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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夜晚总是引人多愁善感,木头甚至都已习惯在夜晚中胡思乱想了,直到脸颊微微的拉扯感打断她的思绪。
      “听到了没?嗯?”尾音带着低沉的鼻音听起来性感极了,瞬间吸引了木头的注意力。
      “听见了。”嗓音里还带着点低哑,乖巧的像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惜眼尾的湿润泄露了她的情绪。
      “真的?我怎么看到木头小盆友又哭鼻子了?”带着笑意轻松打趣的声音落入耳中,木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尾,脸一烫感觉自己丢脸极了。
      “没有!”木头欲盖弥彰的动作把眼尾擦的越发红艳。
      陆洋注视着木头眼尾连同着脸颊一块泛着红,倒是给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血色,冲淡了苍白的脆弱感。
      “别擦了,再擦下去要变成花猫了。”
      “才不是。”声音轻轻的,像是嘀咕着什么,孩子气极了,引得陆洋不由发笑。
      过敏的症状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袋药水挂完,只剩下皮肤上细密的痒意。
      两人随便吃了点填饱肚子,陆洋把木头送到楼下,叮嘱完不要乱抓记得擦药以后,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直至消失。
      昏暗的楼道里,清亮的月色从窗口流入,照亮了木头唇边清浅的笑意。
      伴随着关门一同响起的是来自母亲的责问。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隐隐透露着不满质问的声音。
      “过敏了,去了趟医院。”木头唇边的弧度消逝,平静的举着手中的药袋证明着。
      “早就跟你说找个男朋友早点结婚,就不用一个人大晚上孤零零去医院都没让你照顾...”
      我有人照顾的,我还有陆洋。木头在心底反驳着。
      “我跟你说是女人都要结婚的...”
      结婚?陆洋也会结婚吗?木头骤然想起这个事实开始惶恐,她不知道陆洋要是真的结婚以后,自己该怎么办,心底那些平静的甜蜜一瞬间翻涌成阴暗的负面的存在,叫嚣着要淹没木头的神智。
      “我跟你说话听见没!”隐隐带着不悦的声音尖锐的在耳边响起,木头后知后觉回过神 ,皱着眉。
      “妈,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不结婚,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我为什么非要这样!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想啊...”骤然拔高的嗓音震的耳膜都隐隐作痛,木头垂下眼眸。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自己一旦表露出一点异议,就要开始以“为了你好”开头,诉说着自己的不易,然后在木头的所有行为上强加着不属于自己的意愿。
      “我都给你物色好了,就这周末,你去给我相亲,少在那里给我扯别的!”母亲强势的话语一点都不顾及的木头越发压抑的神色,还在沾沾自喜觉得木头好像贪到了好便宜不断夸赞着相亲对象。
      木头不愿意相亲,或许也不仅只是这一件事不愿意,心里翻涌的情绪不断叠加转变成越发压迫着情绪的冲动,在她耳边低语着胜过那尖锐的嗓音
      “发泄出来吧,为什么一定要承受呢,明明不是你的错啊,凭什么...”声声入心,木头不愿意再做一个乖巧的听话的附属品,她长久压抑下来的情绪转瞬爆发出来。
      木头诡异的觉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平静注视着另外一半情绪爆发与母亲吵得面红耳赤。木头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就这样看着自己不断发泄着,可是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人听懂她藏在崩溃话语之下的脆弱。
      渐渐地木头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母亲,五官都是熟悉的样子,却陌生的令人心惊,耳边情绪激动带来的心跳声,如同闷鼓沉重的敲打着木头的理智。
      这一场激烈的争吵最终以木头狠狠挨了一巴掌告终,口腔中一瞬间蔓延的铁锈味,视线天旋地转间,木头意识到自己倒在了地上,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剩下尖锐的耳鸣声。
      来自父亲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灯光,只余一片黑暗笼罩在木头身上,带着压迫的感觉。
      “大晚上在这里吵什么,吃白食的畜生,哪家的姑娘像你这狗样子...”夹杂着侮辱性词汇的咒骂声,中气十足压过尖锐的鸣音,如同刀子一样狠狠撞在鼓膜上,划开血肉进入身体顺着流动的血液蔓延全身。
      木头不想结婚的原因大多来自她的父亲,满嘴粗话说动手就动手,觉得木头只是个会浪费粮食的废物。
      而她那原本跟自己争吵的激烈的母亲,这下又做起了好人,一边劝慰着父亲的举动,一边又好像很关心的询问着木头伤势如何,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又做回了一个诚挚的好妻子,一个慈善的好母亲。
      木头只觉得荒唐极了,这一切都荒唐极了,她沉默的站起来,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背后隐隐传来咒骂声,让她踏出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
      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住所,还能称之为家吗?
      胳膊被一只手抓住,木头脚步一顿,可是她不敢在泥泞的沼泽里有所迟疑,一旦陷进去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不断下沉越挣扎越是加速死亡,直到污泥没过口鼻窒息而亡,结束漫长又短暂的一生。
      如果一定要结束这一切的话,木头也不愿意是在沼泽中,她想要更加轻快的长眠。木头挣脱了桎梏,没再理会身后的声音。
      清冷的月光下是木头的身影,一步一步从楼道中走出,步伐沉重,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拖着长长的黑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翻涌着恶意,只等待一个时机就吞噬掉夜色中那个渺小孤独的身影。
      随着越走越远,那些已经消失的声音隐隐约约又在耳边响起,是来自父母的指责质问怒吼辱骂诅咒...一声声只要被冠上都是为了你好,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真是讽刺极了...”木头的声音轻的像是错觉一样回荡在夜风中,那样诡谲怪诞。
      手中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熟悉悦耳的铃声划破深夜的寂静。
      屏幕上是弟弟的名字,木头微微垂眸,望着无边际的夜色,没有理会。
      铃声嘎然而止,然后又重复响起,一直到第三遍木头才接起来。
      “姐,你在哪里啊,爸妈都是气话,别闹脾气了,大晚上外面多危险啊,快回来吧...”弟弟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微微失真,字里行间又是觉得父母也没多大问题,明明是劝慰着木头快点回家,却带着几分不能理解的漠视。
      你怎么会理解呢,受到伤害的又不是你啊...木头一言不发,心口压抑着的情绪翻腾起来,在按耐不住转变成话语吐出之前,理智掐断了通话。
      木头没有力气再争吵下去了...
      茫茫夜色里,单薄的身影没有目的性游荡着,一步步融入浓重的墨色中。
      不知走了多久,她像是疲倦极了,无力的倒坐在墙角,那双眼眸倒映着若隐若现的光痴痴注视着高耸的大厦,若隐若现的光线下,苍白手掌朝着清冷不知人意的月色伸出,像是要握住什么,带着寒意的夜风从指缝中滑过,合掌以后只剩一片空白。
      木头垂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像是希望有谁可以拉自己一把,可结局连风都不愿意在掌心停留。
      她早该料到的,目光回到在高楼之上,微微入神。
      不知道从上面跳下来的话,会不会学会飞翔,可不可以乘风而起,然后再也不要存在于这个世上了。木头思索着,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去勘察,去攀上那楼顶....
      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伴随着铃声阻挠了木头即将成型的念头,如同一只手把站在深渊边缘的木头拽回岸上。
      带着后知后觉的惶恐,木头颤抖着手指无意识间触碰到屏幕。
      “喂,木头能听见吗?”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
      不过分别短短几个小时,再次听到这个刻入心头的声音,只觉得恍如隔世。木头愣愣盯着屏幕上陆洋的名字,眼眶一热,两滴泪骤然落下,落在掌心带着温热的湿意。
      好像还是有人愿意来拉自己一把的,她是被抓住的,她是有人愿意好好对待的,恍惚间木头觉得自己还没有被放弃。
      “木头,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在哪里,告诉我好不好,别不说话。”熟悉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哪怕微微失真也挡不住那关心担忧的声音,透着温度照亮一切。
      “陆洋,我在...”木头隐隐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湿意,一点点吐露着,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又像是在紧紧抓住来拯救自己的人,不愿意松手,她只剩下陆洋了...
      电话一直持续着,没有挂断,陆洋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在夜色里为木头驱散负面的黑暗,为她指引着光明。
      路灯下的道路上一望无垠,夜晚的城市没有白日里的喧哗声,只剩下阗寂无声。
      陆洋很快找到木头,她的身影缩在昏黄的光线与夜色的昏暗中,在明暗交界之中忽隐忽现,像极了被抛弃的流浪猫,不知道归去何处,只能缩在角落里的可怜身影,落寞的神情像是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人来为她驻足。
      关上车门一步又一步坚定的朝木头走去。
      这么难过的话,就再多依赖我一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木头似是有所察觉抬起头,陆洋看不清木头的神情,只能看到黑暗里逐渐亮起来的璀璨眸光,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越发清晰。
      亮起来的光像是一把火一样燃烧黑暗照亮了一切,带着炙热定定的望着自己。
      对着这样的眼神陆洋恍惚间觉得迸溅的火星是不是顺着夜风落到了心底,升起了一阵烫意。
      木头抬头注视着向着自己而来的身影,一如当初在桥上一般,背光降临,在她身上清冷的月色好像都被融化,只剩下柔意泛着光。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暖意的气息包裹,隔绝夜色的寒寂,一点点温暖着快要被黑暗同化的木头。
      “没事的。”不过只是简单的一句安抚,木头却像是痛的说不出来话来,指尖狠狠掐着自己的血肉,让她逐渐清醒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还有人愿意跨过深夜的道路,就为了找到微不足道的自己,这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又真实。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嘶哑绝望发泄着一切。
      “陆洋...”委屈极的声音带着哑意。
      “嗯,我在。”陆洋拥着怀里温度尽失身体的力道逐渐收紧,像是要把自己的温度一点点渡给她。
      “陆..洋”耳畔是木头可怜巴巴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不哭,我带你走。”陆洋松开怀里的人,指尖落在眼尾微微摩擦,不断洇湿的触感从指尖神经回馈。
      听到说要走,木头抬起头,与陆洋柔和的目光交汇,没有不耐烦,没有嫌弃,也没有感觉像是施舍的同情,陆洋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目光像是柔和的月色一般温柔带着温度清澈又心疼的看着木头。
      木头又生出自己在陆洋心里是否也是特别的。念头刚出就被木头掐断,不该在贪图什么了,陆洋对自己已经够好了,不该再给她添麻烦了...
      越是压抑自己的情感就越是觉得透不过气,木头不过是自己在钻牛角尖,她甚至难受的想要跟这么温柔的陆洋发脾气,用着最极端推开的方式,一遍遍确认着陆洋心底自己是否是重要的存在。
      “把外套披上,外面冷。”肩头落下带有余温的外套,木头的思绪瞬间一片空白,好像还可以嗅到外套上属于陆洋的味道,绵长的淡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走吧,上车。”陆洋舒展了一下四肢,直起身朝着木头伸出手。
      木头的视线紧紧跟随着陆洋的动作,夜色中看不清陆洋的神情,只能看清那只穿过黑暗朝自己伸出的手,在月色下像是散发着莹润的光,诱的木头伸手过去,掌心交合的瞬间,带着深知熟悉的温度,轻而易举的木头心底恢复一片平静。
      顺着牵引的力道从地上起来,细小的麻意从双腿上扩散开,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挡木头有几分雀跃的心跳,木头没有问陆洋要带自己去哪,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是陆洋的话,带她去哪里都可以。
      上车以后,木头将头抵在车窗上,微凉的温度慢慢平息着自己心底的情绪,注视着驾驶位上的陆洋,神经也放松下来把脸埋进衣服里,放任自己沉溺在属于陆洋的味道里,就好像是被拥抱着,在窗外折射的光线下,木头不知不觉间合上双眼陷入沉睡。
      “木头...”陆洋在等待红灯的空档,下意识的侧头想要说点什么,声音不由的放轻下来。
      入眼是木头的睡颜,柔顺的长发有几分凌乱,散落在脸颊,在月光的映照下,称的脸色十分苍白,像是散发着吸引力,陆洋伸手,指尖轻轻拨开凌乱的发,近了可以清晰看到,睫毛浓密垂着于眼睑落下一片阴影,指尖移动到眼睑下那片乌青上。
      “这么不爱惜自己。”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之意,目光温柔的像是注视着自己的爱人一般。
      “睡吧。”声音那样柔和眷恋,如同说着情话一样自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隐隐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
      夜晚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放松神经,清冷的月光也阻挡不了一旦萌芽就疯长的陌生情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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