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夫人失忆后》莫车

11、秘谈

　　书房内的谈话迟迟没有结束的意思，雪莲心纳闷了，上官明和梅长清哪来那么多话要谈，而且还避着她俩。
　　她猜测：“除了你身上的赤心丹之毒，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事。否则他早找个清静的地方潜心研究了，哪有时间和上官明说这许久。”
　　冷月道：“要解我的毒，可不容易。”
　　她不怕死，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轻易放弃。她只可惜，如果放弃杀上官明，仅有的这线希望是掌握他人手中。
　　雪莲心也是一样的想法，她宽慰冷月：“事在人为。”
　　“你有信心？”冷月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雪莲心提起“事在人为”四个字了。
　　“那倒没有。但我知道，长清只要答应了，就会尽他所能去做。只是，你需要给他些时间。”说起梅长清，雪莲心的眼里就特别有神采，明媚动人。她对冷月道：“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放弃。”
　　“嗯。”冷月朝她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自己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终究还是少了些。
　　这几天来，她越来越想弄清楚，失忆前的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活着，总得知道自己是谁，不能活得不明不白。
　　这时候，书房的门终于开了，里面的两个男人先后走了出来，都是一脸的严肃，梅长清甚至皱紧了眉头。
　　雪莲心见了，笑着调侃道：“呦，瞧你们俩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吵完架呢。”
　　两个男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上官明笑了，梅长清却叹着气摇头。
　　“时间不早了，先吃饭吧。”少庄主上官明道。
　　晚饭很丰盛，上官明作为主人，热情地为大家添汤夹菜。
　　一顿饭吃得甚是欢乐，只有梅长清看起来心事重重。
　　在上官明的提议下，冷月将赤心丹的情况详详细细回忆了一遍，梅长清认认真真听了，还找了纸和笔详细地记了下来，不时问一些问题。
　　上官明问梅长清，能不能治好冷月的失忆。
　　梅长清如实回答，他行医多年，还从来没有治疗过失忆症。但他看冷月身体无大碍，身手武功没有受损，想来也许不必治疗，哪一天能自行恢复记忆也说不定。想早些恢复记忆，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到一些地方故地重游，或许有些帮助。
　　见梅长清说得诚恳，冷月感动道：“梅先生所能解我身上的赤心丹，冷月不胜感激，来日一定厚礼相赠。”
　　谁想梅长清一听，好似受了什么惊吓，手一哆嗦，筷子就掉落到了地上。
　　雪莲心“扑哧”一笑，对冷月道：“你的礼物，长清可受不起。”
　　梅长清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低头对冷月道：“医者父母心，能治好冷姑娘的毒，就是对大夫最好的礼物了。”
　　冷月不解地看向上官明，上官明低声告诉她：“你之前为了感谢长清，送了颗人头给他，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人头？我杀的是什么人？”
　　上官明道：“一个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人。”
　　“对谁背信弃义？对谁恩将仇报？”
　　上官明没有回答，眼睛静静地看向梅长清。
　　冷月见状，道：“那他该死，我没杀错。怎么，梅先生不喜欢这礼物？”
　　“哐当”，梅长清手中的碗又拿不住了。
　　上官明笑而不语。
　　雪莲心看不下去了，道：“你们就饶了长清吧，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大夫，生平只会救人，见不得杀人。”
　　梅长清也道：“是是是，上官兄，我这次来名剑山庄，也想来看看庄主的情况的。他老人家现在怎样？”
　　上官明收敛笑容，回他道：“还是老样子。这个时候有大夫去给他做针灸，晚一点我再带你去看他。”
　　饭后，梅长清迫不及待，又拉着上官明到一旁密谈，留下冷月和雪莲心两人面面相觑。
　　雪莲心摊手道：“我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好成这样。”
　　冷月猜道：“我想这两个人有秘密，不方便让我们知道。”
　　“男人间的秘密？”
　　“也许吧。”
　　“那我们也来聊聊女人间的秘密。”
　　雪莲心是第一次来名剑山庄，冷月便邀她饭后游览山庄。她在庄里有短时间了，对这里还算熟悉。
　　两人漫步湖边。
　　此时夜色已至，明月将清辉洒向大地，衬得冷月肤光如雪，眉目如画，宛若清水出芙蓉。
　　雪莲心不由感慨道：“你知道在红袖招的时候，我有多羡慕你吗？”
　　“羡慕我？”
　　雪莲心幽幽道：“羡慕你可以留在百杀院，不用去红袖招。”
　　“红袖招……”
　　虽没去过，但冷月清楚，那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论是怜姨，还是上官明，提起红袖招，都一脸的讳莫如深。怜姨更是说过，要不是她及时出现，冷月差点也被选中送去红袖招。
　　作为从红袖招出来的女杀手，雪莲心对那里深恶痛绝，“你知道红袖招是什么地方吗？那是一个比试炼营更可恨的地方，那里的女孩子，一个个貌美如花，却全都活得猪狗不如，任人轻贱。”
　　红袖招，是暗阁专门培养美女杀手的地方。被挑选到红袖招的女孩，各个天生丽质，花容月貌。她们在红袖招学唱歌跳舞，弹琴吹笛，学所有讨男人欢心的一切。
　　当然，她们也要学习杀人，学习利用美色，让美色成为比刀剑更锋利的杀人利器。
　　雪莲心眼里闪着泪道：“冷月，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啊。我多么希望，那天那个蒙面的女人也把我留下，可惜她没有。”
　　“那个蒙面的女人……”雪莲心说的应该是怜姨。冷月忙向雪莲心求证蒙面女人的样子，她确实没有这一段的回忆。
　　雪莲心拭去眼角的泪，回道：“虽然她蒙着脸，但我相信，她一定生得极美。时间很久了，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穿一身浅紫的衣裙，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像她那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但到现在我都想不出，她会是暗阁里的谁。”
　　十年前的怜姨，确实如雪莲心所说的，这般温婉柔和，给了冷月仅有的温暖。
　　冷月遗憾道：“可惜我失忆了，你说的这些全然不记得。”
　　雪莲心道：“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将遇见长清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忘记。你可知道，那个蒙面女人是谁？”
　　怜姨曾告诉冷月，自己是春夏秋冬四使中的秋使。四使在暗阁地位仅在阁主之下。四使各司其职，平日基本不出现，甚至比阁主还要神秘。
　　但冷月也不敢肯定，怜姨一定是秋使。所以，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雪莲心又问道：“你失忆后，可有再见过她？”
　　冷月想了想，开口道：“她告诉过我，她是秋使。”
　　谁知雪莲心听了，立马摇头道：“秋使？不可能，绝不可能。”
　　冷月奇怪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当然了。”雪莲心苦笑着道，“春夏秋冬四使，除了春使，其他三个都和我有过肌肤之亲。那女人不可能是秋使。”
　　怜姨……和莲心……肌肤之亲……
　　这……
　　冷月大受震撼，唇色瞬间有些苍白。
　　雪莲心见了，平静道：“你不必惊讶，红袖招出来的女杀手，每一个都是这样。我们的身体并不属于我们，而是完全属于暗阁。何止四使，十三杀里的几个臭男人，我都和他们有过枕席之情。”
　　雪莲心柔媚娇俏的脸上，满是的痛苦和愤恨。
　　冷月：“……”这个时候，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雪莲心道：“放心，这些臭男人里没有上官明。”
　　冷月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雪莲心叹道：“这下你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羡慕你了。”
　　“嗯。”冷月回应着，心里却想着怜姨。怜姨对她是真的好！
　　“不过要说她是秋使……”雪莲心迟疑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冷月心下一凛，忙追问道：“怎么说？”
　　“秋使口味很特别。我每次侍奉秋使，都不是在清醒的状态。不止我，其他几个我相熟的姐妹也是这样。所以，我们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秋使。”莲心回忆道，“如果要说秋使是个女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知道的，世上的人各种各样，男人喜欢女人，女人也可能喜欢女人的。”
　　不，冷月打心底不愿接受这个可能。
　　见冷月脸色愈加苍白，雪莲心宽慰道：“我说的是曾经的秋使，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也许，当年的秋使并不是现在的秋使呢？”
　　暗阁四使向来神秘，也许只有阁主才知晓他们的庐山真面目，雪莲心说的也不无道理。
　　两人正说话时，本是黑暗的天空突然光亮一片，前方一团火焰冲天而起，紧接着听到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冷月和雪莲心互交换了眼神，都在对方眼睛看到惊讶的神色。冷月认出，爆炸的地方在神剑山庄东北处，那里是庄主上官云起的养病之处。
　　两人使轻功赶去，扑面而来的热气越来越重，等到的时候，上官云起住的房间早已陷入熊熊火海之中。
　　她们赶到的时候，就零星有提着桶、端着盆来救火的家丁护院。不一会儿，打水奔来救火的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多，现场一片噪杂。
　　据说总管顾忠在她们到来之前，就冲进上官云起房间救庄主，到现在人还没有出来。
　　这时，上官明带着梅长清也到了。
　　名剑山庄不愧是江湖大派，庄内但家丁护卫训练有素，火势虽然大，却没有蔓延到其他房屋，但烧焦的房柱开始有些支撑不住，屋子有即将倒塌的迹象。
　　当听说上官云起和总管顾忠都还在火里，上官明二话不说，拦住刚好从身旁提水奔来救火的家丁，将一整桶水从头往身上一泼，就要进火场里救人。
　　不知怎的，冷月竟然急声呼叫上官明的名字。
　　上官明回眸，疑惑地看向冷月。清澈的眼睛在火光的背影下，显得特别明亮。
　　冷月有些怔住，然后她看见上官明朝她温柔一笑，转头冲进了火中。
　　“小心点！”冷月忍不住追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