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羊角符号连环杀人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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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的有人能暗算到琴酒，就算直接跟琴酒本人说，琴酒估计都不会相信。
身为组织的top killer，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暗算，组织直接完蛋算了。
但在今天，这种事情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他的眼前，而且用的还是琴酒本人来了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方式。
银白的电弧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在他们脚下铺展开严密的电网，银鱼一般盘游在水底，目标明确地电晕了琴酒和伏特加，唯独放过了他。
不，不是放过了他，安室透很快想到了自己脚上穿着的橡胶靴子，是因为工人的靴子绝缘，才让他恰好逃过这场电疗。
……这也是他料到的吗？
始作俑者显然懒得去管剩下的人怎么想他，甚至连手上比出的跟玩笑一样的手势都没来得及收回，在安室透看过去时还吹了一声上扬的口哨。
“真是幸运，一发就中了。”青年用手撑着祭台站起，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身后滑落，像铺开了一身碎金，他直接忽略在场剩下的活人，光着脚踩着积水走到倒下的伏特加身旁旁若无人地蹲下，摘下了这人的墨镜，仅仅只看了一眼就撇撇嘴把墨镜给人戴了回去，“原来就是耍酷啊。”
接着他又走到琴酒身边蹲下，手指在黑色的积水中摸索，黑暗中，哗哗的水声极为明显。
是在找琴酒的枪吗？安室透猜测，把琴酒电晕，又动了琴酒的爱枪，等琴酒醒过来这家伙肯定会被射成筛子吧？
不，就算用肉眼估算，这种程度的电流就算不死，短时间内醒来也不太可能。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安室透咬紧牙关，要是这个邪/教能和组织狗咬狗，还能为警方省下不少麻烦，这种结局不论是组织，还是邪/教都无话可说。
可惜安室透的愿望注定不能实现了。
在外行人搞出的巨大水声里，原本一无所觉倒在水中的猎物睁开了眼睛，黑暗遮掩他的痕迹，他像只正在狙击的鳄鱼，张开獠牙冲破呼吸的夹缝，调转猎物与猎手的位置。
白色的蔷薇与黑色宽檐帽迅速坠落污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高大的男人翻身压住青年的腰腹，被打湿的长发贴着那张苍白狠厉的脸，失去了帽子的遮掩，两人的视线直直撞到一起，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掐在莱茵斯特细弱的脖颈上，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不小心”掐死在这里。
不属于自己的热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导过来，身下的积水还残留着细弱的电流，水流贴着莱茵斯特的皮肤微麻，他感觉喉咙很痛，头也很痛，头上的伤口不知道有没有裂开，不过近距离看这个人的头发才发现这个家伙的头发并不是白色，反而偏向银色，是很容易就被污水染脏的颜色……
莱茵斯特毫无情绪波动地任由头顶的污水溅落到他的脸上，最终缓慢地滚落进身下的积水中，无迹可寻。
他抬眼就能正对上头顶那双带着审视的，比狼还狠厉的眼睛。
被污水灌满鼻腔的青年忍不住笑了。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是感受到被冒犯所以生气了吗？
“又是形式上的威胁吗？”莱茵斯特问。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大可以像刚才那样猜猜看，”琴酒也笑起来，森冷的弧度出现在男人的唇角，他顺势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扼紧他的咽喉，恼人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手底下的人也像破风箱一样费力喘息起来。
“你最好有合理的借口能让你从死神手里抢回你自己的命。”
这句话刚落下，青年好不容易停下的笑声又混杂着喘息冲破狭窄的气管，发出让人类不适的动静。
他的躯体在男人手下，比不上一条濒死的鱼，随着笑声与咳嗽疯狂颤动，苍白的手指轻轻抓住了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腕，却并没有将对方的手往外拉，相反，那双手往下摸索，覆盖住脖颈上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指。
隔着手套，同样冰凉的体温概括他们相似的，平缓的脉搏，紧接着，那双细瘦的手缓缓地回扣，用着比对方更大的力气扣紧另一双手和自己的细瘦的脖颈。
琴酒下意识地想挣脱另一个人的桎梏，可对方用的力气很大，让他想松手都困难。
就像在问他：松开手放弃，和直接杀死他，他会选哪一个。
死亡——这是对方加上赌桌加快这场游戏的砝码，这让琴酒的神经也兴奋起来。
感觉到情况有些脱轨的安室透却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闹出人命，出声制止了开始出现上头征兆的琴酒，“琴酒，不要节外生枝。”
“别多管闲事，波本。”琴酒不耐烦道，他的视线又给回底下的青年，“回答我，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咳咳……”莱茵斯特被自己掐的几乎喘不上气，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却仍旧不怎么客气，“理由？我当然，在手动咳咳咳……加快工作进程。”
“说实话。”琴酒冷下脸，抽出了钳制在他脖颈上的手，任凭他在地上大口呼吸，咳嗽连成一片。
“我说的就是实话咳咳咳……”稍微缓过来些许的莱茵斯特生气地用手拍着地上的水，就像是小孩子撒泼似的骤然吵闹起来，“你们两个带着枪的家伙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工作现场，增大我的工作量我还没有抱怨什么，你竟然还拿枪指着我，你这个家伙真的是来帮忙的吗！我要向你的组织投诉你这个疯子！”
“闭嘴！”银发的男人被吵的额角青筋狂跳。
青年识时务地停止了大吵大闹的动作，偏头咳出不小心吸入口腔的污水，又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才朝琴酒咧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琴酒在接收到笑容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腿部用力就要站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事，冰冷的触感伴随着拨开保险的脆响突然顶上了他的腹部，他很熟悉这个保险声，那是他的爱枪伯/莱塔M92F，而他身下的罪魁祸首似乎是嫌这样还不够刺激，又将枪往前顶了顶。
男人低下头，眼尾下垂的青年恰好抬眼，两人的视线相撞，青年对他扯出与刚见面时如出一辙的笑脸，声音破碎沙哑，带着浓浓的嘲讽，“咳咳……现在，局势逆转了，这位先生。”
维修回来的系统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种熟悉的语调让系统久违的代码一寒：【宿主你在做什么？】
莱茵斯特倒是很高兴，【没看出来吗？我在表演表演型人格。】
系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好在莱茵斯特也不是真的要系统为他的表演鼓掌，他只是嘱咐了一下系统先安静待着，就继续用枪威胁身上的琴酒先滚下去。
银色长发的男人神色阴沉可怖，目光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枪，又挪到莱茵斯特那张笑容欠打的脸上，不需要思考就明白过来自己被他刚刚发疯的小动作骗了，眼神凶戾得像是要从对方身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肉来，可最终他也只是听话地从莱茵斯特身上缓缓站起来。
“这就对了，你看，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敌意啦，”在对方从自己身上离开以后，莱茵斯特也撑着地面踉跄地站起来，空着的手扶着自己的脖子，持/枪的手指拨动，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枪的保险，他的目光扫了一遍现场，将枪丢给了一旁站着的“工人”，“这个给你了，正好，下次你要是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客户，你就可以用这个跟客户讲理了。”
手忙脚乱接住枪的安室透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感觉到无语了。
谁家正经工人用这个跟不讲理的客户说话？跟客户物理沟通吗？
……等等，不对，安室透下意识否认了刚刚的话，虽然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从见面起，这个家伙就没做过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相比于这个家伙是个疯子，安室透倒是觉得这个疯子比他们想象的都要诡诈。
这么问，到像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是真的工人。
就当安室透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露馅了的时候，那个行为神经质的家伙却忽然摆了摆手，那张五官卓越的脸上浮现出‘好无聊啊’的神情，“好了，娱乐时间到此结束，请工人先生快点开始工作吧，我看看，”他的手在身上细细摸索，很快，他从袖子深处抽出一张手绢，高兴地喊道，“啊，有了，图纸——”
画着图纸的手绢被他捏住，放到了安室透手上，被安室透一脸迷茫地双手接住，“给，这是最后的备份，如果这张也掉进水里的话，工人先生就准备准备以祭品的身份参加今天晚上的仪式吧。”
“对了，温馨提示，这张图纸只有你要刻的那一半，你也只需要看这一半，不要去看台上刻好的图案，在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时，立刻停下你手里的刻刀，去想别的事情。”
安室透以一种面对新型精神病不知所措的眼神看了眼琴酒，想从他那里获得一星半点的指示，可琴酒好像彻底对这种现状无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了他们过来的小路边，用火机点着被泡湿了的烟，因此他不得不回过头独自面对眼前的疯子。
好吧，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原本的流程建造祭坛，总之先完成眼前的任务算了，安室透叹了口气终于认命了。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祭坛边，想低头看一眼石台上面刻好的图案，可脑中忽然想到青年的叮嘱，犹豫了一瞬就决定暂时先不看。
但有一件事他还是很好奇，于是他也问出来了，跟每个担心自己人身安全的工人一样，“那个客人……水里不会再有电了吧？”
问完这句，安室透就看到不远处的琴酒也回过头，显然，他也很好奇。
“啊，你说那个啊。”莱茵斯特一边半蹲捞起水里漂浮的白蔷薇，可惜遗憾地发现花瓣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一边听到问话头也不回地敷衍他，“不会了。”
“为什么？”安室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忍不住追问。
莱茵斯特干脆走到原本装着照明灯泡的柱子旁，伸手将坏掉的电灯接线从水里捡起来，一甩手将电线尾端的水珠甩掉，又绕到柱子后面扯出半截连着灯泡的电线，伸手捏着裸露出来的铜丝将两截电线拧在一起，在接好的一瞬间，他退后两步当着安室透的面从袖中取下一枚开关摁下。
“啪”得一声，灯亮了。
“好了，安全隐患排除了，赶快工作吧。”
看到对方的动作，安室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家伙竟然把接引照明灯的电线丢进了水里，那么原理就很容易猜测了，只需要把电源改成远程开关，完全可以实现自由控制水中的电流。
难怪他们来时，这个地方黑得格外不寻常，他还以为是邪/教的交易习惯，没想到从刚开始这些东西就有迹可循。
真是简单的局，安室透叹了口气，他们本该在灯不亮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的，可惜在进来的瞬间就被这个家伙抢走了注意力，没注意到环境的异常，不如说，这个家伙在他们到达现场的瞬间就出声呛琴酒，或许也抱着转移他们注意力，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的心思。
就像刚刚发疯吸引琴酒的注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拿到枪一样。
这是个聪明人。
原本要算计他们狗咬狗，现在看来，得从长计议了。
另一头，看到“工人”开始工作，莱茵斯特才有时间搭理回来的系统。
【修好了吗？你那个车卡功能？】
【报告宿主，修好了，我还顺便接收了下这个世界的世界线，】维修回来的系统低眉顺眼，问什么答什么，【不过商城还是不能使用，维修需要大量的积分，我的积分只够维修车卡系统。】
【那也够了。】莱茵斯特完全不在乎什么商场，就算有，他也不会用，更何况他的穷鬼标签注定他也没那个积分。
系统倒是很激动，【宿主，没有商场的话，你要怎么建学校，你在这个世界是个黑户，没有商场你无法购买房子的！】
【啊，我想到过，所以我在你回来之前在一个倒霉蛋手里搞了点启动资金，反正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外国学校，我们可以买个海岛开学校，不是方便多了？】
【……】系统完全不想知道这家伙从哪里搞来的钱，而且就算这个家伙肯说，它也不敢听——想都不用想，这个家伙的钱来路肯定没有多正当。
好在莱茵斯特今天心情不错，没有折磨系统硬要它听自己的搞钱经历。
【等这边的事结束了，就车个卡，实话说这个身份估计也不能用了，】莱茵斯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在警察那里挂了名，一想到要去警局做笔录，还不如直接让莱茵斯特死在这里。】
【所以宿主，你要……？】
【就像你想的那样，这里的家伙都见过莱茵斯特·赫里斯，正好，免费的证人这不就有了？】
系统一时间都不知道谁更可怜，最终也只是悄悄地叹了一口赛博烦恼，什么也没敢说。
它把话题转移开，【那宿主要接受这个世界的世界线吗？】
【不了，我不想要没用的东西占据我的记忆宫殿，遇到什么特殊人物，你通知我就好。】莱茵斯特摆烂。
正当一人一系统聊天时，在小路上抽烟的男人似乎终于放弃了继续点那根湿透的烟，走回来看祭坛的建造进度，偶尔回头看一眼坐在石料上发呆的青年，哪怕安室透走到他身边，也只能看到他非常自觉地挪开屁股方便人搬石料。
刚刚昏暗的环境里，青年的五官虽然依稀可见十分漂亮，但也非常模糊，这会儿灯打开，琴酒才发现这个人意外的年轻，也意外的消瘦，那细长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他深红的指痕。
“学生？”琴酒问。
“嗯？”莱茵斯特偏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他的身上，崎岖蜿蜒，映衬他单薄的身形，“对，我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研究生。”他回答。
在他这句话说完后，不远处的安室透都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吐槽这个家伙到底哪一点像接受过教育的样子？现在研究生都跑来干邪/教了吗？
琴酒也皱起眉，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对这所大学产生概念。
看到他们的反应，莱茵斯特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所还没影的大学还需要他来修建，他耸耸肩，“你可以理解为，培养怪胎的地方。”
说完，他又伸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不要对我们抱有好奇，无知是对人类最好的保护。”
琴酒冷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啊，你的小弟好像要醒了。”莱茵斯特的余光扫了眼祭坛上看似安分工作的“工人”，才抬手点了点水里的胖子，“你的小弟看起来比你不中用多了。”他感慨，“果然，碰到经过相关训练的人，就需要加大电流量。”
他看琴酒没有去捞人的意思，也摆起了看戏的姿态，“虽然不知道你老板给你派了什么活，但接下来的仪式你们别参加了。”
琴酒回头看他，似乎在等他说出理由。
“注定失败的仪式没什么好看的。”莱茵斯特偏头跟他对视上，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不是吧，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神吧？那都是多老的故事了，这些疯子的话有什么好信的。”
“神是伪造物，明天仪式的时候你如果在场就知道了，”莱茵斯特的情绪比刚刚还要冷淡，“看看一群蠢货怎么旁若无人地自/嗨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羊角符号连环杀人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