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7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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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处荒漠中。
伊洛斯静静地坐在篝火旁，看着斯莱德摆弄那一堆军火。
这里是“丧钟”隐藏的一处基地，足够摆脱蝙蝠们的层层追查。
他也许该说些什么，伊洛斯想。
开个玩笑，调情，或者只是聊聊天。
但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变得昏昏沉沉的大脑让他难以思考更多，腹部的伤口在激烈运动之后再次崩裂，隐隐渗出鲜血，不过好在缠在身上的绷带够多，掩盖住了伤口糟糕的状况。
“斯莱德。”他叫对方的名字，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的吓人。
斯莱德转头，看了他一眼，在半天没有得到一句话后又将目光重新定格在手里的枪械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斯莱德单枪匹马把他从阿卡姆救出来那一瞬开始，就已经变成了失控的马车，头也不回地狂奔向他们的终结。
…不知道为什么，伊洛斯并不想面对这份终结。
在一片沉默中，斯莱德突然开口，“红头罩去找你了。”
“嗯哼。”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故作轻松地歪歪头。
“你没跟他走。”
“所以？”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伊洛斯。”
“……”
斯莱德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只是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从没想过我会去救你。”是肯定句。
“你是在和我谈信任问题吗，斯莱德？”他突然想大笑出声，语气中不知觉夹杂了拿腔带调的讽刺。
“丧钟，和丑角，谈信任？”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手指划过男人线条饱满有力的肩臂，反手被对方握住，他随意挣了挣，没有挣开，“饶了我吧，斯莱德，这能成为地狱笑话之最。”
“我给你留了暗号。”/“你把我一人留在了那座疯人院。”
“……”
“破开蝙蝠的封锁需要时间。”斯莱德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略显粗糙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带起阵阵痒意，就像曾经每个无人角落发生的那样，抚.摸弄柔、弯曲挑拨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双杀人的手有多灵活。
他望着对方，也许他的眼神中已有逃避乞求的情绪，但他.他·妈·的不在乎。
斯莱德，吻我。
吻我就足够了。
我们之间…丧钟和丑角之间不需要别的东西。
但斯莱德眼里没有丝毫情.欲。
伊洛斯明白了。
他猛地抽开手，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我们的“死亡中风”先生变成了多愁善感的小男孩儿，哈？”
伊洛斯嘲讽地笑着，身上的伤口疼痛愈加清晰，引发他一连串含糊的咒骂。
他本来想耸耸肩，用丑角特有的口吻打岔耍浑几句，但他那经历了几天几夜不停歇运转的大脑，却在看到斯莱德眼中自己的倒影时，沦丧了最后的理智。
“你在透过我看谁？斯莱德。”
直到这句话脱口而出，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篝火旁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了，只能听到焰尖燎燃的“噼啪”声。
伊洛斯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不去看斯莱德的神色。
“我不是红头罩。”他努力让自己干涩的声音变得正常，“我不是他，斯莱德。”
“我也不是黄金男孩格雷森，我不是他。”
“我甚至不是一个罗宾…还是说你已经无聊到，去对任何一只在蝙蝠翅膀下呆过的鸟儿感兴趣？”
“那你呢，”男人喉咙里发出短促的笑声，但伊洛斯不会错过其中的怒意，“伊洛斯…”
斯莱德同样站起身，身上危险压迫力骤然爆发，他和伊洛斯离的很近，伊洛斯几乎要撞到斯莱德的胸口。
他紧紧盯着伊洛斯的眼睛，“你又在透过我看谁？”
他步步紧逼，“你不相信我会去救你，但没有关系，因为只要不是红头罩救你出来，他就能安安稳稳地和蝙蝠们一起，继续做他的反英雄，而不是因为‘丑角’惹出来的大麻烦横尸街头。”
“但‘丧钟’可以，因为他是和‘丑角’一路的、该上绞刑架的通缉犯…伊洛斯，你究竟是把我当做可以和你一起下地狱的所谓同类，还是那只前任罗宾鸟的替代品？”
说着，雇佣兵毫无征兆地俯身，吻上伊洛斯的唇——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猛兽捕猎时凶狠的撕咬。
伊洛斯陡然睁大了眼睛，下一秒他选择放弃了从腰间拔出匕首的行动，默默纵容了斯莱德的侵.入。
斯莱德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掌攀附上青年遍布伤痕的躯.体，引起青年阵阵压.抑的喘.息，他却并不急着进行下一步动作，只在伊洛斯耳边问。
“你和我做的时候，有多长时间想的是我，又有多少时候想的是红头罩？”
感受到伊洛斯身体僵住，斯莱德轻哼了一声，加剧了动作，没有因为伊洛斯示弱地向他舒展开身体而心软半分。
唇舌交融，伊洛斯报复性地咬了回去，男人一阵低笑，在他的惊呼中调转了姿势。
…
他们所在的荒原，时间逐渐流逝…黑夜慢慢吞没了白昼，云层向黑夜最深处蔓延而去，溢散出点点星辉。
…
在他绷紧了的身体，无力地开始颤抖时，他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问他。
“我是谁，伊洛斯？”
这还用想吗？他意识朦胧地想。
“别吵。”他嘟囔着，又蹭了蹭那人的胸口，“斯莱德。”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因此，他错过了那人一瞬的停顿，和眼中复杂的情绪。
…
伊洛斯在基地里唯一一张行军床上醒来。
他环顾四周时，斯莱德走了过来。
伊洛斯拽了拽斯莱德的衣角，让对方贴的更近些，好方便他从斯莱德嘴里叼走那支燃到一半的烟。
他懒懒地靠在一侧，还泛着肿的舌尖挑了一圈，将烟条放稳，然后缓缓吐出缕烟雾。
“我接了个任务，”斯莱德眼神晦暗了一瞬，沉声说，“在中东。”
“某个老不死的地盘。”伊洛斯嗤笑，“别看我，”他将烟蒂丢在地上，“我不会跟你去的。”
他们注视着彼此。
“你不踩灭它的话，它会把这里烧了。”他凝视着地面烟蒂蹦起的火花，轻声道，“把我们两个都烧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丧钟回答他。
下一秒，他眼前模糊起来，最后的画面是斯莱德一步步逼近。
他倒了下去。
……
“野，爹？”布鲁斯一字字读出来。
他在磨牙，他是在磨牙，对吧？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难道真的是一只蝙蝠吸血鬼？
下一秒就会把我咬死的那种。
光板继续发出机械音，丝毫不理会我的死活问题。
“A.‘死亡中风’先生”
迪克长舒了一口气，似乎为终于见到一个正常答案感动的热泪盈眶。
正常答案。
…正常答案？？？
迪克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你没看到提姆已经默默拉开你两米远的距离了吗？
“B.黑面具罗曼”
“啊，果然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他坐反派大腿很辣。”我生无可恋地感慨。
杰森的手在抖。
可怜的、两百磅的、一拳一个蝙蝠侠的猛男努力地忽视其他人快要化成实质的灼热目光。
“C.托马斯·韦恩”
布鲁斯此刻的表情值得所有超英超反拍下来反复回味。
论一些超级加辈jpg.
这个名字勾起了一些糟糕的回忆，我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D.雷宵古”
“我有一个问题。”杰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我，“他们是有什么毛病吗？为什么热衷当…红头罩的爹？”
“一般情况下都是想把你捞回去当继承人，想想看，你多一个野爹你就多了一份遗产可以继承，多好。”我干巴巴地安慰。
“还有不一般的？”他坚定地忽视了我的“遗产论”，语调中饱含崩溃。
“不一般的…我看过的世界中，有时黑面具是双.性恋。”我用上了最委婉的说辞。
没别的，我怕他挺不住撅过去。
杰森很坚强，他挺过去了。
但我感觉他现在已经不想炸蝙蝠洞了。
他想连夜扛着他的法外者基地逃离地球。
…杰森你有想过你有多双标吗杰森。
最喜欢给人当爹的人不就站在你旁边吗？
“C。”我没有让他继续尴尬下去，直接给出了答案。
“托马斯要是在那种情况下想给人当‘野爹’，J…玛莎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从蝙蝠洞的某个角落轻车熟路地翻出根棒棒糖，感受着嘴里的甜意代替了苦涩，才缓缓舒了口气。
甜食能让人开心一些。
“你见过他们？”迪克问道，显然是为了他没开口的老蝠亲。
“嗯，”我抿了抿糖，“那个世界再美好不过。”
“托马斯和玛莎都活着，杰森当了善良和蔼的神父，戴安娜和海王不打不相识，绿灯侠是个英勇的飞行员，超人仍然被人类养大，没有伤害过别人。”
“听起来…还不错？”迪克迟疑了一秒。
“当然，简直他.妈.的棒极了。”我冲他笑笑，狠狠将嘴里的糖咬碎。
“第四题…”
我烦躁地晃晃头，挥了挥手，我幼年时期的身影出现了之前流浪汉打扮的轮廓。
在这短短几秒，我从手上一堆戒指中挑出一枚嵌着猩红色宝石的银戒摘下，丢向光板，戒指缓缓飘浮在空中，戒托和指甲盖大小的宝石分离开来。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宝石融入进光板里。
银色的指环，也就是戒托，像是长眼睛一样精准飞回到重新变回幼年的我身边。
我嫌弃地戳了戳，指环坚持不懈地往我手里钻。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指环乖巧地变成合适的大小，落在我手心。
我手腕一转，遮挡住布鲁斯探究的视线，将指环套回手指。
“…错误…***…问答完成，卡池开启中…”
“感谢我吧，”我无精打采地说道，“让你们不用再受地狱笑话的荼毒。”
“这是我剩下的最后一点法力了，【红雀】时期的我没有魔法天赋也没学过魔法。”
布鲁斯不置可否，“莱克斯·卢瑟还是洛基·劳菲森？”他指了指那枚指环。
“啊哈，眼神不错。”我瞥了他一眼。
那枚指环上内圈，有两个刻字“L.L”。
“目前来看，你完全可以组个反派前男友乐队了。”是杰森。
“总比野爹天团强。”我假笑着怼了回去。
他闭嘴了。
“卡池【哥谭往事】开启中…卡池【异界流浪】权限不足…出现异常，已自动删除。”
“卡池总数：1 卡牌类型：物品卡，人物cg卡”
“【哥谭往事】卡池（出现异常，已被修改为简略版）开放抽取。”
“卡池规则1：操控人心需要知晓每个人内心的隐秘…诡计之神喜欢秘密，一个秘密可以换取十次抽卡机会。”
“卡池规则2：‘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很好奇，是什么因素构成了现在的伊*斯·韦○？’收集每阶段所有物品卡即可升级【特殊卡牌】，特殊卡牌阶段共三阶。”
“卡池开启后，首次十抽免费，且自动抽取。首次抽取重复率降低。”
秘密…我转了转手里的那枚指环，眼神复杂。
洛基，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
“卡牌抽取中…抽取成功。”
十张卡牌在空中浮现，其中四张重复自动隐去。
【名称：一锅漆黑的不可名状物】
【简介：由某黑漆漆倾情制作。
“厨房重地，蝙蝠禁止入内。红雀也不行（拜托杰森～），不，撒娇也没用，伊洛斯，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指使布鲁斯把这星期第二个微波炉炸掉的。”】
这张卡牌变成了实体，一整锅黑色不明糊状物飘浮在我们面前。
迪克碍于布鲁斯在场，想笑又不敢笑，一时间表情颇有几分狰狞。
“呃…”我看着布鲁斯处变不惊但眉毛绝对上挑了八个百分点的脸，诚恳地建议，“要不你尝尝？”
“我不饿。”
真虚伪呢，布鲁西。
“一个定律，”杰森总结道，“任何宇宙，蝙蝠侠的厨艺永远在能毒杀氪星人的水平线上。”
“有蝙蝠侠存在的厨房才是真正的‘地狱厨房’。”提姆说，“说真的，我一直不理解布鲁斯为什么不在厨房研制武器。”
“他上次做的派，以堪比闪电家的速度直直冲上了天花板，然后把周围的墙纸腐蚀得干干净净。”
他冷静地忽视了布鲁斯压迫性十足的眼神，“直到那坨不明物体被迪克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清理下来，他才知道那是布鲁斯是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名称：一本《傲慢与偏见》
简介：这可不是所谓的爱情小说。
他那时不还知道，这本小说的命名字已经预示了他们的命运。
红雀败于自己的傲慢，二代罗宾死于世人的偏见。
无论是“看破命运”的氪星技术实验体，还是犯罪巷的穷小子…
未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蝙蝠洞里没有人再说话。
那本书飘到我膝盖上，我珍惜地摸了摸熟悉的封面，虽然知道这只是我记忆中提取的幻象，但仍让我感到慰贴。
【名称：一件血迹斑斑的制服
简介：红雀的旧制服。以及，别误会，那不是他的血。
我不知道…这明明是一部漫画不是吗？整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漫画固定的剧情。
但当我看到那个与我见过一面，曾被我逗笑的姑娘，死死睁着眼睛，肢体扭曲地躺在她父母墓前时，我感到愤怒，感到哀伤。
我抱起了她的尸体，她的血染红了我的制服…也染红了我的大脑。】
【名称：一本被水浸染过的日记
简介：某个哥谭人的日记。
[我会为你报仇的…今天是我最后的机会。
……
你死了。
你，这本日记的原主人，你真是有够傻的，黑面具再怎么说也是个比较人气的反派，他不可能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那样的话粉丝绝对会砸了**编辑部的。
我在你的日记上写下这段话，是为了告诉你，我会为你报仇的…总有一天…
我会扛着火箭筒炸了**。
哈，开个玩笑。]】
【名称：一张粗劣的漫画涂鸦
简介：蝙蝠侠与罗宾行走在街道上的背影，旁边贴满广告的墙上有一张看不太清的讣告，隐约可以看见是一位年老的女士。纸张背面有几行凌乱的句子。
[她死了。
我从来不是什么先知，我救不了任何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销声匿迹，却只有漫画扉页一张模糊不清的讣告。
不知名的手漫不经心地操纵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它轻而易举地抹杀生命、以苦痛取乐，让这座城市永无宁日。
…如果让整个世界付之一炬，能不能阻拦“剧情”？（此条划掉）
冷静下来…伊洛斯，会有别的解决方法的。
一定会有的。]】
“好着呢，没发疯。”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搞什么小动作。
我懒得去观察蝙蝠们的表情。
但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伊洛斯·韦恩在阿卡姆的病房了。
这次不要小丑的那间，拜托了。
…等等。
这个世界的小丑好像还没死？
【名称：一座墓碑
简介：正面刻着“我的搭档，我的士兵，我的错误。”背面刻着一行很容易被人忽视的小字“我的救赎，我的…英雄。”
那座墓碑“埋葬”了两个人。】
…
但是…这玩意儿…
是不是有点太地狱了？
我瞪着在空中旋转的那块墓碑。
…难道要我拿这块墓碑去抡洛基的头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7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