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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千载胭脂绯色换 ...

  •   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看着。微卷的长发带了丝丝金色散在肩上,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在银色的法力环绕下,好像在微微的颤动摇曳。盘膝坐在空中,一袭黑底龙纹的长袍合身的勾勒出挺拔俊逸的身形……背是挺直的,不再需要她的扶抱,不再需要靠着任何的东西……

      杨戬慢慢睁开眼睛。

      “月城……”。

      月城愣愣地望着站在榻前的杨戬,像是木雕的一般。

      杨戬略略低垂下眸子,有些歉疚,有些赧然的轻道。

      “对不起。”

      那样清冷如冰中脆玉一样的声音,那样似乎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的声音,用了柔和的,带了点点倦意的语气吐出来,似乎将心都震颤了一样。

      “戬……”杨戬的声音像是在拦江堤上开了个口子。月城不顾一切地扑在了他的胸前,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哭就是一种渲泻。

      渐渐地觉得胸口一片湿热,他生疏的,颤抖着慢慢的伸手上来,抚上月城的头发,又忽然烫到了一样迅速的放下来。任由她抱着,杨戬闭了眼,脸上显出些不知是心酸还是欢喜的表情来,轻吐了口气。

      “……我不是好好的……”

      月城伏在杨戬胸前,执拗地摇着头,一任泪水横流。

      杨戬站在那里,静静地让她哭,慢慢的,将她环起来。怀中的人好像被他的环抱抽去了站着的力量,在他怀里软下来。

      于是,他们慢慢的在塌边的地上坐下。月城靠在杨戬肩上,将下巴搁在他肩骨,狠狠的硌下去。

      杨戬微微转头看她,淡淡的笑了。

      原本众人眼含热泪,感慨万千的看着。突然,三圣母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从元神形成时开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让她一时忘却了过去的一切。这样的哥哥,才是她记忆中的二哥,风采卓然的,挺拔的,她眼中泪水溢出,却又笑着,直到两人慢慢的坐下……

      从杨戬的背后露出床塌来。

      毫无生气的躯体只比死人多一口气,胸口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前些天的大量失血还没有缓过来,床上的身体面色是惨白的,憔悴,没有血色。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难,透明的薄唇稍稍张开,就像失了水的鱼……

      强烈的反差让她胸口痛得几乎窒息。突然,三圣母疯狂的一步一跌的爬过去,颤抖着伸手去拉杨戬。没有用,她的手直接穿过了下垂的袖摆,透进他的身体。那只是元神。就算杨戬现在显了身,就算她能在水镜中看到他,这样时空的交错,还是一样无法触碰。尚不如其他存在的东西,就连碰到的感觉,都没有……

      沉香从眼前的景象中惊醒,快步上前蹲下,扶住全身颤抖的母亲。三圣母不肯起身,一半的身子靠在床榻上,另一半没在杨戬的元神里,好像被他抱着一样。

      “娘,我们在这里是碰不到舅舅的,就算碰到了,他也不会有感觉的。您应该想想,舅舅元神重铸,以月城她的医术,一定能更快的把舅舅治好。说不定我们一回去,舅舅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行动,就可以说话了,那时候我们好好的陪着舅舅,您可以整天和舅舅在一起。”

      三圣母泪水涟涟的转过头来,好像风中的浮萍一样颤抖不安,反手紧紧抓住儿子,乞求的看着他。

      “娘,您放心,看了这么久,您难道信不过她的医术?还能有比现在这样,能让舅舅好的快的么?”

      三圣母拼命的点头,在沉香的扶持下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回到案边的椅上坐下。

      沉香暗暗叹息。现在有点希望也好……无论怎样,舅舅都要与那独臂人一战的,这一战……这一战是月城帮不上忙的。不管胜负如何,对舅舅来说,那都是一场更大的伤害。就算是能够赢……也要花更长的时间调理……她说了八百年……绝没有早早恢复的可能的……

      一阵凉丝丝的风吹过,种在院中的草药们伸着大小不一的叶子就舞动起来,紧接着,几点小小的雪片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轻悄悄的歇足在尚是绿色的大大叶子上,好像试探一样,看看这里是不是留得住。没一会儿,就像得了信号,铺天盖地的雪花便下来了,一层一层的铺在月花的花瓣上,倒像是自动变成了瑜花雪白的花海一样。

      月城微微地打起了书房的竹帘向外望了望,雪是越下越大了,她又回过头看看靠坐在案前的杨戬,目光便再也不想移动。

      他披着雪白的天蚕丝外袍,称着里面素色的雪衣分外的柔软结净,案上烛光摇曳,给衣服染上温暖的橘色。有一点点卷曲的长发听话的垂下来,顺畅地搭在肩头,和外袍上细细密密绣了的水线交叠着,成为一组墨丝一样的纹边。

      杨戬捏着一枝笔,却未在面前的纸帛上留下半点墨迹,另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不自觉的轮指扣着桌案,发出像是一壶珍珠倾倒在了鼓角上的声音。

      微蹙的眉头,深深的眼眸,在这个人的脸上定格成淡淡倦怠与寂冷相混和的,让人陷在里面,便不想跳脱出去的画图。

      也许早在多少年前,在记不得什么时候的初见,月城便是不经意地看到了这幅图,便再也跳不出来了。

      她呆愣愣的,手支着帘子,不知不觉竟忘了放下,一阵冷风夹着雪片飘进屋里,把杨戬衣襟吹了起来。他回过神,看向月城,眼中就染上了一点笑意。

      “想什么呢?”

      “哦。”月城红了脸,忙把帘子掩了。

      “我……我在想,”月城支吾着走过来,“我在想,什么时候,该换药了。”

      杨戬将笔放下,稍稍向另一间屋子看了一眼,脸上忽然带了些奇异的表情。自己坐在这里,身体在那边泡着药浴的感觉……有点古怪。

      看着月城在身边坐下,执起雕螭云缕壶为他续茶,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想……回去看看……”

      月城脸色变了变,手在空中一僵,茶水就溢了出来。杨戬叹息着收拾了桌子,认真的看着她。

      月城低了头,轻轻道:“一定要去么……”

      “……是……”

      “可是你……”

      “我不放心……”

      月城的手在抖,放下壶的时候在案上磕磕碰碰的发出了好几声响动。杨戬伸手握住她手,觉得冰冰凉凉的。

      他低低道:“对不起。”

      杨戬的元神刚刚重铸,身体又十分的虚弱,根本不能长时间离开,为了到华山,竟然是用元神将身子都一并带了上。愧疚和痛楚在胸中翻滚,沉香狠狠咬着嘴唇,看着两人一起驾了云,向着华山而去。

      两人都不怎么熟悉刘府的地形。落下之后,先找到了原来住着的小屋。

      小屋还是原来的样子,旁边下人聚集玩乐的房子仍然吵闹无比。杨戬的表情有些奇怪,来到屋前,却不推门。

      “怎么了?”

      “没事,只是感觉有些不适应。最近不适应的事情,有些多。”

      月城的目光盯着门边一株衰黄的小草,轻轻道:“是从没想过会从这间屋子外面……”

      杨戬微微笑道:“是啊……”推门而入。

      一开门就是尘土飞扬。沉香、小玉和三圣母跟着他们进来,没有准备都是呛得一阵咳嗽。镜中两人却是没什么反应一样,径直走到低矮的塌边,杨戬将自己身体放在上面,顺手从身体胸口摸了金锁出来带上。

      这时候月城也元神出窍,揽住了自己的身体放在小屋的一角,施上咒语。

      “怎么?”

      月城的元神转身笑道:“就你一个人去么?元神隐了身,我不用元神怎么看得见啊。”

      杨戬犹豫了一下,笑道:“随你。”

      再次出了小屋,两人都是不熟悉路径,勉强凭着中秋时的记忆来到聚会的花园,有些茫然的看着边上重重叠叠的屋子。

      三圣母急急的上前道:“二哥,我在左边第二间住。娘是在右边长廊的后面……”上去想拉哥哥,拉了个空。

      小玉忽然轻轻的抽泣了起来,沉香莫名其妙的扶住她,又看看僵在原地的母亲,不知道怎么安慰。

      “明明有这么多的房间……明明有地方的……”小玉断断续续的说道。

      镜中镜外一片沉默。

      好歹这时候两人的元神已经决定了方向,才没有让这悲凉的情绪继续蔓延。杨戬这一停之后,想想只要一间一间的找就好,牵着月城向东面而去。

      “这边……不是瑶姬仙子的房间么?”镜外哪吒忍不住问了出来。

      沉香三人有气无力的坠在他们后面,听到这话抬头看看,果然是误打误撞地寻到了瑶姬的房间。杨戬在门口停下,看了看门边的花草植物,手微微有些抖,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进去。

      众人见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拳头握起又松,松了又握,如是再三,才鼓起十二分的勇气,迈进那间雅致的精舍。

      瑶姬却不在屋里。

      一瞬间杨戬松懈下来,却又有些失望。他环顾屋中,小案上放着一本古书,上去翻了翻,竟然是当年父亲一个字一个字教过他的内容。那时候娘在旁边看着他刻字,他拿不稳小刀被爹笑。然后……然后爹握着他手……看这本书的时候,娘是想起爹了吧,她会……想起我吗?想起我这个……害死了爹和大哥的逆子……

      月城看着杨戬握着一本书,留恋的抚摸书上的字迹,手指有些颤抖。她上去轻轻的问:“这是……你母亲写的?”

      杨戬长长的叹了口气,放下书本。“是,是母亲的字。写的是当年父亲读过的东西……”

      他转身在屋中慢慢转了一圈,安静的抚过躺椅、窗格、桌案、屏风,最后坐在几边,拿起一个杯子在手中摩挲。看两眼,抬头看向窗外,发了会呆,又把目光转回来再次在屋里逡巡,似乎在想象瑶姬在这间屋子里的景象。

      月城默默的站着看着,一言不发。

      众人看了一阵不忍,都盼着瑶姬这时候回来,能让他见上一面。

      但是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人进来。

      杨戬终于站起来,留恋的看了一眼,道:“走吧。”

      这时正是午后,整个刘府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众人看着两人一次又一次进屋,一次又一次出来,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碰上,都有些奇怪。

      哪吒沉不住气,又一次问了出来:“沉香,这时候你们都去哪了?不是应该在屋子里休息的么?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沉香看着杨戬在三圣母屋子里坐着,眉目间是难掩的黯然,也是一阵一阵的揪心。

      “我,我不知道,一般这个时候,我都是和小玉……”

      正在这时,月城穿门进来,手里捧着一面小镜子,笑道:“看来是一起出门了,戬,要不要用这个看看?”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水镜。

      “出门……啊,难道说这时候已经是到蓬莱去的时候了?”

      沉香精神一振,急道:“三太子,你邀请我们到蓬莱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入镜了?!”

      镜中镜外一起兴奋起来,只听哪吒道:“对,对啊!我记得没有多少时候了!原来如此,这些天在那边没算日子,倒是忘了咱们快回去了!”

      三圣母猛地听到这话,竟有了一种惊喜的感觉,跑到杨戬身边热切地解释:“二哥!二哥我们就要回去了!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要回去找你了!你再等等,莲儿要去找你了!”

      “救我,二哥,救救我!妖怪……”

      房间中突然响起的这一声下了大家一跳。齐齐转目看去,竟然是镜中的水镜正在流转三圣母做噩梦的场景。镜中的她不安地扭着身体,眼珠在眼皮下急速转动,哭叫起来,要杨戬去救她。

      谁也无法形容杨戬此时的表情,是吃惊?是狂喜?就在月城的面前,惯常的自持全部瓦解,看到妹妹梦中的这一声喊,最后沉淀在他脸上的,却是不能置信的模样。

      “……三妹,这个时候,你还是愿意依靠我么……”

      三圣母一阵难过,听着哥哥喃喃低语,神情中全是柔和和怀念,几乎站立不住。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容易满足……

      “戬,她还是……她还是需要你的……还是……”月城略带了苦涩轻道。

      杨戬扶着桌子坐下,他只听见了三妹在叫他。就在梦中无意识的时候,三妹梦见的不是他的恶,不是他将她压在了山下,她还需要他。笑意在他脸上徐徐散开来,莲儿,二哥会护着你的,不管是什么事情,二哥在这儿,我们不怕。

      他微微的有些出神,三妹的睡颜,有多久都没见到了?就算当时在华山,也没有时间常去,尤其是后来……这样恬静安详的样子,到底有多长的时候,没有看到了。

      小水镜仍然在慢慢的放映当时的场景,三圣母醒来,直起腰按了按头,有点困惑,忽然就阴下了脸。

      没等杨戬想清楚镜中的妹妹恼的是什么,三圣母已经又羞又怒的对进来的小玉道:“小玉,我是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要他来救,我宁可死了,也不要领他的情!”

      三圣母不敢再看哥哥,想也想得出他的心情,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还要在他心上捅一刀,就让他轻松片刻不成吗?

      不敢去看,闭上眼,捂住耳朵。可是那屋中慌乱的镜子落地声,月城焦急的轻唤为何尖刀一样直接插入了心里?她惊恐的睁开眼,看着哥哥仰在床柱上,元神一阵波动,竟透过他身体,显出床柱的影子来。

      月城白了脸色,抢上去将法力输给杨戬,他透明的手扶在木质的栏杆上,就像是一层霜。

      “戬,你怎样?!你别吓我!”嘴唇都在哆嗦,月城抖着手去扶他。

      幸好杨戬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脆弱。紧紧的闭目平复了心情,起身,由着月城扶了靠坐在床榻上。

      “没事。”

      月城心痛的看着他恢复后的面色变得苍白,愧疚道:“都是我不好……”

      杨戬有些疲倦的举起手,摇头道:“不关你事……” 他看了看地上的镜子,舒了口气,又道:“能知道她们很好……就好……”都是早已经知道了事情,还去难过什么。三妹在梦中的依赖,还不够么,还想奢求什么呢。

      看着他们这样无言的默默坐着,一起盯着地上的镜子发呆,沉香的心里,忽然就痛起来。

      舅舅这样难得的脆弱在以前,他们都很少看到的……月城出现之前,从来在舅舅脸上看不出这样多的表情。就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也只是复杂间微微的变换。舅舅他……也需要别人的照顾啊……这一点为什么没有人看出来,为什么没有人见过他的脆弱。

      上次看见他任由人帮扶的时候,是多少年之前呢?英武温文的外公抚摸着他的头发,为他戴上金锁,叫他:“戬儿”——他甚至已经记不清那时候幼小的孩子的容貌了。

      他变得冷漠、高傲,每句话都是命令,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只要他们服从。或者,只要有母亲的依赖,就好。

      他们一度以为这就是他需要的,只要有人信他一点点……然而,再坚强的灵魂也有迷惘的时候,在所有最脆弱的关口,竟然都只有他一个人……

      这几个月里,舅舅他,是不是正在贪婪地享受着被宠溺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就依赖上了她的扶助……

      是否越是坚强的人,就越是会有这样的渴望?

      终于他们起身离了三圣母的卧室,又转到书房。两人都默默的没有说话,杨戬在案前研墨摊纸,似要写些什么,却犹豫着,手中笔凝在半空中。

      最终那笔也没有落下来,他只是转头去看月城,轻道:“你会……”

      她咬着唇,不肯点头。

      杨戬长叹一声,说声“罢了。”

      就算是自己身死,也定能叫那独臂人付出无比的代价,到时候就是月城不肯援手,想来三妹她们,也应该能应付了吧。

      而且……

      傲气突然升起,杨戬缓缓放回了笔。

      谁说他会有输的时候了?!

      众人默默的看着杨戬微微笑着翻看案上的字画,忽然持着一份奏折模样的文牍顿了一下。

      “怎么了?”

      杨戬闭了闭眼,将奏折缓缓合拢放回案上。“没事。”

      两人走出书房,正要向那小屋而去的时候,天上降下了两人。

      众人刚刚还在为杨戬看到书房文牍的事情不解,这时候都是一震。那从天而降的两人,看衣饰,正是灵霄殿执法的仙官。

      “怎么,怎么回事?!”

      沉香脸上,突然就是纸一般的惨白。“娘,您刚刚的奏折,写了些什么?!”

      三圣母迟钝地看着院中的仙官,转过头,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儿子在问什么,“那还是为了地狱恶鬼被放出来的事……天廷发旨查问二哥三年中是否有不法行径。我……我将他的近状全奏报了上去……” 冷意从她心头冒出,突然她喊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所有的错失,是被推给了二哥,但二哥已经伤成这样……天庭不会真来治他的罪,他不会跟他们走的!”

      “玉帝有旨,杨戬假公济私,祸乱三界,虽重伤在身,不便多加刑惩,但仍需押解地府,羁于黑水狱监禁千年,以警效三界,公示罪责!今派我等二人下界羁押,三圣母收留杨戬,请速速将其交出,即刻押解地府服罪!”

      惊雷一样的圣旨炸开在耳边,众人似都懵了,呆呆的看着刘彦昌从正屋里出来。

      “两位仙使,”刘彦昌走出来,“前些日子,有老君门下的道长来家里,已经将那杨戬接走了,此刻他不在府上。”

      杨戬转目去看月城。

      其中一人皱眉道:“本人正是太师祖座下,为何不知此事?莫非是三圣母有意包庇不成?!”

      小玉迟疑道:“娘,这时候,咱们是在蓬莱么?好像没有人来找麻烦的……”

      就在这时,杨戬忽然扣住月城手腕,快速点上她背心大穴。月城睁大了眼睛,一句话刚刚张口便全身僵住。

      “啊,在下刚刚是试探一下,两位仙使知道他阴险狡诈,怕的就是还有同伙,三圣母出府,区区在下是不得不防。”刘彦昌忽然笑道:“杨戬的确还在府内,两位仙使请移步,在下领路。”

      杨戬唇齿间微微移动,透过刘彦昌的口与仙官寒暄,不再看定在原地的月城一眼。操纵着刘彦昌带领两人向小屋而去。

      对不起。

      “两位仙使,杨戬便在这屋内,你们请自便,我便不进去了。”

      刘彦昌痴痴呆呆的走远,元神迅速的自门缝透入,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二郎神,当年十八层地狱被掀的滔天大祸,天廷前几日已彻查清楚。按三圣母与东海龙宫等处的奏表,过虽在沉香,你却才是真正的罪魁。玉帝念你重伤,特赦你死罪,只着我等前来拿你,即刻押解地府服罪!”

      对不起,浪费了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让三妹背上代兄隐瞒的罪名……她们,就应该是毫无污点的,成为三界中平衡各大势力的中心。

      手谕展开。

      “玉帝有旨,杨戬假公济私,祸乱三界,虽重伤在身,不便多加刑惩,但仍需押解地府,羁于黑水狱监禁千年,以警效三界,公示罪责!”

      玄铁索裂地而出,同时地面崩开,黑雾疾涌,顿时镜面一阵大晃,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五、千载胭脂绯色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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