿过手掌。那人大叫一声,身子一歪昏死过去。
“有这么便宜的?拿水来!”古赫冷冷道。
柳闻一直在旁静观,此刻突然摇手道,“不必了。”指着那人道,“他已经死了。”
古赫吃惊非小,他用此刑不下数百次,就连柔弱的妇女都不可能这么快就死了。此人穴道被封,不可能自尽的。
柳闻从那人身上解下那个瓶子,“好个苦义盟!” 转身对众人道,“你们都看见了:他们长期服用这种慢性毒,凡是对他们□□施加酷刑都会造成他们毒发身亡。”
古赫头上冷汗直冒 -这群人不爱财不爱色,又禁不起动刑,要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可谓难比登天。
罗禅走上来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这些人该一起灭口。”
随柳闻来的黄松插口道,“堡中尚有沙家被囚禁的老弱妇女儿童。。。”
柳闻摆摆手,“就按照罗禅说的做-鸡狗也不必留。”
忽然闻到一股酒味,身形飘起绕过每一个被打伤点倒人身旁。
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黄衣人躺在地上,嘴里发出那酒味,显然刚刚喝得大醉。
手一挥解开那人穴道-那人醉后即被点倒,并未受伤。
“在这种时候,阁下还有如此好兴致,真是不易。”
那人表情跟上一个死了的人差不多,瞪着他冷笑道,“你想对我用刑吗?”
柳闻本来心里也甚烦,把这人唤醒不过是想引他说话,可这人一开口,他眼光里似乎有什么闪过,摘下蒙面的黑布。众人没想到他竟然随便就把真面目露给敌人,还一副要跟敌人闲谈的样子。
那人也没想到对方的主人竟是个比他还年轻长的风采倾人的公子,神色一怔。
柳闻柔声道,“听这位兄台口音不像是本朝人。” 他此言一出,众人心里也同时醒悟-可究竟这跟眼下的事情有何联系,他们还是很难把握。
那人傲然不答。
柳闻仍然从从容容道,“瞧阁下这样子,该是明斯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听他凭自己一句话一点表情就把自己身份猜得如此透彻,那人居然不怒反笑。
“我来此只道苦义盟尽藏你国里的精英,没想到还有你这种人。。。接下来该有场惊天动地的争斗。。。”
柳闻笑笑道,“难得阁下如此抬举,不过我确实很期盼那一天尽快来临。”
那人沉吟片刻,缓缓得道,“你是否需要帮忙?”
柳闻也认真的道,“我们素不相识,还谈不上帮忙。”
那人得意的一笑,“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为表诚意,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
“明斯与苦义盟是什么关系?来往有多久?”
那人哈哈一笑,“多久?他们虽是你们国中人,但若无我国陛下的收留,他们早在数十年前就被你们的皇帝杀干净了。他们此刻是攻下了几个城池,可若无我国陛下出钱出护卫护送他们回你们的国家,他们哪里来的今天的扬眉吐气?”
“既然如此,阁下为何还要帮助我们?”
“贾家的事还历历在目,我们怎能放心?再说,他们一回到你国建立下基础,就开始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那人摇头道,“我是明斯国皇叔的长子,也是陛下倚重派来你国的使臣,可我对他们的来历毫不知晓。。。这是我国头等的机密,天下不会超过三人知道。”
柳闻把弄着那个小瓶子,平静得道,“我本来是想跟苦义盟耗下去的。。。可被阁下这么一说,我又不想再打下去了。我凭什么要替你们除去一个眼中钉?阁下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其实不过想利用我来跟他们拼到鱼死网破,你们好坐收一切利益是吗?”
那人深深地看着他,一字字道,“既然你算得这么清楚,我也不想再绕圈子。你替我们除掉他们,我代表我国陛下向你们保证:秋朝气数已尽,将来你我联手,这万里锦绣江山你可以拥有一半。”
众人虽一生遇到无数惊险意外,可听到他许下半壁江山,仍然抽了一口凉气。他们自然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明斯国确实有实力实现他们的承诺。
柳闻不置可否,从怀里取出两块极大方形的白布丢到那人身前。
“烦阁下把刚才许下的承诺写到第一张布上后画上押。这样日后我好跟你国陛下谈论怎样分江山的问题。这第二张布,我希望阁下把对苦义盟所知一切写下,包括你自己跟他们在一起时的经历。”
那人一怔,柳闻淡淡道,“阁下刚才提到诚意,现在就是实现诚意的时候。写完你就可以回国了。”
那人圆睁双眼道,“你说话算数?”
“这里人都可以见证。再说,我还需要阁下替我向贵国陛下多多沟通,不放你回国又怎能做到?”
那人虽仍然半信半疑,可此刻已别无选择,当下先写苦义盟内幕那张布。柳闻与众人在一旁看着,见他写了一些明斯国为苦义盟出的钱与武士,可最多还是写他被派到苦义盟后受的冷落。众人皆觉不满,但看柳闻时,他似乎并无不快,也就不便多言。
第二张才刚刚写完,他喘了口气向柳闻微笑道,“怎样?”
柳闻把他写的第一张布放到怀里,此刻接过第二张布却不看,反而向邢大道,“送他上路。”
那人猛抬头看到邢大走近,怒道,“你答应送我回国的。。。”
“嗯。阁下尸体我负责会安然送到贵国的。”
邢大把他揪起,他惊怒焦急之下大呼道,“杀了我?杀了我你不要半壁江山– ”话未完已被掐死。
众人万没料到柳闻竟会在这一切后处死此人,心里都存有疑问。他们只见柳闻走过那人尸体旁把第二张写满承诺的白布撕碎。
柳闻眼看一片片碎布落到那人尸体上,轻轻道,“半壁江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