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6（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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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疲惫地在半空中抹了把脸，“问就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初我也很崩溃，我也很绝望…”
我划出【红雀】的卡牌，指了指[后知后觉]那一项“呃…如你所见，我有一种天赋，其实我更愿意称它为诅咒。”
我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们可以举个例子，如果将整个世界看做一本漫画、一部电影…那么命运就是[剧情]。”
“而我看得到[剧情]。”
“预言…”布鲁斯终于将我放回地面，他沉思着，很快反应过来，“俄狄浦斯悲剧？”
“不，”我自嘲地笑了笑。
“比那更糟。”
“命运就像吊在我面前的那根胡萝卜，我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拼命奔跑想要抓住它，却永远来迟一步。”
“…你有意识到你把自己比喻成驴了吗？”提姆很有礼貌地微微抬起手，发问道。
很快他在我的瞪视中闭了嘴，耸耸肩示意继续。
我感觉我酝酿的情绪就像一个被放掉了气的气球，发出“fufu”的声音最后干瘪无趣地落在地上。
“我能看见很多[剧情]有漫画有电影…总之什么都有，包括[哔——]文，有时候我很难判断这些[剧情]是真是假。”我面无表情地加快语速。
“但这么多宇宙之后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看到的，所见证的[剧情]，第一类是完整的，是我出于各种原因所不能抵达的、又或是完全虚构的宇宙，这部分我可以尽情翻阅。”
“第二类是我所在的宇宙的，我永远不可能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只会在事情发生后了解一切来龙去脉…”
“什么更糟糕，布鲁斯？”我深吸一口气，烦躁地扭了下脖子，“是知晓未来却无法改变？还是只有结果坠地你才知道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因为清楚，所以你会更加地憎恨，憎恨别人，憎恨自己，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会如此愚蠢，如此大意…”
不知何时，蝙蝠洞里安静下来，只有我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你似乎还在愤怒别的东西…不止这个。”布鲁斯用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审视着我，他似乎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极具压迫感地将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我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要笑出声，又很快将那抹旁人看来无比古怪的笑意压了回去。
【我该告诉你什么，布鲁斯？
我该告诉你我们生活的世界——我们的一切都他妈是一场故事，还是一部永远不会完结的漫画？
我该告诉你，阿卡姆永远不会倒闭，哥谭永远遍布罪恶，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场他妈的滑稽剧，永远不会有结果，世界永远不会变好？
还是那些见鬼的，对我们造成无数伤害的疯子永远不会死，就算浇了硫.酸也会在下一刊满血复活？
你的原则会变得苍白无力，你的正义会遭到质疑谴责，你会一遍遍地经受旁人无法承受的苦痛。
哈，因为你们是见鬼的超级英雄，不是吗？
人们爱死那些反派了。
而你们——我们，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苟延残喘，拼命拯救一个永无明日的城市，奋力奔向一个不会存在的乌托邦。
Bravo.
但我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呢？我是个角色，是个傀儡，我就算穿越让DC破产，说不定世界直接就因为漫画不再更新又或者没人看直接毁灭了呢。
我是一个角色的话…我是说，创作我的人，嘿！你能听见吗，come on！
What the HELL role should I play ?
失去一切后绝望黑化，浪子回头重新做英雄，你爱看这种戏码是不是？
什么时候你穿越了告诉我一声，我一定给你安排阿卡姆的床位。
不用谢XD】
我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布鲁斯的问题，只笑了笑，“这是另一个故事了，布鲁斯。”
“顺便说一句，”我对提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你有时候真是个天才。”
他迟疑了一会儿，谨慎地回了个疑问句“呃，谢谢？”
晚了，提姆，在你说我是驴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此刻的命运，不记仇的蝙蝠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哥谭人。
“不客气，准确地来讲，我是说你和杰森[哔——]的时候用【阿尔弗雷德】当安·全·词真的很天才。”
“噗——”是咖啡猝不及防从韦恩少总嘴里喷出来的声音。
杰森脸色难看地像是蝙蝠侠在他面前向小丑求了婚。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这种事情不能细想。”
迪克崩溃扭头：“你还细想了？！”
布鲁斯的不赞同眼神几乎淹没了所有人，他几乎口不择言“我以为会是迪克。”
“什么——？布鲁斯？”迪克蓝眼睛里满是遭到背叛的谴责。
“别激动，迪克，”我悠闲看戏，一脸敷衍的宽慰，“你和杰森在蝙蝠洞用的安·全·词可是【布鲁斯】。”
这一句里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全场沉默。
啊，这个世界的蝙蝠们见过的世面真少啊。
我当年还天真的时候可没他们那么幸运，我那见鬼的天赋直接让我看到了蝙蝠们乱炖的漫画版。
连阿福都晚节不保的那种。
这对我当时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甚至当迪克和布鲁斯吵架越贴越近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抄起蝙蝠洞角落的拖布杆像隔绝有害病毒一样把他们隔开——没别的，我不怕他们在一起，甚至是他们在我面前上.床我都能面不改色地把超人召唤来给他们捏戒指。
我是怕阿福下一秒开始在他们中间跳脱.衣舞：）
噩梦重现（痛苦面具jpg.）。
据当时在一旁的杰森说，我当时的神情神圣的堪比唐吉诃德提着锈剑冲向风车。
…
…杰森，那不是神圣，那叫英勇就义。
那天布鲁斯和迪克态度出奇的一致。
他们停止了争吵，并让我做了至少二十几项检测来证明自己没中恐惧毒气。
…这个家没我得散。
“请听题。”我默默按下了下一题的按钮，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
“第二题，俗话说得好，杰森陶德的野爹们和他的捅爹事迹一样出名，以下哪位不在野爹之列？”
…
毁灭吧。
……
“…我不会跟你走。”
“我也没说过给你选择。”
“见鬼——他.妈.的杰森陶德…艹。”
“你这是用了多少镇静剂？你是把我当大象吗…”伊洛斯白了眼杰森，嘶了一声，揉了揉颈侧的针.孔。
注.射.器被丢弃在地上，上一秒它的使用者震惊地看着他。
“你没事？”他不可置信地反复观察了几遍伊洛斯的状态。
“我当然没事。”伊洛斯本想嗤笑一声，却在看见杰森变得凝重的神情时收回了唇边嘲讽的笑意。
“你跟莱克斯·卢瑟联系过？”
“…随你怎么想。”
“卢瑟只会把你耍的团团转，伊洛斯。”杰森贴的更近了些，他身上淡淡的硝烟气息谨慎又肆意地一寸寸侵入伊洛斯的嗅觉。
伊洛斯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冰冷的气味蔓延至唇齿间。
熟悉，却没来由的让他一瞬颤栗。
他能看到眼前的男人腰身已经紧绷起来，露出作战制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对方无疑做好了进攻前最后的准备，像是捕猎的猛兽，随时会撕开他的伪装，叼住他的喉管，将他体内的温热放尽，哪怕作为猎物的他俯首倾吐一切，以泪水、疼痛和呻.吟乞求饶恕，也不会得到丝毫怜惜。
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他竟望着眼前这具他再熟悉不过的躯体走了神。
很好看，他想。
“…伊洛斯？伊洛斯·韦恩？…FUCK，你竟然在走神？”杰森气笑了，为对面明显心不在焉的青年。
杰森气势汹汹地向前迈了一步，伊洛斯下意识地后退，两个人一进一退间，伊洛斯的后背撞上了牢房冰冷的墙壁。
他猛然回神，抬头恰好对上了那双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被怒气溢满的眼睛。
他已无路可退。
牢房里的气氛似乎莫名黏稠焦灼起来，他隐忍着，将自己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压下。
直到他们靠的越来越近。
伊洛斯几乎能看到杰森多米诺面具上的纤维纹理，他想要抬手去抚摸面具的边缘，却最终生生抑制住。
他不知不觉间向他的唇贴近，越来越近。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红头罩。”
漆黑的身影不知何时起，静静地站在囚室门口。
伊洛斯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庆幸地偏过头去，眼神在黑漆漆的尖耳朵上游移。
今天他的关注点一直不太对，也许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氪星基因逐渐复苏，他早成了一具干尸。
“走吧，Jay。”他推了推正欲说话的红头罩，重新变回那副恹恹的样子，走回他原先的地方坐下。
“你带不走我的。”他平静地看着他。
“…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送死。”
一阵沉默。
“…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伊洛斯？该死的…你他妈不是不清楚，只要他们知道你留在这里一天，就会有成群结队的雇佣兵、杀手来攻破这座疯人院只为取你的小命…”
杰森几乎要上前扯着伊洛斯的衣领怒吼，问问他脑子里装了几升水。
事实上他也要这么做了，但最后看着伊洛斯那副半死不活、脸色惨白的病号模样，艰难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你他妈的到底在想什么？伊洛斯·韦恩？”
“…我会看着他。”蝙蝠侠在一室沉默中开口。
但很遗憾，在这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有搭理他的意思。
“伊洛斯，”杰森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再问一遍，跟不跟我走？”
他垂下眸子，没有答话，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直到杰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慢慢抬起头。
蝙蝠侠没有离开。
“你想知道什么？BAT。”伊洛斯像是刚反应过来，笑嘻嘻地看向蝙蝠侠 “趁我心情好，快问吧，说不定我会给你个友情价。”
“你准备怎么做呢，BAT？将我从天台上扔下去，玩上几场没有安全绳的蹦极？还是用蝙蝠车轮胎碾我的脑袋…”
“伊洛斯。”
他故作惊讶，露出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不是小丑（Joker)。”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是…看看我在哪儿？batsy，”他好笑地摇摇头，“我就在这儿。”
“这里是阿卡姆仅剩守卫最坚固的地方。”
“我该说这是我的荣幸吗？”他平和的像是在和蝙蝠侠讨论天气和一日三餐。
“…七天后开庭，我需要你作为‘莫里亚蒂’时的名单。”
“为了配合那群大人物给我定罪？”他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但他们两人没一个把这句戏言当真。
“为了让你活下去。”
“…哇哦。”他眨眨眼，“蝙蝠侠和丑角同流合污，戈登知道的话绝对会爆了你的头，我说真的，当我看到他能和这里的任何一个疯子五五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这个潜力。”
“你如果被转移到哥谭以外的任何监狱，”蝙蝠侠拒绝接他的笑话，“囚犯、狱警…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是你的敌人。”
他看着伊洛斯，沉声道，“你清楚这一点，伊洛斯。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糟糕。”
“而留在哥谭，我能…”
“庇护我？想开点，布鲁斯。”他轻松地说着，“万一我有那么好运上了电.椅呢。”
“…布鲁斯·韦恩希望你活着。”
他收起了笑容，静静地看着蝙蝠侠，神色复杂。
“蝙蝠侠查出‘莫里亚蒂’经手的案件，死者七十九人，其中七十二人都在蝙蝠侠的待解决罪犯名单里，剩下的七的人罪行也足够送他们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几年前，国际诈骗犯尼尔·卡夫瑞为FBI所用，不少陈年旧案得以重见天日…事实上，从几十年前至今，犯人效力官方换得存活乃至减刑并不罕见…”
“先不说你能不能在那群大人物的报复中保住我的命，”伊洛斯打断了蝙蝠侠，”你知道我的那些证据至少能让我在监狱里待上几百几千年吧，我就算把哥谭变成大都会…”
他轻笑，“我也根本活不到刑期结束那天。”
“……”
“教堂。”伊洛斯低下头，看着手背上被鲜血染出点点猩红的绷带，活动了下手指，“东南角有间地下室，你会在那里找到你想要的，有关所谓‘莫里亚蒂’的一切。”
他想了想，又问道，“布鲁斯·韦恩会希望我活下去吗？”
“…他会的。”
骗子（Lair)，他想。
布鲁斯会希望伊洛斯·韦恩能快乐地、幸福地活下去。
…可蝙蝠侠呢。
蝙蝠侠不会放过在哥谭造成了无数混乱的丑角。
他清楚布鲁斯身上有多少是蝙蝠侠，有多少是布鲁斯。
蝙蝠侠离开了。
布鲁斯走之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伊洛斯，别忘了自己是谁。”
当然，我不会忘，他想。
我不是小丑，我是个丑角。
…
第三位访客的来到就没那么礼貌了，伴随着高昂的警报声。
说好的“最牢固”呢？伊洛斯难得生出些烦躁的情绪。
警报声戛然而止之后，伊洛斯睁开眼。
来的不是他预料中的任何人。
黑色的战靴停在他身侧，身着战术制服的男人半蹲下来，仅剩的那一只眼里满是戏谑。
“真够狼狈的。”雇佣兵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他不敢置信的窘态。
斯莱德冰冷漆黑的枪口顶上伊洛斯的下颚，迫使伊洛斯仰头看向他。
他轻笑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线在伊洛斯耳边炸开。
“好久不见，小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6（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