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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木头对于西餐厅并没有很多了解,走进去只觉得这家店装修的很好看,店员身着的黑白燕尾服整齐划一,店铺中央有一块圆台,台上被众多绿植簇拥的是一架钢琴,自上而下一束光线明亮耀眼,如同流水一般清澈的琴音从弹奏者指尖蔓延。店内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暧昧意味的昏暗光线下,或交谈或侧耳倾听琴音,带着夜晚特有的安静氛围,使人不由的放松下来。
      环视着周围的客人的衣着好像大多事正装,女性多为小礼裙,男性则是西装革履,木头低头看着自己普通休闲的穿着,隐隐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又或许不止是与这里,视线悄悄落在与店员交谈的陆洋身上。
      陆洋今天穿着也很休闲,臂弯搭着浅咖色外套,身上是一件米白的衬衫随意束在裤子里,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腰部线条,木头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脸上有点烫,慌忙转移视线,下身是一条修身的裤子,完美展现了腿部的优点,裤管被包裹在漆黑的短靴中倒有几分干练的冷酷感。不知道布料下的腿是什么样子?木头胡乱的想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木头,你要坐外面还是坐包厢里?”陆洋的声音骤然响起,木头觉得真是疯了,像是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儿一样心虚,慌张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只觉得脸更烫了,深怕陆洋发现自己刚刚在偷偷看她。
      “啊...坐里面吧”木头支支吾吾的回答。
      外面固然好,但是木头只想要两人独处的时间再多一点,再长一点,最好久到不能再久为止。
      索性陆洋并没有发现木头的异常,神情自然的带着木头往里走。在意识到这一个事实的之后,木头悄悄松了一口气,把脑子里的想法通通丢了个干净,拍了拍脸告诫自己不要再乱想了。
      “我点了两道味道不错的前菜,先垫一垫。”陆洋边说边推门,木头点点头,抬眸望去。
      视野很好的落地窗,窗外是倒映着夜景的湖泊,随着风动呈现出动态的碎光。
      陆洋侧眸看木头沉迷景色的样子,嘴角轻扬,跟着一块望向那片湖,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沉醉在这样的夜景中,好像整个人都可以放松下来。
      “夏天的时候还会开放靠湖的座位,吹着晚风,吃着美食再配上一杯红酒的微醺感,我觉得更棒。”柔和的嗓音像是有魔力,那样的场景就这样呈现在木头眼前,她好像已经看到两人坐在湖边,不论何时都令她着迷的陆洋就笑吟吟的坐在对面注视着自己。
      “这里的餐上的比较慢,不过味道还不错,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两人落座后,陆洋把菜单递过去。
      木头手上一沉,接过有点厚实的菜单,刚翻开第一页,就被四位数一道菜的价格惊到了,她愣了愣,往后翻了翻,最便宜的沙拉要三位数,隐隐有什么东西从内心里翻涌出来,扼制呼吸,让她不敢轻易点单。
      “陆洋,你来点吧,我没什么忌口的。”木头努力平静的把菜单还给陆洋,上面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不敢想象。
      昏暗的光线并不能很清晰发现木头微微凝重的神情,陆洋接过菜单,神色自然的给两人分别点了菜,就好像那些木头觉得贵死人的价格只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木头垂下眼眸,只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越发刻意的把所有想法揉碎埋进血肉深处,修剪圆润的指甲刺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传达到大脑,木头像是以此警告自己不该再有过界的想法。
      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论如何都不该有再深入的交际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门被敲响,木头猛然松手,借着桌子的掩盖,把手掌藏进袖中,装作自然的侧眸。
      侍者装扮的店员推着餐车,带着白手套上菜,然后安静离开,像极了一个称职的执事管家一般。
      陆洋把碗推到木头面前,木头垂眸注视着躺在蔬菜沙拉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温泉蛋,
      “尝尝这个,这家的温泉蛋很好吃。”莫名的觉得好像变得诱人起来,举起勺子轻轻触碰,澄红的蛋液流出,鲜甜的味道在味蕾里蔓延开,确实很好吃。木头抬眸正对上陆洋的视线,手一抖,险些拿不稳手中的勺子。
      陆洋的眼眸里倒映着包间里暧昧的灯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像是妖精一样,只一眼就可以把木头看的溃不成军,再也没心思想东想西。
      “好吃。”木头笑了起来,像是真的很美味一般,又垂下头专心吃着沙拉,只有木头自己知道,脸烫的可怕,那种折磨人的烫意一直蔓延到耳根,这样的氛围太好了,太容易沦陷下去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再来。”陆洋托着脑袋,看着吃的专注的木头,像是欣赏什么美景一般,嘴角带笑。
      木头胡乱的点头,又想起来面前这碗沙拉三位数的身价,只觉得每一口都是人民币的沉重,这种沉重感蔓延开,只觉得胸口那一片都是闷闷的,有几分喘不上气,在木头吃的只剩下小半碗后,越发强烈,皮肤上细细密密的痒意折磨着神经扩散开,木头迟钝的反应过来想要去卫生间查看时,腹部突如其来的绞痛感让她冷汗直冒。
      金属制餐具碰撞地面的声音,让陆洋意识到不对。
      “木头?怎么了?”陆洋起身走到木头身边。
      “疼。”木头勉强从混乱中抽出几分神智,想要笑笑说自己没事,却连扯一扯嘴角都艰难,只能挤出一个字。
      “哪里疼,木头,你还能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陆洋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木头,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眉头紧锁看上去难受极了,呼吸都不由的紧张起来。
      木头夹杂在痒意和疼痛中呼吸都带着几分沉重感,她微微喘息,对上陆洋的担忧极了的眼神,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还能笑出来。
      “陆...洋”声音微弱带着喘息,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仍谁都抓不住一样。
      在陆洋的搀扶下站起来,神智有几分混沌,原本清晰的视线因为生理泪水的刺激变得雾蒙蒙,她下意识的紧抓着陆洋的衣角,又喊了一声。
      “我在我在,别说话,我们去医院,没事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听着陆洋紧张的声音,木头竟然还可以勉强分出精力去思考自己说不定也在陆洋心里占据了一块很重要的位置。
      “陆...洋...”木头又喊了一声,她突然想要问陆洋要是自己死了怎么办。
      或许是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木头终是没有问出后半句。
      木头难受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思考死亡,她好像总要这样,把死亡用作比喻来试探一个人的感情深浅,她好像失去了相信任何人的力量,所以从小到大不论是友谊还是亲情,木头都不能维持长久,她总是揣摩着所有的言行感情,可是这次不一样了,陆洋太好了,好到木头觉得自己不过只是长在阴暗潮湿里的一株野草,在感受过阳光的暖意以后,只会不断追随着那抹温度,越发惶恐,也越发贪心的索取更多...
      “陆...洋,我该怎么办啊...”后半句如同叹息散在风中,陆洋并没有听清,这样的木头给人一种谁都挽留不住的感觉,像是要耗尽所有消失了一样,陆洋甚至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微微提升的车速和陆洋隐隐颤抖的安抚。
      木头又觉得或许问不问都无所谓了,她像是走在钢索之上的亡命之徒,不能轻易做出选择,不然就会万劫不复,前进是未知的危险,后退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好似只有保持不动才是最佳选择。
      圆润的指甲有几分自虐在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清醒几分,所有的复杂情绪如同退潮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身体上的疼痛和不断扩大的痒意。
      陆洋用最快的速度开到附近的医院,停下车把木头托付给护士照料,去完成了琐碎的办理手续。鼻尖是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木头靠在椅子上,冰冷透过不算厚的布料传达到皮肤上,疼痛感也因此减轻了几分。
      “你男朋友对你真上心。”说话的是一个脸圆圆的护士,边给木头测血压边说。
      木头转头看着小跑去缴费窗口背影,莫名的唇角一扬,没有纠正护士的称呼选择了沉默。
      陆洋交完费回来,看着神色好几分的木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
      “前面还有两个人排队,怎么样,还难受吗?”
      “好点了。”木头腹部的疼痛减弱,勉强在忍受范围内,只余下皮肤上的痒意不断放大存在感,木头不想陆洋过多的担心,努力的表现出自己没问题。
      身体的反应是没办法伪装的,冒出的虚汗和动作不自然蹭着衣物的胳膊,还有有几分苍白的唇色,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笨蛋。陆洋没有戳破木头,贴着木头坐下。
      若即若离的温度透过衣物传达到皮肤上,比皮肤上的痒意还要难忍。
      “陆...”木头刚要说点什么,身边的温度骤然消失,带来一阵冷意。
      “到我们了!”掌心的熟悉的温度结结实实落在胳膊上,那样真实的触感,比痒意更加强烈。
      面诊抽血到结果出来以后再诊,一系列下来最终确定为突发性的过敏,医生开了吊水给木头挂,还有药片。
      木头坐在输液室的凳子上,看着陆洋为自己跑前跑后,还因为自己毁了一顿好好的晚餐,她的神色越发难看。
      “在想什么?”陆洋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有所波动的沉稳。
      “我是不是很碍事。”低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陆洋叹了口气,隔着木头的袖子用着巧妙的力道来回摩擦着她过敏发痒的皮肤,一听就知道是钻牛角尖的倔劲,陆洋沉默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却又用行动表达着本人的意愿。
      “这样好点没?”
      “嗯...”声音里是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陆洋最吃木头这样软绵绵委屈巴巴的声音,声音放轻几分带着安抚。
      “不碍事的。”木头抬起头,不出陆洋意料,眼尾红通通的。
      “真的吗?”目光里闪烁着什么,复杂的漂浮不定的,好像只要陆洋一句否定就会粉碎掉。
      “嗯,不骗你的。”陆洋伸手落在木头湿润的眼尾,轻轻擦拭着那块皮肤。
      木头定定的看着陆洋的眼眸,像是要较真的看透陆洋心底所有情绪,以用来判定那句话的真假,她太过不自信了,这样的自己真的不会很碍事吗,真的不会是累赘吗,陆洋真的不会这么觉得吗...
      那坦荡的目光里,木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有一片平静的黑色,带着暖意携着专注,若是看的再细致些,就可以看到倒映在其中的自己,怪异的是,她原本波动不安的情绪竟然就这样神奇的平复下来,只觉得心脏越跳越轻快...
      傻瓜。傻到非要用这种贬低自己的方式试探别人的想法才可以安心吗?陆洋收回停留在木头眼尾的手指。
      “木头,健康比区区一顿饭重要多了,你是病人,我总不能放着你自己跑前跑后办手续缴费吧,这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用自责,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许说自己碍事了。”木头的表情先是怔愣后恢复平静,只是眼眶更红了,不知是难过还是感动。
      只是病人才愿意这么照顾我吗,只是病人才愿意迁就我这么多,差点以为是...差点以为自己也是特别的存在。木头清楚陆洋这段话的重点是在于不要低看自己,也不要过于自责。
      可是,木头难过的想,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是不是特别的,还是说,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陆洋也会这么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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