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83、叔时复陈襄公乞和

　　屈巫心想，这老儿日后两腿一蹬，那美人儿还不是自己的？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
　　庄王在株林只留宿一夜，第二天便返回陈都。号令将征舒车裂，然后查明陈国版图，灭陈以设县，拜公子婴齐为陈公，使之留守陈地。将陈大夫辕颇等带回楚郢都。
　　南方属国闻楚王灭陈，俱来庆贺。各处县公也来朝贺，独有大夫申叔时因岀使齐国，三日后才回国复命。复命后并无庆贺之语，匆匆而退。楚王想想不是味，特遣人责备道：陈国内乱，征舒弑君，寡人讨其罪而收版图于国中，义声闻于天下，各国诸侯俱来庆贺，独大夫无一庆贺之言于寡人，是视寡人讨陈有何不当吗？
　　申叔时听了，要求见楚王面陈。楚王准了，申叔时复见楚王时问：大王可曾听说＇蹊田夺牛＇的故事？
　　楚王说，未闻。
　　“这件事说的是，古时有个人，为了图方便走捷径，竟然牵着牛从别人的田地上经过，把别人的庄稼都踩坏了。后来，田主知道后，就怒夺其牛。臣想听听，大王对于此案是怎么个断法？”
　　“若让寡人来断，牵牛的人践人庄稼固然不对，可责之。但夺其牛显然太甚，必还之。”
　　“大王此为明断，下臣佩服。但大王明于断案，而昧于断陈，使下臣百思不得其解。就是征舒弑君，既已讨其罪，何致亡国呢？此于牵其牛又有何异？臣故不敢为贺。”
　　庄王大悟道：卿何不早言？事已至此，寡人该如何处置？
　　“大王既然以为臣说的对，何不效返牛之事呢？”
　　庄王即召辕颇来问：陈君现在哪里？
　　辕颇答：先前去了晋国，如今不知在何方？说着，不觉凄然泪下。
　　庄王亦惨然道：寡人当复汝国，汝可即迎陈君回来即位，与楚世代结好，勿违寡人今日之德。
　　又召来孔、仪二人说道：汝等可与辕颇一同辅助陈君，即日可返。
　　辕颇心里明知他俩是个祸根，但不好与楚王明言，恐生变数，于是，一起拜谢楚王回国。
　　还未及出得楚境，就遇陈君从晋来楚，因为他行至半途就听说，陈已亡国，于是急匆匆地往楚国赶。现在君臣一见面，感慨颇多，并驾一齐返回陈国。
　　周定王十年，楚庄王十七年，庄王再起大军伐郑。
　　令连尹襄老为前部。健将唐狡向连尹请求道：郑乃小国，狡愿率本部百多人，先行一日，为大军开路如何？
　　连老为了壮其行，大加赞许。
　　唐狡独率部下一百多人，勇猛杀敌，所到之处，阻击者皆不可当。
　　庄王率军很快便到达郑都，对连老叹道：卿真可谓是老当益壮，勇往直前。
　　连尹回道：大王，此次非臣之力，是副将唐狡力战所致。
　　庄王乃召唐狡至，欲要厚赏他。
　　唐狡却推辞说：大王，臣受大王赏赐已厚，今日聊以报效，大王不必再赏。
　　庄王觉得奇怪，摇头道：寡人从未赏赐过卿，这是从何说起？
　　“大王是否记得，上次宴请群臣时，有一人牵美人衣袖，那就是臣啊！蒙大王不杀之恩，此次以死来报效。”
　　庄王才记起，因此叹息道：若寡人当时亮烛治罪，何得今日之猛将啊？
　　乃令军正记其首功，待平郑之后再加封赏。
　　唐狡拜谢而出，却对人说，昔日得死罪于君，今日已报君之恩，不敢再领他日之赏。于是，连夜遁去，不知去向。庄王闻后感叹道：此乃真烈士也！
　　不日，大军攻破郊关，直抵都城。庄王传令将郑都团团围困，隔天便大力攻城。
　　连攻数日，郑军守城将士死伤无数，郑侯恃晋会来相救，死死不肯求降。
　　忽然城北角处被楚军攻陷数十丈，楚兵欲登城杀进去，庄王听见城内一片哭喊声，心中不忍，于是下令退兵十里。
　　公子婴齐心中疑惑，便上前问楚王：适才郑国城破，军士们正要乘势杀进去，大王为何还要下令退兵？
　　庄王答道：以前，郑人只知楚威，不知楚德，今日寡人示之以德，好让他们明白，归附楚国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如果还不明白，再打不迟。
　　谁知，郑襄公还以为晋国发兵来救了，于是，号令男女老少都来修筑城墙和防守巡逻。
　　楚庄王知郑目下并不愿乞降，于是，再令军士攻城。
　　郑襄公率众坚守三个月，终寡不敌众，被楚将乐伯率领军士攻破城门。楚王下令三军进城不得烧杀掳掠，军士肃然。
　　大军行至逵路，郑襄公袒胸牵羊来迎楚师，以乞归附楚国。
　　楚王正要允准，一旁的公子婴齐连忙劝谏道：大王，万万不能答应呀！他现在是穷途暮路才来投降，若此次再放过，恐日后又将复叛，楚军将士的血不是白流了吗？
　　“以卿之言，须灭他国吗？恐申公又以＇蹊田夺牛＇之谏，来讥诮寡人了。”
　　遂不听公子婴齐的劝谏，下令退军三十里。
　　郑襄公亲自到楚营中谢罪请盟，留其弟公子去疾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