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离家前的风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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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剑山庄正厅里，沈老夫人端坐上座，跟分别坐于两边的儿子和众位媳妇正在对三个孩子是否离家学艺做着商讨。
本来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这样郑重其事地让家中所有人一起商谈，只不过因为四夫人相思一听说自己唯一的儿子要离家学艺，很难接受，闹得庄内不宁。为了安抚她，只好出此下策。
“本来出去学艺原是好事，只是他们三个是最后长住在家的的孩子，难免有些不舍，”沈家主母江露瑶虽然不舍，还是表明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当初沈逸、沈祈离开家时也有曲阳如今的年纪了，莲华和盈江当初离家时也有月华和明珂这么大了。为了孩子日后好，还是让他们去吧。”
“明珂身体不好，长期出门在外，我怕她受不了，可是雏鸟终归是要离巢的，让她早些适应也好。想当初，心语和梦凡也是这样过来的。”三夫人林素心不放心归不放心，却也希望庄里的孩子们都能有一技之长傍身。
“相公，我不依。曲阳在山庄里的时候，也不能在我膝下承欢，就连见面的次数都不太多，曲阳要是不在山庄里，一年能见到他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不管怎么样，曲阳不能离家。”四夫人相思忿忿不平地。
“茗烟，你怎么看？”沈老夫人的目光扫向一边未曾出声的二夫人苏茗烟。
“寒剑山庄能在江湖上立足，跟历代凭借一身武艺和良好的为人处世方式是分不开的。身为沈家儿女，自然是要文武双全。可是庄主事务缠身，只凭庄里请的师父所教授的技艺，只怕日后难登大雅之堂，有负沈家盛名。”苏茗烟浅浅淡淡地说完。
“茗烟说的是。月华有幸被星月阁妃莺收在门下，曲阳也有望成为皇甫神医的入室弟子，明珂更是被‘火凤凰’相中。此三人皆为江湖中负有盛名，行事更是各具特色，拜在他们门下，孩子们学到的决不仅是武艺文才。”江露瑶浅笑着接上话。
“素心也希望孩子们日后能独当一面，尽管担心，也要让他们自己学会迎接风雨。”林素心微笑着补充。
“虽然三位姐姐这么说，相思还是希望曲阳留在庄里。相思只有曲阳一个孩子，不想让他出门受苦受累。”四夫人相思不甘心地说。
“这怎么能叫受苦受累？想要得到技艺傍身，怎么能不吃苦？，不过幸好曲阳是投入医门，只需熟知医术药理，武功足以防身即可，相思妹妹不必多虑。”江露瑶宽慰道。
“采药也需要轻功防身，否则药材长在险处怎能全身而退？庄里不缺医者，何苦让曲阳去学医……”相思丝毫不让。
“我沈家男儿，怎能做身无长技的纨绔子弟？沈家这代只有逸儿，祈儿和曲阳三个男儿，逸儿和祈儿随名师学艺时的年纪也和曲阳一样，如今他们二人都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莫不是你希望曲阳日后对着两个兄长自惭形秽？身为母亲，难道你要你儿子没有技艺防身，在家中无立足之地？”沈老夫人本就略微偏爱沈曲阳，见相思如此，心中不快，“当初逸儿和祈儿外出学艺，也没见露瑶和素心像你这样。”
“大少爷和四少爷又不是夫人和三夫人所出，她们怎么知道这生身母亲的担忧？”相思口不择言，一句话得罪了当家主母江露瑶和口碑甚好的林素心。江露瑶心中不满，但未曾表现出来；林素心面上也冷了，只是没计较；苏茗烟虽没有什么表示，也还是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嗙！”沈念澜一拍茶案，冷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曲阳又是你一手带大的？！曲阳乃是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母亲尚未抱怨，你从何而来满腹牢骚？月华和明珂也是茗烟同素心亲手带大，莲华和盈江，心语跟梦凡都外出学艺，露瑶和素心也不曾像你如此吵闹，两个女儿出门她们未曾抱怨，曲阳是沈家男儿，莫不是比女儿家还娇气？！”
“念澜，有话慢慢说，动气伤肝。”沈老夫人撇着茶沫看着儿子慢悠悠地说。
“就是因为曲阳是男丁才更要小心，沈家又不缺女儿，各位姐姐都生了女儿，可是儿子数来数去就算连上我的曲阳，也只有三个。”相思边说边得意地看着一边脸色发白的主母江露瑶和三夫人林素心。
“你说的是什么话？儿子不长进莫非你这个当娘亲的就脸上有光？此事就这么定了！若是曲阳学不到真本事，就算我偏疼他，寒剑山庄也是绝对容不下他的！”沈念澜盛怒之下下了通牒，“相思你若敢阻拦曲阳外出学艺，让我沈家男儿将来贻笑大方，为夫即刻写下休书，你立刻带着曲阳离开寒剑山庄！”
“你……”相思想不到丈夫竟然连儿子都迁怒到了，一时怒极攻心，跌坐在椅子里。
“夫君切莫动气，三个孩子也不小了，自然要出门学艺，得技艺傍身总是好的，况且孩子们也懂事，自然会勤学刻苦，不会辜负婆婆，相公和我们姐妹的期望。”江露瑶柔声平息丈夫的怒火，又向三夫人林素心使了个眼色。
“夫人说的是，何况曲阳是老夫人一手调教，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谦和上进，定能学成归来。”林素心也浅笑着宽慰夫君。
“夫人同素心妹妹所言甚是，夫君切莫太过忧心。孩子们也知道深浅的，毕竟是沈家儿女，自是不会让沈家失了体面。”苏茗烟也难得地开口，语气虽是淡淡的，却不失宽慰之意。
“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吧，明日就让三个孩子随齐磊妃莺夫妇一同启程。时辰不早了，我也乏了，都散了吧。露瑶，陪我回去吧。”沈老夫人放下茶盏。
“是，婆婆。”江露瑶贤惠地答应，搀着老夫人离去。
“母亲慢走。”沈念澜送走了母亲，转身对着另外两位夫人温言，“我还要处理点事情，你们也早些安歇吧。”说罢便起身离去。
“苏姐姐，我特意准备了姐姐中意的茶点，去妹妹那里坐坐吧。”待丈夫离开，林素心微笑着向苏茗烟发出邀请。
“好啊。”苏茗烟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浅浅的笑容，如同早春的阳光一般温暖。
两位夫人也闲话着离去，原本热闹的正厅瞬时便只剩下沉浸在怨忿和儿子离别哀怨中尚未回神的四夫人相思。
“八哥，你听到了没有？你要好好学，不然爹爹就不让你回家了。”正厅外齐腰高的灌木丛里，沈明珂小声对着身边沉默的沈曲阳说道。
“我没想到爹爹会这么说……”沈曲阳低垂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说。
“如果四娘不说那些不让你出门的话惹恼了奶奶和爹爹，爹爹也不会说这样的气话，毕竟爹爹连上你也只有三个儿子。大哥和四哥如今都拜在名师门下，你又怎么可能只是做个单纯的富家子弟？”沈月华微微摇头，“家里就你们三个男儿，而且你们都不是大娘所出，日后家主的人选定是在你们三人之中，也难免爹爹对你们更严格一些。”
“嗯……”沈曲阳闷闷地说，“可是我不喜欢学武……大哥对我一向亲厚，四哥虽然嘴巴很毒，但对我也没得说。只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拜在皇甫神医门下，你天资聪慧，对药理颇感兴趣，又肯努力上进，就算不能继承‘药王’的头衔，也断不会只是平庸之辈。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要不一会儿奶奶和三娘发现我们不在房里就糟糕了。”沈月华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对着弟弟妹妹说。
“我知道，姐姐我先回去了，要不被三娘发现我偷跑出来可就不好玩了。”沈明珂说完，灵巧地钻出树丛，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快速消失在回廊尽头。
“曲阳，我们走吧，我先送你回奶奶那里再回莲风苑。”沈月华拉了还在担忧的弟弟，钻出灌木丛，安静地向住处走去。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净月轩并不能让安静地溜回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离家前的风波（上）
