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破镜难圆》缚清酒

116、老婆亲亲

　　沈聿洐感觉付景之在向他炫耀现在他过的多幸福，实际上付景之确实是这样干的，成功把沈聿洐刺激走后，眼神一点一点淡漠下来。

　　他感激沈聿洐在他生死之际舍命付出，可他不能报答，更不能为之动容，他知道一旦他放下一点点的防备，沈聿洐一定会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拽着他。

　　四年前的‘悲剧’他不希望再次重演。

　　沈聿洐狼狈的从医院出来，在车上坐了很久，才开车回家。

　　沈南忙于公务，长期不在家，苏沅、林殊容带着沈锦书去了F国，沈聿廷也在公司，偌大的家让他感到孤独无助，待了半小时又出了门。

　　他真打算找所大学当金融老师，以他在金融行业多年经验，给大学生授课绰绰有余。

　　他面试了两所大学，对方知道他的身份很给他面子，盛情邀请他到校授课，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选择了离梅里湾比较近的财经学校。

　　回家路上接到沈聿廷的电话，告诉他他晚上不回家吃饭，也没说什么事耽搁了。

　　沈聿廷不回家，沈南不在，他回去也是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索性在一个十字路口调头，去了QUS。

　　这几年他没进过酒吧，也鲜少沾酒，今天心里堵，无处排遣，只能来酒吧。

　　他找了个安静地方，叫了一杯教父，掏出手机翻出付景之的电话，拇指一直不敢摁下拨出键。

　　付景之不想和他有交集，他感受得到。

　　他后悔四年前自己太鲁莽，想出那种蠢办法逼迫付景之，将他们之间仅剩的可能亲手毁掉了，倘若那天他理智一点，兴许现在他还能靠近付景之一点。

　　想来，自己真是糊涂！

　　酒水下肚，胃里一阵凉，不适的感觉似有似无，他朝后躺在沙发背上，合上眼拿着手机，心中一片茫然。

　　良久，他睁开眼，将黑屏的手机揣进兜里，起身准备离开。

　　这酒越喝越愁。

　　走到大厅时，余光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调头看过去，那人穿着黑色女仆制服，头上戴着花边发箍，单手端着托盘，从容的走向客人。

　　沈聿洐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直盯了两分钟，才敢确定真是段嘉揽。

　　上完酒水的段嘉揽根本无法忽视掉沈聿洐过于直白的目光，他大方的走过来，“哟！沈二好兴致。”

　　沈聿洐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也不想啊。”段嘉揽无奈的往上吹口气，“保命要紧。”

　　“谁要你的命？”

　　“姓赵的呗！他说了，我要么在这打工，要么自行了断，我还没活够，当然选前者。”

　　半月前段嘉揽被赵风堵在宋续家门口，那家伙拎着器具把宋续的门撬了，冲进屋二话不说把他一脚放倒。他觉得赵风当时是想弄死他的，眼神比蝎子还要毒，后面为什么没弄死他，他也不懂，之后他被赵风扔到了这里，要他在这里为客人服务，敢跑就打断他的腿送去塞尔伯罗岛看守骨灰盒。

　　自打被丢到这里，段嘉揽真没想过跑，他现在是娱乐圈的饭后茶谈，是众多网友笔下的畜生，还是赵风口里的蚂蚁，跑哪去都不会好过，反正无人牵挂他，干脆在这里‘以色侍人’，混混度日。

　　说到赵风沈聿洐便理解了段嘉揽的处境，陆听雪向他提过，请他必要时帮一下段嘉揽，至少别让他真被赵风弄死了。

　　“你别看我穿成这样，我可是这里的头牌服务员，来这里的客人都喜欢拍我，还会给我丰厚的小费。”段嘉揽自嘲道。

　　沈聿洐看了眼周围的客人，有几人捕猎般的目光投向他们这边，在看谁不用想，他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gay吧啊！我还能不知道啥地方吗？不过你放心，我就算卖，也是上面那个。”段嘉揽露出放心的神情，“唉，别告诉雪哥我在这。”

　　沈聿洐冷冰冰的问：“你认为他会在乎吗？”

　　段嘉揽噗嗤笑了，“也是。”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联系。”段嘉揽和他在情感上的境遇太相似，难免让他可怜这个曾经的情敌。

　　“暂时没有，有的时候再说吧。不说了，我要去忙了。”

　　沈聿洐想了一路，到家后给陆听雪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段嘉揽在UQS做服务员，还是头牌。

　　他的消息令陆听雪大吃一惊，一番思想斗争后，让司机送他去QUS。

　　去QUS的路上，陆听雪的心情非常糟糕，又像一团被扯乱的毛线，他不理解段嘉揽为什么会如此自甘堕落。

　　一小时后，他一人进到QUS，晚上九点酒吧大厅坐满了客人，劲爆的音乐非常的吵。

　　几乎不到酒吧的陆听雪皱起了眉，如果不是找段嘉揽他会立即转身出去，把大厅人群扫视一遍，没有发现段嘉揽。四下走了一圈，依然没找到人，到吧台向调酒师一打听，得知段嘉揽今晚确实当班，但不知道他人跑哪去了。

　　陆听雪怀疑他进来的时候被段嘉揽看到了，怕是知道他来干什么，故意躲起来。

　　陆听雪有些气恼，摸出手机给段嘉揽打过去，通了没人接。

　　“段嘉揽。”陆听雪几乎是咬牙切齿念出这三个字，切断拨号后毅然离开了。

　　隔天晚上9点，他又孤身一人来了，依然没逮到段嘉揽。

　　陆听雪确信段嘉揽不想和他见面，向调酒师要了一张白纸和笔，在纸上留了一句话：段嘉揽，你要是自甘堕落，无人可救。

　　将纸与笔还给调酒师，拜托他将留言交给段嘉揽便走了。

　　然而他的留言并没有起作用，段嘉揽既没有主动和他联系，也没有离开QUS。陆听雪认为段嘉揽冥顽不灵，无药可救了，再也不过问他的事。

　　酷热的夏以一场凉飕飕的秋雨正式结束，银杏树叶悄然间变黄，随风飘零，落了满地，初冬接憧而至。

　　今年平京下第一场雪时，付景之已经能自由活动了，杨斯明还说等他从M国出差回来，带他去暮海玩几天。

　　为了去暮海玩，杨斯明出差的一个月内，付景之每天都心怀期待，他的伤势越来越好，头发也越来越长，又能扎成揪儿。

　　在这期间，沈锦书和林殊容回了平京，主动上门来看他，沈聿洐并未同行。

　　陈熙然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们母子，付景之将准备已久的迈巴赫车标装在礼物盒里送给了沈锦书，终于拿到心心念念的车标，沈锦书欢喜的抱住付景之的脖子，对着他的脸猛亲。

　　林殊容在旁边看呆了，也很纳闷，沈锦书为什么会喜欢付景之比喜欢沈聿洐多这么多。

　　付景之的下半张脸被沈锦书亲出许多口水，他也不嫌弃，还对他说：“愿三叉星辉，照亮你的前程。”

　　从这时候起，林殊容常把沈锦书送过来让付景之带，渐渐的，沈锦书的东西在付景之和杨斯明的家里越放越多，他甚至开始留在这边过夜。付景之会一边和杨斯明通话，一边给沈锦书讲童话故事，一次性哄两个人。

　　无形之中，付景之越来越喜欢沈锦书。

　　杨斯明回国那天，天气很好，付景之开车载着沈锦书一起去机场接他，顺道买了一束粉嫩嫩的玫瑰。

　　他们到机场时，杨斯明还没下飞机，两人在太阳底下等，沈锦书闲不住，两只小短腿不停的跑，付景之追他追出一身汗，逮着人后抱在怀里说：“小糯米团儿，你到底属什么？是不是属小狗这么能跑？”

　　沈锦书纠正道：“我是龙宝宝，能飞上天的龙宝宝。”

　　付景之宠溺的捏捏他的鼻尖，“龙宝宝可没你这么皮，一定是小狗。”

　　两人为了是龙宝宝还是小狗争了小会儿，杨斯明打来电话告诉他们已经下飞机了，正在出站。

　　阔别一月的付景之很想念他，赶紧打开车门，将粉嫩的玫瑰花从后座上抱起。

　　“付叔叔，斯明叔叔不是女孩子，你为什么要给他送花呢？”沈锦书睁着大眼睛问。

　　付景之拉住他的小手朝出口方向走去，边解释道：“因为我很爱很爱他。”

　　沈锦书哦了声，大声问：“爸爸从来不给妈妈买花，爸爸是不是不爱妈妈？”

　　付景之微惊，看着他问：“爸爸真没有给妈妈买过花吗？”

　　“对啊~”沈锦书满脑子疑惑，又说：“爸爸妈妈晚上都不一起睡觉，他们分开在两个房间睡。”

　　付景之：“……”

　　“爸爸晚上会躲进厕所偷偷的哭。”

　　付景之：“……”

　　“妈妈也很奇怪，她经常对着一个陌生叔叔的照片一会儿笑一会儿难过。”

　　付景之感觉沈锦书在爆沈聿洐和林殊容的‘丑闻’，不过他也奇怪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如何生出的沈锦书，琢磨几秒，停下来蹲下·身和沈锦书对视。

　　沈锦书疑惑的问：“付叔叔，你怎么了？”

　　付景之仔细打量沈锦书的脸，从眉到眼，再到鼻子、嘴巴，它们凑在一起可爱是可爱，独独少了沈聿洐的影子。他喜欢沈聿洐喜欢了五年，对他的脸记忆深刻，冷峻的眉，高挺的鼻梁，如秋霜般的狭长眼眸，还有常常抿着的薄唇，这些从沈锦书的脸上找不到。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发芽。

　　“付叔叔，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沈锦书伸出双手捏付景之的脸颊。

　　付景之尴尬的笑了笑，问：“小书，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妈妈吧~”沈锦书不确定的说。

　　“为什么不喜欢爸爸呢？”

　　“爸爸他好像不喜欢我。”沈锦书收回手，失落的叹气，“爸爸总是对我冷冰冰的。”

　　付景之说：“你爸爸不是对你冷冰冰，他那张脸就那样，对着谁都冷冰冰的。”

　　沈锦书立即反驳道：“不是。爸爸在看付叔叔的照片时，他会笑。”

　　付景之仿佛掉入了冰窖，沈聿洐他……

　　“他不会对我笑，不会对妈妈笑，不会对奶奶笑。付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坏蛋？他不爱他的老婆，不爱他的儿子，也不爱他的妈妈。”

　　是非善恶，没有人可以解释，甚至没有界限将它们划分。

　　付景之回答不了沈锦书的问题，也定义不了沈聿洐的行为，他的心一点点的下沉，沉到了深渊，沉到胸口难受。

　　这种难受被一声“小景”打断，闻声的付景之循声看去，见到杨斯明的一瞬间，心脏便不难受了，他站起身抱着花迫不及待跑过去。

　　杨斯明撒开行李箱，张开双臂，在付景之带着花飞扑而来的时候收起双臂，紧紧把人抱起，像偶像剧中男女主重逢时，抱着付景之转了一圈。

　　放下后，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感受从他毛衣里钻出来的热气。

　　“老婆。”

　　付景之激动道：“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恨不得咻的一下出现在你身边。”

　　“可你直到今天才出现在你的小景身边。”

　　“那就罚我吧。”

　　“罚什么？”

　　“罚我今晚一个人睡。”

　　“那你可别半夜钻我被我。”

　　杨斯明低低的笑。

　　两人安安静静的享受重逢幸福时刻，沈锦书孤零零站在一边，羡慕的看着他们，他多想爸爸妈妈也能像他们一样相爱，要是爸爸妈妈也能这样相爱，他会很开心。

　　周围人来人往，数十道目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他们浑然不在意这些目光是厌恶还是祝贺。

　　片刻分开，杨斯明在付景之额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回家吧。”

　　付景之拿起粉玫瑰笑着说：“今天阳光正好，欢迎先生回家。”

　　杨斯明噙着笑接过花束，目光在花与付景之脸上流转，缱绻温柔，浓情难散，“谢谢老婆。”

　　两人恩爱秀完了才注意到双手抱胸噘着嘴一脸生气的沈锦书，互相对视一眼后，付景之上去将沈锦书抱起，“小书委屈了。”

　　沈锦书哼了声。

　　杨斯明伸手隔着米色毛线帽揉沈锦书的脑袋，“瞧把孩子委屈的，小嘴快撅上天了。”

　　沈锦书幽怨的陈述道：“你们两个害不害羞，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你们还可恶，把一个小孩晾一边。”

　　“对不起，小孩儿。”付景之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被付景之一亲，沈锦书心中阴郁顿时一扫而空，笑逐颜开地搂紧他的脖子，“付叔叔，我超爱你。”

　　这两一大一小不是父子倒胜是父子，杨斯明将手搭上付景之的肩膀，满眼笑意看着他们俩。他想付景之若是当了爸爸，一定是位非常疼爱孩子的爸爸，说不定会把孩子宠坏掉。

　　行至车前，杨斯明打开后车厢放行李箱，付景之站在旁边说：“你抱小书，我来开车。”

　　“行。”关上后备箱，杨斯明将先将花放入后车座，又打开副驾车门，准备好后准备抱沈锦书时，嗓子忽觉不适，歪过头捂嘴咳嗽了两声。

　　“感冒了？”付景之关切的问。

　　杨斯明轻轻的揉了揉喉结的地方，微笑道：“在国外待了一个月，回来了反而有点不适。小书，来杨叔叔抱。”

　　沈锦书乖乖往他怀里去。

　　付景之说：“妈炖好了汤，就等你回去，喝点妈妈亲手炖的汤，百病消。”

　　杨斯明单手护住沈锦书的脑袋，小心坐进车内，边说：“老婆亲亲，不止百病消，还万事大吉。”

　　付景之边关车门边笑着说：“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