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揽月》休宁松萝

3、校场比试

　　今晨，沈璃月开心地换上了男装，早早就去叫沈玦明，因为今天沈玦明答应带她一起去禁军校场，听说那边的跑马地还挺宽阔的，这些时日没有骑马，她都有些技痒了。

　　一骑上马，沈璃月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就像飞出笼的鸟，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禁军校场在京都城东北方向，从将军府出发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沈玦明将沈璃月领到了校场北边的跑马地，拍了拍马背说：“敢不敢和哥哥比试比试，看看谁先绕这跑马地跑完三圈。”沈璃月扬了扬鞭子笑道：“有何不敢，就是输给哥哥也不丢人的。”

　　两人并驾对视了一眼，一起扬鞭挥了下去，沈璃月听到风声在耳边欢呼，闻到马蹄溅起的泥土味，一袭绛红色的衣摆猎猎翻飞，马儿和她配合的很好，两圈下来只落后沈玦明两个身位。沈璃月身体贴着马背，手里握紧了缰绳，策马奔驰，想看看能不能在最后一圈赶上哥哥，沈玦明也回头看她，挥着鞭子示意她赶上。

　　跑完最后一圈的时候，沈璃月和沈玦明只差了一个身位，“吁——这么多天没有上马，今天这表现还是很不错啊。”

　　沈璃月翻身下马，笑道：“哥哥你可知，我每天都在梦里跑马呢。”

　　他们兄妹俩正在牵着马说话，就看到三皇子和楚世子结伴而来。三皇子楚越恒与敦亲王之子楚洵关系亲厚，常一同结伴出行。三皇子拍手道：“沈都尉不仅箭术超群，这骑术也了得，方才我和行之看到二位赛马很是精彩啊。” 沈玦明在宫中当值的时候见过三皇子，立即行礼道：“微臣见过三殿下，见过世子殿下，三殿下谬赞了。”沈璃月见状也低头行礼。

　　楚越恒看到站在沈玦明身后的沈璃月问道：“不知道这位是？”

　　沈玦明见三皇子问起沈璃月，看了她一眼，按昨晚商量好的回答：“回禀三殿下，这位是微臣的堂弟，从端州来京都求学，暂住在我们府上。”又对着沈璃月说：“快见过三殿下和世子殿下。”沈璃月放下手中的缰绳依次向两位抱拳道：“小人沈离见过三殿下，见过世子殿下。”

　　楚越恒托起沈璃月的手道：“免礼，既是沈都尉的堂弟，便不必如此拘礼。”楚越恒触及他手的时候，明显感觉他瑟缩了一下，立即撤回了手。楚越恒不禁打量了一下他，见他低着头，身量不高，削肩窄腰，刚刚赛过马，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双颊微微透出绯色，看样子大约十五六岁，还未及冠，头发也只用红色发带束着，猜测他年纪尚小，可能有些害羞。

　　“沈都尉，这些日子常听起行之提起你，对你的箭法很是赞叹，今日我们相约一起来与都尉切磋一下，沈公子也一同参加吧。”楚越恒含笑对着沈玦明和沈璃月说道。

　　沈玦明抱拳：“微末技艺，不足挂齿，今日三殿下、世子殿下既然有兴致便随我去靶场一试。”说完便在前面引路。

　　“策然兄，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了，等下可不能故意让着我三哥。”楚洵与沈玦明相熟，经常来校场找他，见他今天恭敬有礼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

　　楚越恒也笑道：“今日没有外人在，大家不必拘礼，我也随行之叫你策然吧，叫都尉显得有些生份了。”他们三人年纪相仿，沈玦明看到三皇子为人谦和，也少了几分拘束。

　　沈玦明在跑马场已吩咐近卫提前在靶场备好弓箭，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准备妥当，四个靶子一字排开。楚洵看了眼靶子开口道：“既是切磋，也该准备一些彩头，不若这样，我们比试三十箭，最后数正中靶心的箭数，最少者今晚做东。”

　　沈璃月看着楚洵，微微皱眉，若是三个月前她是不怕的，但这些日子没有碰过箭，对自己的准头还真有点拿不准。她拿起弓拉开试了一下，到底多日没有练习，手上的力量有些许不足。沈玦明看到了她拉弓的动作，知她有些生疏，便替她打圆场道：“阿离不常练习射箭，今天算是学习，不必在意输赢，若是输了哥哥替你做这个东道。”

　　沈璃月听到哥哥这么说，对着他灿然一笑，点头道：“多谢哥哥。”楚洵看着他俩，一瞬间有些失神，沈离虽然是个男子，但刚刚对着沈玦明一笑，让人感觉带着一丝娇俏，可能是他比较纤瘦，又生的肤色白皙，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有些撒娇的意味。沈璃月看到楚洵投过来的目光，立马收敛了笑意，脸上又变的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楚洵捕捉到了她的神色变化，心想，这个沈离倒是有两幅面孔，对别人都有一份疏离之感，看似恭敬实则不想有过多的接触，只有对着沈玦明的时候才有这种放松的神情，但不得不承认，沈离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虽然用好看这个词形容一个男子，不是太妥当，但是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沈璃月看了下与靶子之间的距离，约有五十步，以往练□□在八十步外，应该不会射得太差。沈璃月站定后便搭箭拉弓，开始几箭有些不稳，五、六箭之后慢慢找回了感觉，前手稳住，后手拉弓动作利索，只听到弓弦发出清脆的“嗡嗡声”，箭便离弦直直地射出正中靶心。沈玦明到底日日操练，箭无虚发，近卫已经去靶心拔了一轮箭。楚越恒与楚洵不分上下，十有四五能正中靶心。

　　十箭已毕，近卫清点了一下，沈玦明十箭十中，楚越恒十箭五中，楚洵和沈离都是十箭四中。楚洵没想到沈离和他一样的箭数，皱了皱眉，后面要好好比了，要是输给沈离那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沈璃月并不着急，她知道射箭最重要的是心静，拉弓瞄准，手稳住后再利落地放箭，连续几箭都正中靶心，楚洵看到她射的越来越准，忍不住放下弓箭看她，沈离看着纤瘦，拉弓时却很稳，这不像是个新手能做到的。

　　“行之，怎么停了下来，莫不是累了。”楚越恒看到楚洵怔怔地看着沈离，忍不住调侃道。

　　楚洵闻言回过神来道：“我看沈离小兄弟是在扮猪吃老虎，看这架势，也是个练家子。”

　　沈璃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只是几日未练，又不是真的不会，轻敌可不是个好习惯。

　　三十箭已毕，最后的结果是沈玦明二十八中，楚越恒二十四中，沈离二十一中，楚洵十八中。

　　“策然的箭法果然名不虚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行之，看来今日你这东道也是逃不掉了。”楚越恒笑着放下手上的弓。

　　“没想到沈家儿郎都精于骑射，沈离小兄弟也令我刮目相看啊。”楚洵说这话时有些酸溜溜的。

　　沈璃月也不在意，只抱拳道：“楚世子承让。”看他这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楚洵有些气闷，倒衬得他有些小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