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顶流都这么好追吗》栀子书

4、第 4 章

　　过年的时候严奚跟着何慧回了外婆家，其实离自己家也不过开车十分钟的距离。外公走后，外婆对生命一下消极起来，也不像以前一样劲头十足了。严奚的舅舅一家在别的城市发展，何慧就做主卖了他们原来住的房子，在外婆家附近新开的楼盘买了房搬过去住，这样也方便何慧照顾老人。
　　严奚对外婆感情不深，小时候父母还没离婚，他们也在另一个城市生活，爷爷奶奶带她多一些。但外婆对她很好，也很喜欢她，何慧总是跟严奚说外婆儿女心重，让她多关心关心外婆，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在长辈面前扮乖的习惯。
　　她们到的时候舅舅何远一家已经坐在客厅里了，外婆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饭菜，何慧和何远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帮忙。何远有一个儿子何君义，比严奚大五岁，继承了外公的衣钵，如今在电影行业工作，见到严奚来，跟她点头算作招呼，他们两一向不算很亲近，这种情形由于严奚大学读了工商管理而更加明显——何君义认为她沾染了铜臭气，不怎么与她深谈。
　　严奚走过去坐下，笑着喊了一声舅舅。
　　何远很高兴的样子，摸摸她的头，从边上拎出一个纸袋子来：“你上次不是说喜欢Geoffrey吗？正好有人给了我两张他的实体专辑，给你吧。”
　　“真的假的？”严奚喜出望外，那纸袋子很大一个，她把专辑从里面拿出来，里面一共有八本，有三本一样的是最近发行的，还有前年发行的两个版本的实体专辑两套，剩下的一本是四年前的专辑。
　　“...居然是亲签？”严奚先拆了四年前那一本，内页上有黑色的Geoffrey字迹，“舅舅你怎么弄到的？...这一版发行的很少签名的也很少，四位数都收不到。”
　　“这个是我从家里翻出来的，人家给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家里好像有，”何远说，“当时Geoffrey找我一个朋友帮忙，顺便拿了几张。”
　　何君义听到亲签也走过来看：“有这好东西，爸你都不告诉我。”
　　“我平常又不关注这些，人家给我我就收起来了。”何远答话，“干嘛？你也想要啊？”
　　何君义摇了摇头：“我不追星。”
　　严奚看了何君义一眼：“我这不是追星，我是觉得他很有才华。”
　　“嗯嗯，”何君义点头，语气有点敷衍，“在玩流行的里面确实挺有才华的。”
　　严奚听出他话外之音，但她知道何君义一向有“艺术人”的“清高”在，她向来很能接受这种程度的恃才傲物，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拆专辑。

　　何慧这时候从厨房探出头来：“奚奚，家里没有冰糖了，你开我车去买一点。”
　　严奚从拆了一半的专辑中抬起头来，她很不想去，但是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把专辑收起来。
　　“奚奚，你快去啊，等着烧菜呢。”何慧见厨房外面没有动静，又探头出来说。
　　“我这不是在收东西吗？”严奚皱眉，她最受不了何慧这种性格，“急什么啊？”
　　“我不急菜不急啊？”何慧冲她，“你快一点，都等着吃饭呢。”
　　严奚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何君义抄起车钥匙站起身：“姑姑，我去吧。”
　　“这边超市少，你找不到，让奚奚去，”何慧又提高了声音说，“奚奚？”
　　严奚站起身，看了何慧一眼，去她包里拿钥匙，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何君义看了一眼何远，然后跟上去：“你给我带路吧，我陪你去。”
　　严奚想拒绝，但是直觉告诉她如果拒绝气氛会变得很尴尬，只好点点头。

　　从小区到周边的生活区步行五分钟，但是很多店已经关门了，他们只能开车往大超市走。
　　“你快毕业了吧？最近过得怎么样？”何君义问严奚。
　　“还行吧……”严奚犹豫到，“不差。”
　　“你男朋友呢？”
　　“早分手了。”严奚闭眼揉了揉眉心，“分了一年多了大哥……”
　　“你也没说，”何君义随口问她，“为什么分的？”
　　严奚回忆了一下，现在来看，原因矫情得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莫名想听听何君义的看法，所以还是说：“他说一开始看我很高冷的样子很有征服欲，然后发现我生活的很无趣然后就分了。”
　　“……就这？”何君义愣了，“就这一个原因？”
　　“姑且算是吧，”严奚笑了笑，“不过人家无缝连接了下一个，谁知道呢？”
　　“……你也有被渣的时候，”何君义笑了一下，“谈恋爱还是要多观察观察对方人品，细节见真章。”
　　“嗯。”严奚并不反感他这样说。
　　进了超市以后严奚径直去找冰糖，何君义推着手推车跟在后面。
　　“还想吃什么？一起拿点。”何君义把冰糖放到推车里，“饮料呢？买点果汁？”
　　“不用了吧，”严奚说，“我也吃不了多少。”
　　“你不是很喜欢吃薯片吗？”何君义说，“我记得去年姑姑还说你老是饭前吃薯片，现在饭前不吃啦？”
　　“大哥，”严奚无语到，“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什么去年，你肯定记错了。”
　　“不管，你吃什么味道的？买。”何君义直接做主，“再买两瓶果汁，你肯定要喝。”
　　严奚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笑得很开心：“你买单啊？”
　　“买，”何君义不假思索，“你还在上学呢，肯定我买单。”
　　严奚听得开心，在何君义腰上锤了一下：“真是我亲哥，回去跟外婆表扬你！”
　　何君义侧身一躲，瞥了她一眼，看她笑也跟着笑起来。

　　“我们回来啦！”严奚推开外婆家的门，把袋子放在桌上，拿出冰糖递进厨房里。
　　“冰糖，”严奚递过去，“放哪？”
　　“放我手上。”何慧冲她。
　　严奚神色一下冷了下来，把冰糖往桌上一放，转身出去了。
　　“奚奚都买回来了，你还这样子讲话干嘛呢？”严奚的外婆拽了拽何慧的衣服，压低声音跟何慧说，“你跟小孩生什么气呢？”
　　“她都二十几了还小孩呢。”
　　“二十几怎么不是小孩啊？你在妈这里也还是小孩呢，你都四五十的人了。”外婆提高了音量，“大过年的。”
　　何慧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严奚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又看看桌上拆了一半匆匆收拾起来的专辑，何君义已经把装着零食的袋子放在了桌上，看她站在原地发愣，冲她招手：“傻站在那干嘛？来吃点。”
　　严奚笑了起来。

　　吃完饭以后舅妈和何慧进厨房收拾东西，舅舅在陪外婆说话，何君义和严奚出去说话。
　　“刚刚听姑姑说你打算去旅居一段时间？”何君义说，“打算去哪里啊？”
　　严奚笑着说没想好，问他有什么推荐。
　　“欧洲吧，你不是没去过吗？”何君义说，“你应该不用考虑成本吧，那当然是想去哪去哪。”
　　“你是不是去过欧洲？”
　　“嗯，我也是差不多你这个时候去的，”何君义回忆了一下，拿出手机翻朋友圈，“我去法国的朋友那边呆了一周，然后去威尼斯住了两天。“
　　“怎么样？”
　　“我主要是去采风看博物馆的，所以我觉得挺好的，看了很多……你考不考虑去奥地利那边转转？”
　　“怎么说？”
　　“去感受一下音乐的熏陶，看看有没有什么演出，你不是学了德语吗？那边人说德语。”
　　“听起来不错，”严奚说，“还有吗？其实我也想去地中海一圈转转。”
　　“……还真有，”何君义想了想说，“我有个同学，早几年去一个小国家拍摄，我看拍出来还挺好看的，好像就在地中海，我翻翻。”
　　何君义说着开始查消息记录，不一会侧过屏幕给严奚看：“叫马耳他，那边有个很有名的景点叫蓝窗，非常美。”
　　严奚显然对这里更感兴趣，看的很认真：“我好像也听说过，这里感觉很好啊，就去这里吧。”
　　何君义笑着看她：“这就定了？”
　　“嗯。”严奚说，“先去奥地利，再去这里，马耳他看着不像能玩很久的样子。”
　　“我三四月份要去奥地利工作，如果到时候我在，可以来找我，”何君义说，“陪你玩估计不行，但可以带你看看我们拍的地方。”
　　“好！”严奚显然兴致很高，“那就这么定了！”

　　等寒假过完，严奚回学校上课时，《Flowers & Applause》已经播出了。节目组很吊人胃口地说，等第一轮淘汰赛过去以后会有一位万众瞩目的重量级导师加入，严奚随手刷了刷帖子，热评第一是“梦一个Geoffrey，除了他谁还能叫‘万众瞩目’啊。”下面跟评第一是说自己年前才追了Geoffrey回国的行程，以为是他回来拍了一个已经公开的杂志封面顺便过春节，但是Geoffrey现在人还在国内。
　　严奚算了算时间，现在离元宵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Geoffrey四月还有巡演安排，正常来讲，应该已经回去准备了，可是何慧也没有和她提过Geoffrey会参加这个节目啊？
　　正想着，官方突然发帖，演戏点进去一看，那张照片赫然就是Geoffrey本人。文案是这样写的：“这世界上可以有很多个或隐而不发、或高歌猛进的梦想家，他自白只是在黑暗中握紧了双拳、决心要前进的普通人，天赋一定是上天赠给他的礼物，我们都明白祂这样做的原因——他从不是追逐太阳的夸父，他本身就是太阳。”

　　“奚奚你看了吗？Geoffrey要参加《Flowers & Applause》。”严奚的室友周希羽问她。
　　“看了，”严奚说，“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来参加这个节目。”
　　“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以后工作重心要转回国内了？”
　　“不至于吧，他是外籍啊，”严奚说，“他在海外如日中天呢，突然回来干嘛。”
　　“他是外籍啊？”周希羽问她，“我还以为是中国人呢。”
　　“没有哦，他应该是在国外出生的，外籍华裔。”
　　“我看这个消息还以为他终于要回祖国发展了，结果他是外国人啊。”周希羽的语气不乏惋惜。
　　严奚没明白这种惋惜从何而来，也并不想纠结这一点，摇了摇手上的外卖，问她：“我点了麦当劳你吃不吃？”
　　“我蹭两根薯条。”周希羽冲她笑笑。

　　等严奚洗完澡坐在电脑前查资料的时候，周希羽突然问她：“奚奚，你堂哥是搞电影的，那平常是不是能接触很多明星啊之类的啊？”
　　严奚一愣：“……我不清楚，怎么了？”
　　“没有，”周希羽说，“好羡慕你们这种家庭啊，感觉追星什么的都很方便。”
　　“不至于，”严奚不想聊这个，“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怎么会呢？而且你妈妈是何慧、爸爸是自己做生意的，吃穿不愁的，追星还方便，多好啊。”周希羽的语气太过于艳羡，严奚听得很难受。
　　“……别想太多。”严奚只这样回了一句就戴上了耳机，平常周希羽并不这样，她把今天的反常归结为快毕业了压力大，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周希羽又说了什么，没听见严奚回答，回头看她，见她戴上了耳机，撇撇嘴，也不说话了。

　　严奚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毕业论文，终于在四月中旬结束了答辩，她立刻打包行李飞去了维也纳。
　　何君义来机场接她，严奚差点没认出他来。
　　“你头发...”严奚看着何君义长的能盖住眼睛的卷发，惊讶道，“怎么留这么长？”
　　何君义伸手把刘海往上撩，斟酌着回答：“……一个朋友让我留的，说觉得我会很适合，留留看。”
　　“女朋友？”严奚迟疑地看他一眼，“……你谈恋爱了？”
　　“不是，”何君义瞥她一眼，“你想什么呢。”
　　“那总不能是男朋友吧，”严奚笑起来，“真的假的？”
　　“闭嘴。”

　　何君义把严奚和行李拎上车：“我这两天在萨尔茨堡，你看你是先在维也纳，还是先跟我去萨尔茨堡。”
　　“怎么说？”
　　“你要是先在维也纳，就先订个酒店，我把你送到酒店去，你要是先跟我去萨尔茨堡，我们就找个地方吃个午饭，然后开车过去。”
　　“我先跟你去萨尔茨堡吧，”严奚说，“中午吃什么？”
　　“带你去吃烤排骨。”

　　萨尔茨堡离维也纳大约三四个小时车程，等他们抵达住处已经将近六点。
　　一个穿着棉质衬衫直筒裤的亚洲女性从酒店里面走出来，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回来了？”
　　何君义回望过去，冲她笑着点点头，把严奚抓出来，介绍道：“这是我表妹，严奚。”
　　“你好，”那位女性跟她打招呼，“我是何君义的同学，杨意星。”
　　“您好，”严奚回应她，“我是严奚。”
　　“房间安排好了，你去找小琪问就行了，”杨意星对何君义说，“我去有点事。”
　　“要我送你吗？”何君义问。
　　“你安顿你妹妹呀，送我干什么？”杨意星说，“我开车去，走了。”
　　何君义回头，就看到严奚很奇怪地看着他，问他：“不是女朋友？”
　　“严奚，”何君义语气严肃，像是要吓唬她，“不要乱说话。”
　　“哦，没追到。”严奚意会，像模像样地点头，“明白了。”
　　何君义不理她，拎着她的行李转身走了。

　　严奚的房间被安排在杨意星的旁边，一个很干净的单人间，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客栈的后花园。严奚把东西大概收拾一下，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此刻应该打开音箱，喝一点东西。
　　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严奚过去一看，是何君义。
　　“走吧，吃晚饭。”何君义说。
　　严奚回头拿上手机，跟他一起下楼。
　　“今天算是我在休息，明天就要继续工作了，”何君义说，“严格来讲你是不能跟过来的，但是这里本身也不大，你可以到处转转，别去我们工作的地方就行了。”
　　“好，”严奚说，“我挺喜欢这里的，氛围很好。”
　　“很有欧洲小镇的刻板印象对吧？”何君义调侃道，“应该像是你们会说喜欢的地方。”
　　“关刻板印象什么事？”严奚摇摇头，“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
　　何君义挑眉看她，很诧异的样子。
　　“怎么了？”严奚奇怪道。
　　“没什么，”何君义感叹，“长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