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校园主义》没吃橙子

9、冲突

　　叶屿下意识回头应，“是我。”

　　却在看到女生之后感到了头疼。

　　陆泽一眼就看到了除了那个发出声音询问的女生以外还跟着零零散散几个人，商场的路本不该这么沉寂，却在他们视线相触的时候按了静音键。

　　女生想要跟叶屿寒暄两句，却被站在一旁的男生拦下来了，“你叫他干嘛？”

　　此情此景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一个月前，叶屿站在教室外面，明明很吵闹，却能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的对话。

　　“是你们啊，好久不见。”叶屿不管那男生的排斥，含笑问好。

　　——“你让他打篮球？牛啊！一箭双雕。”“谁叫他拒绝了雪儿的。”——

　　雪儿瞪了男生一眼，想要靠近叶屿说话，“你转学太突然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陆泽拉着叶屿退后两步，只听叶屿一板一眼地回她，“是啊，母上大人安排的，我也很意外。”

　　——“他要是折了，比赛铁定去不了。”“那能怪谁，还不是他自己要玩的，我们不都没事。”“他不就仗着自己家里……我要是有他那个资源也能飞升”——

　　“我还以为你回M国了，原来还在国内……”雪儿是很可爱的女孩，做出气鼓鼓的样子来也不做作，“我们别在这里聊了，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呗，旁边是你的新同学吧，可以……”

　　男生翻起白眼，拉着雪儿，“别了，我们高攀不起，雪儿你别自欺欺人了，他把我们所有人都拉黑了。”

　　叶屿没理男生，但确实拒绝了雪儿，“抱歉啊，我还有同学等着，我们先走了。”

　　说完不等雪儿跺脚，领着陆泽快速撤退。

　　果不其然，身后隐约传来雪儿娇娇软软骂男生的哭腔，“你干什么呀……”

　　叶屿叹了口气，他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女生，更对付不了那样的男生。

　　——“他不会还觉得跟我们很要好吧，仗着脸好抢女人，不过就是小白脸。”“你不是喜欢男的么，不也看上过他，他知道我喜欢雪儿才拒绝的，谁要他同情，呵。”“你少打岔，我怎么会喜欢这种。雪儿找你哭了？这女的很行啊。”“雪儿又没错，你个gay别在我这说，滚。”——

　　“你和你的老同学看起来不太好。”许狗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来，打破了僵局，“你怎么不给人左一拳右一拳？换我早上了。”

　　“你会在白蕊面前打架？”叶屿反问了许狗子。

　　许狗子脑袋好，嘴皮子更六，吃不得半点亏，“你喜欢那个女的？你眼光这么差？那一看就是个绿茶啊，我的天，你知道绿茶是什么吗？”

　　陆泽看看许狗子，故意曲解叶屿的意思他确实有一手，还是帮叶屿说话了，“先回去再说，你也没听清几句，不要乱给人下定义。”

　　许狗子比了个ok拉拉链的手势，眉毛依然充满了戏，等三个人回到日料店包厢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问才知道那几个去买奶茶了。

　　这里聚集了一群热衷助攻的人。

　　留下来的好巧不巧是老白和乔木。

　　光从身高上来说两人其实挺和谐的，但显然乔木不是个看身高的人。

　　许狗子憋着个大的不说，希望叶屿能自己爆出来。

　　乔木见终于有人回来了，眼睛都亮了，“你们出去的时间有点久啊。”

　　叶屿还没解释，许狗子就迫不及待，不吐不快：“谁叫这人秘密多，堵住了我们回来的路。”

　　“咋了，你们还被堵了？”老白听着不对味，语气变得很快，什么动作也没有，就充满了火药味。

　　“我遇见了我同学。”

　　“你同学不就是我们同学？”

　　乔木在旁边嘀咕，“叶屿转学来的。”

　　“那又怎么了？”

　　老白摸不着头脑。

　　许狗子摆出说书先生的样子，“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场景，叶屿闻声回头却一愣，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两交锋，我欲凑过了耳朵去听，又怕暴露身形，无奈只隔得远些，好看清几人做派。”

　　“别拱火。”陆泽打断了许狗子。

　　许狗子暗忖这学霸一心向着叶屿，到底是金钱交易呢，还是精诚所致呢就不得而知了。

　　“我转学有部分同学的原因。”

　　----

　　M中是辛女士挑选的一所适合叶屿就读的艺体高中，这里就读的学生以后多半是定了心要走专业路线的，可以一条龙输出到名音乐学府、乐团。

　　叶屿来读完全是降维打击。

　　M中天赋绝佳的人很多，开过独奏会、个人画展、拿过桃李杯的都有，叶屿却在其中也能拥有姓名。

　　开学第一天，乐器班里认出他来的人就不少。

　　但有一个能说出去炫耀的同学对这些学生来说不算什么稀奇事，所以叶屿也没怎么被捧着，还很顺利交到了普通朋友。

　　愉快的度过了第一周。

　　大家要参加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比赛，精湛自己的技术，丰富自己的履历，好有更多的优势去争取资源，叶屿被氛围感染，也打算报名比赛玩玩。

　　玩得好的男生大多是一个班的，也都是学钢琴的，学艺术的总是爱散发这方面的魅力，更何况这个学校里都是学艺术的，整体校风更加自由散漫，人也都大胆。

　　分分合合跟国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在雪儿这个舞蹈生加入了他们的小团体之后，一切都变化的很快，让叶屿转不过弯。

　　雪儿是其中一位男生的邻居，两人小学初中都是一个班的，长到十五六岁，已经被不少人表白过了，原因无他，窈窕柔软的身段，清纯可人的脸蛋和一对尖尖的小虎牙，谁看了不迷糊。

　　所以哪怕她性格和她的外貌如出一辙的可爱难训依旧有不少男生前赴后继，可惜没一个成功。

　　稳坐第一把备胎椅子的自然是她的竹马，竹马以为两人早晚日久生情，从未表白但能感受到雪儿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直到雪儿找借口来了叫走叶屿。

　　“我喜欢你，我们要不要交往看看啊？”雪儿小女孩娇态十足，她很会凸显自己的优势，粉黛轻扫长睫弯弯，低头时正好让叶屿看到她在背后绞着的手指。

　　叶屿刚想拒绝，却听雪儿急匆匆的打断了，“你先别拒绝，我知道你可能在国外呆久了，可能更喜欢date过以后再确认关系，我不介意这个的。”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长得好看啊。”

　　女孩子赧然一笑。

　　叶屿无奈地勾了勾嘴角，“那很抱歉，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约会，你找别的长得好看的男生吧。”

　　这个学校里，气质挂男生一抓一大把。

　　更何况叶屿根本干不出后手喜欢上朋友先喜欢的女生这种事，听起来就很离谱。

　　要是雪儿能少点眼泪就好了。

　　----

　　叶屿接过白蕊递给他的果茶，快速扎了个洞，用吸管搅和了两下，“不能只拒绝一个人，就拒绝所有人，要么接受所有人。”

　　许狗子举手，“我错了，我觉得你也挺茶的。”

　　“一个女生当着你的面哭，已经放下太多自尊了。”

　　恶人他来做，至少在别人提起的时候，能够义愤填膺地骂渣男。

　　而两人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是无比喜悦的就好了。

　　班花有点尴尬地把手从桌面上拿了下去，她现在很想掏出手机跟自己的小跟班吐槽，但又不好当着当事人的面这么做。

　　乔木注意到班花的小举动，出言讥讽叶屿，“你有点自负，这不会就是你脚踏那么多人的理由吧？”

　　刚回来的白蕊其实没跟上节奏，和田莹商量了一下，要不再出去一趟，通过手机互换信息，被田莹拒绝了，女生围攻男生的时候总是有理有据，哪怕这俩还有点颜控也一样，“就我知道的有三五个，我们学校论坛还有不少你跟她们的双人照。”

　　虽然都是偷拍。

　　不过这不重要，叶屿也承认这些都是真的，“这都是过去了，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气到扇我。”

　　“你好像那个公用……工具人。”白蕊犀利地点评，她是女高，但显然不是纯情女高，还是田莹拗了她才刹住车。

　　叶屿没反应过来，当下愣住，“好，好像也没错？”

　　老白没想到自己妹妹竟然大庭广众说话这么直白，虽然这里只有八个人，但但凡有个把不住嘴的，就是全校都知道了。

　　“没到那个程度。”

　　“约你过夜总是有的吧，不过她也挺大胆的。”白蕊、田莹和最早告白的女生是一个班的，都有联系方式，她想起之前看到的pyq，忙找出来给叶屿看。

　　是显示过去一个月的pyq。

　　跟写日记一样，写了自己的恋爱事迹。

　　今天要开始新的恋情啦，希望能走到最后。配图是和叶屿的合照，牵手爱心。

　　答应一起出去玩。配图是和叶屿的聊天记录。

　　被分手啦呜呜呜，pyq随便谁，有没有要一起的？配图是泪眼朦胧的自拍。

　　最近的一条是一张对镜自拍，男生把女生整个架起来的亲密照片，背景是浴室。

　　叶屿虽然很少刷pyq，但也不至于一张都没看到过，也就是说，他其实，被前女友，从头屏蔽到尾。

　　可能在分类里属于不可见，来维持女友形象。

　　只有许狗子瞪大了眼睛，照片里的男生没露脸，但他越看越眼熟，应该也是本校的，很快就想起来是谁，“这男的我们认识的啊！！！”

　　白蕊一听就来劲儿了，许狗子的“我们”大概率是指他们三个同个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会有这个男的的联系方式。

　　话题逐渐跑偏，两人顺藤摸瓜扒出了不少叶屿前女友的前科，什么男女分组可见啦，劈腿啦，越聊越上头。

　　这叫臭味相投吧。

　　“所以你们还听吗？”

　　“去KTV吧，不会被赶。”

　　叶屿先去把账结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去了顶层。

　　刚吃完，又喝了果茶，再多的小甜品也消化不了了，于是只是开了个包厢啥也没点，有兴趣继续听的人围住了叶屿，而没兴趣的开始点歌了。

　　乔木和班花、田莹相对来说和他们没那么熟，不太好意思打探别人的隐私，而老白一个直男，对同性花花绿绿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倒不如想着怎么顺利恋爱，也就跟着女生们一起唱歌。

　　----

　　“好了别哭了，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没必要强求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啊。”

　　“可那么多人里，没一个是你。”

　　好烦啊，陈词滥调，令人作呕，无论雪儿是否真心实意，叶屿都只能好言哄劝，以往也不是没有人向他告白后被拒，还不是能笑着释怀。

　　雪儿在这里，不能成为特例。

　　第二天课间，叶屿被怂恿，动了心思去打室内篮球，各个班里的男生都有，从玩闹半场打到认真全场。

　　本来运球都不顺畅，逐渐都能抢球了。

　　“我体力根本没他们好，学舞蹈的就是不一样。累死了，我先下场了，换人。叶屿你还挺得住吗？要不跟我一起走了？”

　　“我在家有健身的，感觉还行，再打会儿。”

　　“怪我自己，只注重上肢力量，你可不能输给那些娘娘腔啊。”

　　“这样说不太好吧。”

　　然后就被打手、绊倒，篮球场上脚下动作快，如果不是舞蹈功底强，就怕是撤脚不及。

　　室内的灯是白色的，当贴着地面往上看的时候，要是正对着光源，就会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到巨物向自己袭来。

　　是不受控制的篮球，是强健的腿。

　　是自己的胳膊在回来的时候剧烈的颤抖。

　　没有人是故意的，但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

　　叶屿：是小伤，没事的。

　　辛女士：你就仗着我回不来吧。

　　辛女士没回来的时候叶屿养伤也很顺利，他很幸运，摔倒的时候擦伤的是小鱼际和胳膊肘，也亏其他男生反应快没给他造成二次伤害，擦两天药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他没有在教室外驻足的话。

　　一切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

　　“辛女士一回来就给我办了转学，还怪我爸不管我，那天其实挺魔幻的。”

　　叶屿继续回想，“我是被临时叫到校长办公室的，还在里面和辛女士吵了一架，告诉她我不想转学，就跑出来了。”

　　“这样对女生真是太不礼貌了，可我控制不住不发脾气，哪有人的生活已经被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却依旧过得稀里糊涂的，是我识人不清。”

　　叶屿为这件事下了一个结论。

　　许狗子想了一下叶屿当时的处境，居然觉得完全挑不出错处，非常能让人理解。

　　当你自觉斗争成功，兴冲冲地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小伙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为之斗争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精心算计，那一瞬间除了怒意，更多的应该是恐惧、愧疚。

　　陆泽突然安慰叶屿说，“这不是你的错。”

　　“是啊，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讨好型人格？”白蕊无聊地玩起了骰子，把六个点摆在了桌面上，“我不是说这样不好，毕竟这样的话你还是有潜力成为一个妻管严的优质股，流入市场，而不是以海王的身份让自己崩盘。”

　　“臣附议。”许狗子应和到，他马上就要加入唱歌四人组，充当第五个人。

　　好像这件事就这么突然平淡的过去了。

　　“说出来会好很多。”陆泽的眼睛应该是相当漂亮的，在这样昏暗的、时不时闪烁着诡异中炫彩的光的房间里，依然沉润如墨玉。

　　叶屿用手捂住陆泽的眼，“我可没你坦诚。”

　　“不过好像确实，感觉不赖。”

　　陆泽轻松拿下那只手，叶屿的手指纤长不失力量感，常做保养还算柔韧，此时能清晰的看到叶屿侧脸线条流畅，眉眼间满是轻松释然，唇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他也不是坦诚的人，他想。

　　八个人各自唱个两三首，两小时就这么过去了，之前还说了要玩卡丁车，结果人满为患，不了了之。

　　转战玩具王国，换完币分散开来玩，许狗子左看看右看看，哪里都插不进去，只好自己先去开赛车了。

　　女生两两一组去玩枪战丧尸的间隙，叶屿给许狗子发了消息。

　　许狗子看完瞳孔地震。

　　叶屿却是被陆泽拉到了投篮区，开始了现场掰头。

　　老白溜达了一圈，是几个人里面最先冲入娃娃机这个充满了粉色泡泡的地方的大老粗。

　　至于抓没抓到嘛……

　　有些人能背着一兜子娃娃走，有些人，只能拎着空了的钱袋子走，好不巧，老白，是后者。

　　“不是我说，你还是去买一个比较好。”许狗子玩了一圈了回来看，老白还是在那个超大型玲娜贝儿前奋斗，挂娃娃的线纹丝不动。

　　老白摇摇头，“那哪能体现我的心意。”

　　“我说，你真的觉得乔木这样的女生会喜欢这个，嗯，这位女明星吗？”

　　“什么女明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玲娜贝儿，吃饭那会儿我看到她刷这个的视频了。”

　　许狗子扶额，“你不觉得喜欢这个的女生还挺多的吗？”

　　“对啊，乔木不就是其中一个吗。”老白浑然不在意。

　　叶屿旁听了一句，“行了，许狗子，嘴比漏壶大。”

　　“叶屿，有想要的吗？”陆泽问叶屿，但印象中叶屿对这类毛绒玩具完全没有喜欢的意思。

　　果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陆泽指了指小件区域，“钥匙扣呢？”

　　“你很喜欢的话自己抓，问我做什么。”叶屿无奈，再回头就看见陆泽已经开始抓了，老白也有了进展。

　　看了一会儿叶屿就找到了娃娃机的节奏，在旁边给老白定时。

　　“按——按——”

　　每一个超大型玩具被带走的前夕，都会有一群观众见证奇迹。

　　随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女孩子们也都玩尽兴过来了。

　　掏空了老白、许狗子、叶屿三个人剩下的所有币，终于出货了。

　　工作人员摆了一圈货过来，帮老白取出了玩偶。不等老白提就拿了个新的来换过娃娃机的那个。

　　老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几个女生。

　　冲着白蕊说：“要吗？拿去。”

　　白蕊有点心动，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咬牙拒绝了，“算了吧，我可不喜欢你夹的，我可以下次出去玩买自己喜欢的，你出钱。”

　　“行，你们几个有要的吗？总不能我带着走吧。”

　　老白期待的目光扫过乔木，却被回避了，“班花，只有班花喜欢玲娜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