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人间词话》千门度

5、斯里夫病院

　　百业殷打着手电筒，在寂静的廊道里走着。
　　这里实在太黑了，光照过的地方有些反光的东西，他眯了好久的眼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一团一团的水渍，脏兮兮地黏在地上，分布还很不均匀，这一片儿那一地块儿，像古稀老人脸上丑陋的老年斑。
　　百业殷正凝神打量着地板时，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叹息，他猛地一转身，灯光“唰”得闪了过去，和一个脸色苍日的“尸体”打了个照面。
　　"尸体"吓了一大跳，“唔唔唔”地嚷着倒退几步，又惊魂未定地扶住了墙。
　　百业殷：“……”
　　被当做尸体的贺生平复着呼吸，他不明白这位俊美的医生怎么反应这么跳跃。他就是想来找个伴儿缓解恐惧顺便蹭蹭手电筒，能帮忙的话也搭把手。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大卦瞬间睁圆了那双清冷的眼睛，又很快的跌回面瘫状态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医生，我想给你搭个手，带我一个行吗?”
　　百业殷面无表情地说:“我一般单排。”
　　然后，他便看见贺生表情空白了几秒，随即瞳子里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哦!我懂了!”
　　他虽然疑惑贺生被拒绝了为什么还这么高兴，不过事已如愿，他也该继续往前走...…
　　“所以现在不一般!”
　　百业殷：“……”
　　贺生喊完后，看见百业殷的表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以乎悟错了，又梗着脖手怯怯地望着他。
　　百业殷本想自成一家当一个冷酷的游击员。可惜，他转眼便看见贺生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余光又扫到他脚下踩着的干燥泛黄的地板。
　　啧，算了，人是群居动物，提前收个小跟班也没有大碍。
　　贺生愣是眼睁睁看着他板着脸站了两秒，自己却一动不动。
　　百业殷兀自转身:“跟上!”
　　贺生一愣，忙喜洋洋地黏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了一段路，地上些糊脚，迈步都很费力。
　　突然，百业殷脚步一顿，贺生一个急刹车——圆满地撞了上去。
　　“哎呦！”贺生边揉着发痛的鼻子边胡乱抹着百业殷的后背，“医生，你干嘛不走了?”
　　百业殷叫到：“贺生”。
　　他背对着贺生，语气严肃，让这位年纪轻轻就进精神病院做手术的小年轻脑海中霎时狂风暴雨般回想起他妈妈喊他全名时的噩梦场景，顿时汗毛倒竖:“咋..了?”
　　“我不是医生。”百业殷侧过头看他。
　　贺生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百业殷看了他几秒，随后欣慰地点点头。
　　"所以您是哪里的鬼?”贺生压着声音说:“我听说和人混在一起的鬼，一般都和另一只鬼有仇，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百业殷：“……”
　　百业殷本来想说，你爸妈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做手术不是没有理由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贺生:"……”他又悟错了?
　　百业殷不再看他，继续向黑暗深处走去。
　　“接下来的每一步，你，跟着我走。”他命令道。
　　这下，哪怕是个智障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异乎平常的凝重了。贺生不明所以，但也忙点点头:“我明白了。”
　　“一步都不许错。”
　　“我明白了。”
　　“闭嘴。”
　　"……我明白了。”
　　“……”
　　两人的温热的吐息打在冰冷的空气上。
　　贺生紧抿着嘴，在百业殷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们每一步都结结实实地踩在水抗里，发出令人不安的“咕呲”声。
　　贺生很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走在水坑里，但怕打扰百业殷探路，便憋着一口气不吭，等他的医用鞋马上就要湿透的时候，百业殷终于停了下来。
　　他从白大卦精瘦的肩膀处探出了自己的脑袋。
　　手电筒的光散得很远，隐约照出几步外紧闭的玻璃推拉门的轮廓。
　　贺生疑感道:“那门里是什么?”
　　百业殷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是电梯厅。我本来想进去的。”
　　本来?
　　贺生打了个寒颤，问:“那….为什么不进去?”
　　百业殷抬起眸子看着他，眼中墨色翻滚:“因为，有人在我左耳边吹气。”
　　“吹气怎么了？”
　　百业殷看着他不说话。
　　贺生下意识地瞟了眼自己鼻尖旁医生的耳朵。
　　他眨了眨眼睛。没看错，自己脸侧的，是医生的右耳。
　　那么在百业殷耳边吹气的不会是他。
　　那会是谁呢。
　　这可太惊悚了。
　　忽然，轻轻地，在距离他自己的右耳仅几毫米的地方，似乎有人轻轻地吐出一口冷气，恰恰包裹了他的耳垂。
　　不，或许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