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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与崔洵奇遇之二 ...

  •   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下一场表演是二十八名小童扮演的星宿舞蹈,介时还会辅以摇铃。常羲一想到杂乱的铃声便不由得心生烦躁,想尽快离开。再者,自己好好坐在这里还会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夫人小姐找她攀谈,便趁着宾客都忙着觥筹交错的功夫溜出了紫宸殿。
      一到殿外便觉浑身清爽,周遭浓重的脂粉香气瞬间淡去不少。夏夜的晚风没有春天那样怡人,带着些白日还未散尽的热气,萦绕在常羲身边。
      拿出团扇试图驱逐掉这些热风,反而徒劳无获,折腾出了一身薄汗。
      此次圣寿节宸元没有出席,太后估计是一早得到消息便没有过问,但常羲内心却很焦躁,不知是什么缘由让宸元缺席。
      常羲正双臂搁在殿外栏杆上,天空不算晴朗,睁着眼睛也看不见几颗星星。于是一垂眼,阶梯下有一名娘子也于此时抬起头,一双剪水双眸恰好映下无暇月光。
      小娘子见着常羲后看起来非常高兴,一步步拾级而上。她一贯藏不住自己的感情,就算故意隐藏,也可以从那双眼睛里分毫不差地猜出她的心思。
      便是眨眼间,小娘子就已微喘着气站到了常羲面前,小巧的圆脸上透着些淡红,分辨不清是原本的颜色还是抹了胭脂。
      “曹娘子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呢,这些天身体怎么样?”常羲笑着问道。
      曹远窈听见这话却不乐意,嘟嘴不满道:“你怎么又叫我曹娘子,我最最讨厌你这样叫,下次记得叫我曹姐姐。”
      常羲无奈应道:“好,曹姐姐。你有孕在身,这样多的台阶也该小心一点。”
      曹远窈抿嘴一笑,右手覆上微微显怀的小腹道:“是啊,所有人都让我小心一些,我心里有分寸。但官家却是个不放心的,整日追着我问哪里不舒服,腰疼不疼,头晕不晕。又不是头胎了,何必这么小心呢。”
      曹远窈的身份说来十分奇妙。她原本是陈淑妃的养女,比宸元小五岁,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比寻常。
      怎奈何曹远窈只在豆蔻年华便出落得亭亭玉立,说话做事总有股小女儿独特的娇嗔感,宫里男女老少都很喜爱她。当然,也包括今上。
      至于撞破他们的私情,那又是后话了。从此以后,曹远窈成为新晋宠妃,五年来屹立不倒。如今正怀着第三胎。
      常羲对她无感,宸元可是非常讨厌她,早年很不给她面子。后来长大懂事了些,虽不至于当面找茬,但关系也一直淡淡的。
      有轻云随风流转覆在明月旁,光影也渐渐暗下来。常羲看不清对方神态,只能瞧见曹远窈的一双明亮的眸子。
      曹远窈极亲昵地握住常羲双手,感怀道:“倒很想念从前做女儿时,想抱谁抱谁,不似现在做什么都有拘束。”
      又叹口气:“我就怀个孕,他们便不让我出门,想散步都只能偷溜出来。”
      常羲静静听着,缓缓答道:“各有好处罢了,女儿不及娘子尊贵,娘子不如女儿自在。曹姐姐也不用伤心,失去什么必然会得到什么。”
      曹远窈漾着一张笑脸:“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有些日子没见,常羲妹妹怎么同堇虞妹妹一样通情达理了呢?”
      常羲讶然回忆了一下方才说过的话,只觉得说出这样的话于她而言情理之中,只是稍微深化了一下曹远窈的抱怨而已,怎么就觉得又是堇虞教的?
      她承认自己不聪明,可也不至于这么不聪明。这些话,不用教,她还是可以自己悟出来的。
      曹远窈忽然一敲脑袋,上前一步问道:“听说今天堇虞妹妹当众甩太后脸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呀,是否是谣传?”
      常羲哪里知道忽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告诉她具体内情,直说又恐怕她误会堇虞。
      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迟疑的声音:“嗯……真是不巧,我不在当场,换首饰头面去了……到龙德宫时什么都没看见……”
      还好光线较暗,不然曹远窈就可以看到常羲心虚的眼神了。
      曹远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竟然是信了常羲的鬼话,点头道:“我估计是谣传,堇虞妹妹那样的人,平时都不高声言语,怎么会顶撞太后呢。”
      在所有人的心目里,堇虞一直都是最听话懂事的那个。
      常羲和宸元一起放风筝时,堇虞一般都是站在屋檐或树荫下,静静看着两人胡闹而已。
      最开始和堇虞没那么熟的时候,经常是常羲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堇虞则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偶尔抬起眼眸看常羲一眼,极少搭话。
      渐渐熟络起来后,堇虞也开始慢慢主动跟她说话,偶尔开个玩笑,但也从不像宸元那样对常羲又亲又抱的。
      常羲了解她,知道这是每个人性格使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人关系不好。
      这样的人,当面顶撞太后,确实匪夷所思。
      常羲却觉得,这是情有可原。
      身后忽然传来一丝响动,似乎是什么人经过灌木时踩断枝丫的声音。曹远窈可被吓得不轻,她颤巍巍地抓住常羲的胳膊,咽了口唾沫,惊疑道:“什,什么东西,常羲妹妹你眼力好,仔细看看,会不会是我阁中侍女来抓我的?”
      常羲回头,睁大眼睛细看,但此刻连月光都没有,看什么都费劲。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寻到,那声音也早就戛然而止了。
      常羲疑心是幻听,曹远窈却是害怕到极点,带着一抹哭腔恳求道:“若有人问起今夜是否见过我,常羲妹妹一定要说没有。我不想惹官家生气,我下次再也不偷溜出来了……”话没说完,便呜咽一声。
      常羲看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无奈,便安慰道:“若你害怕,我和阿珉送你回去吧。”
      曹远窈绞着手指想了半天:“不用了,若让我侍女看见常羲妹妹送我回去,她们怕会以为是你带我出来的,还是算了吧……”
      “那让阿珉远远跟着你,见你回去便离开,我不怕黑,就在这里等她,你看怎么样?”常羲问道。
      曹远窈终于又挤出笑容,抹抹眼泪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回头我一定送你几叠点心做礼物。”
      阿珉便跟上曹远窈,中间隔了几十步的距离。曹远窈却还有些不放心,时不时回头确定阿珉是否还在身后,磨磨蹭蹭走出很远,才终于放下心来。
      常羲见二人离开,走到墙边拐角发出响动的地方,果不其然发现一只脚印。看起来尺寸偏大,应该是成年男子的脚。
      难道是刚才是一个内侍站在这里?可为什么不现身,总不可能是在跟踪曹远窈。
      常羲皱起眉头,有些想不通了。
      她还在凝神思考时,轻云已经随风飘散,月光重新洒落在地。常羲余光扫过脚边,顿时愣住。
      地上,居然有两个人的影子!
      还来不及转头,就被人轻笑着捂住了眼睛。
      “你猜猜我是谁?”那人低声问道。
      惊呼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常羲弯起胳膊肘,装作要用力往后捅的样子。那人果然中计,一下子放开了她。
      常羲没有转头,反而捂着眼睛,故意猜测道:“我猜一定不是宁王殿下。”
      崔洵也故意附和道:“恭喜你,猜得很错误。”
      常羲便回头笑骂道:“刚才那人也是你?好端端地干嘛吓人?曹娘子都被你吓跑了。”
      崔洵却是很无辜:“我没有故意吓人,是她自己胆子小。”
      常羲此刻离他有些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便知道他也是从宴席上偷溜出来的。
      崔洵穿着紫色长袍,眉梢眼角隐着一丝笑意,眼眸中却透着几分朦胧,不像往日那般清明。不用旁人解释,常羲也知道崔洵现在估计是半醉状态。
      “别盯着我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玩。”崔洵双手握住常羲肩膀,轻轻晃了晃。
      “那阿珉怎么办?”常羲有些担心。
      崔洵皱起眉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随便唤个小黄门知会她一声便好了。”
      皇城占地一千七百多亩,常羲平时居住的地方也不过是小小一隅。有许多地方是听说过,但却从未踏足。
      最主要的原因是皇城有很大一部分用于前朝办公,常羲一个后妃养女不便踏入这些机关重地。但现在没有这些顾虑,一是大臣全都在宴席上,二是有崔洵在身边,没有人敢阻拦他们。
      今上和大臣上早朝是在大庆殿,常羲此前也只是远远看见过殿顶青瓦,现在有这大好机会,她倒挺想崔洵带她去大庆殿转一圈。
      崔洵好似猜到她在想什么:“今夜守卫松散,若有机会我们甚至还能去大庆殿,解解你的眼馋。”
      常羲激动万分地抓住他的袖子。
      “不过,”崔洵话头一转,狡黠笑道,“现在不急,我们去钟楼看看时辰,如果不耽误去宣德楼的时间,我们便可以去大庆殿。”
      常羲有些失望地松开袖子,然后又抓住,兴奋道:“那快走,我等不及了!”
      原本常羲还有些担心天这么黑,就算有些许月光也不管事,不知崔洵能不能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宫道里找到正确的路。结果在某个拐角,迎面走来一名拿宫灯的小内侍。还不等小内侍反应过来,崔洵便十分礼貌地从他手里拿过宫灯,止住了他的行礼:“多谢你的宫灯,去韩将军那里领些赏钱吧。”
      小内侍唯唯诺诺地应是,疑惑地离开了。
      很快他们便走到文德殿正门,常羲抬头望着那在黑暗中仍隐隐散发金光的“文德殿”三字,一时有些移不开脚步。
      崔洵也站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牌匾,娓娓解释道:“这是宰执处理政务的地方,一般人可不敢随便进去。”
      常羲点点头,道:“我们要进去吗?”
      崔洵朝侧门处移了移步子,偏头示意她往这边走:“钟楼在这后面,但若你执意要进去也无妨。”
      常羲吐吐舌头,还是乖觉地跟上崔洵。
      钟楼原来就是一座平平无奇地高楼,门前放置着一张大鼓,还能隐约看见楼顶有一口大钟。
      他们刚穿过侧门,便听见一声沉闷的钟声,划破静谧的皇城上空。隔了好一会儿,常羲还没有听见第二声,那现在便应该是戌时,离宣德楼朝拜还有整整两个时辰,怕是出宫玩一圈时间都足够。
      常羲灵光一现,忽然就变了注意:“我不想去大庆殿,我们去金水河上坐船如何?”
      崔洵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提议,有些诧异,但终究没有拒绝:“自然看你想去哪里。”而后又笑道:“既是坐船,少不了又带上两壶好酒。这里虽不比江南景致优美,但于船上凭栏痛饮,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事。”
      常羲心中呵呵冷笑,她向来饮酒便是三杯倒,还凭栏痛饮,她怕是凭栏痛吐。但嘴上却赞同道:“好,你也知道我在酒这方面一贯比不过你,你一定不能逼我喝。”
      金水河由西向东横穿皇城而过,有一小段经由后苑,他们穿过临华门。金水河岸边木桩上系着一艘小船,体量不大,但两人还是绰绰有余了。
      常羲以为一直都是自己和崔洵两个人在乱逛,没想到身后百步其实有崔洵府里的内侍紧紧跟着他们。
      内侍拿来一壶果酒,崔洵接过,打开盖子深吸一口,颇为不满道:“要不是看在你不能喝酒的份上,这种我十岁以后就不喝的酒,怎么可能再拿出来。”
      金水河很神奇,水面上没有残存的热气,不像猎猎晚风,就算再大也是热的,让人静不下来。
      常羲半倚在船舷上,右手探出船外,轻轻撩拨着金水河面。
      这时她已经四五杯果酒下肚,虽然没有当场醉倒,但也已面颊微红,神思恍惚。
      她定定凝视着手拿酒杯把玩的崔洵,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开口问道:“五哥,你觉得福王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崔洵的视线掠过常羲,然后又回到手中酒杯上,低笑道:“还能是怎样的人,当然是我的好哥哥,仅此而已”
      常羲诧异道:“仅此而已吗?”
      崔洵看她一眼,沉吟一会儿说道:“我可以给你讲讲他的故事,你听好了。”
      常羲便收回右手,一本正经地盘坐于船上认真听他讲。
      “那时你还小,恐怕不记得有这桩事。三哥还迎娶正妃之前,在宫里玩得花样百出。他从陈淑妃阁中借来十余个宫女,把牡丹,海棠,茉莉等等十余种花对应到每个宫女身上,让她们按照这些花的外貌习性打扮自己。
      扮山茶花的宫女便唤作紫裳仙霞,扮牵牛花的唤作宝镜映月,桂花的叫木樨天香。当时这件事闹得还挺大,宫外富贵人家听闻竟然争相模仿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崔洵这样讲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盛况,不禁露出轻蔑的笑容。
      常羲皱了皱眉头,她更关心那十几个宫女:“后来那些宫女呢?”
      崔洵回忆道:“大部分都自愿留在了三哥身边,还有两三个面皮薄的不愿意跟着三哥,陈淑妃那里又不想留她们,隔年便又放出宫去了。”
      这样的结果真是让常羲目瞪口呆,她知道崔沂让宫女扮花绝不会只让她们扮花。但这些宫女原本有机会离开崔沂魔爪,为何大部分都选择留在崔沂身边。
      思索片刻,她只想到一个比较有可能的原因:“莫不是福王殿下风姿绰约,英俊潇洒,让她们自愿留下?”
      她最近一次近距离看见崔沂恐怕是上元节宫宴。当时崔沂没有穿官服,披着红色大氅,一手执宫灯,一手撑纸伞,在万千飞雪中如松下玉兰,孤影傲绝。
      常羲和堇虞走在一处,崔沂先看见了她。
      他朝常羲微微欠身,浅笑道:“好久不见,常羲妹妹。”
      于崔沂抬眸的瞬间,常羲看到了一双深情而又柔软的眼睛,和宸元一样无可挑剔的皮相。
      光看外貌气质,他一定会是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但人不可貌相,他的脸有多完美,做出来的事就有多恶心。
      常羲啧了一声:“那些宫女可真够倒霉的。”
      崔洵侧头看她,眼里分明多出几分打量的意味。半晌,他才意兴浓厚地问道:“突然问三哥做什么,你和他平日没什么往来,了解也甚少,怎么忽然对他有兴趣了?”
      常羲还沉浸在那声“好久不见”里,心中感慨为何这样一位如玉公子却有着一身纨绔习性,真叫人惋惜。
      崔沂发现常羲痴痴盯着脚尖,恍然没听见自己的问题,便提高了音量:“你想什么呢,要不说出来我们一起想。”
      常羲回过神,瞪了崔洵一眼,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抿唇笑道:“当然是在想你的三哥,他这么英俊的一个人,很难让我不去想啊。”然后故作害羞忸怩的样子,用手绞起了裙带。
      崔洵呵呵冷笑,不以为然道:“世上美男子千千万,你每个都去想,可不得累死。要我说,反正你也不可能嫁给他,何必再浪费精力。”
      说完直接拿起酒壶猛灌一口,背靠船舷合目小憩。
      这是自然,先不说我愿不愿意,沈贵妃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常羲心中暗想。
      可话都说到这里,再不接下去就没意思了。常羲收起心中想法,假装疑惑地问崔洵:“为什么呢?曹贵仪做娘子前,陈淑妃可是有把她嫁给福王的打算,怎么到我这就行不通了?”
      话一出口,常羲和崔洵二人都呆住了。
      常羲顿时不自在起来。曹远窈是陈淑妃养女,陈淑妃想把她嫁给崔沂;自己是沈贵妃养女,那沈贵妃也可以想……
      猛然打住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后悔说话不该不经脑子。常羲羞愧得不敢直视崔洵,余光却瞟见他似乎不以为意,仍然面上含笑地看着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祈祷千万别再讨论什么嫁不嫁的了,不然常羲可能会以头抢地,永远不再醒来。
      安静一会儿后,崔洵缓缓开口道:“这还不简单,三哥有正妃,你嫁过去只能做侧妃,姐姐肯定不愿意这么委屈你。”
      常羲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在这片刻功夫就又想到一个有趣的想法。她微微前倾,向崔洵问了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那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嫁给你了?因为你也有正妃,姐姐也一定不愿意让我嫁给你的,就算你是她亲儿子。”
      说完还假装可惜地瘪瘪嘴,煞有介事地看崔洵反应。
      按照常羲对崔洵这十几年的了解,听到这番狂言后崔洵多半会一脸不可置信,然后出言反驳她,最后两人争得不可开交。
      结果,崔洵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常羲一眼。
      常羲侧身重新倒了一杯酒,没有看见他眼中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话一出口却是沉静无比:“说不准,我怎么知道姐姐在想什么。”
      常羲笑着饮下一杯酒,赞同道:“确实,姐姐心思最难猜,不到最后时刻谁也摸不清她心里的想法。”
      崔洵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问道:“那若是姐姐不让你嫁给我,你怎么办呢?”
      常羲闻言十分不解,古怪地看了崔洵一眼:“她不同意便不同意,我难不成还要违拗她的意思。而且姐姐做的决定向来都很正确,我有理由遵循她的想法。”
      说完常羲像是意识到什么,朝崔洵挪了挪,细看他神色,笑道:“你喝醉了?”
      崔洵执酒杯的右手一僵,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常羲伸出手戳了戳崔洵的脸,讥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不是喝醉了还是什么?死鸭子嘴硬。”
      指尖划过崔洵的脸颊,还能模糊看见宽袖里的中衣小袖。随着手臂抬高的幅度,衣袖往下掉落,露出一段莹润光滑的手腕。
      少女特有的馨香萦绕在崔洵身边,他艰难转头不去看她,却被常羲误解:“你躲什么,喝醉又不难堪,你看我多坦荡,根本不在意这个。”
      崔洵转动脑袋,好半天才想出一个理由让常羲远离自己:“我们快走吧,别误了去宣德楼的时辰。”
      常羲闻言这才梦中惊醒一般站起来,拾起船桨,卖力地往岸边划。
      崔洵原本脑子不清醒,结果看常羲事倍功半地划半天,颇无奈地上前夺过船桨。
      船终于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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