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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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异味从罩着那名女人的被单下不断散发而出，所达里用丝巾系住自己的口鼻时，他未料想到情况会有这么棘手
但当他结束了好几户问诊，从最后一家的人家里走出来时，他即便再疲惫，也无法拒绝一个掰着他手臂，绝望的向他求救的男孩
因此他进了这户人家的门，男孩的母亲正蜷缩在一条破棉被下。被熏黑的壁炉中，一锅热汤几乎快熬干，一个木碗在里面随着泛沫的清水沸腾，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整整四个孩子，只有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最大，正在把他那个还不满四岁的妹妹从生病的母亲身上拽下来
“饿———”
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正在锅边指着那个沸腾的木碗，他饿的想像母亲平日盛汤那样拿碗和勺，却把它们都掉了进去，而且差点为了捞碗，把自己给烫伤
所达里把连男孩都很难撼动的沉重烧红的汤锅吃力的放在地上，接着便开始检查他们母亲的情况
他想掀开被子，却被那个小女孩重新爬上来压住了被角，那个女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却直打哆嗦，几近昏厥
“下去！”
那个最大的男孩给弟弟刚盛好汤，便呵斥着把妹妹拽了下去
伴着女孩的哭声，所达里把被子掀开
他看见苍蝇在空中飞舞，蛆虫蠕动，那个孱弱的母亲还活着，但那个被她压在身下，几乎可以说是被活活闷死的婴儿已经全身浮肿，尸液浸透床单和被子
男孩立刻将他妹妹的眼睛捂起来，所达里让他带着其他四个孩子走，而他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在男孩凶神恶煞的呵斥下很快精力十足的跑了出去，剩下的两个孩子却挤在一块，俨然已经略微出现了和他们母亲一样的症状
“出去，快出去！”
所达里用被子将那个死去的婴儿裹了起来，放到地上，接着探向了两个孩子的鼻息，见他们还能模糊的回应所达里的话，他便让男孩也翻起上衣遮住口鼻，把那两个孩子也带了出去
他想检查那个女人的腋下，但他必须得在接着检查前，想办法让女人退烧，所达里让男孩去打水来，将仅有的破布浸湿，盖在女人滚烫的额头上，再用浸泡了药草汁液的大团棉花不断的擦拭女人的身体
直到当达里要掀开她的衣服检查腋下时，他突然听见了男孩的声音，他在门外痛苦的哀嚎，接着，大地好像都在颤动
“你这个家伙在干什么！！”
一个系着染血的围裙，胡子拉碴，壮硕如公象的男人，从门外走来，拎着男孩通红的耳朵，把他甩到地上
“我是个医生，我只是来———”
“狗屁的医生！这个破地方哪来的正经医生，你是妓院那边哪个婊子的姘头，敢来我家偷人！”
不等所达里再作解释，那个家伙拽住了他的衣领，拳头就近在眼前
“不，您听我说，您的夫人她————”
所达里被一拳打到了地上，让他感觉脸上半边的神经都已经麻痹，嘴角破了，正在流血，他被这种暴力的举动吓的难以动弹，而他身下就是那个包着死去婴儿的布包，它被那个屠夫模样的男人一脚踢开，随后露了出来，但对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这个狗东西！”
所达里被屠夫揪起了头发，他拼命的挣扎，想要解释，却被对方再一拳打过来，接着又是一拳，他扶着床沿，头昏脑涨的瘫倒在地，鼻血流了下来，眼镜也崩裂的掉到地上。屠夫又要伸手，却被那个男孩用凳子腿撞上了腹部，想把他推至门外
“你这个婊子养的！”
屠夫一掌掴去，就把男孩打倒在地，屠夫甚至不用手，而是用男孩拿起的那个椅子，猛的打着他的头
其他的两个孩子在门口不断哭泣，男孩被打的头破血流，整个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却只是更方便那个屠夫用椅子敲断他的脊柱，
他痛苦的流泪，眼睛里滴入额头上留下的血液。他不断尖叫，血肉和骨头被木头痛击的声音在他脑袋里回响，伴随着嗡鸣。他只有逃离的恐惧，连愤恨都被这重复的击打而消磨殆尽
男孩的背此刻已经鲜血淋漓，但屠夫仍不打算停手，他呼吸困难，视线与意识都开始模糊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活活打死了
“先生，先生？再打可就真的出人命了。”
男孩此刻突然放松了下来，听着那个温和的声音，他悲痛的心绪到达了顶峰，一个不留神就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地上，视线里鲜红一片
屠夫转过头，只见两个男人站在他身前，一个衣着精致，但脚上的鞋子沾了泥，一看就是从巷子外走进来的人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他的仆从，穿着侍者的服装，腰间有佩刀，胸前还有金色的家徽
“如果觉得郁闷的话，不如我请你喝杯酒如何？”
“哼……你算什么东西，来这里多管闲事！”
他还是悻悻的把板凳丢在地上，所达里隔着缝隙望向赫兰，屠夫却直接挤出了大门，硕大的身躯横在赫兰面前，他却毫不退缩
“就当我欠你人情好了，你可以在附近喝个痛快，想喝什么，喝多少都可以，记在我账上。”
“哈，你和这个家伙是一伙的？”
“凑巧认识，看不下去罢了，不过你太太的病可真是没眼看啊，瞧瞧地上的是什么———”
屠夫这才回头注意到地上的死婴，所达里捡起打烂的眼镜，挣扎着站起身时，听见那个屠夫低声咒骂了一句
“如果你太太因病过世在这里了，对谁都没好处，运气不好，可能还是传染性的疾病。不如先到外面避一避，实在不行了也好商讨后事。”
这个健硕的男人只是冲动和暴躁，并不愚蠢，也不想赌上自己的性命继续殴打那个男孩。赫兰给他台阶下，他虽然不情愿，终归还是下了
“走！”
赫兰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被他甩开也不气恼，让那个所达里头一回见到的陌生侍者，带他去最近的一家酒馆
“加卡西琳先生、先生！”
所达里脸上挂着断腿的眼镜，跌跌撞撞的朝赫兰身边走过去
“我需要您———这个孩子和他母亲的情况都太糟糕了，但我没有帮手——”
“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所达里让赫兰同样捂住口鼻，去把那个男孩扶起，清理他的伤口，自己却顶着伤，将死婴收敛着重新包好，再仔细检查女人的身体
他终于翻开了她腋下的衣服，所达里能看到有一个相当明显的鼓起，他伸手，那是一个摸上去还有些发硬的结块
所达里在那一刻就僵住了，失魂落魄的转过头，
“先生、先生……请您先停下来…”
赫兰正在用浸湿的手帕清理男孩额头上的血迹，少年已经从过度的施暴中清醒，无知无觉的流着泪，全身都在疼痛
他望着所达里
“可能是鼠疫。”
赫兰顿住了
那个男孩身上带着伤，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什么，就被赫兰抓着手腕从屋子里带出去，伤口处的皮肉又被粗暴的折磨牵扯一番，痛的他大喊大叫
此时门外的角落里，四个孩子的行为被赫兰尽收眼底，他正在把那个男孩拉出去
两个孩子在地上的淤泥里欢快的画小动物，另外两个孩子蓬头垢面的脸上却已经开始爬苍蝇，但他们还有呼吸，只是微弱，相当微弱
就算是隔着布料，赫兰也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男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家里出了什么事，想要转身冲进去，却被赫兰紧紧抓住了手腕
“所达里！”
他还在房间内，安顿好了昏迷不醒的女人，他提着那个裹着死婴的布袋，走出了屋子，却不靠近赫兰，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
“您赶紧走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可——”
“我只希望您能把这个信息汇报出去，请您尽快——”
所达里强忍着恐惧，扶着门槛，手里还是提着死婴
他还对着那个男孩说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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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赫兰把侍者从酒馆里抓出来的时候，那个屠夫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连付钱的人被叫走都没有发现。赫兰当然不会傻到去为那个醉鬼支付酒钱，而是抓下自己脸上的手帕，在巷子里面对着那个侍者，他应该庆幸巷子里的人没功夫多管闲事的偷听
“对克莱尔·凯恩特劳奇伯爵说，贫民窟中已经有鼠疫蔓延开来了。”
“鼠疫…”
“是的，你知道有多紧急，让马车夫直接带你到伯爵府上，让伯爵通知公爵和陛下，一定要！”
赫兰喘着气，面色有些狰狞，侍者好像被他唬住了
当侍者僵硬离开时，他转过头，看着那个额头不再流血的男孩呆愣的望着自己，身边是健康的两个孩子
“你说什么？”
赫兰并不想隐瞒，因为他明白对方已经听见了，但他一时又说不出口，只是后怕的喘着气，最后才下定决心要说
“你母亲得的是鼠疫。”
“但是…只是可能，不一定————”
“不，我很确定就是————不要因为这种事就折返回去，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赫兰皱起了眉，看着那个男孩的举动，在他看来简直令人发指
“但那是我的母亲！”
“但自己的命也很重要，你过去只会是送死————别做蠢事了！”
看着少年的急切，赫兰斩钉截铁的告诉了他结果，并且死死的钳住了他的手腕，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不要命
“而且，要连你也出事了，你的弟弟妹妹怎么办，送去孤儿院吗？”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提到了“孤儿院”这个词，那个男孩突然爆发了，他压抑了很久似的大吼了一声，生怕在这个混乱的地方引不来人一样
“送去孤儿院还真的好呢！”
“我看未必。”
赫兰被这个愣头青的小子挑起火来了，小巷被滴水的屋檐遮挡住的狭窄天空上，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现在他们头顶阴霾密布，俨然是下雨的前兆
“你根本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的，你压根就没去过那。”
对方被赫兰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赫兰却不打算松口
“如果你真的想罔顾自己的性命，我不拦你，这是你的决定，我能做的只有忠告，如果你稍微听一听，或许我还可以给你找一个体面的工资养活你和他们。”
看着赫兰认真的表情，男孩牵着弟弟妹妹的手不断收紧，握的他们弱声想要男孩松手
“可是，我还有两个弟弟妹妹，他们还在那边，我还得过去救他们…”
他现在也是个孩子，比赫兰都小
想到这，赫兰心里的火被迫压了下去
“所达里还在那…”
他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面对少年的态度过于激动，于是语言也不再那么尖锐。他向他走近几步，虽然仍隔着距离，但声音如劝阻屠夫时那样平和
“我和你的能感受到一样的痛苦，因为我的朋友———几乎也可以算作是我的家人，弗兰西斯·所达里，那个正在试图拯救你母亲生命的医生，也冒着生命危险，不是吗？他和你的母亲一样都很高尚，但如果我们走过去，染上了病，那就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了。”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少年擦自己的眼泪，赫兰仍然用手拍捂着自己的口鼻
母亲濒临死亡，父亲醉倒在酒馆，四个兄弟姊妹，两个永远虚弱的倒在那里
这个少年只有十一岁，牵着的弟弟还在抱怨自己的饥饿，妹妹太小了还没来得及取正式名
如果他们的母亲在今天过世，他们三个又得挤回那间除了点热汤，几乎什么也不剩的破板房里过夜
“我没地方可去———”
“等马车回来，我帮你找个地方住。”
赫兰仍然遮住口鼻，因为对方可能还带着病毒，来源于这个少年朝夕相处的母亲，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希望自己可以把眼睛也连带着紧紧闭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工作，我的店铺还缺一个送货员。”
男孩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和皮肤，一时间不知道说赫兰的眼光烂还是感谢他
“我叫阿赫兰格德尔·加卡西琳”
“奎…奎因………没有姓氏。”
“没事，很高兴认识你。”
赫兰伸出了手，对方看了眼自己粗糙和污垢遍布的掌心，犹豫着回握了上去，随即被冰冷却细腻的触感激的起了鸡皮疙瘩，但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后，还闻到了对方身上冷杉味的淡香
而赫兰一直在强撑着恐惧和对方交流，少年没意识到对方缠着纱布的手在接触时都在细微的颤抖
过了些时候，当马车回来的时候，赫兰有些意外，因为侍者还带了一辆车厢中的几名士兵
赫兰几乎是赶似的把男孩单独安排上了马车，自己则借口有事要谈，没有跟着上去
“怎么？”
“伯爵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通知了杜伊弗罗兰公爵了，只是等待殿下回应还需要些时间，另外，大人想托我问您，应该怎么做？”
“………”
赫兰望了一眼侍者身后的马车车厢，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正值交接仪式的时候，不能出了岔子，让伯爵告诉杜伊弗罗兰公爵，把贫民窟包括这条道路，完全封锁上，绝对不能出意外。”
“是，我这就去转告伯爵大人。”
“这些士兵……”
“原本是伯爵大人给您用来指使的，因为他担心您这里会出问题，但不确定您需不需要。”
那些私兵从车厢中走出，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连凯恩特劳奇的家徽都没有佩戴，只有自己腰间的利剑仍收在鞘中
“啊…………好啊，需要，怎么不需要了。”
赫兰只顿了片刻，便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下一刻的酒馆里，屠夫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刚和酒友们完成在高处往他嘴里倾倒啤酒的挑战，脸上全是酒渍，接着便是一片叫好，可很快便诡异的在一片嘈杂的争执声中停了
屠夫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踢了几下
“街头肉铺的屠夫？”
他艰难的睁开自己的眼睛，便看到一个穿着轻甲的拳头砸到自己面前，他没来得及躲，于是正中鼻梁，她眼冒金星，感觉鼻腔里一阵热流
他想爬起来，但几个人围着他猛烈的殴打
凯恩特劳奇家的士兵经赫兰的吩咐没有拔剑，也没有破坏酒馆内的物品，其他人吓呆了的缩至角落，看着士兵光用拳头就把那个屠夫打个半死，几乎是用锤一个沙包的力气，把他全身打的皮开肉绽，最后任由他流着口水晕厥在地上，就差把他的头皮也掀开
“他喝了多少？”
其他人动手的功夫，有个士兵问藏在吧台下的老板娘
“二十三杯啤酒，十瓶威士忌，十五杯香槟——他还有赊的账——”
老板娘全身颤抖的看着士兵将一袋钱砸在了吧台上
“不用找了。”
接着对同伴们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抛下了地上烂泥一样的屠夫，从始至终都没有摘下头上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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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斑点木蝶，这几个是粉蝶，还有这个，这个是普蓝眼灰蝶。”
好小一只————”
维多利亚点着玻璃瓶的瓶壁，为特娜伊讲解蝴蝶的种类
“我本来好像还看见大孔雀蝶来着，但是飞的快过头了，就没抓住。”
德森坐在位置上笑了笑，她们做了好几个娃娃，把所有干草都用完后，全堆进了原本用于放干草的托盘里，但凡有人碰到，都会让除毒娃娃叠成的高山一瞬间覆灭，散落在地上，于是她干脆带动其他人开始给自己的手帕上刺绣绣花
“能抓到这么多蝴蝶已经很厉害了————特娜伊，你打算把这些蝴蝶做成标本吗？”
“唉……不能放掉吗？“
维多利亚看向了克里斯提，显然这个费了好大功夫的捉蝴蝶主力，不想将战利品就这么放飞，但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好了好了，不就几只蝴蝶吗————爱莉，我不会缝这种花……”
玛蒂亚娜隔着沙发扶手，将手帕递给爱莉安娜看
“你啊……”
她无奈的把手帕接过去
维多利亚盯着瓶子里的蝴蝶出神，突然想到了施辛瓦本男爵
“对了，我们可以把蝴蝶给施辛瓦本男爵养———施辛瓦本公爵殿下好像对这个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缺这么点蝴蝶吗？”
“也说不准……”
她对施辛瓦本的印象，就停留在那只蚂蚱和对动物的过度狂热这两点上，但总的来说，他们比其他人好相处的多
特娜伊怀里的白猫在她们聊天的时候钻了出来，踩着沙发，钻过高登伊斯特的手肘，趴上了维多利亚膝头，像个泡发的面团一样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躺在了她缎面的裙子上
其他两只猫都各自被自己的主人抱起来，她们也不刺绣，把绣品丢在一边，怜爱的摸着猫咪的脑袋和下巴
“说起来，爱莉安娜小姐养的也是狗吗？”
“嗯，都是猎犬，我父亲很喜欢猎犬，但是太凶悍了，所以不适合带进来，就没给你们好好展示一下。”
“我可不怕————”
玛蒂亚娜看着德森手上的针缝出手帕一角的蓝花，戳着对方的手腕
“好了…少说几句吧———外面下雨了呢——”
她抽出手点了点玛蒂亚娜的鼻尖，抬头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前些时候才出的太阳，现在又再次乌云密布起来
“毕竟是梅雨季节，现在三天两头的下雨。”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维多利亚转过头，这个时候，她还抱有来人是赫兰的想法
“请进。”
德森看着推门而入的仆人，也只有那个仆人，没有什么赫兰或者别的谁
而那个仆人，也只是走近德森，脸上肉眼可见的不安
“小姐，是加卡西琳先生——加卡西琳先生叫我传话给您。”
“嗯，是有什么事吗，他难道没办法亲自来了？”
女仆低下身，贴着德森的耳朵
她的眼睛随着女仆的话微微睁大，接着看着那个女仆，严肃的再问了一遍
“是真的吗？”
“那个先生的确是这么说的。”
一时间，维多利亚还没反应过来，她仍在聊关于昆虫的话题，但很快，当那个仆人被打发走的时候，爱莉安娜也不说话了
她抬头看向特娜伊，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而询问
“特娜伊，你姐姐呢？”
特娜伊原本看着瓶内的蝴蝶，在被叫到名字时，她隔着玻璃瓶看向德森，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各位———抱歉，这场小聚可能要结束了。”
维多利亚盯着德森，还以为是因为特娜伊的不回话才让德森决定让她们离开
“这么突然？”
“那位加卡西琳先生———说了什么？”
德森看着捷德娜和露丝，没有解释，而是重复了一遍
“抱歉，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和各位解释的，但现在不行，现在———现在下雨了，我不希望各位冒着雨回去。”
她求助的看向克里斯提，对方也心下了然
“没事，天气原因嘛，大家都明白，大家就把自己的娃娃拿上好了，别忘了邀请我们参加你举办的其他舞会————来，玛蒂亚娜。”
她把对方缺少四肢不成样子的娃娃挑出来，丢给了对方
“呀，你温柔点嘛！”
克里斯提被逗乐了的大笑一声，绕到了玛蒂亚娜坐着的沙发那一侧，两个人又打闹了起来，玛蒂亚娜抓着那个娃娃，被克里斯提拉了起来
露丝和捷德娜也都各自抱上了自己的猫，让仆人带着那几个娃娃
“那么，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德森小姐，下次见。”
“下次见，维埃奇小姐，莱克特小姐。”
高登伊斯特的仆人怀里抱满了人偶
“回见，爱莉安娜小姐。”
她匆匆的路过德森，连对方告别的话也没来得及听
克里斯提带着特娜伊，怀里抱着猫，维多利亚也跟在她们身边
当她冒着从天空中滴下的雨点打算上车的时候，她意识到那罐蝴蝶还被她丢在沙发上
维多利亚折返回去，却发现通向那个房间门被关上
“德森小姐？”
随后便听到门另一头传来一阵骚动
她推开门，看见玛蒂亚娜和德森背对背，刻意避开对方，直到发现来人是维多利亚，德森才做出惊讶的神情
“沙发上的那罐蝴蝶———”
“啊……真是不好意思。”
德森从沙发上捞起瓶子，递给了维多利亚，等到她走出门，她才再开口
“回见，摩丝塔罗小姐———”
“回见———”
门被关上，维多利亚捏着冰冷的瓶子，心里在打鼓。她四下扫了一圈，见无人在此，便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耳朵贴回门上
她很尴尬，也很害怕，但太担心赫兰了，她想知道他对德森说了什么，这种想法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一边痛骂自己，一边更加拼命的去偷听。门那头最终终于被她捕捉到些许声音，她急切的让自己全神贯注的去分辨那些只说出口一遍的字
“————赫兰他告诉了你什么？”
“鼠疫，在贫民窟，有人患了鼠疫………”
那头顿时没有声音传来，连维多利亚也攥紧了装着蝴蝶的瓶子
“………那他…”
“我也不清楚…”
“……”
维多利亚失声的抱着瓶子远离了那扇门，接着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已经无法思考了
维多利亚想起德森那对特娜伊意味深长的询问，关于瑞格玛没有来的缘由。她记得很清楚，德森开口时，用的是一种强忍住恐惧的语气和表情，而她却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