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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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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艾尔海森稍作休息，卡维则是爆发出了许多灵感，他跑到艾尔海森的书房，飞快地大概设计了两版客厅的布置，比之建筑设计和室内结构装修之类的项目，这种给已成型的室内空间设计风格简直太容易了，一般来说是参考居住人的意见，考虑功能性、实用性和美观就可以。
如果是别人他还需要花费心思了解一下需求，但是对于艾尔海森，他已经相当熟悉了，只要根据已经安置好的书房风格来添置家具即可，将他的各类物品收纳在置物架上会比较方便一些，另外留下一些他自己构想的空间，即使需要改进，也不是什么费事的事情。
果然卡维在出发前把图纸拿给艾尔海森的时候，艾尔海森一眼就相中了放三张坐榻和同色花纹地毯、构成完全对称式布局的那一版，他那若有似无的、稍稍提起的嘴角，昭示了他确实对此相当满意。
不过卡维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有足够的预算吧？这种坐榻不便宜，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换一种设计。”
艾尔海森非常淡然：“不必，就照着这版图纸来就好，我经济自由。”
卡维：“……”
虽说是在陈述事实，但是怎么感觉他在炫耀什么呢？！
午后的阳光给须弥城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光，有种非常慵懒的氛围，卡维和艾尔海森一同走进大巴扎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卡维的心头。
大巴扎的热闹气息在须弥城中都是独一份的，即使是在一切资源与学术挂钩的学国中心须弥城，当然也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不从事学术研究的人，衣食住行和娱乐，都是人们必不可少的。
卡维之前在院里的时候，曾经听到有学者抱怨教令院，提到大巴扎作为对比，称：“大巴扎有一种没有所谓的‘知识’污染过的纯净。”
摒弃对须弥下城区的种种偏见和一部分学者的高傲，卡维认为大巴扎所特有的那种人文气息，着实相当迷人，他理解那种说法，大巴扎洋溢着一种热情快乐与平和自足的氛围，以及不为须弥这个理性之国的学者们所侧目的感性、浪漫与艺术。
祖拜尔剧场在他和艾尔海森于教令院求学之际建成，他们在咖啡馆研究课题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在祖拜尔剧场建成那年的花神诞祭一起去观赏舞蹈，舞者以充沛的感情演绎的舞蹈诠释了美学本身，卡维对此赞不绝口，他拉着艾尔海森在潮涌的人群中快乐地鼓掌，同时赞叹祖拜尔剧场修建得很美。
艾尔海森在雷鸣般的鼓掌声中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于是他凑到艾尔海森的耳边大声说话……
“你还记得那次花神诞祭吗？”艾尔海森忽然问。
卡维再次从旧日回忆中回过神来，说：“当然，一走到这个地方，我就想起好多事情来。我们以前是不是偶尔会到这里来看点剧场节目？难得的休息时光，但我印象里你好像没有我那么热衷于此。”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我听说那年在这里跳舞的女舞者，从观众中选了一名小女孩教她跳舞，好像跳得非常不错，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再来看看。”
卡维：“好啊，当然可以。”
卡维答应完，才反应过来这是艾尔海森向他提出的某种邀约，他愣了愣，却又将话题错开：“离开教令院之后，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忙于工程项目的日子，没时间关注祖拜尔剧场。不过就从我自己做项目碰到的去艺术化风潮里，就可以推测出祖拜尔剧场这些年的处境一定越来越艰难了。”
卡维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艾尔海森：“我听说是剧场节目要经过很多道审核，以期增加更多的知识与智慧……考虑到艺术娱乐的受众与目标，我对教令院的这种举动持保留意见。”
卡维对此完全赞同：“他们完全就是在异想天开，我从来不认为感性和理性是对立的两面，妄图以理性度量世间一切，而忽略了人的感受和体验，这一点都不智慧，甚至可以说是，本末倒置……”
“嘘，”艾尔海森忽然按住卡维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些可以回家讨论，小心因为发表不当言论被风纪官带走审查。”
卡维猝不及防地吃了一惊，却还是放低了声音：“啊？现在的风纪官管这么宽的吗？”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谁知道呢。”
说话间两人就在大巴扎诸多摊贩那里逛了一圈，雇佣了几名搬运工，买了一些装饰用的摆件，在玩具商那里看到清雅之声和醇厚之声这两种两弦无品琴，卡维已经许久没有弹琴了，有些好奇地弹拨了几下，发现这两把琴的音色相当不错。
艾尔海森已经掏出了钱包：“老板，要这两把琴。”
这情景看起来就像是艾尔海森为他付款一样，卡维连忙说：“你不用帮我买……”
艾尔海森：“谁说我是为你买的？我也会弹。”
卡维和艾尔海森在教令院的时候，从来都是卡维给艾尔海森弹琴——在悠远的沙风里，在没有人的夜晚的寂静园凉亭。
卡维有点震惊：“你什么时候学的？”
“也不是很难，”艾尔海森说：“当然，拿回家以后你也可以弹，就放在客厅里。”
全程听到这段对话的玩具商人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忽然问道：“虽然可能有点冒昧，但是两位……是要组建学术家庭吗？”
正想对艾尔海森说“那正好，可以一起学一些新的曲调”的卡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疯狂咳嗽起来。
他感到艾尔海森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嘲笑，然后轻轻拍打他的背。
卡维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雷晶石电到了一样，连忙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对玩具商说：“啊，不是，他是我的……呃……呃，房东兼室友，不是，你是哪来的这么奇怪的疑问？”
玩具商：“哦，这样啊，我是看到两位都非常具有学者气质，又在一起讨论家里摆件什么的，话说须弥的学术家庭是很常见的事情吧，有哪里奇怪吗？这不是咱们须弥特色吗，来我这里置办新家具的一半都是共同做课题的学术家庭。”
卡维当然知道这是须弥特色，但他和艾尔海森绝非某种家庭关系，他简直有些慌乱地要冒汗，结结巴巴说：“呃……不是，别人可能是，但我们只是室友关系，呃，总之，你这里的家具很不错……”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如此慌乱，但总而言之，他第一时间选择逃离了这里，转而去隔壁询问旅行商人有什么可卖的东西。
卡维心不在焉地听着旅行商人讲述邻国璃月的花，余光瞥见艾尔海森还站在原地询问玩具商什么，等艾尔海森走过来之后，他自动解释说：“我觉得他那个置物架很不错，他说他有货源，两天后可以送到。”
卡维点头：“确实很适合。”
旅行商人催促着问：“两位有什么要买的吗？”
他拿出一些冒险家常带的杯冠羽花表询问他们，艾尔海森的目光望向卡维的神之眼，忽然问：“卡维，得到神之眼以后，你有提升过自己的作战技巧吗？”
卡维在得到神之眼之后，曾在虚空中调阅过有关资料，但是他拥有元素力的时间太短了，期间忙于卡萨扎莱宫的修建，之后囊中羞涩，尚且不支持自己对神之眼的研究和提升活动。
他如实摇了摇头。
艾尔海森：“我猜也是，这样吧，你接下来暂时不要接设计单，我先来教你如何运用元素力的力量，我在这方面比你有经验。”
卡维再次感到了震撼：“艾尔海森，你也太好了吧！这……这，你有时间吗？”
艾尔海森：“所以你要抓住机会，我只有接下来的两个月很闲。”
他们在大巴扎挑选了林林总总的不少商品，就像过节前买东西一样。卡维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诸多往事回忆，这其中就包括一年一度的花神诞祭，他邀请父母早逝的艾尔海森到自己家中和自己一起过节。
艾尔海森那时候不像现在一样经济自由，而卡维相对则富裕很多，他们一起抱着水果食物和酒回到家中，卡维非常慷慨地说由自己来请客。
那情景和现在真的非常相似，区别只在于付钱的人变了，而艾尔海森买得起远比卡维在学生时代时的更多。
搬运工将诸多大件家具、毛毯放下之后就离开了，卡维将水果和食物放在桌上，两人开始收拾客厅里的东西，按照设计图纸上的规划布置，期间就坐榻和地毯对准没判断了半天，最后还是卡维拿出了工具尺一点一点量准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卡维感觉身上累出了一身汗，但是稍微休息，他脑子里就开始回荡起艾尔海森说要帮他学习使用草元素力的事情，卡维忍不住说：“艾尔海森，你怎么这么好？”
艾尔海森这时候正在切西瓜，闻言抬头：“嗯？”
卡维：“我是说……呃，我印象里你好像不会是主动管别人闲事的那种性格，可是你不仅收留我，居然还愿意花时间教我……也不能这么说，但总之，总之真的太感谢了！”
艾尔海森拿着水果刀的手却停顿了，卡维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未免有些词不达意，他自然知道在艾尔海森这里自己当然与别人不同，但他不确定他们那样吵过之后，自己在艾尔海森眼中是否还和原来一样，值得特殊对待，而且他也不想提起那段争吵。
但卡维意识到，等他说完，周围空气的氛围仿佛顿时变得沉郁了不少。
很快，艾尔海森接着继续低头切瓜：“我在你心里，留给你的是这样的印象？”
卡维：“诶？”
艾尔海森：“好吧，我确实是，我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事情，怎么理解，看你自己了。”
艾尔海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卡维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家伙语气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他不是本来在表达感谢吗？
卡维正在思考，艾尔海森把酒递给他：“别愣着，准备吃晚饭。喝点酒庆祝一下吧，感谢我们的大建筑师亲自设计，家里看起来的确美观了许多，值得庆祝。”
“大建筑师”从艾尔海森嘴里说出来忽然有点奇怪，但卡维忽然意识到艾尔海森又说了“家里”。
他今天买家具的时候好像也提到了很多次，卡维当时没有在意，此刻坐在宽敞的坐榻上，抬头仰头就能看到铺下温暖光芒的顶灯，桌上摆买了他爱吃的菜肴和水果，这种温馨的氛围，真的非常的“家”。
这情景也太令人感到温暖、欣喜，放松与安全了。
卡维的心情马上就因此快乐起来，忘了自己刚才在思索什么，两杯酒下肚，他就有些熏然，他和艾尔海森说了很多很多话，大多是他在说，而艾尔海森在听，当然艾尔海森也时常发表看法，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寡言，只是相对自己而言，不吵架的时候就不那么能说。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卡维到了后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躺在坐榻上，不知何时陷入了如泥沉酣，印象里仿佛有，艾尔海森将毯子铺展开盖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了句：“还以为你有多能喝呢，和以前完全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