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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果不其然,那些曾因杨阿五解决迁都吉时而对她诸多赞赏的的百官们,这时通通像变了个人似的,与她“心灵相通”,明白她的用意,对她言语犀利。

      “公主虽然尊贵,但女人不可议政。”

      “朝堂之事,岂容公主在这里议论?!”

      “公主仗着皇上的疼爱,实在是太过放肆,侍宠傲娇了。”

      “公主议政,应当受罚!”

      ……

      杨阿五努力地掐自己的大腿,可是眼泪不争气就是不肯落下,只好佯装委屈地转过身,趴在母后的怀里,不断地“哭泣”。

      整个议事厅“飘荡”着她悲伤的哭声。

      大臣们没去管她,继续步步紧逼着萧琮和萧玚。

      萧琮和萧玚明白大势已去,听到她的哭声,皆悲伤地痛哭流涕。

      父皇见他们两人还不肯点头,佯装身体不适被杨阿五和母后一左一右地扶了下去。

      百官们见父皇出了议事厅,不得已也走出议事厅,但依旧不肯离去,堵在议事厅门外,不断地恐吓萧琮和萧玚,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若萧琮不同意废除西梁归于大隋的决定,他们便不会善罢甘休。

      更有官员说:“吾皇心软,看在萧岿的面上,不肯对你们两人动手,但吾等为大义而生,不忍见西梁百姓受苦,更不能忍受陈国踏过长江觊觎大隋的土地。若你们明日还不同意,吾等宁愿冒着一死,也要冲入议事厅杀死你们这两个懦夫。”

      议事厅的大门已关上,里面的萧琮和萧玚心里难过,拿不定主意。

      有官员等得不耐,说:“何必让萧琮这个名存实亡的国君同意,我们直接让皇上下令废除西梁便是。”

      “只怕皇上不忍啊。”

      “走,我们去劝服皇上。”

      一部分官员离开,佯装去劝服父皇。剩下的官员开始对萧琮和萧玚两人叫骂,说他们是懦夫、亡国奴、不顾西梁百姓死活的冷血动物…….

      这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与父皇、母后,坐在离议事厅不远落亭处的杨阿五,都于心不忍,听不下去。

      父皇拍着她的手说:“阿五,刚才受委屈了。”

      “父皇不必多心,阿五没事。”她乖巧地回话。

      母后摸着她的头说:“可惜阿五是女儿身,功绩无法写在史书上。”

      那些佯装过来劝服父皇的百官们,走到落亭外跪下,大声道:“恳求皇上废除西梁。” “恳求皇上废除西梁。”……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说得很大声,是为了让萧琮、萧玚两人听到。

      一会儿后,父皇见议事厅的大门依旧闻风不动,摆手让他们起来,上前议事。

      杨阿五以为这些百官上前第一句话,是与父皇讨论废除西梁的事,没想他们皆低着头小声地对她道歉:“刚才在议事厅,迫于形势对公主说那样的话,微臣实在是愧对公主。”

      “微臣对公主无礼,还请公主见谅。”

      “烦请公主日后责罚微臣。”

      ……

      这些大臣皆老谋深算,那会不知道母后让她这么做的深意。

      这一刻,杨阿五深感为官者的不易,不但要看清形势,审时度势,还得读懂上位者的用意,哪怕是上位者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想想,这天下又有谁能活得容易呢,就连无忧无虑地婴儿也要用嗷嗷的哭声告诉自己的母亲,他需要进食取暖。

      杨阿五微笑地对百官说:“各位大臣不必如此。能为我大隋出力,是阿五身为皇家儿女应做的事,更何况此等小事,不足道也。”

      有大臣说:“公主有此等胸怀,真令微臣佩服!”

      “公主身为女儿身都懂得为国着想。萧琮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就不懂为百姓着想呢?”

      “是啊。”

      ……

      杨阿五犹豫了一会说:“萧琮并不是不为西梁百姓着想,而是觉得西梁在他手中被废,心里难受,一时半会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如……”

      她说了半句不敢说下句,怕大臣们说她议政。

      “不如什么,公主若有好主意,烦请说出来。”大臣们急了。

      “是啊,公主。微臣真的很担心陈国入军西梁。若西梁国主不同意废除西梁的话,只怕名不正言不顺,我大隋入兵西梁,西梁的百姓会视大隋如豺狼虎豹的。到时候就算拿下西梁,管理起来也是费事,后患无穷。”

      她低着头说:“阿五身为女儿身不该议政,而且担心说出的主意,各位大臣们会认为不好。”

      “这哪里是议政,这是为大隋出主意。”这大臣说完还特意打自己一巴掌:“刚才微臣在议事厅说的都是屁话!”

      又有大臣扇自己耳光:“微臣在议事厅说的都是胡话。公主博览群书,说的都是金玉良言。”

      其他大臣也要纷纷效仿。他们见萧琮不肯同意废除西梁,心里都急了,当局者迷,一时想不到办法,皆希望杨阿五这个旁观者能有好主意。

      杨阿五见他们如此,立即制止他们:“各位大臣别这样。阿五看后,心里会过意不去的,且何德何能得到你们的谬赞。其实,阿五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以退为进。既然我们求萧琮,他不同意,何不让萧琮主动求我们。”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点到为止,说得太明白大臣们会认为她在藐视他们的智慧。

      他们皆是有大智慧的人,只要提个醒就能让他们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而且让他们在父皇面前多表现,他们会更感激她。

      这些大臣们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明白她的用意,感激地对她点点头后,开始围在一起商量具体的对策。

      父皇很满意她的表现,和母后一起问她饿了没,渴了没。

      她笑着摇头:“阿五不饿也不渴。若四皇兄在这里看到阿五这般受父皇、母后的疼爱,怕是要嫉妒死了。”

      父皇点点头,一脸欣慰:“那是。之前他太皮了,这回难得做了一件正事,待西梁的事了后,父皇和母后会嘉奖他的。”

      “阿五替四皇兄谢过父皇、母后。”

      之后,这些大臣商量出具体对策,详细地禀告父皇,得到父皇的赞同后,还不忘赞扬她几句,让她更是明白做人道理:善待他人,他人便会善待于我。

      经过众臣商议,当日天未暗下,围堵在议事厅外的百官就散去了。

      父皇佯装被众臣逼迫废除西梁,十分为难地不敢面见众臣,躲在后宫装病。

      由母后做和事老去见萧琮和萧玚,把父皇的难处说出来,并让他们回外邦使馆做好返回西梁的准备。

      一脸苍白的萧琮还想着让父皇借兵,好让他回西梁打跑陈国军队。

      母后十分为难,说父皇这会被众臣为难成这样,都不敢见众臣,怕他们重提废除西梁的事,那还敢发号施令借兵给西梁。

      母后这般说,让萧琮别再为难父皇。

      萧琮无奈,只好由萧玚扶着返回外邦使馆。

      西梁使臣听闻父皇没法借兵皆痛哭流涕。

      没过多久,一批物质送到使馆,说是父皇暗中派人给西梁使臣和萧琮等人准备的,好让他们安心回到西梁,不必再到大兴各处置办物质。

      萧琮看到这些物质,知道前段时间西梁使臣们,在大兴置办物质,欲逃离大隋的事父皇知道了,对父皇更是愧疚和感恩,觉得自己心中狭窄,不该怀疑父皇。

      父皇还给萧琮写了一封书信,信上抱歉地说不能亲自相送萧琮,他很愧疚。他作为大隋的皇帝,也有他的难处,希望萧琮不要怨恨于他。

      第二日萧琮带着萧玚及两百余西梁使臣准备出城,沿途不断有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他们。

      有百姓大声说:“哎,西梁这回怕是要完了。皇室几乎都投奔到了陈国。陈国凭什么收留他们西梁皇室,还不是他们卖国求荣,把西梁的土地拱手让给陈国。”

      “那以后西梁国就变成陈国的领土了。陈国野心勃勃踏过长江占领江陵,那不是位居我大隋领土的后方。这是要与我大隋开战啊!”

      “就是啊。到时候西梁国定会沦为战场,西梁的百姓定会生灵涂炭!”

      “还别说,我们也不好过。到时候征兵,苦的还不是我们百姓。”

      “再苦也没西梁百姓苦。你想啊,陈国以西梁江陵为据点,领土被践踏,百姓被奴役,比我们惨多了。”

      “我听在酒楼里喝酒的官老爷们说,他们觉得让陈国得到西梁领土,还不如让我大隋得到。这样一来,至少西梁百姓可以幸免于难,而且就算我大隋与陈国开战,也会越过长江,不会让陈国越过长江,这样一来西梁的领土也能保住。

      一旁的人接话说:“可惜西梁国主放不下名存实亡的西梁国主头衔,宁愿便宜陈国,也不愿便宜我大隋,还厚着脸皮想让我大隋皇上派兵助他夺回西梁。我们的皇上看在前西梁国主的面上当然想帮忙,可大臣们都不许,硬是要逼迫皇上废除西梁,这不,皇上为了避开大臣们,只好装病,连早朝都不敢上了。”

      “大臣们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他们又不是寺里的僧人,平白无故地给穷人施粥。”

      “你们管这么多干嘛。我们等着看西梁国主的好戏吧。”

      “我看这西梁国主说不定一回到西梁就成为亡国奴了呢。”

      “我看也是。摊上这种不为百姓着想的国主,西梁的百姓真是可悲啊!”

      “就是。”

      “是啊。可悲啊!”

      ……

      杨阿五站在人群里,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并没有制止。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带头说话的那几个百姓本就是大臣们安排的。有人带头议论,其他人会看热闹,看好戏,进而跟着议论开来。

      越来越多人议论他们。西梁使臣们却不敢发作,不敢出言呵斥大隋的百姓,因为他们之前已经领教过大隋百姓们的厉害,担心出言呵斥,百姓会围堵在大兴城门处不给他们离去。

      接着,没过多久,马车里传出萧玚的惊叫声:“快停下。国主吐血了!快停下。国主晕倒了!”

      整个西梁队伍都混乱起来。一阵慌乱后,队伍返回外邦使馆,萧玚急忙帮萧琮寻求大隋太医。

      在旁人眼里,会认为是萧琮听闻大隋百姓的话后,受不了刺激而吐血昏迷。

      其实严格来说,是萧琮因喝下昨日和今日早上太医开的进补药膳而冒鼻血。

      萧琮本就体虚,一下子大量进补太多,“吐血”后晕过去很正常。

      这足以把萧玚吓坏。他们离开大隋的计划彻底泡汤。

      这也是计划中重要的一个环节,让他们继续呆在大隋,是为了让听到百姓议论后的萧琮,能留有时间让他思考从而改变主意。

      大隋太医医术高明,是不会让西梁使臣知道,他在给萧琮熬制的药里加了补药。

      萧琮回到使馆后,太医会调理他的身体,不会让他再度“吐血”,但也不会让萧琮立马好起来。

      没过多久,宫里传出父皇突发“病重”的消息,太医们都被传回宫中,为父皇看诊,只留下一个医术平平的太医守着萧琮。

      做戏要做全套,出镇各州不在大兴的二皇兄和三皇兄也得到消息往大兴赶,看望“病重”的父皇。

      接着,萧琮的病情不能好转,急坏了萧玚。

      西梁使臣见留下的太医医术一般,想请民间医者来为萧琮看病。

      可他们并不知道,大隋早已收拢了大兴城内医德高明的医者进入太医署,民间那还有像失踪的许药医这般高明的医者。

      经过之前西梁人在大兴城内受到百姓排挤的传言,普通医者也有很多人怕失去民心和名声,不愿意来看诊萧琮。

      西梁使臣经过百般努力才求来一名医者。

      这样不得民心不顾名声,眼里只有金银的医者怎么可能医治好虚弱的萧琮。

      不久西梁使者惊恐的发现,之前留在使馆的太医因不满早已离去,而这医者医术更是不行。

      西梁使者想把医者轰出去,不给金银。

      杨阿五听探子回报说,那名医者恐吓西梁使者,说他们要是不给金银,改天就带一大群百姓围堵使馆,让他们无法离去。

      这时的西梁使者们那还有心思离开大隋,只想着入宫求太医帮萧琮诊病,可使馆被人堵住,他们也无法出去,只好不情不愿地被这名医者讹了不少金银。

      待这名医者走后,西梁使者们看着苍白、憔悴,昏迷中的萧琮痛哭不已,认为他们在大隋过得实在狼狈,居然被小小的医者欺负、讹钱,又想到西梁百姓将面临的苦难,更是悲恸。

      昏迷中的萧琮没因药物醒来,倒是被西梁使臣们哭醒了。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后非常的悲伤,内心已有些动摇,想同意大隋众臣们废除西梁的事。

      可萧玚坚决不同意,当晚便入宫想求太医前往使馆。

      一心算计西梁的大臣们那会让萧玚得逞,硬是装出一副担忧父皇病情的模样,不许一个太医离宫。

      萧玚百般恳求也没法得逞,最后还想到了杨阿五,希望能求她帮忙。

      杨阿五正守在“病重”的父皇身旁,怎可能让萧玚见到。

      虽然她对他这么做有些于心不忍,但她没办法去帮他,也不可能去帮他。

      父皇这回在母后的劝告下,下定决心废除西梁。

      因此,她怎能违背父皇的意愿。

      萧玚因无法见到她,对百官求情也无果,只好拖着悲伤、疲惫的心情回到外邦使馆。

      在萧琮病情加重和内外焦虑,无人相处的情况下,萧玚和西梁使臣们经过几日的煎熬考虑,在萧琮的点头下,终于屈服,悲伤地同意废除西梁的决定。

      于是,这月辛卯日,西梁正式被废。病情好转的萧琮在废除西梁的条文下,微微颤颤地写上他的名字。

      他希望父皇能善待西梁的百姓,永远都不要把西梁作为大隋与陈国的战场。

      “大病初愈”的父皇面有愧色地答应了萧琮。

      之后,父皇派遣左仆射高熲汇集并安抚西梁江陵的百姓,赦免曾经反叛大隋的江陵百姓其罪过,免除其余百姓们十年的赋税。

      病愈后的萧琮被任命为大隋的柱国,被父皇赐爵位为莒国公。萧玚任卫尉卿,封陶丘侯。

      西梁所剩的皇室、官吏被带往大兴,皆被父皇善待、安顿下来。

      西梁的事一解决,父皇便开始与大臣密谋灭陈的政策。

      父皇对杨素、高颎、贺若弼、高劢、崔仲方等人,所献灭陈之策,皆有采纳。

      其中贺若弼所献灭陈十策,获得父皇称赞,被赠赐宝刀。

      杨素在永安建造“五牙”、 “黄龙”等战船,加强水师,作好灭陈准备,并故意在江中漂下造船废料,以威慑擅长水战的陈军,让他们不敢轻易地越过长江,进攻刚刚安稳下来的西梁。

      朝堂大事,杨阿五只能听听,管不了,无聊之极便给四皇兄写信,问问他的近况如何。

      其实她想写信给王奉年的,但怕被人抓到把柄,毕竟她现在与萧玚的婚事还没有解除。

      至西梁被废后,她便一直躲在宫中,不敢出宫是怕见到萧玚。

      她从红啼打探的消息得知,萧琮和萧玚表面上过得不错,但实际上过得并不如意,最难受的还是他们内心那如无根落叶的失落和失去西梁后的煎熬及痛苦。

      在宫中又呆了几日,杨阿五在红啼的建议和陪同下,跟随夜色微凉的风,在大兴城里散心夜游。

      这时离宫门关闭还有半个时辰。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入夜才敢出宫,也许是怕见到萧玚,又也许是觉得心中有愧,不敢站在阳光下面对世人的眼光,尤其是西梁皇室和使臣们。

      经过一家酒馆的时候,她还是见到了萧玚。

      他独自一人在酒馆里买醉,独饮落泪。昏暗飘摇的烛灯下,是他因醉酒微红的脸和落于酒壶边上的泪。

      西梁被废的消息传出后,父皇担心百姓还是不愿与西梁人接触,特意公告百姓,说了萧琮和萧玚两人在大隋的官职,并对他们同意废除西梁为西梁百姓着想的胸怀大为赞赏,让百姓从此以后善待西梁人。

      萧琮、萧玚都得以在大兴自由行走。萧琮每日闭门谢客,而萧玚却在这里买醉。

      看到这样颓废的萧玚,想起他与自己初见时阳光灿烂的笑脸以及对她的一腔热情,杨阿五的心第一次感到原来同情和愧疚至极后的情绪是痛。

      为他心痛的感觉瞬间掩埋了她。临近窒息间,她推开拦住她的红啼,跑到他面前,夺过他手内的酒壶,对他说:“别喝了。喝酒伤身,我送你回家。”

      他醉眼迷离地看着她,摇着头,笑得很讽刺:“回家?!这里没有我的家。”他想努力地看清她,身体趴过来,差点没倒在酒桌上:“阿五?你是阿五吗?是你来看我了吗?”

      他用手撑着头,揉着自己的眉心,满是痛苦:“你不是阿五。阿五她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所以她是不会来看我的。

      若她喜欢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就应该来看我,而不是一直躲着我,不肯来见我。所以,她心里没我,没有我……”他捂着脸有一声没一声地低泣起来。

      “别说了。走吧。”杨阿五试图去扶他,却被他用力地推开。

      “不走,我那都不去。”捂着脸的他居然转泣为笑,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都是对痛苦的宣泄。

      而后,他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目无焦距地向她看来:“你知道吗?我被骗了。不,应该说我们西梁被骗了,西梁被废是大隋一手设计好的。被接到大兴的七弟都告诉我了。原来崔弘度早就带兵前往江陵了,西梁是被逼反叛的……”

      “不,你别说了。”杨阿五担心萧玚的话被酒楼的百姓们听到,到时候又要传出对萧玚他们不利,对大隋不利的传言,见萧玚还要继续说下去,忙急让他别再说了。

      可他依旧一边落泪一边说:“不管你是谁,既然你长得像阿五,那就请你留下来陪陪我好吗?我很难过,很难过……我不但失去了国,还要失去阿五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疑惑地问。

      他说:“既然西梁不在,盟约不在,大隋怎可能会继续信守承诺,把阿五嫁给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要你的哥哥和弟弟,还有……”

      他接话:“还有什么?卫尉卿这个官职吗?你知道卫尉卿是做什么的吗?管理军器仪仗、帐幕之类可有可无的闲职。哦,对,我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啊!”

      “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你于阿五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这一刻,杨阿五不受控制地为他落泪。

      她觉得大隋毁了那个能用热情灼伤她的萧玚,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已暮心沉沉,不复往昔。

      或许说,是她毁了他。

      “杨阿五,你在做什么?”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转身一看,居然是本应呆在大兴善寺的王奉年。而刚才失踪的红啼,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

      王奉年见杨阿五为萧玚流泪,两人还靠得很近,气愤地跑过来,拉开她,往萧玚的脸上用力地挥出一拳,接着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萧玚。”杨阿五质问王奉年:“你在做什么?”

      她想推开王奉年,去扶萧玚。

      王奉年却因气愤更是用力地抱住她,接而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带你离开。”

      “不,我不走。我要送他回住所。”

      “红啼会送他回去。”

      “不,你别拉我走。你放开我……”

      也许是她对王奉年的挣扎和抗议的对话,又或是被王奉年这么一推,让跌到在地的萧玚清醒了几分,他爬起来认出了她:“阿五,是阿五。混蛋,你放开阿五。”

      萧玚对她冲过来,却被绕到他身后的红啼,一记手刀砸中后脑勺,接着晕倒在地。

      “红啼,你……”她正要呵斥红啼。

      自作主张的红啼却理所当然地说:“放心吧,公主。我会把他安然地送回住所的。”

      “你们两个居然……”杨阿五对于红啼更听命于王奉年,心里不由地燃起愤怒之情。

      王奉年却无视她的愤怒,拦腰抱起不断挣扎也徒劳无力的她,走出酒楼,直到来到黑暗无人的巷口,他才把不断挣扎的她放下。

      心中有气的杨阿五发现双脚落地后,想也不想一个巴掌甩向王奉年。

      王奉年似早已猜到她的心思,适时地抓住她的手:“你居然想打我。为了他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打我。那我又算什么?”

      “他不是没用的男人。”杨阿五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想转身就走。

      他不愿她离去,把她按在墙角边上,双手趁着墙面,包围着她,让她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冷意。

      他缓缓地说:“杨阿五,我刚才之所以这么冲动,是因为我看到你为他落泪。你们还靠得这么近。你让我如何不气愤,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我只是在为我的朋友难过,想安慰他几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他还是我的未婚夫,我理所应当地应……”

      “应关心他吗?因关心他所以为他落泪?杨阿五,你有为我流过泪吗?你有在乎过我吗?”

      “所以,你是在小心眼地吃醋吗?”

      “是。”

      杨阿五没想到他会这般坦然地承认,气愤的心情倒是平静了几分。

      他说:“我小心眼是因为我无法确定你对我到底有多少感情,或是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杨阿五说:“那日我为送你追到大兴善寺的山路上。难道还不能说明吗?”

      这时的王奉年像一个感情脆弱的少年,而不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谋略家,他说:“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和准公主较劲,与她一样,不想被对方抢走自己认为是重要的东西罢了。”

      “随你怎么想。本公主累了,宫门也快要关了,要离开,请你放手。”因他把她看成四皇姐那样的人,本已消气的她,心中又涌起一丝不快。

      “好,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到底有几分喜欢我,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萧玚?若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王奉年不依不挠,又把她按回墙角,不肯放开她。

      “我喜欢的是阿述。这你是知道的。至于萧玚,他目前还是我的未婚夫。若你没本事娶我,我又没法嫁给你,对你过多的喜欢,于我来说是一种负担,还不如对萧玚敞开我对他的同情,来得更理所当然。”

      他听她这么一说,轻松地笑了:“我明白了。你只是同情他,并不是喜欢他。你总是这么的理智,理智得只敢喜欢一个地下的死人,因为死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可是,只有活着的人,对你的喜欢才是有意义的,而你却因胆小,不敢敞开心扉。”

      杨阿五无视他说自己胆小,“既然你都明白,为何刚才要弄得大家这般难堪,你不该对他动粗。他已经够可怜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男人。”他突然压低身子靠近她,近得差点与她唇齿相碰。

      她不敢随意动弹,因为他这时的眼神有些吓人,似想把她吃下去一般。

      “看到了吗?这便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温和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平静地向她倾诉一个听起来亘古不变的,关于男女之间的话题:“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若是她不喜欢的男人喜欢着她,那么这个女人最好离他远远的。

      因为他将是她身边最可怕的动物。他会一心想着如何得到她、占.有她、直到她臣服于他、迷恋于他,无法离开他。男人永远都想掌控一切他想要掌控的事物,包括女人!”

      杨阿五反驳: “也许他不会。”

      “那他就不是个男人。就连身残的太监都会想女人,更何况他是你的未婚夫。”

      “那你想怎么样?”也许是处于黑暗中,这样的他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我要你答应我。答应我,在我没回到大兴前,不许靠近萧玚。”

      “你也太小看我,太小看萧玚了。他从没轻薄过我。”她觉得王奉年霸道又无理,他凭什么干涉自己的生活,她有同情任何人的权利。

      “可他有一个孩子。而我能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我,他不能。这一点我比他强。”

      “我明白了,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再待下去,杨阿五会觉得他不安全。

      她开始有点怕他了,怕他缠着自己,这样她会喘不过气来,就如当年的萧玚那般火热得能把她灼伤,会让她只想逃离,只想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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