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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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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让妾好好想想。”
过了一会却道:“妾这会实在没什么别的愿望了,若说真有,便愿大梁与丹薙能世代交好,大梁百姓与丹薙人都能安居乐业,生活越来越好。”
“另外作为妾修习中原文化的交换,妾也愿将丹薙的骑射之术授予大梁的朋友们。”
一在场的官员问道:“只是娘娘身为女子,教授将士们骑射恐怕多有不便吧。”
“无妨,若是觉得不便,那便从后妃宫女们开始,若是有效,再推行下一步,如何?”
那官员还道再问:“可是……”
格桑不给他再问的机会:“怎么,在我丹薙族中,女子与男子一般皆要习得捕猎骑射之术,大概这就是丹薙境内人人善战的原因,大人这般支支吾吾,犹疑不决,难怪……”
格桑目前并不想树立太多敌人,不好将话语说的太过直白,但这未竟之言在座诸人皆心中有数。
难怪大梁在北境屡战屡败,难怪大梁向来不敌这些游牧民族,只能固守城池。
李成思索一番后觉得此事也算有利无害,便点头同意了。
又道:“爱妃此举大善!汝有此心,朕当然无有不应,既然如此,那朕这个许诺便为爱妃留着,哪一日逢欢真的想好了,再来与朕说便是。”
随后便是分食猎物的环节,格桑问道:“妾自己猎得的猎物可以自行处置吗?”
李成自言可以。
晚间众人宴飨之后,格桑便提着鹿角、貂皮、肉若干,前往梅妃帐中拜访。
卫明珠显然也在等待她的到来。
格桑首先献上一应束脩等物,云来正待接过,卫明珠示意她先莫要着急。
“汝为何欲拜我为师?”,卫明珠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听闻卫家在先朝曾辅佐太宗在乱世之中争得一席之地,最终成就了我朝霸业,卫氏传家至今仍是鼎盛之家,朝中大小官员,恐怕十之有五都是卫氏门生吧。”
“看来灵妃野心不小啊,汝才入京不过月余,竟已知晓得这般清楚。”,卫明珠直直地看着她道。
格桑应道:“无它,只是想做个耳清目明、通晓事理,而非闭目塞听、浑浑噩噩之人罢了。”
“若只是如此,朝中大儒那般多,为何要选我?”
“其一,朝中学识渊博的者虽多,但只有您同为女子;其二,大儒虽多,难道您就比他们差,知晓懂得的就比他们少吗?”
卫明珠这才松口道:“我可以教你,但你不必称我为师。”
格桑十分不解:“为何?”
卫明珠只道:“吾薄学浅才,当不起灵妃一声师长。”
格桑质问道:“您是觉得吾太过鲁钝,不配做您的学生么?”
“非也。”,卫明珠摇了摇头。
“那便是觉得吾桀骜难驯,惧怕将来为我所累?”,格桑又问。
卫明珠依然否定道:“吾并非此意。”
“那……”
卫明珠偏过头,打断了格桑:“‘师者,长也’,汝生于她乡,或许不清楚在中原这其中蕴含的意义,往后汝便明了了。”
格桑思索片刻,虽未完全领悟卫明珠的意思,但决定先不执着于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敬礼,道:“您既不愿称师,那吾该如何……”
卫明珠道:“灵妃如常称呼便是。”
“明日开始,汝便每日过来听一个时辰的讲学吧。”
“遵命。”
语毕格桑便告辞离去了。
不过格桑前脚刚走,便有宫女来报,言小主子突然起了高烧。
卫明珠连忙前去查看,只见李端懿面色发白,额上满是虚汗,见卫明珠来了,喃喃叫着:“阿娘……”
“阿娘在,阿娘在呢。”
转头问宫女道:“御医呢,去请御医了没有?”
宫女也十分紧张,连忙应声:“回娘娘,已叫丹儿去请了。”
丹儿行色匆匆,正好被格桑撞见,见她似乎是从那个小公主帐中出来的,便询问她发生了何事。
得知是李端懿突发高烧,格桑便掉头返回,今日是驻军休整、正式行猎的第一日,只怕随行的御医和军医们不一定忙的过来。
察觉到帘帐被人掀起,卫明珠以为是太医已经到了,急道:“劳烦太医,快来看看,公主这是怎么了。”
待人走近了,她才发现竟然是格桑。
“你……”
“太医不知何时才能过来,吾随族中巫医修习过医术,让吾来瞧瞧罢。”
卫明珠将信将疑,起身给格桑挪出了位置。
格桑先是观察了一番表征,而后询问一直随身侍奉六公主的宫女心儿具体发病的过程和时间,十分细致。
见格桑表现还算像模像样,卫明珠微微放下心来。
一番诊断之后,格桑很快便知道了该如何治疗开方,便将方子写了下来,准备交给宫女前去抓药,并细细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
卫明珠将方子拿起查看,虽然她看不出具体的玄虚,但感觉得到这个方子和平常御医开的似乎有些不同。
直觉还是让卫明珠选择了相信,毕竟此次随行并无女医,御医诊治也应当不会比格桑来的更细致准确了。
平日里太医诊断,往往都是隔着纱帘,卫明珠心中对那样的诊断方式还是心存怀疑的。
况且格桑前脚刚拜自己为师,若是她自己学艺不精,也不应当有此等胆量来揽此没有把握之事。
心中思量着有数之后,卫明珠便示意宫女按她说的去做便是。
同时格桑也命身旁的侍女回去自己的帐中取几样东西来,巫医所用的药物中原不一定也有,若是那宫女抓不到那几味药,也好做个替补。
不一会药便送到了,待到李端懿服下,之后便看何时能够退烧便无大碍了。
卫明珠谢过格桑之后便让她回自己帐中休息,不必陪着她一起看护,至于明日讲学之事恐怕得晚些,若是六公主能有所好转,自会遣人告知。
格桑确实也不便在此多扰,再次告辞。
好在第二日清晨心儿便来告知,言六公主业已退烧,卫明珠特意遣她前来表示感谢,请格桑毋需担心,同时约定好了晚间具体的讲学时辰。
格桑决定从这一日开始便履行昨日当众许下之事,于是早早收拾齐整便来到了校场当中,各宫今日齐聚,竟别是一番景象。
往日里各妃都是如花打扮,聚在一起总想个争奇斗艳。
今日却“奉命”必须着劲装,且不得施粉黛,也不得簪钗戴花,众妃们一时间十分地不适应,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担心自己装束不得体,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奇异地轻松。
格桑身着从前惯穿的简便袍子,将所有的头发束在脑后,腰佩一柄普通的弯刀,如同当日进城时一般身骑白马而来,风貌却又大不相同。
那日端得是摄人心魂,给当时在场之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妩媚惊艳有余,却无甚么英气。
今日却是十足地飒爽英姿,浑身上下简洁干练,绝没有佩戴一丝一毫多余无用之物。
格桑有意给这些深宫中的女子们留下一个不一样的印象,却又怕吓着她们,远远地在校场外便翻身下马,将爱驹交给了一旁的小兵。
即便如此,仍然给在场众人带来了些许震撼。
格桑的目光从一众神色各异的脸庞上一一扫过,嘴角噙笑,先行了一礼,道:“逢欢见过诸位娘娘,今日之事乃是奉命,想必各位娘娘们已经知晓了。”
“从今日起便由我和我的副手仓拉向各位娘娘及侍女们教授丹薙骑射之道,学会为止,若是成效卓著,各宫皆有赏可领。”
“这第一日我们便从定靶开始,首先掌握射箭要领,之后再练习动靶、骑马、骑射,循序渐进。”
一些宫女们听说有赏,个个眼神放光,心思便灵动了起来,但碍着小主们都在,不好直接询问赏赐几何。
位份较低的也无甚么异议。
但也有不少妃嫔听到此处不免眼神轻蔑,冷哼出声。
能入宫便有封号的皆是家中有所倚靠的,无一不是自小锦衣玉食,受尽荣华,平日里养尊处优,谁能瞧得上这一点小恩小惠,何况这演武之事,向来同女子无关。
大梁高门大户间出来的女儿自小受的教导便是要秀外慧中,举止得体。
这些抛头露面,骑马射箭的事情,男子做来是孔武勇猛,女子做来却会被认为是粗鄙不堪,寻常女儿是碰都不碰的,谁要是做了更会被认为是自降身份。
一个衣着鲜艳,妆容明丽的女子出声讥讽道:“灵妃娘娘好大的威风,一声令下,咱们这些小虾米,就都得听从号令。”
这道质疑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一些细碎的声音小小附和道:“呵,狐假虎威。”
“哪里来的蛮子,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不知道的,以为这国库都是她家的呢。”
那衣着鲜艳的女子又道:“灵妃从何处得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有资格号令后宫?是一时圣宠,还是那不知所谓的‘圣女‘名头?这里可不是丹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