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51、弦高献牛秦师袭滑

　　话说郑国有一商人，名叫弦高，以贩牛为业。自昔日王子颓爱牛，故有郑、卫各国商人贩牛至周，颇得重利。今日，弦高贩了数百头肥牛，准备赶至京城卖个好价钱。
　　行至黎阳津，路上遇见一个老朋友，名叫蹇他，刚刚从秦国而来。弦高迎上去问道：贤兄近来秦国可好？蹇他笑笑说，别的事情没有，倒是听说秦遣三帅袭郑，他日即到。弦高大惊道：吾父母之邦忽有此难，不闻则已，若闻而不救，万一国破家亡，我有何面目再回故乡啊！
　　辞了蹇他，一路寻思，遂心生一计：一面使人星夜告急于郑，让他们早作准备；一面打点犒军之礼，选下肥牛二十头，余牛俱寄于客舍。自己乘了小车，直迎秦师而上。
　　来至滑国一个叫延津的地方，正遇秦军前哨。弦高拦住军士高叫：“郑国使臣在此，愿求主帅一见！”
　　前哨报入中军，孟明吃了一惊，心想郑国怎么知道我兵来到？且看他说什么。于是驾车于弦高车前相见。
　　弦高深施一礼说，寡君闻三位将军远师而至，敝邑不敢稍怠，急遣下臣迎军犒劳，将军辛苦，万望笑纳。
　　孟明心中有点疑惑，乃问：既是郑君远犒，为何没有国书呈上？
　　弦高答道：寡君闻上国以十二月丙戌日岀兵，一路疾驶，军士堪力，恐修书用词延误时日，特口授与臣速来犒军，别无他意。
　　孟明趋车近前附耳道：寡君遣师远至，乃为滑国，非郑国也。
　　遂下令，驻军于延津。
　　弦高称谢而退。
　　西乞术、白乙丙问孟明：将军驻延津是为何意？
　　孟明答道：吾军千里奔袭，意在出其不意，可以一击成功。现在郑人早就知道我师出征日期，彼防备已经很久了。如若我们贸然而进，攻之难克，围之兵少，胜算难再。今滑国无备，不若转攻滑而下，得其俘获，犹可回复吾君，不为师出无名呢。
　　是夜三更，三帅分作三路人马，突袭滑城。城破，滑君逃去翟国。
　　秦师大肆掳掠，子女玉帛为之一空。
　　秦军走后，滑君未能复国，后被卫国所并。
　　再说，郑穆公接了商人弦高密报，心里还不十分相信，使人往客馆观杞子三人的动静，发现其已收束车乘，历兵秣马，个个整装待发。只等秦兵一到，就可献门。
　　探者回报，郑侯大惊，乃使老大夫烛武先去见杞子、逢孙、杨孙三人。
　　烛武带了些缎帛作为礼物献上说，三位将军久戍于敝国辛苦了，区区小礼不成敬意。看到你们戒备森严，是有要走的意思吗？孟明诸将现正在滑国与周之间，你们是往那里去吗？
　　杞子一听，心中吃惊不小，心里暗想：看来我献的计谋已经落空。现在不光得罪了郑国，恐怕连秦国也回不去了。
　　于是，他假作镇定地说：谢谢老大夫来看我们，下臣未接君命，不知老大夫从何说起？……。
　　等烛武一走，杞子只带了亲随数十人逃往齐国去了。逢孙、杨孙亦逃往宋国避罪。屯于城外的士卒由于无主，便蠢蠢欲动。郑穆公怕出意外，令佚之狐多带粮食，分给他们，让他们各自还乡。
　　郑国也随之安定下来。郑穆公为嘉弦高之功，拜其为军尉。
　　但是，在曲沃殡馆守丧的晋襄公却听到了秦军东去偷袭的事，心里大吃一惊，连忙召集众臣商议。
　　中军元帅先轸已打探到了秦军东去的目的，于是赶来见襄公说，秦违蹇叔、百里奚之谏，千里袭郑，现在归去，当予以痛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栾枝谏道：“秦有大惠于先君，今未报其德，而击其师，这如何与九泉之下的先君说呢？”
　　先轸道：先君之丧，同盟国均来吊唁，惟秦不思哀悯，反而兵越吾境，伐我同姓之国，秦之无礼已经太甚。况两国先前有约，彼此同兵，伐郑之举，背我而去，秦与晋之情早已名存实亡。彼不顾信，我岂顾德？
　　栾枝又说，秦未犯吾境，击之是不是有点过？
　　先轸回道：秦之前送先君归晋，非好晋，而是把晋作为辅秦之邻。君伯诸侯后，秦面子上虽然服从，但内心却是不服的。今乘丧用兵，明欺我不能保护郑。若此次不能岀兵，那就真的是无能，恐怕袭郑未已，其势将可袭晋。谚云：＇一日纵敌，数世遭殃。＇若不击秦，何以自立？
　　赵衰亦进言说，秦虽可击，但吾主正逢居丧之中，动兵兴革是不是不合适？
　　先轸不以为然道：人子居丧，虽当尽以全孝。不过，尚能翦强敌以安社稷，是不是更为孝道？诸卿若说不可，臣请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