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14、鹿上之盟楚人设谋

　　公子荡得了楚王的许诺，便回国禀复给宋襄公。
　　宋襄公说，鹿上是齐国的地盘，不可不让齐侯知道。于是，又派公子荡去齐，述楚明春来齐相会一事，齐孝公也同意了。
　　转眼过了年，是周襄王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636年春正月，宋襄公先到鹿上，筑一盟坛，以待齐、楚二君。
　　直至二月初，齐孝公才到。宋襄公自认为有纳齐君的功劳，颇有洋洋得意之色。
　　齐孝公心里明白，但他也确实感念宋给他的帮助。于是，该尽的礼仪都尽到了，而且十分谦恭周全。
　　二君在鹿上又等待了二十多天，楚成王终于姗姗来迟。
　　楚虽称王，却是僭越。就是自个儿封的，他的实际爵位是子爵。所以，宋公在这次会盟上，将楚王安排在末尾。
　　到了会盟日，三君共登盟坛。襄公依然以主盟自居，先执牛耳，并不谦让。
　　楚成王一看，心中很是不快，面子上还是勉强接受了。
　　受歃毕，宋襄公拱拱手先发言。他说，此次由寡人提倡的三国会盟呢，其实是想借重于两个上国，以合诸侯在本国孟地召开的一次会盟，时间初定于秋八月，若二君不弃，愿倡率诸侯于孟会，寡人将感激不尽，并缔结两国世代友好。
　　说到这里，宋襄公故意礼让楚成王，楚王又拱手相让，这样推来推去，最后宋襄公说，二君若不弃寡人，就请共同署名吧。
　　令人呈上征会之牍，先送楚王签署，齐孝公一看，觉得怠慢了自己，心中怏怏不乐。
　　楚成王接过牍来一看，上面写的是，秋八月，宋将继齐桓公衣裳之会，倡率诸侯会盟于孟地。不准带兵车云云。
　　楚成王见牍尾上已有宋襄公的签名，心里暗暗地在发笑。不过，他却一本正经地问：宋君可自行召开诸侯盟会，何必要寡人来呢？
　　襄公只好陪着笑脸说，郑国许国久已在楚下，而蔡、陈又复盟于齐。我是想借重于上国，请勿见怪。
　　“如此，可让齐君先署，寡人次之。”
　　孝公却说，寡人与宋，就好比于麾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仰仗于楚国之威才对。
　　楚王笑而签署，将笔递给孝公。
　　孝公推辞说，寡人先前流离失所，万死才得以归国。如今社稷有保，被邀为盟就很满足了。何况有楚签署，齐就不必了。
　　宋襄公自负有恩于齐，以为孝公说的是真心话，也就不再勉强，把牍收好。
　　三君在鹿上又设宴欢娱三天，然后各自回国。
　　楚王回国后笑着对群臣说道：“寡人欲入主中原已久，总不得其便。今宋公倡衣裳之会，正好寡人当乘机以合诸侯，大家说怎么样？”
　　大夫成得臣首先说道，宋公为人好名而无实，轻信而寡谋，不如，我们到时伏甲将其劫之，则大事可成。
　　“寡人也是这个想法。”
　　一旁子文却劝道：“许人以会，却又劫之，如此，人家会说楚无信，何以服诸侯？”
　　成得臣说，宋想做盟主，对诸侯既不施仁德，又很傲慢，所以，诸侯不服之心已久。此次，咱们可以劫之也可以释之。劫之以示楚威，释之以示楚德。这样做的好处是，诸侯皆不耻于宋之无能，而改投于楚。所以，夫拘小信而丧大功，非良策也！
　　“成臣之谋，非臣能及。”子文拱手说道。
　　于是，楚王令成得臣和斗勃两人，各选勇士五百人，天天操练，以备会盟时所用。
　　且说宋襄公回到鹿上，心里有说不岀的高兴，笑着对公子目夷说，楚已答应帮我召集诸侯了。
　　“主公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为好，楚人，都说是南蛮子，不讲信用。主公可得其言，不可得其心，我是怕主公上他的当，被他欺骗啊。”
　　“子魚（字）未免太多心了吧？寡人真心真意待他，他怎么忍心欺我呢？”
　　宋公逐不听目夷之言，令传檄征会。
　　又在孟地筑起新的盟坛，一切设施务要华丽周全。另建仓储，以备各国前来使用。
　　一切安排妥当，宋襄公便于七月初乘车赴会。临行前公子目夷对宋襄公说，楚强而无义，不可不防，主公要多带车马前去。
　　“寡人名为衣裳之会，就是要约束各国不带兵赴会，现在寡人带头违反，你让寡人如何取信于诸侯呢？”
　　“不带也可以，臣请于三里之外，埋伏兵车百乘，以防不测。”
　　“那样的话，与寡人带兵有何两样？不得如此。”
　　宋襄公怕他走后，目夷会自作主张，失了他的信义，于是说，子鱼可和寡人同往。
　　“臣也放心不下，愿一同前往。”
　　于是，君臣一块去了会所。
　　时楚、陈、蔡、许、曹、郑六国之君皆已到来，襄公使人迎接至馆舍安歇。
　　执事的回报说，各国诸侯用的都是座车，楚王随众虽多，也是座车。
　　襄公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说，吾知楚王定不会失信于寡人的。
　　遂令太史卜盟会吉日，然后传谕各国。
　　过了几天，到了吉日，五鼓刚过，盟坛上下灯火齐明，照的如同白昼。
　　坛的旁边建有休息的场所，襄公先一步到达。随后陈穆公谷、蔡庄公甲午、郑文公捷、许僖公业、曹共公襄五位诸侯陆续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