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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只咕咕 ...

  •   黑团结束了和郁沉温情的抱抱,晃悠悠飘至薄枝眼前,小心翼翼询问:“我感觉你很厉害,你有办法毁了这个东西吗?”
      薄枝点了点头:“可以,你们俩退开一点。”
      两小只听话地缩到角落,嘴上不忘殷殷叮嘱:“小心点,别受伤。”
      薄枝走到阵法中央,反手一抓,古朴的黑色长刀倏然出鞘,带起一线凛冽寒芒,直刺阵心。地面,暗沉的血痕忽而翻腾如蜿蜒狰狞的长蛇,张开血色獠牙纷涌而来,然而还未及靠近,便如褪色一般寸寸灰白,崩裂,化作灰烬。
      狂风大作,似有模糊的吼叫夹杂着尖锐的泣音响在耳畔,薄枝充耳不闻,提刀横斩。
      霎时,纷乱皆止,浪静风平。
      薄枝收刀入鞘,回身之时却突然眼前一花,一阵恍惚。
      朦胧之间,他隐隐约约似乎瞧见另一个巨大的相似阵法,血色翻涌之中挣扎在阵心的瘦小身影,显露出来的模样,却是他自己。
      腰肢突然被人紧紧抱住,薄枝回过神低头便看见郁沉一张写满了担忧的脸,正试图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支撑起他,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我没事,不用担心。”薄枝安抚地拍了拍他,轻挑眉梢,“只是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注意到的东西。不说这些,崽,你试试,现在能不能出去了?”
      郁沉蓦地怔住。
      被困了太久,他已经快忘了自由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薄枝抱着黑团立在大门口暖黄的灯光里,遥遥望着郁沉山上山下来来回回,撒欢一般,夜风里都满溢着他快活的气息。
      郁沉在城市的边缘反复试探半晌之后,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乐颠颠地凑到薄枝跟前,狗狗眼发射光波:“明天可以出去玩嘛?”
      薄枝点头,在他欢呼之前拎住他的衣领往回走:“在出门之前先乖乖去睡觉。”
      郁沉吊在他手中晃荡,自娱自乐半晌又忧心忡忡抬头:“出去了会有人把我抓起来吗?”
      “不会,你归我管。”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哇?”
      “平平无奇打工仔罢了。”
      ——
      平平无奇打工仔薄枝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外间风清气朗,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楼下,郁沉已经穿戴整齐,乖乖巧巧和黑团排排坐在沙发里,对着楼梯口的方向望眼欲穿。
      等到薄枝的身影终于出现,便屁颠颠地凑上去,送上热好的三明治,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煎蛋。
      意外受到投喂的薄枝,这一刻老父亲的心空前膨胀,大手一挥:“走,出去玩!”
      第一站还是熟悉的甜品店。
      值班人依旧是熟悉的打工仔小阮。
      薄枝抱着怀中由黑团倾情出演的的深渊猫猫,叩响了熟悉的柜台。
      阮梨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
      哟,今天是黑发版本的辅佐官大人。黑发黑衣怀抱黑猫的长腿清冷大美人,一袭黑色映衬之下纤细锁骨白得晃眼。
      妙啊,这是我兢兢业业打工仔该看的场面。
      吸溜.jpg。
      阮梨站起身,保持温柔得体的标准微笑:“这边有雅间,我带您去。”
      薄枝似笑非笑觑她一眼,提步跟上。
      关上门,薄枝放下黑团,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头发蹭得乱糟糟的迷你版郁沉,短手短脚,软嘟嘟的面颊上带着一丝睡出来的红晕,可爱得阮梨差点尖叫。
      郁沉被阮梨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得一抖,悄咪咪往黑团身后挪了挪。
      薄枝敲了敲桌面,将几人的注意力拉过来:“阮梨,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儿。”阮梨打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倒出两张被穿在细链上做成吊坠模样的小巧磁卡,递给郁沉和黑团,“身份信息已经全部录入系统,这是三年期的阳世签证,之后记得每年来做个测评就行。”
      两小只齐齐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现在地府业务已经这么高级了吗?”
      阮梨笑眯眯:“你们以前看的那些话本子已经不适用啦,现在是新时代新地府哟。”
      郁沉若有所思,一捶掌心:“这样看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下地府了还能努努力上来冒泡。”
      阮梨被他天真的发言可爱到,终是没忍住一指rua上他发顶:“哪有这么多好事,这可是地府最难申请的证件之一,一套流程走下来,签证还没到手,投胎排号都排到了。你们俩能拿证,纯纯是因为这儿有个特权阶级。”
      郁沉转头,狗狗眼向薄枝发射震惊光波。
      薄枝浅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阮梨玩上瘾,将郁沉戳得东倒西歪:“现在薄枝大人是你们俩的监护人哦,牢牢锁死寸步不离的那种哦。”
      郁沉挣扎着逃离魔爪,揉了揉发晕的小脑袋,蹒跚着奔向薄枝,吧唧贴上他掌心:“一号挂件就位。”
      黑团配合着一起贴过来:“喵喵喵喵喵喵!”
      薄枝低笑出声:“乖。”
      同阮梨告别,薄枝揣着两只小崽儿开车离开。
      他没说去哪儿,郁沉也没问,趴在车窗上津津有味打量着他阔别已久的繁华城市,然后便看着薄枝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郁沉:?
      郁沉是从来没想过,他还能有给自己来扫墓的一天。
      他同墓碑上照片里笑容灿烂的自己对视,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生与死的界限。他短暂的一生,就这样被凝固在这一方冰冷的石碑之下,未及绽放,便已凋零。
      哪怕他如今仍在人间游荡,终究已是格格不入的异类,是虚幻的水月,是无根的飘萍。
      郁沉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低头偷偷把眼泪花蹭在薄枝的口袋边缘上。
      薄枝将包好的向日葵花束放在墓前,抬手摸了摸郁沉发顶,无声安慰。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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