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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33)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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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风自知理亏,往里缩了缩,道,“睡吧——萧玉他一个大活人,还是三神之一——谁还能把他怎么滴了不是?”
宣玲珑揉揉眼,嘟囔道,“……难说哦,清虚宫不是有一个林染就克他嘛?——我说这人他都没有心了,要是真的见到林染,他知不知道怎么把人哄回来啊?”
慕秋风,“……”
——应该不会吧?
……
萧玉没有心这件事儿,是当初在北境,慕秋风尝试用至亲之血缓解萧玉部分血誓发作的痛苦时发现的——说白了不是什么大事……
——倒并不是说他是三神之一,牛逼的不用要心脏就能活,只是他自己血脉优势太强,雪参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是一样的,按道理来说,他是没心还是没肺一般都死不了——
……主要就是看“没”的这一块儿到底是去哪儿了;这人内力尽失,本体也丢了,还没有心,光明神力施展不开,时间之力又动辄罚到他自己身上,不好施展……
——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儿废啊?
慕秋风很随机地担心了自家殿主一下,翻了个身,把信件和公务推到床下,往床铺内滚了半周,拥着那人,安心地闭上了眼。
……行吧,看在你两边都是我同僚和上司的份儿上,明儿就派人去找你——
话说……林染应该也不会真的把你怎么着吧?
清虚宫分宫,沐宸宫。
——
“啊啊啊——啊哇啊啊——来人,来人呐!”
“救命——!谁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这不知好歹的狗染种!老子看上你,你却是这样对本大爷!——来人啊!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
萧玉立时被团团围住,拳脚加身,他无动于衷——当然也不能作出什么反应;
他绷着面容,紧咬的唇边……似是一抹淡淡的笑……他就这般默默受着众人摔打,一言不发了嘴角是一抹……不属于他的血迹;
很久之后——
“别打了——都住手!”
——
“黄长老问,东西呢?!?”
——
“都先住手!”
众人先是怔住,随即爆出笑来,丝毫不掩语中讽刺讥笑;
“——这小子忍辱负重,有能耐!能把老黄废了,真是出了我们心头一股恶气!”
“……就是就是——以后看黄老太监还有什么好牛的?!”
“就是,让他欺压兄弟们!这下,总算遭报应了!……哈哈哈哈!”
“大快人心!…”
萧玉“呸”了一声,将口中咬得物什吐了出来——方才身子被束,遭人毒打,他未防伤已,便将这东西含在口中,以免咬舌,此番虽则吐出,可那在西也已烂得不能称之为“东西”,黄长老若还想借医术接回去,那倒真是……要美梦落空了……
那制止之人脸色青得快掉下来,“你”了半日也没个所以然来,捧着那东西——呢不,肉糜——去见黄长老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又起,再无所顾忌;
萧玉周身如在冰火狱中,此刻想要昏去也做不到,听着那些笑,扯了扯淤青的嘴角,转头吐出一口浊液,面上讽刺愈甚——却终无言;
——他身陷囹圄,得罪了这个黄长老倒没什么,可是他若来报负……自己只是砧上鱼肉,又当如何……?
而……
他的阿染……又肯不肯原谅他,来救他?
那近待很快回来,随行同往的,还有那些卧于小塌上疼得哆哆嗦嗦的黄老太监,萧玉不自觉抽了一下手指——直到一场昏迷醒来,他才痛过挣了半边的布带,看见自己的手臂——左臂虚幻得维持不住形态,右臂则更似被车轮碾压过千百遍,拼尽全力的感知,却也只能让指尖微微颤动——仅此而己了;
他至少,还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不是么?他自嘲一般道,心中漫着苦涩;
黄长老原是清虚宫中之人,他什么品性,阿染再清楚不过,而今这般……大约,都在他意料之中罢?
……
原来,怨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他有一种预感;他渡得了红尘众生,却……独渡不了他……
——
“给我灌——”那床榻上之人历历喝道,“让他一口一口地喝干净,一滴也不许漏出来!”
——萧玉近乎绝望地发现,这药方,他认识;
甚至……解药还是他自己研制的,普天之下,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东西。
“灌!”
——
“让他喝了——捏鼻子!”
……
“你若不想生,便不生了——阿染,孩子不及你……”
“喝了这药,忘记这几个月来的痛,好不好?”
——是啊,这也是清虚官的人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药的存在——阿染……也不可能不知这药在他手里……
无味的药汁顺着喉咙往下灌,他努力屏气,却无济于事——
“咔吧”地一声,下巴被人卸了下来,药汁顺着无知觉了的喉管淌进心里,融进血脉……
——分明是无味的,可他却觉得苦;
……
“给我打!——朝死里打!他身上若有哪块肉是完整的,我就让你们都成他那样!”
带倒刺的铁鞭抽在皮肉,让本就一片模糊的血肉更染上几分放肆,露出森然的白骨,萧玉闭了眸,不知自己还能如何……挣扎……也许,永远无法挣脱了罢……?
……
“如果你哪日厌我弃我,我听凭你毁我!”
“我……听凭你……毁我……”
他感觉到有人将他身上束缚拆了下来,双腿连带尾椎被向上抬起,向两边张开,被铁链牢牢固定住,宛似一个向上开口的漏斗一般,将自己最柔软最私密的部位暴露人前,再无一丝一毫遮拦——
鞭子已从黄老手中高高扬起,顿时狠狠落在他大腿内侧;——那位做了太监,脾气倒是不减,大有与他不休之势;
鞭子落下,勾起昨日那人行事时给烫出的冰火伤痕,直接撕下一层血淋淋的皮肉来,纵使早有准备,突然受此酷刑,萧玉还是忍不住周身颠抖起来;
好疼……可又,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颤抖招致黄长老的大笑,鞭子一抖,带刺的铁鞭缠在前端,用力扯了扯,那人仿佛忘记了自己是没这东西似的,就这么冷冷看着他,居高临下道:“求我——或许,我还可以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否则……”
萧玉极力扼住身体的抖动,头一次不顾誓言诘的伤害,开口道,“呸!”
身上的刀痕又显,不知是不是身心俱痛之故,竟不似想象般痛——大约是已痛到麻木了罢?
……
黄长老一怔,旋即望见了那人的眸子——明明已经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那个人的眸子中却无半分恐惧,清亮地蓄着坚定,和……睥睨众生的蔑然——他一鞭子抽开去,落在那人身上,绽开见骨的血痕——可是竟不见那人神色半点波动……
不知怎么,他有一种,他奈何不了这个人的错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于是抬手,一鞭子向他挥了过去——长长的血迹从眉心直到左耳,划过一道深深血痕,半边眸子血肉模糊,再不见了昔日光采,然而另一只眸中,星河更盛……
……
很久很久以前,他被父皇——那个男人真正地清醒的时候——带到墨林度过的那几夜,那个俯视众生的男人,教了他在面对敌人时,自己弱势,就要学会服软——
——而且,是丝毫不露痕迹地服软;
是以从未有人知他心性几何,又怎般气节;
可是而今,他不想再服软了……
毕竟到了这个地步,图穷匕见,那个人再不愿意,他已是时间之神……只要他不放手……就没人能把他拉下来!
——也没人能越过他,伤害林染……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也不行;
——
……不愿,不会,也再不要妥协和示弱,再不要做那个虚假的,和事实的自己背道而驰的光明神主……
要,做回自己了……
黄长老的火被他激了起来,奈何自己已是有心无力,无处发泄,气得将那鞭子摔在地上;周遭顿时跪了一片人,“长老息怒!”
一时室内静默;
那黄长老眼珠转了转,忽地冷笑了一声,将身子往后一仰,道,“好啊——宁死不屈……把他下已给我却了——不会说话,以后都不要说话好了……我要你再没有求饶的机会……!”
——黄长老,体力旺盛,纵便是叫人给废了,倒仍足不知梅改,扬了扬手,吩咐道:“你们几个,一起上!我不说停,谁都不许止!”
那些人面露欣喜,却仍小心翼翼道:“长老……这……怎么好——毕竟是您的……?”
黄长老大手一挥,“……我享一享眼福,也是极好的……你们都是我干儿子么,这玩意儿赏了你们去——不过那药,可不能忘了给他灌——哈哈哈,男人生孩子?——有趣……”
“诶——是是是,都听义父的……”
那几人面露喜色,纷纷解了裤带,向他一步步走了来;
黄长老恶趣味道:“把他头往上抬,让他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污秽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