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故事传奇》紫陌芊城

105、野人救驾惠公被俘

　　却说韩简去龙门山救驾，见晋惠公和虢射、家仆徒、步扬等早已被公孙枝掳去，跌足叹道：“获秦君犹可相抵，庆郑误我！”
　　梁繇靡说，君已在此，我等哪里可去？
　　遂与韩简丢了兵仗一块去了关押惠公的秦营。
　　再说那三百壮士救了秦穆公，后来又救了西乞术。秦兵乘胜掩杀，晋军溃不成军，死伤者无数。六百辆战车只剩十之二三。
　　庆郑见韩简未能救得惠公，只好返回。路上遇见受伤的蛾晰，将他扶上车，一同回了晋国。
　　秦穆公大胜而回。不过想起百里奚说的话，犹胆战心惊，于是对百里奚说，方才未听井伯之言，以致身临险境，几为晋笑。
　　刚回营坐定，那三百多壮士就一齐来到，齐刷刷地跪下，向穆公叩首问安。
　　穆公连忙扶大家起来问：“诸位壮士都是哪里人？肯为寡人死战出力？”
　　“君是否记得？昔梁山失马之事，我等皆为食马之人啊。”
　　是呀，穆公一下记起数年前曾于梁山狩猎，夜失良马数匹，使地方小吏搜寻。后来寻到岐山脚下，发现有野人三百多，正在火烤马肉，争相抢食。小吏不敢惊动，回报穆公说，君速令官军搜捕，可一网打尽。
　　穆公叹道：“马已死矣，再搭上人命，百姓会说寡人贵畜而贱人啊。”
　　随即令军中抬岀所剩美酒数十瓮，派人送至野人跟前，宣读君命：君侯有言，食良马肉，不饮酒则伤人，今特赐美酒饮之。
　　野人皆叩头谢恩，分饮美酒叹曰：盗马不以治罪，反赐美酒以防伤身，君恩大矣，我等将何以为报？
　　直到听说穆公亲率将士伐晋，三百野人为报君恩，一路追随，恰遇穆公遇险，皆奋勇杀出，舍身救驾。
　　穆公问众人说，有愿岀仕为官者，寡人一定爵以厚禄。
　　三百壮士齐声说道：“吾乃野人，能报君恩吾愿足矣，不愿为仕。”
　　穆公令各赏金币，野人不受而去。
　　于是叹息道：“野人且知恩必报，惟晋侯是何样人呢！”
　　穆公教清点将校人数，独缺白乙丙。立即使军士到处搜寻，闻一个土窟中传岀哼声，立即进去查看，原来就是白乙丙与屠岸夷两个人扭在一起，最后滚入土窟中。各各使尽力气，仍不放手，已不能言。
　　军士把他们用力分开，各用一车将他们载回大营。
　　穆公见了摇头道：“不愧是两条好汉。”又问晋将是何姓名？
　　公子絷到车中一看，说这是晋勇士屠岸夷。
　　穆公问，此人可以为秦所用吗？
　　公子絷说，此人弑卓子，杀里克，万万不可用，当顺天理而诛之。
　　穆公乃下令将屠岸夷斩首。
　　亲解锦袍复于白乙丙身上，命百里奚先载其回秦就医。
　　随后，穆公大军乃拨寨而归。
　　另使公孙枝车百乘，一路押送惠公起程。
　　晋大夫虢射、韩简、梁繇靡、家仆徒等，皆披发垢面，风餐露宿在后跟随。
　　穆公回朝后召集众臣商议道：“寡人受上天之命，平定晋乱，迎立夷吾。如今，晋君背寡人之德，逆天之命，寡人欲以晋君，祭祀上天如何？”
　　公子絷说，君言正合天意。
　　公孙枝却反对说，主公不可。晋为大国，俘其民，已生怨，杀其君，更生忿。以后晋对秦的报复将更大呢！
　　公子絷说，我的意思不是杀了夷吾而完事，而是用重耳取代于他。杀无道而立有道，晋人谢我都来不及，何怨之有？
　　“我看未必。公子重耳，仁人贤人，父子兄弟只隔一辈。既然不以父丧为其利，而肯以弟死为其利么？如果重耳不肯去，别立他人与夷吾有何异？如果他肯去，必为弟死而仇秦。君废前德于夷吾，而树新仇于重耳，所以，臣以为万万不可。”
　　穆公说，既然不行，那么咱们对夷吾到底是驱逐好，还是囚之好。或者让其复位好？
　　公孙枝答道：“囚之，一匹夫耳，于秦何益？逐之必有谋位者，我看不如复其位更好。”
　　“那不是等于白干了吗？将士鲜血何流？”
　　“臣非是说，咱们徒劳无功而复其位。首先他必须兑现先前的承诺，交割五城之地。其次质其子于秦，这样晋国两代君侯皆于秦交好，大家看怎么样？”
　　“卿言甚好，惠及后代，就这样办。”
　　于是，安置惠公于灵台山行宫，以千人守护。
　　是日，穆公准备发遣晋君，方欲起程，忽见一班内侍，皆穿衰绖而至，穆公以为夫人有变故，急问其故。一内侍口述夫人之命说，上天降灾，使秦晋两国发生战争。晋君被俘，亦婢子之羞也。晋君朝入，婢子朝死，晋君夕入，婢子夕死。今特命内侍着丧服以迎君侯之师。若赦晋君，犹赦婢子，惟君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