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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羊角符号连环杀人案 ...


  •   听到这起案件唯一幸存的受害人愿意开口,几乎关注这起案件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毕竟对方愿意主动开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对方真的要修闭口禅,光是非本国居民要走的手续就一大堆,搞不好还会弄出外交事故,所以在受害人说愿意提供信息后,警方也在处理完上川哲的案件后行动快速地派了人来医院取证。

      是的,医院。

      最终莱茵斯特还是被送来医院,因为这个家伙成功高估了日本房屋的高度并成功低估了自己平时就容易磕到头的身高,站起来的时候把好不容易包扎好的脑袋又撞在了卫生间的门框上,导致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口子又开始冒血花。

      最终目暮警官也许是怕人真的死在案发现场,成为新的案件本件或者他手上新鲜的业绩,在救护车到了以后立即派了一位下属紧急把人送到了医院接受治疗。

      莱茵斯特接受度良好地接受了现代医学科技的冲击,还配合护士抽了一管血。

      也多亏了这次检查,陪同受害人接受治疗的高木这才发现这个从案发现场侥幸逃脱的受害人真是命大——不提头上明显的打击伤,光是高二氧化碳和超低温环境的环境就够普通人喝一壶的了。

      这小子竟然能在这种身体状况下自己在案发现场醒过来,没有被当成新鲜的尸体被送去UDI解剖,还能坚持到医院没表现出一点不适,让听完高木叙述的急诊科主任都忍不住感慨人体真是奇妙。

      之后这位负责的老师带着自己的一众实习生跑来医院查房他这个活着的医学奇迹就是另一回事了。

      由于莱茵斯特身份的特殊性,又没有有效的身份证明,警方不得不利用官方关系给他特意开了一间单人病房,直到第四天体检给出的数据宣布他的身体数值终于恢复到了正常人该有的水平,才在主治医生的批准下跟之前就约好的警察进行短暂的会面。

      不过比之前好的是,他脱离了医生口中的危险期,终于不用全天躺在病床上静养,而且获得了看电视的权利。

      于是赶来的警察们看到的就是穿着病号服,挂着吊瓶,一副要死不活模样靠着升起的病床手拆遥控器的莱茵斯特,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没有放任何慰问品,而是放了几本日语学习相关的书籍。

      之前那三个UDI的法医则被派去辅助解刨从另一个案发现场运过来的尸体了,这次来的两位警察也没有出过现场,对莱茵斯特的难搞略有耳闻,却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神色还算正常。

      “你好,我是搜查一课的白鸟任三郎,负责本次谈话的翻译工作,”高瘦的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在进入这间单人病房后就向床上的青年出示了手里的警官证,又向莱茵斯特介绍了他身旁的长者,“这位是负责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小田切长官。”

      小田切敏郎也拿出了警官证向莱茵斯特展示。

      床上的长发青年对他们的动作没什么反应,他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也没有看他们拿出的证件,反而捏着从遥控器上拆下来的电池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直到两人在病床边坐下开始提问。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莱茵斯特没有回答,细长的手指将两枚电池熟练扣回遥控器,因为他的个人意愿,病房的窗帘遮掩的很严实,只有头顶的灯发出惨白的光,落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清理干净后的青年无疑有着一张不错的皮囊,如果将这份漂亮数值化,这种程度的APP至少也在85左右,是很轻易就能获得他人好感的类型,可是这种先天的优势在他张嘴后就荡然无存。

      “我以为日本的警察总该比英格兰警署那群总是抓错人的废物要好点,”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咬字清晰地吐出流利的日语,嗓音平静,话里的意思却嘲讽至极:“可惜没想到比那些家伙究竟想做什么,你们好像对我的私人问题更感兴趣。”

      被这样挑衅,寻常警察或许早就生气了,但小田切敏郎既然能坐到警视长这个位置,哪怕有职业组的加持,与他本身的能力也是分不开的,因此他一把摁住想要反驳的白鸟,语气温和:“您的日语很好,”他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扫过柜子上的书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是最近开始学习的吗?”

      “前天让那个看起来就不聪明的警察带过来的书,”虽然学会了日语,但他讲话也没有委婉多少,“就是那个,”他抬起头回忆了两秒,“嗯,灰色西装的男人。”

      也不知道这些警察是怎么想的,不仅派人过来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还耐心地给他拿了他想要的书。

      嗯,人还怪好的嘞,就是给人一种下一秒直达园区的清澈愚蠢感。

      白鸟没有get到这种像是形容香水的抽象形容,不过他也是搜查一课的,知道目暮警官给高木和千叶派到了这个受害人身边,再加上灰色西装,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口中不聪明的警察是在说高木,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可怜一下高木,没有打断他的话。

      “而且日语也没有多难吧,排除适合学习的语言环境,这种二次诞生在其他语言基础上的平面语言也没有多复杂吧,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吗?”

      “这只是必要的流程,先生,您对您的事情闭口不谈,只说自己的私人物品在被袭击的时候丢失了,这对我们取证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比起嘲讽警察的能力,我更希望您能详细地解释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身份和来历,问他这个黑/户?

      没搞错吧,他看起来长得很像有身份证明的人吗?而且这个世界科技发展的这么快,就没有那种只需要加个通讯录就能把他加入共享家庭的东西吗?

      莱茵斯特有些无语,他能有什么身份和来历?不如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世界偷/渡客,他的同伙还被他整的回厂维修去了,搞得他不得不暂时面对这些烦人的警方。

      更别提他又不能真的和警方撕破脸。

      “我想已经重复很多遍了,我也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了,”莱茵斯特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至于我的身份——我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考古系的在读研究生,名字叫莱茵斯特·赫里斯,我原本应该在美国的村落里进行民俗考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醒来就在日本了,你们就算再问一千遍,我也对之前的事情没什么印象。”

      “你们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问问那个把我绑到异国他乡的人究竟是何居心,把我运过来的邮费比我本身的价格都要高了,千里迢迢给我搞到这里,总不能是外国人的零件更值钱吧!”

      他说的全是真话,但每次来询问的警方都会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次数多了,莱茵斯特也不太愿意回答这种重复性高的无脑问题了。

      好在这次来的是两个正常人,他们没有对莱茵斯特的回答做出什么反应,只平静地表示自己清楚了。

      很快,小田切敏郎又问道:“前天在案发现场,您说您愿意帮助警方破案,帮助警方快点解决这起案件,那么您是知道什么信息吗?”

      “不是警方,是那个医生,”莱茵斯特纠正他,但也没为难这两个警察,“你们现在对那个符号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抱歉,这是警方内部的事情,您只需要向我们提供您知道的信息就好。”小田切敏郎礼貌地拒绝回答。

      在这句话落下的下一秒,他们就看到床上的青年扯出了讥讽的笑意:“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警官先生,我以为这场谈话最基础的前提就是开诚布公,显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或许是没想到对方这么果决,病房里的另外两个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最后两相沉默。

      “……警方调查了这个羊角符号。”

      “小田切长官!”

      男人摇了摇头,示意白鸟不用担心,继续补充。

      “因为这个宗教非常隐蔽,哪怕在上川哲的电脑上找到了相关的网站,可经过调查,网站本身除了首页上的羊角符号与现场留下的符号相同外,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尤其因为网站IP在境外,警方无法进行调查,不过经过组内的专家推测,山羊在历史上一直都是恶魔的象征,所以我们觉得这个宗教可能是崇拜恶魔,所以在用人命完成某种仪式……”

      “血祭,”莱茵斯特轻声打断他的话,“他们在进行血祭。”

      “血祭?”对方似乎对日语的运用并不熟练,在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又换回他的母语,突兀的语言转换让白鸟的思维卡顿了片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的词汇。

      “血祭,那个山羊也不是什么恶魔的象征,你们听说过森之黑山羊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床上的青年用遥控器关掉了从他们进门起便小声放映新闻的电视机,他回过头,神色前所未有的冷漠,“我是不建议你们知道太多的,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但你们要清楚,想知道真相,就要先跳下深渊。”

      “什么深渊?”白鸟条件反射地接茬。

      “理智的深渊,”莱茵斯特指了指自己裹着纱布的脑袋,“在我的记忆里,追寻真相的人总是更容易陷入疯狂,我的导师就是这样。”

      他到现在还依稀记得自己那坎坷的毕业历程,在他升学的道路上,他从没听过有哪个教授有安安全全地活到退休,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毕业的学生拜访恩师只需要去一趟阿卡姆的精神病院,再去一趟公共墓地,简直不要太方便。

      最有名的就是神秘学一位教授跟自己的学生吵架,教授刚说出“上一个教你的导师是谁,我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在教学生”,这位学生就用酒精灯狠狠地把他的新教授送去跟自己的旧教授交朋友去了。

      这件事甚至登上了那期密斯卡托尼克校报的笑话栏,成为当时非常流行的地狱笑话,他当时的室友厄尔加还特意拿给他看,说下次有人这么问他,他可以直接领着人去公墓挑想去见谁。

      没有经历过这些的白鸟和小田切认为这只是莱茵斯特敷衍他们的手段,有些不满于对方不想回答就算了。竟然拿这么不走心的理由对付他们。

      看出两人不满的莱茵斯特对着两个外行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决定用不伤害双方的语言向他们简答地解释了一下这个名词。

      “抛开那些没用的刻板宗教象征,山羊跟恶魔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相反,在某些地区山羊被本地人当做繁育,黑暗与丰穰的象征,大部分信徒认为祂是孕育万物之母,祂的存在可以保佑母亲在生产时不会死亡,增强繁育的能力,并且因为祂与生育子嗣和有性生/殖的紧密联系让祂在历史上非常具有吸引力,因此在学术上,我们会称祂为‘孕育万千子孙的黑山羊’。”

      “很好理解的吧?毕竟人类对这种事情总是有着相当强烈的热情,”莱茵斯特竖起食指,“比如血脉的继承,想要有更多健康的子嗣什么的,在卫生和医学水平不达标的旧时代,这种信仰尤为虔诚,当然现代也一样,所以黑山羊是最容易受到信仰的存在。”

      “当然,也不是说全部,而信仰黑山羊的信徒大多会选择召唤祂的子嗣,也就是黑山羊幼仔,据考究,黑山羊幼仔会代替祂的母亲传播信仰,更别提召唤子嗣的成功率远比召唤‘母亲’大的多,召唤的条件也好办许多。”

      “你的意思是……”小田切敏郎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言外之物。

      “bingo——”床上的青年顺势比出了“对勾”的手势指向两人,“这群教徒说不定,不,是一定会举行这个召唤黑山羊幼仔的仪式,这个很简单就能猜到吧,血祭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他们,那些信徒,现在不是正在向‘母亲’献上这个时空的血肉作为祭品吗?说不定在下个月黑之夜前‘母亲’就能孕育出这个时空的黑山羊幼仔了也说不定。”

      “不如说这次只杀了这么点人才让人惊讶啊,上一次我碰到这种仪式,可是献祭了一整个镇子,”他语调感叹,“当时可真是壮观啊,从人类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几乎铺满了小镇的每一寸土地……”

      “别开玩笑了!”小田切终于受不了倏地站起来历喝打断他,“我们警方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被打断的青年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定定地抬头看着眼前的警察,在这种无声地对峙中,他唇角的弧度一点点落下,又恢复成刚开始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真有自信啊……”表演欲望消失的很快,莱茵斯特很快挂回了那张要死不活的脸。

      最后他还是没给这个富有正义感的警察泼冷水,不如说,他甚至有点羡慕这个世界里还存在这种维持秩序的人,在混乱之地待得太久了,他几乎要忘记秩序的存在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这些教徒杀人是为了进行仪式,为了进行这个,召唤?”眼看气氛要冷下来了,白鸟连忙出声打破逐渐尴尬的氛围,“那除了血祭,这种仪式还需要其他条件吗?”

      “你很聪明,这种仪式虽然在现有的典籍记载中相对较为简单,但也不是没有限制的,”莱茵斯特已经想送客了,回答的也很爽快:“进行召唤不仅需要找到合适的祭品,还需要在森林深处建造祭坛,在月黑之夜用特定的手法杀掉祭品,念动咒语才可以。”

      ——————

      昏暗的病房内,只有电视机无声地放映着午夜场的无脑恋爱电视剧,年轻貌美的女主角握着一束玫瑰花奔跑在路上,不时闪回男主准备机场的画面,就当女主与男主在候机大厅将要对视的下一秒,一条新闻插播了进来——

      “经东京天文台给出的消息,将在本月25日晚23点36分月亮将会运行到地球近地点,出现超级罕见的超级月亮,次日凌晨2点17分太阳,月亮,地球将会运行至一排直线,将成为平成年代最盛大的月全食汇演,本次天象观测地覆盖全日本……”

      代表着音量的灰色小喇叭出现在屏幕顶端,在遥控器的操控下,小喇叭后面的数字从0开始起跳,女主持人的播报声迅速覆盖这间病房,轻易地就盖住了门把手转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模糊不清的光影夹缝中,一双在黑暗中散发荧荧微光的绿眸缓缓睁开,对着电视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叹。

      他知道,被绑架是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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