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15、襄公被劫楚军伐宋

　　宋襄公今天心里很兴奋，于是很早就在盟坛旁的休息间等待了。
　　过了一会儿，五位国君相继到来，唯独楚王没有到。
　　大家耐心地等着，直至天色渐明，楚王方到。
　　襄公循地主之礼，互相揖让了一番，然后分左右两阶登坛。
　　右边为宾客登坛，有楚成王站在那儿，五个诸侯不敢僭越。
　　左边是主客登坛，只有宋襄公和目夷君臣两人。方才是宾主之谊，现在要正式举行仪式，歃血为盟了，就要推举岀一个盟主来。
　　宋襄公满指望楚王会开口，所以，用眼光瞄着他。
　　楚成王却避开他的眼光，若无其事的样子。其他诸君见楚王不开口，也都黙不作声。
　　空气骤然变得紧张起来。襄公终于忍不住了，昂然而岀道：“今日之盟，寡人欲修先伯主齐桓公之故业，尊王安民，息兵罢战，与天下共享太平之福，诸君以为如何？”
　　楚成王挺身昂头而问：“君言甚好，但不知盟主当属何人？”
　　宋襄公毫不相让：“有功论功，无功论爵，更待何言！”
　　楚王针锋相对：“寡人爵位为王，宋虽尊为上公，但仍在王爵之下，寡人告罪了，权为盟主，大家依序而列吧。”
　　话一落音，顿时气得宋襄公眼里直冒火光。目夷连忙扯一下襄公衣袖，示意他权且忍耐，再作打算。
　　但宋襄公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忙前忙后，累死累活不说，那个鹿上之盟和此次孟地之盟全都是自已倡率召开的，现在转眼之间，楚王便不费吹会之力就霸占了去，孰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大声地对楚王说道：“寡人忝为上公，乃天子之封，君为僭越，假称王号，奈何以假王爵而越真公爵呢！”
　　“既然你说寡人是假王，那谁教你请寡人来此？”
　　“君之至此，亦是鹿上先有成议，非是寡人枉请。”
　　这时，一旁站立的成得臣大声喝道：“今日之盟只问诸侯，是为楚而来，还是为宋而来？”
　　陈、蔡等国平时惧怕楚王，齐声说道：吾等实奉楚命，不敢不来。
　　楚王仰头哈哈大笑说：宋君还有何话说？
　　襄公自知情势不对，自己忙来忙去只为他人作嫁衣。这还不算，他也嗅岀了楚王身边的火药味，事已至此，只有赶紧脱身方为上策。但环顾左右，身边无有一甲保护，正踌躇间，只见成得臣、斗勃忽然卸去礼服，内穿重铠，各取腰间红旗向下一招，坛下楚王随众何止千人？俱各脱衣露甲，手执暗器，快步如飞似地登上坛来。
　　各国诸侯见状，都吓得面如土色，魂飞魄散。
　　成得臣扭住宋襄公胳膊，一面指挥众甲士，将坛上摆设的玉帛器血掳掠一空。那些执事吓得四散逃命。宋公即忙对身边的目夷低声说道：悔不听子之言，事已至此，速归守国，勿以寡人为念。
　　目夷知事急，跟随左右也无益于事，于是趁乱逃回了都城。
　　楚王拿住了宋襄公并不罢休，原来他早就叫吕臣、斗般二将统领大军随后跟进，准备乘此机会消灭宋国。
　　宋襄公到了此时才如梦方醒，呆若木鸡似地看着楚兵把仓库中的粮食和车乘全部掳掠一空。
　　陈、蔡、郑、许、曹五国诸侯，也是人人惊惧，谁敢上前讨个人情？
　　到了晚上，楚王邀五国诸侯至馆寓，面数宋襄公犯有六罪：汝伐治丧之国，擅自废立为一罪；滕君赴会稍迟，汝囚其于禁室为二罪；用人代替三牲，祭祀妖神为三罪；曹未尽地主之礼，其事不大，汝却恃强凌弱围其都城为四罪；天示戒象，汝德仁不配，伯业犹图为五罪；妄自尊大，汝全无逊让之礼为六罪！
　　楚王一口气数完宋襄公六罪之后，眼光扫了一下群人，然后又厉声说，凡此六罪，天理昭昭，罪在不赦。明日寡人统甲车千乘，战将千员，将踏破睢阳城，为齐、鄫等国报仇。故请诸君暂且一驻，待寡人凱歌而返如何？
　　到了此时，五国诸侯只有听的份，没有反驳的胆，都点头哈腰表示赞同。
　　襄公站在那儿，就像一根木桩似的，眼泪像掉了珠的线，漱漱地往下流。
　　第二天，果然楚国大军杀到盟会之地，号称千乘，实则五百。
　　五国诸侯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楚军向睢阳城进发，不敢擅离。
　　再说公子目夷慌慌张张地逃回了都城，向大司马公孙固说了主公被劫一事，并说楚军马上就要来攻城，望大司马加紧防守。
　　公孙固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公子须暂领君位，然后才好发号施令，抵御强敌。
　　目夷逐附公孙固耳旁说，只需如此如此吾君才可得救。
　　公孙固点头称好，于是向群臣说道：“现在国君被楚劫去，未必能归。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宜速速推戴公子目夷为君，以主国事。”
　　众臣知目夷贤明，都欣然表示赞同。
　　于是，公子目夷即位。严令三军，死守睢阳城。
　　第二天，就有探马来报，楚统大军已杀到睢阳城。
　　楚将斗勃在城下大喊：宋国守将听着，你们的国君已在我们手里，快快开城投降，才可保全你们国君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