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50、孟帅袭郑王孙观师

　　周襄王二十四年，郑文公薨，群臣奉其弟公子兰为君，是为穆公。
　　是冬，晋文公患病，召赵衰、先轸、狐射姑、阳处父诸臣入受顾命，使辅世子瓘为君，勿替伯业。又恐其他公子不安于国，预遣公子雍岀仕于秦，公子乐岀仕于陈。幼子黑臀岀仕于周，以亲王室。
　　没过多久，晋文公病重而薨，在位八年，享年六十八岁。
　　群臣奉公子瓘为君，是为襄公。
　　再说秦将杞子、逢孙、杨孙三人奉穆公之命，助郑留守屯兵于都城北门。
　　后来见晋送公子兰归郑，被立为世子，愤然不平道：“我等为他戍守，以阻晋军，不想他反降于晋，显得我等不但无功，反而是多余的了！”
　　于是，派人密告于穆公，穆公亦心中忿怒。但碍于晋侯实力，敢怒不敢言。
　　如今，公子兰即位后，对杞子诸将不但无加礼，而且是不闻不问。于是，三人坐在一起商议道：“我等戍守在外终无归期，不如劝君潜师袭郑，我等皆可厚获而回。”
　　正商议间，又闻晋文公薨逝的消息，三人兴奋地说，此乃天助我也！
　　乃遣心腹入秦，报于穆公：郑人使我掌管北门，若遣兵来袭郑，我为内应，郑可灭之。
　　秦穆公遂于蹇叔百里奚商量。两人均表示反对说，秦与郑相隔千里之遥，伐其地又不能得其地，劳而无功，还是不去为好。且千里奔袭，岂有不知之理，一旦让彼得知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穆公怦然道：“寡人三置晋君，再平晋乱，天下莫不知之。只因晋侯败楚城濮之战，而让之成就伯业。如今，晋侯谢世，天下谁可与秦抗衡？不如乘此良机灭郑以换晋河东之地，晋必听之，何害之有？”
　　蹇叔又进言道：“要不，君可使人行吊于晋，看看袭郑到底是否可行，以免听杞子一面之词？”
　　穆公却扳着脸色道：“如果那样来回一折腾，岂不费时费日？夫兵贵神速，老大夫岂能不知？”
　　于是，不顾两人反对，秘约来人以二月上旬为期，师至北门，里应外合，不得有误！
　　穆公乃令孟明视为主将，西乞术、白乙丙为副将，挑选精兵三千多人，车三百乘预备与东门外。
　　出师之日，蹇叔和百里奚送儿子出征，孟明是百里奚之子，白乙丙乃蹇叔儿子。两人大哭而送之道：“哀哉！痛哉！吾送儿之岀，恐未见儿之归！”
　　穆公听说后大怒，令人止二人道：“尔何敢哭吾师？动我军心耶！”
　　蹇叔百里奚回道：“臣安敢哭君之师？臣自哭吾子耳。”
　　白乙丙见老父哭的伤心，欲辞不行。蹇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儿子说，吾父子食君之禄，为秦战死乃份内之事，不可辞。
　　乃密授以一简，封的牢固，嘱咐说，可依简而行。白乙丙洒泪拜别。倒是孟明自恃才勇，以为此战必胜，而恬不为意。
　　大军走后，蹇叔称病不朝，遂请辞归里。穆公不肯，蹇叔又称病重，求归乡里。
　　百里奚到蹇叔家中探视，谓蹇叔道：“奚非不知见机之道，之所以苟留此者，乃尚冀吾子能生还那一天。不知吾兄有何教我？”
　　蹇叔说，秦兵此去凶多吉少，贤弟可密告子桑，备舟楫于河下，万一得脱，接应西还。
　　百里奚谢道：“吾兄之言，即当奉命。”
　　穆公见蹇叔决意归田，乃赠黄金二十斤，彩缎百束。众臣俱送至郊关而还。
　　百里奚握公孙枝手，告以蹇叔之言，说，吾兄不托别人，以托子桑，是敬将军之忠勇，能为国为民分忧也。望将军密图此事，勿泄漏他人。
　　公孙枝答应一声，自去准备船只，不在话下。
　　却说孟明闻白乙丙有父留密简，疑有破敌良策，是夜安营已毕，便到白乙丙处索看。
　　白乙丙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两行字：此行郑不足虑，所虑者晋国。崤山地险，尔宜谨慎。否则，我当收尔骸骨于此。
　　孟明看了掩面而叱道：“哎，晦气！晦气！看了还不如不看呢！”
　　白乙丙倒是不以为然。三帅自冬十二月出师，至过了年正月，队伍要从周北门经过。孟明说，咱们大家虽戎事在身，但天子之门敢不敬吗？传令左右，皆免胄下车。
　　前哨牙将褒蛮子骁勇无比，才过北门，所驾车乘如飞一般。
　　孟明看了叹道：“要是人人都像褒蛮子还有何事不能？”
　　众将士听了，都攒动缰绳，唯恐落后。三百车乘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时王子虎奉命同王孙满同观秦师，见秦师车乘如风驰电闪一般，忙回报襄王说，秦师此去，郑必不幸啊。
　　王孙满却含笑不言，又摇摇头。
　　襄王颇好奇地问：你个小孩子又知道什么了？
　　满调皮地一笑说，我观未必。您看啊，其军过天子之门，理应卷甲束兵而行，今止于免胄是无礼也；其车甚嚣尘上，互不相让，是其轻慢之甚也。无礼则易乱，轻则而寡谋，此行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