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路人beta》姚也

13、别骗我……

　　姚也的私人实验室比学校简陋，地面杂乱，各种仪器和零部件堆成小山，乍一看还以为进了垃圾加工厂。

　　“准备好了吗？”姚也故作高深地叉腰。
　　我扫了眼周围，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她要给我看到东西在地下室里？可我不敢说，一开口就会破坏对方刻意营造的神秘感，只好沉默地点了点头。

　　”当当当当——“姚也从角落掏出一个厚重的U型眼镜，抛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啊？
　　“直接戴。”

　　就这？
　　我没懂这东西的深意——普通至极，甚至有些丑陋，既没有酷炫灯光，也没有精密仪器的严丝合缝。它外壳透明，摸起来像石英材质，内部红蓝线条杂乱不堪，去废品回收站能换两块钱吗？
　　难道是刑具？姚也应该没那么狠心……吧？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她翻了个白眼，“实在不行咱们去看看医生吧，你这被害妄想症得治了。”

　　可恶……但她说的有道理。
　　我愤然戴上丑陋U型镜，“啪嗒”，卡扣吻合。

　　这，这是……机甲驾驶舱？！我不可能认错，这内部设计跟作业模型完全一致，我甚至能感触到金属内壁的冰凉光滑、皮质坐垫的细腻纹路。

　　我难以置信地摘下眼镜，逼真的内舱在视线中残留，连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这才过去多久？两天？前仍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触手可及，我似乎没有清醒，只是在幻觉中迷失。

　　姚也得意洋洋道：“这还只是开胃小菜，来，跟我进地下室。”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我去，她该不会真造了一台beta专属机甲吧？

　　我无比期待地搓搓手，紧紧跟着姚也进了电梯。

　　“滴——”

　　银白门应声滑开，巨大空间顶部铺满错综复杂的彩线，线路尽头连接着三人高的……计算机？浸泡在淡蓝色冷却液中、显示器闪烁幽绿代码的计算机？

　　“我靠……”

　　姚也洋洋得意：“你猜猜，这量子计算机哪来的？”

　　我觉得她违法了，但我不敢说。
　　目前核心系统和超级量子计算机都位于水月星，那是个被海洋覆盖的中等行星，擅自闯入判刑10年，走私一台直接毙命……哦不对，她说的是量子计算机。
　　与能诞生AI的超级量子计算机不同，量子计算机既不能支撑AI所需要的运算，也无法从0开始构建模拟宇宙，要论其厉害之处，也只是处理特定问题的速度比通用计算机快，但耗能也大，只有贫穷实验室还会供着这种祖宗。
　　而眼前这台量子计算机做工朴实、外形低调，线路铺放手法很眼熟，外加姚也止不住的得意——“你做的？”

　　“那可不。嘿嘿~设计思路暂时保密，等我专利申请下来再给你看看。”姚也站在灯光前叉腰，“现在，戴上眼镜，躺进水氧舱，让你体验一下真正的——机甲!”

　　冷静冷静，应该只是刚才那样，在驾驶舱里摸一摸，最多就是能按开机键亮灯罢了，别抱有太大期待。

　　哪怕我这么告诉自己，仍感到热血沸腾，仿佛发烧，整个大脑晕乎乎的，直到躺进水氧舱才略有降温。我闭上眼睛，试图想点别的让自己恢复平静，这就导致脑子既模拟在机甲舱里连接体感线、又觉得水氧舱应该叫溶氧全氟碳舱、还回想第一次看比赛时驾驶员轰碎陨石后廖廓无声的宇宙……

　　我在黑暗中悬浮，漫无目的地打转儿，像自由散漫的气体被引力压缩坍塌——最终，双脚触地。
　　真的是……机甲？

　　难以置信，小组作业巴掌大的模型等比例放大，从外观到内饰无一不是我亲手设计，就连构想中的运行系统都无比流畅……这是梦吧？
　　我几乎无法思考，熟记于心的造作流程忘得一干二净，完全不记得下一个步骤是按哪，傻愣愣地坐在驾驶舱发呆，过了一会才恍若大梦初醒，重拾记忆：连接……传感器……激活……启动——

　　视野瞬间变得无比开阔，阻挡在我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渺小至极——没有什么是一发高能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两发。

　　一顿乱轰后我终于过足了瘾，飘在太空中俯瞰巨大的蓝星……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
　　海洋，陆地，与记忆中的蓝星完全一致……完全，一致？
　　应该只是贴图吧？这种量子计算机，怎么可能真的做出一个虚拟宇宙？

　　我操控机甲降落，蓝星像4D地图不断放大：大陆——山川——城市，我甚至看到一群人无比惊慌。

　　啪，我眼前一黑，竟然被呛到了。

　　“诶？你出来了？感觉怎么样？”姚也满脸期待。

　　“非常棒！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请姚也概述一下她的思路。

　　“哎，好吧，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反正申请已经快批下来了，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讲讲吧。”
　　姚也翘着腿继续道：“自从你获得精神力，能听到A/O的心声后，我根据数据修改了方程，获得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嗯？我给了你多少数据？在我没意识的那段时间。”

　　“1291份，你亲耳听到AO心声也没几天，我推测，你的潜意识以前能感应到那些东西，但被大脑隐藏了。不过这个不重要，回归正题——”

　　“我证明了精神力的存在。”

　　姚也见我毫无反应，转了转笔又接着说：“同时，我也证明了Beta不存在精神力，也就是说，就算我构建出将现实1:1还原的虚拟世界，你也无法在里面驾驶机甲。”

　　“但我现在可以，半小时前我还坐在驾驶舱里操控它击碎陨石。”

　　幽蓝光只照到姚也的左脸，她右脸看不真切，有些渗人，我开始害怕眼前这些都是幻觉。

　　“想什么呢？”她开口收回我飘忽的思绪，“好好听，你求我又不珍惜，何必消磨彼此的友谊？”

　　“对不起……”

　　她点头表示原谅，随后问我：“你认为，机甲是什么？”

　　我不假思索：“由人类通过精神传感器连接操作并使用的一种机械动力装甲。”

　　“答得很好！看得出来你对课本很熟悉。”姚也鼓掌捧场，“但是，零分！”

　　“呵，那你的满分答案是什么？”我不屑一顾，虽然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但还是维持高傲的姿态。何况，机甲不就是这样吗？

　　姚也没回答，反倒继续问：“你有没有一瞬间觉得，Alpha和Omega跟我们不是一个物种？”

　　我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看到你这表情了！”姚也笑得站都站不稳，“必须拍下来，你像个、像那个、大傻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就算了，拍照也罢了，怎么还弄了台全息相机？看见我一脸无语就摆投影出来，又笑老半天。

　　这倒也缓解了我的恐惧。

　　“机甲是笼子？”

　　“叮~答对了。”姚也总算不笑了，“不错嘛，小伙子悟性很高，一点就通。那Alpha和Omega呢？”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是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