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
沈思涵惊恐道：“你是谁？是不是陈野那个小贱人让你来的？”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低声下气地求道：“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求求你放了我。”
江璐挑眉：“她可没给我钱。”
“那她就是卖给你了对吗？”沈思涵咬牙道，“我也可以，而且我比那贱人更好！只要能放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江璐不想听她废话，抬手给她一巴掌。
“闭嘴。”
“让我想想，你今天对陈野做了什么来着？”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在手上旋转几圈，将刀片缓缓推出来。
“嘶啦”一声，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短裙上。沈思涵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抖，她伸手试图拉紧衣襟，却被江璐粗暴地扯开。
“啊，我差点忘了。”江璐拿出手机，“你还想拍照是吧？行啊，我满足你。”
闪光灯伴随着快门声闪烁，漫上心头的羞耻感令沈思涵再也无法忍受。
她一边抽泣一边捂着脸躲避摄像头，像是一个无辜至极的受害者，实在是难以把她和白天面目狰狞的女生联系起来。
江璐收起手机嘲讽道：“哭什么？之前你欺负别人的时候不是笑的很开心嘛。”
“你高一对陈野做的事可没人忘记。”她嘴角上扬，“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
江璐抓着沈思涵头发的左手愈发用力，她低下头，柔声道：“一年前，在live house拿电吉他把你打进医院的那个人——”
“是我哦。”
沈思涵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璐。她的身体颤抖着往后蜷缩，断裂的吉他打断肋骨的错觉依稀传入神经。
江璐对沈思涵的反应非常满意，她警告对方：“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介意换把吉他来砸你。”
“Ibanez S561怎么样？吉他越粉，砸人越狠。”江璐笑眯眯地提议道。
地上的人满脸泪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思涵，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语气一下子沉下来，“离陈野远点。”
江璐拍拍沈思涵的脸颊，起身走出巷子。
她打开手机将相册里特地避开重要部位拍下的照片删掉，随后蹲在街边的路灯下深呼吸。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少女，给她蒙上一层薄膜。
平时上扬的眼尾此刻耷拉下来，配上江璐颓废的坐姿，简直和以往的好学生毫无关系。
江璐的手垂落在脚边，她拿着美工刀划出来又推回去，脑中思绪乱飞。
这算是为陈野报仇了吗？
她不知道。
她只是不想那些人再纠缠陈野，再把她拖回那个令人痛苦的地方。
可这么做是正确的吗？
是吧。江璐想。
应该是吧？
烟雾散去，余光中街角一个白色身影一动不动。江璐心一跳，猛地抬头。
陈野站在街道拐角处，白衬衫脏的不成样子，小腿上没愈合的伤口旁也添了许多擦伤，脚上甚至只剩下一只鞋子。
而一身狼狈的陈野面无表情，她从上到下扫视着江璐，最后定在她手中的美工刀上。
江璐一阵心慌，她想把刀藏起来，却被没收好的刀锋划到了指头。没等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完自己，陈野就转身平静地离开。
这下江璐也顾不上什么伤口和美工刀的了，她急忙起身去追陈野。
好在对方走得不远，江璐一把拉住对方，喘气道：“陈野，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陈野抽出手腕，回过身看向她。
“江璐，你去找沈思涵了对吗？”
江璐一愣，随即道：“我是去找她了，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陈野又问道，“拍裸/照，烧头发，吃馊饭，还是性/侵犯？江璐，告诉我，我说的是不是你做的那样。”
“是，但不完全是。”江璐垂下眼。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陈野哪根敏感的神经，她突然流下眼泪：“是为了我对吗？”
“对，我只是想警告她不要再缠着你，我不想你难过。”
“那你就用正确的方式去警告啊！”陈野嘶吼道，“你把他们做过的事都做了一遍，那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啊？”
江璐闻言浑身僵硬，陈野的话完全打破了她刚刚自欺欺人的想法。
这么做不是正确的。
这么做和施害者是一样的。
无论理由是否正当，无论被害者是否无辜，在不合法的前提下做出欺辱别人这种事情，就是错误的。
她从没有站在被害者的角度看待过陈野的遭遇，她想给陈野报仇，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对她产生的怜悯。
可她明知道对方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心。
那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为什么偏偏选择这种方式？江璐，你回答我。”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要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江璐一顿，难道她和那些自己最厌恶的人其实毫无差别吗？
不，不是这样的……
“因为，”江璐一字一句道，“我想让你走出校园霸凌的阴影，我想让你脸上能有真心实意的笑容，我想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
“警告了他们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只能用他们的方法来做。今天晚上我没有留下照片也没有对沈思涵造成严重的伤害，我就是拿刀给她的衣服开了道口子然后假装拍了照片。”
“陈野，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我不想成为你讨厌的样子。”
陈野盯着江璐，眼泪在眼眶的边缘打转，随后缓缓流下一颗泪水。
她积攒已久的情绪仿佛也跟随着这颗眼泪决堤。
江璐上前抱住陈野，任由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双手轻抚着她一抖一抖的脊背。
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陈野的个子不高，拥抱时江璐甚至可以勉强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
“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她抽噎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自我感动式地为我付出了，你以后再这样我真的会讨厌你的。”
江璐安抚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人就喜欢莫名其妙地为别人付出了，还请你以后也莫名其妙地接受我的付出哦，小陈同学。”
陈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平静下来后抬头看向江璐。
“我说真的，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刚刚都说了嘛，我是老好人啊。”江璐又严肃道，“同志，你也可以叫我活雷锋。”
陈野这回真没忍住，笑得前仰后翻，险些将江璐带倒。
“你这笑点怎么奇奇怪怪的。”江璐低声笑道。
“哎，你没骗我吧，我可真信了啊。”
江璐没回，只是使劲揉了把陈野的头。
当然是骗你的。
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做那些事时不过是因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