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冥王星教父

35、信鸽

　　夜深人静，加油站里一片狼藉，显然刚被扫荡过，约瑟斯撞碎了玻璃门闯出来，检查了手/枪弹夹剩余的子弹，然后抄起一瓶伏特加猛灌。

　　酒精是某些人类维持生命必需之一，在特殊情况下，甚至比任何食物、药物、言语管用，毫无疑问，它是某些人类的开瓶器。

　　一辆警车由远及近，撞开了加油站前其余停靠的车辆，车还没停稳，洛兰从没门的座位上跳出来，手里拿着两根火腿肠。

　　“我操了。”约瑟斯打量着他，“你开车的时候能不能遵守一下交通规则。”

　　“那你报警把我抓起来，重刑犯。”洛兰踩着他的脚走过去。

　　“啊——”约瑟斯收回脚，用力拍了下他屁股，“混蛋。”他从后备箱找到些工具，简单修理了下轮胎和引擎，“怎么会有人把车开成这样。”

　　“小剐蹭。”

　　“半边车壳子都要掉了。”

　　“当啷——”

　　约瑟斯抬眼看去，洛兰正推倒一排油箱，抱了一捆干草撒在警卫的尸体上，动静不小，他疑问：“宝贝你他妈又搞毛啊？”

　　“清理现场，傻子。”洛兰从兜里抓了把火药，混在干草里，忙里抽闲地望了眼坐在油箱上喝酒的约瑟斯，“过来帮我。”

　　“这么麻烦干什么。”约瑟斯把火药倒进袋子里，“直接伪造成小日子干的，双开门国也可以，反正他们爱偷东西，没差。”

　　“可是现在偷的是我们。”洛兰竖起中指，“快点。”

　　约瑟斯看他面上厌恶，笑得身体直抖。他把树枝插进装了火药的袋子，再点燃引线放进水管，一道火光冲出去，炸得加油站火云直上天际，绚丽的光芒如烟花一般稍纵即逝，爆炸的回声在寂静的夜里蔓延开来。

　　他看着烂砖碎瓦笑得合不拢嘴，倚靠在写着“禁止吸烟”的标识栏旁，就着火苗点了支烟。

　　“小事一桩。”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忙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洛兰拿着两根火腿肠在一旁借火烤，“我们得想办法离开灰海，以前的证件不能再用了。”

　　“别急，我在找适合度假的地方。”约瑟斯举着一张燃着火的报纸查看，“土耳其怎样？我想买一个转来转去超级烦人的冰淇淋。”

　　“不，我们没有证件。”

　　“澳洲？去看看你的祖先考拉。”

　　“不，我们没有证件。”洛兰躺在地上吃着烤肠，“我们不能住旅馆，要不回C区算了。好像也不行，我们会被一网打尽。”

　　报纸已经燃尽，约瑟斯盯着洛兰说：“我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爱是最具有毁灭性的东西，它让洛兰堕入逃亡，让约瑟斯陷入绝境，但它在最困难的时候唯一能带来的就是无助，多可悲啊，他们无处可去。

　　洛兰回到车上经过深思熟虑，最后他说：“我知道去哪了。”

　　破破烂烂的警车上路，洛兰车技欠佳，刚起步就撞烂了车尾灯，车子发出警报引来不少注目，他还看见了不远处的警察，手电筒的光射了过来。

　　“系好安全带，老兄。”

　　约瑟斯盯着着火的裤腿若有所思，头也没抬：“怎么了少爷？”

　　“我们摊上大事了。”洛兰打挡后把油门踩到底，猛打方向盘冲破了栅栏，一路飙速。他看了眼碎了一半后视镜，身后警察穷追不舍，他驱车绕进了街道，从街头一路横冲直撞到了街尾。

　　约瑟斯拿枪探出半个身子，向对他们发出警告的警察乱射一通，可洛兰不断漂移险些将他甩出去，他换弹期间稍不注意，额头撞到了灯杆，他捂着头坐回来，抱怨道：“洛兰！”

　　“又不是我叫你出去的，蠢货。”洛兰一个急转弯开进了R区。

　　“你抽空去考个驾照吧。”

　　“你很怕？”

　　“废话，出了车祸恐怖分子起码会花个几十万给你装条假肢，对我只会花个几刀买蟑螂药治死。”约瑟斯争分夺秒地开始换弹，“你不是继承人吗，弄死他们把家产抢过来，我还等着你养我一辈子。”

　　“可我没本事。”

　　“我也没本事。”约瑟斯迟疑了会，“那怎么办？我们死后谁领我们的保险金？”

　　“收养两只小强。”

　　“好主意。调头，调头撞他们。”约瑟斯拆了颗手榴弹，向后抛去，一声巨响伴随着气浪卷来，他扭头正要向洛兰邀功，却见车子冲破关卡，驶向海路。

　　“别调头了！左！洛兰！左转！”约瑟斯喊道，“现在别踩刹车！”

　　“哪个是刹车？”洛兰握着方向盘，在快要冲进沙滩时忽然拐弯，车头顶开围堵的警车回到正轨，一颗子弹破空而来打掉了后视镜。

　　“下周考个驾照吧，宝贝，再去配副眼镜。”约瑟斯看着洛兰无辜的眼神，“……当然我也会教你宝宝怎么处理大逃杀中的不规范事宜。”

　　战火马上遍布周遭，洛兰空出只手摸着约瑟斯的腰腹，然后是同样斗志昂扬的它。

　　如果火焰是肾上腺素，那么约瑟斯就是将火焰打进他身体里的针，而这针头就像涂了吗/啡，让他患了毒瘾，一秒不见，他会不自觉地渴望他，若得不到满足，则会无止尽的焦虑不安、痛苦。

　　车子冲断门栏，停留不过一分钟，车身开始爆炸，火焰烧掉了他们出现过的证明。

　　·
　　约瑟斯抱着洛兰进房间，纯黑窗帘隔绝了外界，剩一盏昏暗的灯拥抱孤寂。

　　“这里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的地方，你竟然背着我把它修好了。”约瑟斯如饥似渴地吻着洛兰，“你爱我的话，那为什么不来看我，洛兰？”

　　“罗蒙没告诉你吗？”洛兰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他一定告诉你了。那你呢？你丢下我的时候在想什么，约瑟斯？”

　　“非常痛苦，非常后悔，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那是我做过最坏的决定。”约瑟斯的指腹使劲搓着他的脸，像是要把洛兰纳入掌中，凝视洛兰这张让他梦寐以求的面容，他忍不住俯身要——

　　洛兰把他推开了，甩给他一块磁盘，“听着老子的声音ZW吧，畜生。”说完他转身去了浴室。

　　录音机里洛兰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正缓缓播放，约瑟斯抽着烟，薄雾笼罩了他的面庞，他抬起血红的左手舔舐了指尖的一抹腥甜，接着用这只手将录音机的进度条拉到尾部。

　　他撑起身体，从后环住了还在睡梦中的洛兰的脖子，温柔地在他颈侧印上一吻，“我爱你。”

　　“嗯。”洛兰迷糊地扭头回吻，辗转间叼住了他的唇舌，死海般的瞳孔把约瑟斯的面容收纳，他褪去衣物，同样沾血的双手紧紧抓住了约瑟斯的衣襟。

　　他掐住约瑟斯的脖子，逼着他与他对视，尽管约瑟斯的喘息声听起来痛苦至极，他仍是恶劣地顶住了约瑟斯的喉结。

　　“我的声音好听吗？”约瑟斯那股热烈的、使人产生恐惧的跳动，被他掌心的温度激得更兴奋，“和别人做的时候，他们的声音有我的好听吗？”

　　每一次抽搐以及每一下跳动，都溅起恶臭的血腥味，被他用手抹到约瑟斯的嘴唇，再搅着污浊跟约瑟斯十指相扣。

　　“回答我。”

　　约瑟斯痛苦地仰起头：“没有......”

　　“没有什么？”洛兰似乎要捏断他的喉咙，“告诉我，约瑟斯，没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约瑟斯喘不上气，却放任洛兰想要杀死他的举动，被洛兰另一只手握住的甚至溢出水渍，“就算被威胁，我也会喊你名字。”

　　洛兰抽出他手里的烟，把烟头摁灭在他胸口的疤，手向下滑动，将一道烟灰画在胸前这道异形虫上，看起来更加丑陋。

　　点点炭色随着晃动掉落，洛兰看着这道灰线，水色将它打湿，他弯腰下来亲吻约瑟斯，舌尖擦掉了搭档的溢流。

　　很快，床上两具躯干遍布烟灰的纹路，体内的血液迅速衰歇，变成两具干枯的尸体。

　　约瑟斯恍然惊醒，录音机还在循环播放着洛兰的口供，未燃尽的烟早已掉在地上烧过了一半，一缕缕白烟上升越过头顶，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翻找之前留在这里的药片，果然还藏在衣柜里，他又从里面找出一把剃刀。

　　拧开药瓶，里面除了他的药片，还有混在药片里的克痛宁。

　　“怎么了？”

　　洛兰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潦草的挂了件浴袍，露出的胸膛还残留着水珠，那串透明的珠子滑过一圈圈吻痕，弄脏了他白净的皮肤。

　　约瑟斯扔了药瓶，走过去亲密地贴近洛兰的背后，深嗅他令人难以自拔的气息时，约瑟斯满足到手不受控制地滑动。

　　他稍微向后靠，剃去杂质的它畅通无阻，在痴缠间他贴着洛兰的侧脸，舌尖舔掉他鬓边的水珠。

　　“少爷，我爱你。”

　　“我爱你。”

　　“我——”

　　洛兰咬断了这张告白。

　　犬齿穿透了皮肤的痛楚袭来，约瑟斯像是早已饿急了的野犬，食不知味。

　　轻。

　　洛兰微张嘴，挤出的都是难忍的呼吸，气声在唇齿间辗转不断。

　　轻点啊。

　　约瑟斯在察觉到他的瑟缩后，扶稳了他的肩，额头抵在他头顶，目不转睛地观赏镜子里的画面。

　　他看见，脖间一道极深的掐痕。

　　“不要了……”

　　洛兰鼻尖碰到了冰凉的镜面，随着攀登的高低在镜上蹭出块亮色，他看见身后约瑟斯，指尖划过镜面，点在了约瑟斯胸前一片显眼的红痕。

　　“够了。”洛兰再也按捺不住起伏，情到深处时出言制止，“停……”

　　一点点飞溅到镜子里的约瑟斯的脸上，洛兰羞耻地咬住下唇，偏头躲掉约瑟斯的唇瓣。

　　“我们有很久没见了吧，要全都还给我才对。”

　　在约瑟斯身边，总有种像是被侵蚀而烂掉的感觉，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烂掉了。

　　“妈的……”洛兰双臂撑在了镜面，“爽死你了……狗崽子。”

　　“啊。”约瑟斯俯身下来，亲吻他的侧脸，“难道少爷不喜欢吗？那我该怎么办？”

　　在浓稠的雾中，镜子映出两个寻欢作乐的人，约瑟斯凌乱的吻比这雾还要湿，唇齿间狂风辗转，分不清虚实的转变让人晕眩。

　　“少爷好漂亮啊。”约瑟斯伏下身，含住了他的耳垂，“每个部位，每寸肌肤，不同以往的味道。要是我进入更深的地方……”

　　镜面模糊的印着洛兰泛红的面庞，约瑟斯忍耐又凶猛的吻唤醒他少许意识。

　　“感觉到在哪了吗。”

　　它的位置显而易见。

　　皮肤粘合的声响让洛兰再也听不下去，闭紧双眼逃避着镜子里透明的羞耻感。

　　“这是少爷送我的重逢礼。”约瑟斯抬高他的脸，看见了镜子里一道道水痕，“谢谢。”

　　洛兰昏昏沉沉的挨着约瑟斯的胳膊，“你以后和别人……就算情到深处也要喊我名字......”

　　约瑟斯心头一跳，像平常那样抱紧他，“没有别人。”

　　洛兰感觉被他抱起来，也顺势抱紧了他的脖子，“你为什么不逃？”

　　“你还在这里，我就不会逃。我会带你走出这个鬼地方。”约瑟斯说。

　　“不信。”

　　“我认真的。”约瑟斯把洛兰泡进浴缸，小心仔细地把他昏昏欲睡的爱人擦干净，“我有办法出境。”

　　“继续给罗格萨夫赚脏钱，然后苦等他一句赦免吗？”洛兰说，“我不想再回去，我的身体、心理已经承受不了高压训练了。我很累。”

　　“我会把他们都杀掉。”

　　“约瑟斯。”

　　“嗯？”

　　“跟你在一起的话，我不能失去政府的庇护。”

　　“我知道。”

　　“其实我压根逃不掉，我一直都在骗你。”

　　“我知道。”

　　被塞进铺好的被子里，洛兰攥紧约瑟斯的手指不敢睡去，似乎在害怕一旦松了手，约瑟斯就会再一次消失。他仅仅是寻找了两个月便万分难熬，约瑟斯在寻找他的四年那会有多折磨，他简直不敢想。

　　“你真是有够蠢的。”

　　“那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

　　约瑟斯一遍又一遍深吻着爱人。

　　“不许说不。”

　　“可是我很讨厌你，非常讨厌。”

　　约瑟斯不再吻他，企图用怀抱磨去洛兰对他的讨厌。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哪怕一秒钟。”

　　“把我锁起来吧，约瑟斯，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你超过一秒不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变心了。”

　　约瑟斯搓动他的手愣住了，在狂风呼啸的冬月浑身血液加速流动，化开了怀里的冰雕。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低，耳廓却涨了红晕。

　　连呼吸的间隔都在减少，他担心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犹疑不定地说：“我没听清。”

　　“我爱你。”洛兰双手遮住了他的脸，从指缝间观察他的表情变化，“我不想再搞砸任何关系，要是你在这个时候装聋我就打爆你的屌。”

　　约瑟斯沉下心，面对突然降临的暴风，他竟连开口都困难重重。他望着洛兰，有一会失神。

　　洛兰抬起他的下巴印上一吻，“真是愚笨，还没反应过来我坠入爱河了。”

　　约瑟斯克制不住地颤抖，他再也不用思量如何让洛兰爱上他的办法，先前的恩怨、或是伤害都在这句话出现后一笔勾销，他在真正意义上拥有了洛兰，他在真正意义上成为洛兰的所有物。

　　“杀了我吧。”约瑟斯吻了下洛兰的眼尾，“你快弄死我，好让我冷静下来。”

　　“杀我，快杀了我洛兰、求求你捅死我……”

　　约瑟斯变得癫狂，决然拾枪，在通红的脸颊被捏住时，他努力深呼吸着平复下来。

　　洛兰解开上衣，□□的展现在他面前，欣赏着他面上赤/裸的爱/欲。

　　“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